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迂回路上的障碍发起了强大的攻势,最终打开了通路。插得最远的三七六团的二营,天亮的时候已经插到德化里,营长命令士兵们抓紧时间吃东西。正吃着,突然跑来一伙南朝鲜士兵,误认为二营是自己人,跑过来就吃。当他们知道自己被俘虏了的时候,把枪扔在一边,依旧狼吞虎咽。二营就此活捉了二百多名饥饿惊恐的南朝鲜士兵。
一二四师三七○团于午夜到达石幕里,歼灭了南朝鲜第八师二十一团的一个机枪连。由于其二营没能按时赶到指定地点,结果这个团的南朝鲜步兵连全逃了。
向宁远西南穿插的先头部队是一二四师三七二团的二营四连。在一个叫头上洞的地方,一辆吉普车迎面向四连开来。面对四连士兵的拦截,车上跳下两个南朝鲜军官,大声地喊着什么,经过翻译员的解释,四连士兵明白了他在喊:“中国军队在哪里?”于是,四连的士兵大声回答:“中国军队在这里!”抓了俘虏之后,一问,知道有一股从宁远逃来的南朝鲜军马上就到,于是四连立即占领了公路两侧的制高点。没多一会儿,公路上车灯闪亮,逃兵来了。四连等车辆开近之后,打头打尾,然后拦腰,车上的南朝鲜士兵跳车逃命,被四连紧紧包围。战斗结束,中国士兵们意外地发现车上装满了食品,饼干、罐头,还有一些中国士兵不认识的好吃的。二营营长孔祝三发布命令:“通知各连,上车拿好吃的!能拿多少拿多少!”
通信员瞬间就把“上车拿好吃的”的命令传达到了每个连。
有一样东西中国士兵们拿不走,就是南朝鲜军队丢弃的汽车和大炮。中国军队中会开汽车的人很少,而大炮靠人推是推不动的。
天亮的时候,美军飞机照例飞来了。飞机在低空盘旋,确定了南朝鲜第八师已经崩溃的时候,便开始轰炸那些中国士兵们拿不走的东西。公路上顿时火光冲天,中国官兵们心疼地看着汽车和火炮顷刻变成了一堆废铁。
正如毛泽东和彭德怀在战役开始前所预料的,仅一天时间,联合国军战线的右翼就全部崩溃了。
悲惨的“贝克连”和“黑色的美国人”(1)
2009…06…05
美军第二师第九步兵团三营的贝克连与第八集团军的大部分美军连队一样,全连一百二十九名官兵是由白人和黑人、新兵和老兵混编而成。美军战史记载道:“其中一位来自弗吉尼亚州南波士顿的步枪手沃尔特·克劳福德下士只有十七岁。”为了适应在朝鲜战场上的作战,连队还配备了十几名南朝鲜士兵。
一九五○年十一月二十五日清晨,当贝克连的官兵得知他们今天依旧要充当先头连时,牢骚满腹,因为这些天美军中流行着一句话:“谁当先头连谁就一定会遇到中国人。”贝克连的官兵们认为每次打仗贝克连都打头阵,显然说明贝克连在长官的眼里就是一块脏抹布,很糟糕但很有用,用完了就会毫不在乎地扔掉。
不过,事实是,贝克连自进至清川江畔以来,还没有遇到过真正意义上的战斗,除了零星小股的抵抗外,他们还没见到过中国军队的影子。
十一月二十五日,当贝克连即将出发时,侦察机飞行员的报告到达连长沃拉斯上尉手里,报告的内容和每天一样:没有发现敌人的踪迹。贝克连今天的目的地,是向北十公里的清川江边的二一九高地。
当向战场走去的时候,贝克连的官兵们都相信不会再有什么大仗打了。麦克阿瑟说圣诞节就能回家,这话听上去很诱人。况且,麦克阿瑟亲临鸭绿江上空的事,美军官兵们都知道了,他们说:“这个老头子还是很不错的。如果老头子的飞机掉了下去,中国人会把他的玉米芯烟斗送给斯大林,因为斯大林也喜欢玩烟斗。” 天气虽然寒冷,但天空很蓝。贝克连的官兵们和往常一样,扔掉了他们认为过分沉重的钢盔,戴着刚配发的暖和而又轻便的绒线帽。他们也不愿意多带弹药,每个士兵平均一颗手榴弹和十六发子弹,机枪子弹也只带了四箱,迫击炮弹带了六十一发——这是规定中最低的弹药携带量。大约有一半的士兵还带着土木作业工具,另一半的人早就把这些累赘的东西扔了。空背囊在身上轻飘飘的很舒服。至于食品,反正会有南朝鲜的民工扛上来。贝克连的电话兵嫌麻烦,连唯一的一部野战电话都没有接通,他觉得一旦真有什么事,把电话单机的线头夹在行军道路上为炮兵观察所铺设的电话线上说上几句就可以了。
