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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拼命挣扎,但尚芬芬哪里拗得过那个膀大腰圆的婆子,眼见人轻轻巧巧把白绫抛了上房梁,熟练地打了个结,旋即就拖着自己往那上头拽,她不由得使出浑身解数死死挣扎,可终究一点一点被拖了过去。当那婆子将白绫搁在了她的颈下时,她见潘氏和何彩莲俱是满脸的得意,心头除了满满当当的不甘心,就是无穷无尽的怨毒。
但使她能够活下来,今日承受的屈辱苦痛,她一定让她们百倍偿还!
就在她发誓似的闭上了眼睛时,突然只听外头传来了好一阵喧哗,紧跟着,她就只听背后砰的一声,竟是有人冲了进来。下一刻,背后就传来了一声比她刚刚那惨叫更加凄厉的声音,旋即她就只觉得自己被人一把打横抱了起来,身上倏忽间裹上了一件披风。
“你你怎么回来了!”
“老老爷?”
见一对妻妾瞠目结舌,钱宁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尚芬芬,见其双颊红肿,身上裸露在外的肌肤到处都是青紫红痕,今天在外头已经受了一顿夹板气的他顿时只觉得心头火烧火燎的,冲着两个人就怒吼道:“我怎么回来了?我要是不回来,你们两个**要给我闯出多大的祸事来!砍头不过头点地,就是厂卫里头用刑的好手也没有你们这般狠毒!”
狠狠骂了两句之后,他竟是抱上人转身就走,临到门口时方才冷冷又撂下了一句话:“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回头我再和你们算账!”
就算她们两个真的把人给弄死了,也比眼下这一片狼藉好得多!他就不该猪油蒙了心把这种大事托付给两个女人去做,结果竟成了如此一团糟,这要是那会儿谷大用不曾留手,小皇帝真的要见尚芬芬,这遍体鳞伤的样子让他怎么解释?
径直把人抱到了外头自己平日附庸风雅的书房榻上,他这才抖开了外头那件大氅,见尚芬芬赤裸的身体上四处都是乱七八糟的痕迹,他忍不住又骂了一声他娘的,有心去请个大夫,可一想到这种情形落在外人眼中,传扬出去给自己的影响,他顿时又犹豫了。然而,就在他脸色阴晴不定犹豫不决的时候,榻上却传来了一个微弱的声音。
“老爷别去别去请大夫,上些药就行了!”
乍然听到这话,钱宁连忙低头一看,见尚芬芬刚刚紧闭的眼睛已经睁了开来,往日那一双柔情似水的明眸红肿不堪,虽是不复明艳,却更显楚楚可怜。他连忙挨着人坐了下来,这才关切地问道:“你眼下觉得怎样?”
尽管身上每一处伤都好似钻心一般地疼,但尚芬芬还是牵动嘴角,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没事,老爷不用担心都是奴奴不懂规矩,这才惹怒了夫人和何姐姐”
“哼,都是那两个**趁我不在自作主张!”钱宁恼怒地捶了一下身下的软榻,随即方才沉声说道,“这样,我另外找座宅子给你住,省得你成天得看她们的脸色!我今晚就是稍稍出去一趟,她们就险些把你给逼死,下一次她们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老爷”
尚芬芬奋起最后一丁点力气投入钱宁怀中,见他紧紧揽住了自己,一只手却如往日一样不安分地渐渐顺着胸前往下探,她强忍心头嫌恶和恨意,狠狠咬住了嘴唇。
她须不是三岁小孩,就和潘氏何彩莲说的那样,必然是钱宁真的有杀他之心,她们这才会如此丧心病狂。只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改了主意,可她没时间去追究这个,事到如今,她只有努力抓稳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仿佛被挑逗得清热,她嘴里发出嘤咛一声,娇躯便越发紧紧朝身旁的男人贴了上去,双手若有若无地碰到了他下头的昂扬。这下子,尽管钱宁能清清楚楚看到她身上那些伤痕,知道这会儿不宜房事,可小腹中的那团火却一下子点燃了。他素来就没有忍耐的习惯,当下就一把扯掉了身上的外袍,一下子把人压倒在了身下。尽管这躯体早已不再新鲜,可这一回长驱直入的时候,他却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一股别样的快感,一连要了她好几次,他这才勉强移开了些目光,看着别处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放心,今日之事不会再发生了!”
