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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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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要动徐良那破院子,老七就算再滥好人,总不成倾家荡产去救一个外人。”
  “天知道!”
  徐大老爷也还窝着一肚子邪火,恨恨迸出这三个字就吩咐道:“不管了,加紧联络三房四房那几个管事的,看这桩案子进展如何,尽快把事情了结干净。他要是倾家荡产去救外人,那借口也不用找了,直接撵了他出去干净;要是他撒手不管,就照你娘的主意,只要证死了他不是徐氏血脉就行。老二横竖那么多年没露面,那败家子就是抱紧了老六的大腿,这一关也过不去!明日一早,你去见你六叔,把开宗族大会的帖子给他送去!”
  正说到这儿,外头突然传来了轻轻的叩门声。徐动看了一眼父亲,少不得亲自去应门。大门才一拉开,他就看到前院一个管事正跟在佝偻着身子的老哑巴后头。一见着他,那管事慌忙三两步上前来行礼。
  “大少爷,南城兵马司的人把徐良带回去了。”
  “知道了。”
  “还有”那小厮见徐动脸上很有些不耐烦,犹豫了老半天,这才小心翼翼地说,“今晚救火的时候,七少爷许了街坊四邻不小的赏格,这才引得大家奋力灭火。九房的劭爷呼喝了几句,谁知他立刻真拿出了钱来,也就压下了议论。刚刚南城兵马司耽误了不少时间才把徐良押回去,极有可能也是他使了钱。”
  “嗯,这一趟你打听得仔细,我回禀了老爷,少不得你的赏。”
  徐动点了点头把人打发了走,继而就再次关上了书房大门。从外间打起门帘回到了里间,他把事情对徐大老爷一说,趁着徐大老爷斟酌之际,他就低声说道:“看徐勋的做派,决计是不会撂下徐良不管的。按律失火当笞四十,延烧官民房屋,则是笞五十。听说那边还烧了一座别人的屋子,那徐良五十小板逃不过去。虽说是小竹板不是大竹板,但只要打点了,保管想如何就如何。七弟那性子最是冲动,先头想来不过是一时隐忍,只要赶紧去一趟南城兵马司,快刀斩乱麻,再放出风声给他,想来他这人急躁,说不定会闹出什么”
  话还没说完,徐大老爷就二话不说地重重点头道:“好,这事就交给你了!”
  满口应下正要出去,徐动突然止住了脚步,回过头后看着书桌后头攒眉沉思的徐大老爷,突然又走了回去弯下腰问道:“爹,有件事我一直不明白。这明明是我们徐家自个的事务,赵家那边为何要横插一脚?若是没有他们,这事情也不会”
  “短视!”徐大老爷没好气地轻哼一声,继而才看着长子语重心长地说,“也就是你娘一个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这才一心一意就巴望着二房那点财产。你弟弟那是什么货色,就是给他一座金山也能亏空了!我之所以把三房四房一块拉进来,又让别人以为我想把你弟弟塞给二房,还不都是为了你!”
  这是徐动万万没有想到的答案。看着自己一贯瞧不太起的父亲,他竟是只觉得心头一股热流涌动,情不自禁地张口叫道:“爹”
  “好了,赵家要的是二房在句容的那几块地,答应了乡试的时候给你关说关说走走路子,必然让你这一科中个举人回来。有了这名头,家里不但能宽免更多租税,而且族中其他人期冀免税,少不得拿田产依附在咱们门下,等你日后中了进士,投献地产的就更多了,岂不是比你娘区区谋算那一丁点财产的强?她真是糊涂了,好好的儿子送给别人去承继香火!”
  “是,爹想的周到。只是,赵家在句容已经是豪富,那罗先生如今这般咄咄逼人,实在是”
  听到徐动小心翼翼地再次提起这一茬,想到刚刚出去的幼子,志得意满的徐大老爷那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老半晌才神色晦暗地说:“只希望那老东西也是和赵家一样贪得无厌赵家这般行事不是一天两天了,可人家偏生在士林当中名声好,从南京都察院那位彭都宪再到其他几位大佬,一个个都对其赏识得很老大,你给我好好记着,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你要有出息,也给我考个进士出来,日后咱家就可以扬眉吐气了!”