贝克连两个排的士兵搭乘在四辆M-4型坦克和两辆M-16双管自行火炮车上,其余的士兵跟在后面步行。
山道弯曲不平,队伍懒懒散散,头上阳光普照,四野寂静无声。
二一九高地是座马鞍形的小山,山上覆盖着低矮的杂树,北面坡度平缓,南面是峭壁。这里是清川江边一个位置重要的高地,它控制着向北的公路,是进入朝鲜北部必须首先控制的一个制高点。
沃拉斯上尉从高地的西麓向上观察,高地上一片安静,枯叶在微风中摇摆,几只在寒夜中冻僵了的乌鸦正在晒太阳。沃拉斯上尉断定没有什么异常情况,于是命令占领这个高地。
沿着北面的缓坡,贝克连开始爬山。二排一班作为先头班爬在最前面,连主力在他们后面大约十米的地方跟进。缓慢地爬了一个小时,一班接近了山顶。在距离山顶二十米的地方,士兵们停下来擦汗,上等兵史密斯和排长基乔纳斯中尉在擦汗的间隙无意中向上看了一眼,就在这一瞬间他们吃惊地张大了嘴:在他们的头顶上,一群手榴弹正密集地飞下来!手榴弹在美军士兵中爆炸,接着射来的是步枪子弹。
悲惨的“贝克连”和“黑色的美国人”(2)
2009…06…05
贝克连的士兵顿时血肉横飞,连长沃拉斯喊了一声:“敌人!”全连一起卧倒在二一九高地上。沃拉斯在向包扎伤口的一班士兵爬去时,他看见了几名中国士兵的影子在杂树丛中一闪。沃拉斯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中国士兵却又不见了。
贝克连全连一发子弹都没有来得及射出。
时间是十一月二十五日上午十时三十分。
枪声突然停止了。贝克连立即分成两路转入进攻状态。
二排正面的中国士兵好像是消失了。二排登上了一道棱线,由于遍地是岩石,机枪手一下子找不到架设机枪的位置,坦克也因为被棱线挡住而无法支援。美军士兵正在犹豫,从更高处岩石棱线上的树丛中,中国士兵的射击又开始了,铺天盖地的手榴弹和步枪子弹倾泻而下,二排伤亡的士兵一下子增加到十八名。
从另一个方向进攻的三排还没有接近山顶,就把有限的子弹打完了,于是只好逃退下来。三排排长布洛顿中尉是今天才上任的军官,他连归自己指挥的士兵们的名字都还没有弄清楚。三排退下来的时候,三营的副营长带着弹药车到了,他指挥山下的坦克和自行火炮调整位置支援三排重新进攻。布洛顿指挥三排再次向山顶冲击。就在三排又一次接近山顶的时候,布洛顿中尉看见令他一生难忘的情景:在山顶的战壕中,突然站起来一排中国士兵,“这些中国士兵高举双手,是投降的样子”,三排在“可以看见中国士兵军服扣子的距离”成散兵队形站起来。一个会中国话的南朝鲜士兵开始喊话:“从壕里走出来投降吧!”中国士兵回答道:“来这里抓吧!”在和中国士兵开始对话的时候,又有许多中国士兵加入到举手的行列。但是,接下来,“他们突然一起投出手榴弹,然后钻进战壕里”。
布洛顿的三排在二一九高地上损失惨重。
中国士兵再次消失在杂树丛中。
这时候,贝克连完成了防御阵地的修筑。
于是,中美士兵在二一九高地上进入对射的僵持之中,一直到太阳落山。
一九五○年十一月二十五日初夜,气温零下十五摄氏度,空气清冽,月光皎洁。
寂静的夜色没有持续多久,贝克连的士兵就被偏北方向突然传来的巨大爆炸声惊呆了。半个夜空瞬间被炮火染红,滚雷般的炮声响彻苍穹。爆炸声和火光先是在清川江的对岸,没过多一会儿,贝克连的右后方就有了熊熊的大火。
贝克连的官兵们明白了,剧烈的战斗在他们的前面和侧后同时发生了。
沃拉斯连长用电报向上级问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团长查尔斯·斯隆上校的回答十分简单:“这也许是真家伙。”