“多谢老爷”
尚芬芬勉力吐出这么一句话,之前的伤势再加上刚刚那一番挞伐,她终于经受不住,一口气再也接不下来,就这么脑袋一偏昏厥了过去。失去意识前的一刹那,她便听到了耳畔那焦急的叫声,心底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男人便是如此自作多情,无论做了何等负心事,总以为女人会无怨无悔!
第四百九十三章 人各有志
平北伯徐勋代天子巡阅诸边,这大概是自打正月十五元宵节之后最大的一件事。去年朝廷中那一场大洗牌之后,相比司礼监掌印太监刘瑾层出不穷的动作,徐勋却显得安静得很,仿佛占了几个位子就心满意足似的,兴安伯府的大门也远远不像沙家胡同刘宅的大门那样好进,层出不穷自荐求进的人都吃了闭门羹。
然而,这一天,当兴安伯府徐家上下正在为徐勋此次出行而打点行装的时候,却又有一个风尘仆仆的年轻士子来到了门前。见一个老仆正在那儿弯腰拿着大笤帚打扫门前,他便这上前拱了拱手问道:“这位老伯,请问平北伯可是住在这里?”
那老仆刚刚看到有人经过,便知道多半是又有人来毛遂自荐,因而原本并没有在意,暗想门上金六坐镇,甭管是怎样的人也休想过这一关。可此时此刻面对这样客气的问话,又见这年轻士子颇为顺眼,他就不好装聋作哑了。放下笤帚在身上擦了擦手,他便点头答道:“正是,只是我家少爷不在家。若是公子是毛遂自荐的,可以去门上呈递墨卷文章。”
“哦?”那年轻士子微微一愣,垂下眼睛思量了片刻,他便又开口问道,“听说姑苏唐解元便在平北伯幕中,不知道此次平北伯北行,他可会随行?”
这算不得什么不能泄露的消息,那老仆当即笑道:“我家少爷素来最体恤人,如今春寒料峭,唐先生年前还感染过风寒,所以这次跟不跟着去我一个下人可说不好。”
因见这位年轻士子不像这些日子时常见的那些人似的,或是倨傲眼里没人,或是一味低三下四,性子倒是难能的中正平和,他想了想就又加了一句话:“公子若是要去门上投递墨卷,不妨对那位金六爷说话客气些,他是少爷从金陵带来的老人,极其受信赖的。”
听到这话,那年轻士子自然连声谢过,然而,等到了西角门看见门前那张凳子上坐着的人,他便收起了之前亲切温和,上得前去郑重其事地说道:“在下夏言,南京国子监监生。此次从南京来,受国子监章大司成之托,有要紧书信递送给平北伯。”
由于得知徐勋要外出,这些天门上拥塞的景象大为好转,因而金六难得轻松了一阵子。刚刚本以为面前的又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自负经天纬地之才的家伙,可当他听清楚了这句话之后,立马一下子跳了起来,满脸堆笑地说道:“公子是代章大人来送信的?快快请进,我家少爷虽说不在,可待会儿应该就能回来。”
夏言到京城也不是第一天了,在武安侯胡同之外转悠过两日,见那些踌躇满志去自荐的人多半是悻悻而归,便又去鼓楼下大街东边的沙家胡同看了看,却发现刘瑾那儿更加车水马龙。之后他在坊间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徐勋等闲不收人,若是真的文才出众,则会举荐给那几位大佬,别的并不轻易交接。而刘瑾那里看似是不拘一格用人才,可若不能把张文冕和孙聪这两大金刚喂饱了,亦或是投了他们的眼缘,根本别想到刘瑾面前。这还只是官员,寻常没有功名的士子几乎是一丝一毫的机会也没有。
想想这也并不奇怪,张文冕毕竟自己只是个秀才,若让别个比自己更有能耐的人上去了,他又如何自处?