  PS:终于赶回来了话说逢年过节就是应酬多呀,不过小外甥女还是很可爱的^_^

第三十四章 投石非问路

 一场大火,把徐勋晚上赴清平楼邀约之后那种察觉到机遇的激荡心情烧得一干二净。
  初来乍到就面对存身立命的危局,什么前程什么未来都得靠后,如何先应付眼下才是正经。他本想稳住宗族那一头,徐徐谋划脱身,可如今看来,有徐家长房这种成天算计不休的族人在,他即便将来抓住机遇,也会事事受到他们挟制。须知在时人的眼中,宗族血缘本就是最重的,那些又是尊长。昨夜事后,长房必然会借此再提宗族大会,他眼下要做的已经不是把这危机延后,而是如何借助这危机完全摆脱徐氏一族这块绊脚石!
  另外,傅容的名刺固然是好东西,但好东西不是能够随随便便掣在手中挥舞的。反倒是昨日在清平楼上那趟不怎么愉快的偶遇有些意思傅容这样的地位,等闲不会轻易品评人,更不可能在他面前信口开河,若是能从这边打开突破口另外,昨晚事了后,他对吴守正递过一两句话,此人极可能会抢先跑去南城兵马司帮忙打探消息
  后半宿他尽管睡在床上,可无论如何都没法合眼,到最后天才蒙蒙亮就索性起了床。原本他不想惊动睡在隔壁的瑞生,可趿拉着鞋子在地上没走上两步,外间立时就有了动静。不过片刻,他就看到瑞生披着衣裳进了屋子来,一脸的睡眼惺忪。
  “少爷,昨晚上折腾了半宿,今天这么早就起了?”
  “我睡不着,你继续睡你的!”不等瑞生挺直腰杆,他就没好气地一手指弹在了小家伙的脑门上,“少逞强,快躺床上去!要是再让我看到你像昨晚上那样冲动,没有第二次,我直接就赶你回乡下!”
  这话本是吓唬,可瑞生哪里知道,忙不迭答应一声就一溜烟跑了出去。徐勋来不及叫住人,只好无可奈何地自己穿上了衣裳。好在这些天他渐渐习惯,不一会儿,一件长袍也穿的似模似样。等到他出了西屋,就只听对面东屋隔间里,小家伙那呼噜声打得震天响,也不知道是昨晚上真太累了,还是仿佛生怕自己听不到似的。
  “这小子!”
  走出正房,徐勋想起昨晚上一直到关门时分,金六依旧没回来。那会儿瑞生恼火得不得了,金六嫂则是满脸讪讪然地赔罪。这会儿他快步出了二门,见金六正拿着大笤帚在那背对着他扫地,他眉头一挑便张口唤了一声。下一刻,金六倏然转过头来,随即丢下笤帚快步上了前叉手行礼。
  “少爷”金六恭敬地唤了一声,偷瞟了一眼徐勋脸色,这才畏畏缩缩地说道,“昨晚上小的绝不是有意撇下您的,实是遇到了几个旧日相识,被他们提拉着不由自主”说到这里,他的嘴角犹如抽搐似的抖动了两下,随即才哭丧着脸说,“小的不知道这么巧太平里居然着了火,半夜三更回来时吓了一大跳,是我家婆娘说少爷刚刚睡下”
  金六什么时候会自称小的,什么时候会讨好卖乖,什么时候得意起来会卖弄本事,这些天相处下来,徐勋已经摸清楚了七分,因而这会儿也懒得听他那一个劲的赔罪,直接打断了他道:“你只说你究竟驾了马车到哪去了!”
  “小的小的”金六支支吾吾了一会,见徐勋那脸色逐渐严厉,他只得把心一横,索性双膝一软跪了下来,“小的之前曾经在南京都察院当过一阵子差,后来因为出了岔子被开革了出去,昨日那几个旧日相识不是什么好意,是追问小的下处,小的慌乱之间就驾了车跑,等到后来回去再寻少爷时已经晚了,又要避着巡夜的兵马司人等,所以才半夜到家。”
  徐勋早就猜测这家伙果然是在衙门里做过事的,此刻听到这番解释,倒是并不意外,但自然不会如此轻易地放过,略一思忖便似笑非笑地说:“你一个曾经应奉官府的人到我这低门头做事,还真是委屈你了。”
  “不不不,小的对少爷感激涕零,若不是少爷收留,小的和婆娘就要流落街头了!”金六知道昨晚上关键时刻自己却消失得无影无踪,在徐勋眼中必定是地位一落千丈,于是赶紧结结实实磕了三四个响头,旋即才抬起磕出了乌青的脑袋可怜巴巴地说,“只要少爷饶过我这一遭,小的一定做牛做马”
  “好了,也不用你做牛做马!”徐勋如今人手有限,虽说金六并不是什么一心一意之辈,但就算没这么个把柄捏在手里,他也不想丢了这么个包打听,因而再次打断了他就开口说道,“以后做事尽心竭力就行了,若是再偷懒耍滑,你自己知道下场!”
