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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穆,你妈妈”
“别提她,求你别提她。”安穆急急打断,呼吸不稳,紧攥着自己的袖口,指尖发白,面上隐忍。
“安穆,我知道你一直在打听她下落,只要你”
“再加个条件吧。”最后的最后,她听见自己叹息声,最终她还是妥协了。
去A市的火车只有上午10点和下午3点,安穆买了10点的软座,随着人流上了火车。
拥挤的车厢里人头攒动,嘈杂声不断,她靠坐在里面,听着身侧抱孩子的女人和女儿的对话,渐渐红了眼眶。
记忆太过久远,只记得母亲有一头乌黑的长发,一直垂到腰际,极是好看,家里的房子又矮又小,母亲便说因为我们穆穆是小矮人啊,等穆穆长大以后,房子就会长大,逗的她呵呵笑嚷嚷着要吃荷包蛋,母亲就会捏捏她肉呼呼的小脸蛋说我们家穆穆又馋了。
小小的荷包蛋里面寄托的是母亲浓浓的爱意,自从到了安家之后她再也没吃过,后来的后来,自己给自己做,每次流着泪吃完,却再也寻不回以前的味道。
下了火车又转了两次车才到了父亲说的云霞山,正值傍晚,整片山笼罩在云霞之下,炫彩的夺目但也泛着凄凉的萧瑟,这便是母亲呆了二十年的地方。
沿着小道上去,沿边的风景她没心思打量,心中急切的想见到。
安穆想自己是懦弱的,脚步越发沉重,最后停在半山腰,扶着树重重的喘息,绝望的闭上眼再睁开,慢慢平缓了呼吸。
山顶风大,她裹紧衣服走近,一排排墓碑,在风吹日晒下过了多少个年头,凭借着自己幼时的印象,安穆停在一方水泥砌成的墓碑前,慢慢蹲下。
照片上的女人年纪不过三十,笑靥却永远停在了那一年,看着墓碑上的日期,安穆哭的声嘶力竭,只差一年,如今终于知道当初为何不顾哭的凄惨的自己执意送她离开,独自一人面对死亡的来临,那种绝望和痛苦分明是在一刀刀凌迟自己的心。
“妈妈”二十几年未唤过,如今听起来既嘶哑又低沉,音颤抖的不像话,低低划在耳膜上,鼓动在心口上,她跪在墓碑前一遍遍唤着,似是要将缺少的二十几年全部补回来。
“妈妈,对不起,穆穆今天才来看你。”
山顶风大,吹散她的声音,低低的荡在风中,飘了老远。
安穆就那样靠在墓碑前,跟她说着这些年发生的过往,一件件慢慢说,有痛苦有欢乐。
“妈妈,你知道吗,我讨厌死了安怡,不准说我坏心眼,我才没那样的姐姐。”
“妈妈,其实国外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好,还是国内过的自在。”
照片的女人笑意浅浅,似是在静静聆听。
安穆下了山此时天色早已经晚了,云霞山上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霭,她弓着身子坐在山下的公交站牌座椅上开了机,吸吸鼻子拨了电话。
不到三秒,那边已经接起,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安穆看着不真切的云霞山开口:“我在A市,你若是能找到我,我回到你身边”说完掐了电话关了手机。
夜晚的星空很美,她仰着脑袋看的一眨不眨,渐渐湿了眼眶。
妈妈,穆穆以后定会常来看看你,不会让你寂寞。
尖锐的刹车声划破云霞山的寂静,车上下来的男子疾步跨到埋在膝间低低呜咽的女子面前,想伸手去安抚又怕惊扰到她,最后脚步一转坐在她身旁。
安穆的身子渐渐靠过去,直到最后埋在他怀里嚎嚎大哭:“五哥,妈妈再也回不来了,再也回不来了”
何墨阳除了伸手拍拍她轻轻地哄着发现自己毫无办法,早在六年前她出国时,他便已知道消息,一直瞒着她,只怕她心中最后一点希冀也幻灭,千算万算,竟没料到会是安于雄告诉她。
那天何墨阳从A市带回她之后,安穆整整病了一星期,一星期之后整个人瘦了一圈,何墨阳心疼的吃不好睡不好,天天守在旁边,盼着她早点忘记A市一行。