所以,此时此刻发现章懋的名字居然在这天子权臣的府邸之中如此管用,心里顿时对此行更有底气了。被请进小花厅之后,见金六陪着东一句西一句全都是打探,他便只拣章懋的近况说话,绝口不提信中说什么,自己的来意又是为何。直到外间传来了一阵喧哗,金六方才遽然起身道:“夏公子在此稍待片刻,应该是少爷回来了。”
见金六一走,夏言这才闲适地往后靠了靠,想起去年九月顺利从国子监结业,最后一次去见章懋的情景。紧跟着,他就不顾天寒地冻,一路从陆路徐徐往北边走,甚至没在父亲任上的临清过年。等到了京城,已经是错过了一年一度的元宵灯节盛会。今年便有秋闱乡试,原本该是他温书准备之际,可就因为和章懋那一番长谈,他最终决定先丢下举业进京这一趟。
没想到徐勋正好要巡边,如今是最好的时机,错过这一次就没有下次了!
他正想得出神之际,突然只听到一声咳嗽,紧跟着,他就只见金六陪着一个年轻人进了屋子。那年轻人身穿一件玄青色半旧不新的大袄,脚下穿着乌皮靴,乍一看去仿佛只是寻常弱冠少年,但人精神爽利,眼睛亮而有神,尤其是那走路的仪态举止,他的心里便不由自主地冒出了一个答案来。
“可是平北伯?”
“你就是替章先生送信来的南监监生夏言夏公瑾?”
“正是学生!”
夏言长揖行礼,可心里却突然咯噔一下。自己刚刚并未报表字,徐勋是怎么会知道的?他虽在国子监成绩优异,可徐勋是何等样人,怎会关心这些?莫非是章懋另外早有信送来,自己却并不知道,一路只是磨磨蹭蹭地一览山河地理?
“免礼,坐吧。”徐勋在主位坐下,见金六立时蹑手蹑脚地退了下去,他便含笑问道,“章先生近况如何?”
尽管刚刚夏言已经答过金六几乎同样的问题,但此时此刻问话的是徐勋,他自然少不得打起精神答道:“林大人和张大人上京之后,章大司成便隐隐为南京士林领袖,前时南京一众科道言官险些因言获罪,便是章大司成从中援救。只不过,大司成年事已高,祭酒之职原本并不繁重,却禁不住他常常亲自授课,因而如今人越发消瘦,再加上病痛日多,若是再不退下来,只怕大司成会禁受不住。”
这话说得徐勋脸色一沉。他何尝不知道章懋丧妻丧子,再加上自己身体就不好,按理说告请致仕回乡荣养才是最好。章懋在弘治末年尚且几次上书,反倒是如今鲜有这一迹象,原因为何,他就是不用想也知道。沉吟良久,他才叹了一口气道:“章先生受累了。”
尽管徐勋只是感慨了这一声,但夏言观其言察其色,暗想此人能够短短数年名动天下,并不是没有理由的。因而,他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站起身来双手呈上道:“这是章大司成的亲笔信,得知学生要上京,就交托务必呈送到平北伯手中。”
徐勋伸手接过,见信封上世贞亲启那几个熟悉的字迹,他忍不住怔了片刻,随即就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一眼并未回座的夏言:“你既是进京,想来应该在南监已经结业了,如今可有什么打算,是否打算应今科乡试?”
“学生所学经义已经娴熟,但如何学以致用却还在摸索之中。今科就算侥幸秋闱中试,明年春闱也很难一鼓作气取中,所以打算至少再磨砺三年。”
科举这种事,谁都希望早登科,一来如此便比别人多了几年的时间,而来少年得志春风得意马蹄疾,也是人生一大美事。此时徐勋听到夏言竟是不准备今年去考乡试,忍不住挑了挑眉,随即却当着夏言的面拆开了手中的信。一目十行看完一遍之后,他盯着其中一张信笺又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再次抬起头来端详着夏言。
“章先生对我有赠书之义,讲读之情,说到底,算是有师生之谊。你既是章先生的得意弟子,章先生又在信中举荐了你,这才学二字,显然是不用我考较的。只是你既然今科不考,三五年之内便不能入仕,你此次见我又是为何?”
夏言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深深一揖,起身后便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今次赴京,本意是想沿着九边走一走看一看,但到了京城后方才得知平北伯打算巡阅诸边。既然正好赶上了,我只想向平北伯进言一件事。”
“什么事?”
“搜河套,复东胜!”
此话一出,徐勋忍不住一下子站起身来,捏着信笺的手一下子握紧了,旋即方才沉声说道:“你一个书生,竟敢妄言如此军国大事?”
“言虽是一介书生,但也曾经读过兵书史书。河套沃壤,如今为贼寇巢穴,归根结底,都是因为正统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