  “是是是”
  见金六又磕了两个头方才爬起身来,那模样较之从前简直是老实了七分,徐勋不觉心中一动,猜到这刁滑的家伙多半是在清平楼打听时又听说了什么。只对方既不说,他也就乐得装作不知道。让金六知会金六嫂把早饭送过来,他正要回身进内院去,突然只听门外仿佛有人在提高了嗓门嚷嚷。不等他吩咐,金六就一溜烟地跑了出去。不消一会儿就满面殷勤地引着吴守正进来了。
  “昨晚上折腾这么一宿,七公子这么早就起来了?”吴守正依旧是那身绸衫,只脸上看着比昨日更是笑容可掬,殷勤地打了招呼,见徐勋冲自己一点头,他忙笑道,“七公子,我刚刚去南城兵马司打探过消息,听说是徐大老爷家的大公子一大早才刚去过,那位朱指挥亲自送了他出来,两人相谈甚欢。”
  “多谢吴员外费心了。”
  吴守正说得轻松,但就为了这消息,不是金陵本地人的他在南城兵马司门上整整使了两贯钱,别人还爱理不理的,多亏了蒋吏目还认得他,出来言语了两句。然而,花钱虽肉痛,可昨日傍晚在清平楼上看到的那一幕实在是让他震动太大,因而别说昨天晚上救火加上刚刚打探消息,手上的银钱流水似的出去了十几二十贯,他还是认为值得得很。尤其是徐勋闻听此言冲着他谢了一声,他更是觉得整个人都熨帖了。
  “怎么当得起七公子一个谢字”
  金六在旁边留意着,见吴守正今天那殷勤的模样,又和昨日白天来时的表面谦恭内中盛气大不相同,再想想家里婆娘说起昨夜吴守正爽快拿钱给徐勋散财时的惊叹,自己在清平楼打听消息时的震撼,他心里最后的那一丝犹豫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徐勋向吴守正又追问了几句,又好奇似的打听了一会那位王公子的情形。吴守正有意卖好,自是无所不言,当听说这位人送金陵第一少的称号,但偏偏魏国公夫人管束得却紧,一有动静便把人叫来训斥,他再一印证傅容对王世坤的评语,心中渐渐生出了一个念头,立时对吴守正低低嘱咐了几句。等到吴守正二话不说答应着走了,他这才示意金六过来。
  “去备车,待会我要出趟门。”
  “少爷要去南城兵马司?”金六跟着徐勋出过两趟门,深知这位主儿的雷厉风行,当下自是直截了当问了出来。见徐勋颔首算是默认了,他犹疑片刻,终究是诚恳地说,“少爷,不是我多嘴,这徐良老汉家里失火,摆明了没有这么简单。按照律例,他这板子是无论如何都逃不掉的。至于这南城兵马司这街坊四邻都知道,大老爷前几年和人合开了一家卖香料的铺子,进账很是不菲,因这些东西本就有朝廷禁例在,据说就有那位朱指挥的干股。”
  金六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无非就是劝徐勋好好斟酌斟酌。然而,徐勋想想怀中那张南京守备兼司礼监太监傅容的大红名刺,再加上自己彻夜不眠打定的主意,便摇了摇头。
  “不用说了,快去备车。”
  金六苦劝一番,也不过是展现一下自己忠仆的风范,此刻徐勋这么问了,他立时二话不说答应了下来。他正要去马厩备车,可一转身就见着身后站着一个人,一时吓了一跳,刨除那一身打扮再次端详了片刻,他方才认出这就是婆娘提过的那个和尚。发觉金六的异样,徐勋也回转了头去,见是慧通少不得略一颔首。而金六则是一溜烟就先去马厩收拾了。
  “徐七少,昨晚上的事多亏你了,要不是你,这麻烦就大了”慧通的脸上没了平日的不正经,此时竟是异常的郑重,“只我实在不明白,虽说徐家长房前天晚上丢了不大不小的人,可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而且徐八毕竟住着别人的房子,要赶他走天经地义,何至于用放火这种绝户计?一个不好事情闹大,他们也没好果子吃。”
  “你说得没错。”徐勋昨晚上辗转反侧一夜,何尝没想到这些,只是既然想不通,他也懒得去钻牛角尖,当即问道,“想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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