“穆穆,再吃点。”
“不想吃,没胃口。”
从那通电话之后安穆深知将自己陷入怎样难堪的境地,何墨阳要她,父亲便用她来换取安氏的平安,若是今天何墨阳要的是安怡,他也会这么做吗,现在连答案也不想知道,她太累了。
一觉醒来屋里渐渐染上了黑色,并没有他的身影,安穆披着衣服下楼,醒来后的她破天荒的想吃东西,厨房里的佣人见到她下来,忙问需要帮忙,她说了不用,自己打开冰箱做了一个荷包蛋,佣人们碍于她的身份也不敢上前,她做好了捧着盘子坐在饭厅,空荡荡的饭厅只有碗筷相碰的声音,她吃的极慢,一个荷包蛋吃了许久才吃完,何墨阳站在饭厅的入口看着她一口一口,心里不是滋味。
在房间里等了许久也不见他的身影,安穆渐渐等不下去,她现在急需要知道他的心思,到底要多久才会放过她。
书房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何墨阳合上文件放进抽屉。
“进来。”
安穆闻声推开半掩着的雕花大门,璀璨的灯光下,他面上毫无表情,即使换上居家服也是一身黑色,印象中他并不是只爱黑色,但如今他却只穿黑色。
“何墨阳,总该有个期限。”
作者有话要说: 哎,听到有人留言说纠结,我想说前面是有点,但是后面会甜的,此文有点慢热,大家慢慢看啊
☆、第七章
面上毫无表情的男人有些松动,眉头不好看的蹙起,拧成一团,连带着周身的温度急剧下降,抬手间已经站起:“期限,等到你爱上我的那一天,穆穆你说可好?”
安穆想自嘲的笑笑,他霸道的性子还是没变,怎么会感觉他收敛了些呢,真的是讽刺至极。
“爱上你?之后呢,做你见不得光的情人吗?何墨阳,这就是你口口声声说爱我的方式,真让人大开眼界。”
她笑着笑着,忽然很想哭,痛恨走上和母亲一样的道路,所以,五哥,别逼我恨你,这一切你明明懂的。
眼底闪烁的光在璀璨的灯光下刺眼,何墨阳疾步站立在她跟前,炽热压抑的眼神里化不开的是什么她刻意别开,只听见他不低不高的开了口:“穆穆,我怎么舍得将你放在那个位置上。”
多年来不曾睡的这般踏实,清晨的阳光肆意铺在地板上,何墨阳揉着眸子睁开眼,冰冷的床铺,环视一圈没人,他猛地掀开被子下楼。
打扫卫生的佣人看着忽然冲出来立在楼梯口衣衫不整的先生,都战战兢兢停下手中动作。
“她人呢?”
“哦,安小姐,司机一早送她去上班了。”
何墨阳止了脚步,身子舒展下来,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嘴角微微翘起回了卧室。
安穆一整天不在状态,昨晚何墨阳的话恍若还在耳畔,“穆穆,我怎么舍得将你放在那个位置上。”他所做的一切除了将她逼到他身边,更让她有了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离开安家。
这样的男人太过疯狂,也太过可怕。
“安穆,晚上店里都去聚餐,去吧?”
“是啊,你还一次没去过呢,没事的。”
安穆还没点头果果姐已经一口给她答应了,安穆是哭笑不得啊!
下班之前给那个男人打过电话,他难得柔声说别喝酒,晚点我去接你。
店里基本上都是妹纸,吃完饭后一群人去了附近的一家酒吧,安穆想到他在电话里嘱咐的心想进去之后不喝酒也没事,而且她酒量的确是差的厉害,上次和四哥小酌两杯便醉的昏死过去。
舞池里强劲的音乐,安穆坐在角落里的沙发上喝着果饮,炫彩的灯光在头顶变幻,她们一起来的人都跑到舞池里,惟独她一个人坐在这里,有点格格不入。
音乐太过劲爆,安穆捏着手机跑到洗手间。
“在哪呢,怎么这么吵?”何墨阳眉心蹙起,“在酒吧?”一语道中。
安穆本是心虚,想到自己难道还没这点自由,索性放开:“嗯,我一会自己回去,你不用来接我。”
那头很快挂断,何墨阳拎着外套就出去,季潇然一杆进洞,转身正准备得瑟的炫耀两声,只听见门“嘭”的一声关上。