沃拉斯明白这个回答的大致意思,但他没能反应到贝克连白天遇到的战斗仅仅是中国军队侦察部队的阻击,而再过几个小时,他和他的贝克连将陷入一场更加惨烈的战斗中。
沃拉斯上尉无法想到是情有可原的,因为此刻连麦克阿瑟将军都想不到,彭德怀指挥下的几十万中国军队已经在朝鲜半岛的西线开始了全线进攻。这是麦克阿瑟飞临前线宣布“圣诞节前让孩子们回家”的第二天,也是他飞到鸭绿江上空通过亲眼观察宣布“没有中国军队的踪影”的第二天。
贝克连的四周都是枪炮声,但奇怪的是他们没有受到攻击,二一九高地死一般地寂静。贝克连极度恐惧地听着自己后方的枪声,但没有人知道他们应该该怎么办。通过电话联络,沃拉斯了解到三营的其他连队都受到猛烈的攻击而面临溃灭,二营也已经陷入包围之中,一营因营部遭到袭击,营长和很多参谋已下落不明。此时,美军第二师九团的各个部队都处在血战之中。而从九团右后方的三十八团传来的消息说,“他们已经卷入短兵相接的混战中”。
悲惨的“贝克连”和“黑色的美国人”(3)
2009…06…05
位于要地的贝克连居然没有受到任何方向的攻击!这比受到攻击更加令贝克连恐慌不安。贝克连的官兵们心绪复杂地望着天空,望着那轮与自己家乡差不多的月亮,缩在战壕中为自己的命运祈祷。
这时,将要置贝克连于死地的一支中国军队——第四十军一二师○的三五九团正在一步步地向二一九高地接近。
第四十军的攻击位置在西部战线的中部,位于第三十八军和第三十九军之间。十一月二十四日晚,第四十军奉命向龙川山、西仓方向前进。二十五日早晨,由于得知美第二师已经占领新兴里、苏民里,彭德怀命令第四十军以一部继续向西仓方向穿插,其主力协同第三十九军从正面进攻,欲将美第二师歼灭。
第四十军的计划是:以一一九师继续向西仓穿插;以一一八师攻击新兴里方向的美第二师九团;一二○师留在清川江西岸保障军主力的侧翼安全,但抽调其三五九团强渡清川江,直插鱼龙浦,切断美第二师的退路,并阻击球场方向可能增援的敌人。
当三五九团的营长们被召集起来传达任务的时候,营长们都没吭声。当时朝鲜北部的气温是零下二十五摄氏度,清川江江面宽两百米,江心水深流急,靠岸的部分已经结冰。而江对岸部署着美军的一个步兵营和一个炮兵营,装备着包括坦克在内的重武器,武器的目标就是封锁江面。同时,江岸这边也有敌人,还有十多公里的封锁线。没有任何渡江的器械,整个团都要蹚水过江;不但要顶住对岸敌人的射击,还要受到江这边敌人侧射火力的阻拦。但是,三五九团必须渡过清川江。
一二○师副师长黄国忠来了,他要和三五九团一起渡江。他是这个团的前任团长,熟悉每一个营的营长。黄国忠对营长们说:“咱们同生死共患难,都要给我卖把子力气!”
夜幕降临,三五九团出发了。经过十公里的奔袭,官兵们到达渡江地点。
天寒地冻,北风刺骨,可以听见江水中冰块撞击的声音。现场侦察时,几个参谋带着几个士兵摸进一个窝棚避了一会儿风,出来时其中的一个士兵看着自己手中的枪直发愣:自己用的是一支半自动步枪,进了窝棚后在墙根靠了靠,怎么变成了一支美国卡宾枪?莫名其妙之中钻回窝棚并且打开手电,顿时吓了一跳,原来这个窝棚的角落里睡着七个美国兵!被惊醒的美国兵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已经被几双冰凉的手死死地按在了睡袋里。
二十时三十分,经过迫击炮连的火力准备,在重机枪的掩护下,三五九团开始强渡清川江。三营营长首先踏破冰层。在奔袭中出了一身热汗的士兵一下子进到齐胸深的冰水中,顿时浑身刀割般地剧痛。棉衣浸水后铅一样沉重,没迈出几步,两腿开始抽搐,然后就失去了知觉。接近黑暗的江心时,水流湍急得使人无法站稳,齐到颈部的水涌令人窒息。官兵们把枪举过头顶,身体挤在一起,在江水中一步步移动。前面,月色下是白色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