安穆收了手机往回走,被迎面走来的男人撞了一下,满鼻尖都是浓浓的酒味混着烟味,熏得她想吐,下意识的就要绕开走掉,偏偏醉汉一直拉着她不放手,安穆心下一急,想起昔日何墨阳教她的防御,她一个抬手和踢腿,男人踉跄着摔倒,正好将半掩着的包间门撞开。
安穆管不了这么多,掉头就走。
“郑总,你看这个案子”
突然倒进来的男人打断男人的说话声,郑修函看着那个方向,几度欲起身。
醉汉被进来的服务是架出去,男人端着酒杯继续旁敲侧击。
“郑总。”
“不好意思,我出去一趟。”郑修函的背影快速消失在门口。
安穆出来之后在舞池绕了一圈跟她们打过招呼,自己先出了酒吧,深秋的夜晚,寒气虽没有冬日的重却也让人裹紧衣服,她立在酒吧门口的路灯下准备拦车回去,黑色的迈巴赫停在跟前。
车窗降下露出男人的侧脸,安穆从不惊讶他为何知道她的行踪。
何墨阳拎着外套下车,将衣服罩在她身上,包裹的严严实实,打开副座门。
绕过车头,视线不期然与远处的男人对上,脚步微顿,沉着点点头拉开车门。
安穆闭着眼靠在椅背上没发现何墨阳漆黑眸子的变幻莫测,只觉得车速越来越快,不由得睁开眼望着他面无表情的加速。
“何墨阳。”
清清冷冷的调子,何墨阳瞳色更深,车子“吱”的停在门前,安穆看着他打开车门下车,身影消失在一片灯光中。
佣人们看这架势也知道先生心情不好,没人敢上前,安穆从车上下来,肩上披着他的黑色外套,在门口站了许久,最后走进去。
旋转楼梯上的灯光璀璨,鞋跟踩在绵软的地毯上毫无声音,长廊的尽头是他的书房,里面渗透出淡淡的灯光,安穆转身进了卧室。
几个大行李箱放置在床边,是她在公寓的行李,心思百转千回,拎着行李箱进了衣帽间,打开一件件挂上去,左边一排是他整齐的西装和衬衫,她将自己衣服挂在他对面,只有黑色的衣帽间片刻之后鲜亮起来,整理好后匆匆冲了澡出来,他还未回,安穆索性自己先睡。
门缝下没了亮光,何墨阳轻轻推开门进去,借着窗外浅浅的亮光,大床上的人蜷曲成小小一团背对着他,似是睡的很沉,他不小心撞到茶几发出“哐当”一声也没将她吵醒,立在床前借着窗外黯淡的灯光注视着她的影子。
昨夜满天的繁星,注定今天是个好天气,但早上餐桌上的气氛却有些沉闷,今早起来打开门他一身笔挺的西装立在门前,似是一夜未眠。
“以后晚上下班我去接你。”
何墨阳将盛好的粥推过去,把她爱吃的生煎包放在碗边上,安穆拿着勺子没说话,这便是最好的回答,以沉默来抗拒他的决定,何墨阳似是没看见,朝佣人打了手势,佣人捧着外套送上来,安穆看着自己身上黑色的薄毛衣然后放下勺子穿上。
何墨阳今天的车速很正常,稳稳的停在了BLUE外面,安穆正准备下车,手腕被他攥住。
“晚上我来接你一起吃饭。”
从知道安穆搬去何墨阳那里住之后,安怡一颗心就像是在油锅里煎,几欲沸腾却找不到出口,胸口的那把火燃烧了整个胸腔,疼,疼的她想把安穆活活烧死。
她明明认识的比她走,她不过是个可怜的私生女,也敢跟她抢东西。
“郑总,外面有位安小姐要见你。”
钢笔在纸上划出一道痕迹,安小姐,会是她吗,迫不及待的想要见面,安怡进来时正好看见男人眼中熄灭的光火,讽刺的笑:“郑修函,不是她失望吧。”
郑修函休养极好却也难以抑制的皱眉,“安家大小姐光临鄙公司,真是蓬荜生辉。”
“谢谢,其实我也不想来,不过麻烦你能不能看好你女人,让她别看见男人就想往床上钻。”
讥诮而尖锐的声音在偌大的办公室里响起,郑修函脸色更沉。
“出去。”一向温文尔雅的郑修函止不住心里的厌恶。
安怡趾高气扬的气焰被他的一声呵斥灭了不少,仍站的笔直,还想在说什么,被快速进来的保安架出去,门被关上,渐渐隔绝她尖锐的声音。
安静下来的办公室郑修函却怎么也静不下来,想抽根烟才发现早已经抽完,烦躁的起身踱至落地窗前,印象中他们有多久没见面,整整三年了,英国一别之后,他便淡出她的视线。
在英国的三年是他人生里最快乐的日子,时隔三年的时光,模糊了本是清晰的画面,他倚靠在栏杆前静静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