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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人想弄明白为什么这些女人愿意为我们工作。探讨这一问题的文章书刊更
是层出不穷。她们在加入我们组织之前均是在西德政府部门里工作的西德公民。有
些人逐渐接受了社会主义信仰。但大多数人不过是堕入情网,爱上一个男人之后才
答应为我们工作。她们深知,有一天她们也许不得不离开家人,放弃西德优越的生
活条件,逃到东德避难。东德对她们极为陌生。它在外界的名声也并不那么好。可
她们中的不少人在离开间谍这一行之后在东德确实又开始了新生活。
赫夫斯因为拒绝收回要求移居东德的申请,在联邦德国一直服满刑期。最终被
获准与她在东德的丈夫团聚。布罗斯策和她丈夫在东德的图林根地区定居并收养了
一个孩子。以后这对夫妇又生了一个孩子。布罗斯策为此欣喜异常。英格·戈利亚
特与丈夫在柏林附近的乡下过着恬静的生活。黑尔佳·勒迪格和丈夫一起搬到柏林。
丈夫去世后,她仍住在那里。我只见过她一次,是在1996年夏天的一次生日晚会上。
自然,要这些曾为我们工作的女人逐渐适应另一种社会制度相当困难。我们的
政策是安排好她们的生活,让她们过得舒适而又尽量不引人注目。在为一个机密情
报部门工作多年之后,这种结局显得格外冷清。布罗斯策就是一个不甘寂寞的人,
整天缠着当地党的负责人,要求给她分配工作。最后他们给了她一个难做的差事,
到一家棉纺厂当车间主任。她在那儿抨击“大锅饭”造成的效率低下,并根据自己
在西德的经验对工厂的管理做了许多改进。
我并不认为我们成功的秘诀与西方外国情报机构的窍门有多大的不同。利用罗
密欧搞情报的情报机构当然不止我们一家。西德情报局在美国安插了一个间谍,化
名卡尔·斯托尔兹。1990年,他想办法认识了波士顿一家国防工业公司里的高级女
秘书。诱她下水后试图吸收她为间谍,为波恩搜集美国在基因切片技术方面的情报。
他偷偷把她同意为德国窃取工业情报的谈话录了音。当她胆怯退缩时,他拿出录音
带恐吓她。结果她自杀未遂,弄得无法收场。
1984年,西德情报局的另一位罗密欧被派到巴黎去勾引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内
工作的一位东德官员的妻子,然后胁迫她递送有关东德政府政策以及东德在联合国
表决前立场的情报。我们在大使馆的安全人员察觉之后立即将这对夫妇送回国,没
有造成任何损失。与此同时,奥斯陆还出了另一件不寻常的事。挪威的反谍报机构
通过窃听电话得知,东德驻挪威大使的妻子与一位挪威妇女有同性恋关系。我们从
其他渠道获悉,西德情报人员准备以此要挟大使夫人。无奈之中,只得把这对大使
夫妇匆匆撤回东德。
这一章讲述的罗密欧并非风流浪子唐璜,更不是希腊神话里的美男子阿多尼斯。
他们都是普普通通的人,走在街上可能不会引起路上行人的任何注意。回想他们为
我们作出的贡献以及由此付出的代价,令人感慨万分。其中几位付出的代价尤其沉
重。他们的正常生活被打乱,爱情被葬送,事业毁于一旦。令我至今悔恨的是,罗
兰与他的玛格丽特的关系发展得太深太久,而我们却没有在适当的时候及时阻止。
我们为达目的而采取的手段并非回回无懈可击。但西德人在这个问题上大肆谴责我
多么不道德实在令人生厌。只要世上还有间谍这一行,就会有罗密欧去勾引接触机
密的轻信的朱丽叶。毕竟我主管的是一个情报机构,不是寂寞男女俱乐部。
隐面人
第九章 勃兰特总理的阴影
勃兰特总理是一个有勉力,有思想,为人正直的人,在战后德国历史上堪称是
一位杰出人物。他很善于因时因地作出恰当的姿态。访问华沙犹太人隔离区时,他
双膝跪地,悼念被杀害的犹太人亡灵。他还真诚地致力于弥合东德与西德、共产主
义与资本主义世界之间的裂痕。但我们还了解他的另一面。当年任柏林市长时,他
曾是冷战中的一员反共大将。出任西德总理后,他开始推行与东方和解的政策,即
所谓东方政策。这里的东方既指东德,也指社会主义阵营的其他国家。不言而喻,
我们希望百分之百地确认,他确实不再是我们的敌人,而是真心想成为我们的伙伴。
勃兰特总理的私人办公室内潜伏有东德间谍一事曝光后,他的政治生涯猝然结
束。对此我应负全部责任。虽然他已与世长辞,此事始终折磨着我。我永远无法回
避人们的质问和责难: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且是对勃兰特?斯人已去,我现在能为
已故的勃兰特所做的惟…一件事就是详述这桩战后德国最大的间谍丑闻的来龙去脉。
1969年10月21日,勃兰特当选为西德总理。8年前,他还是柏林市的年轻市长时,
曾愕然地目睹了柏林墙的突起。出任总理三周后,一个叫京特·纪尧姆的男人找到
勃兰特办公室主任,自我介绍说,劳工组织的负责人莱贝尔推荐他在新总理手下当
一名低级助手,负责与各工会团体及政治组织的联络。勃兰特收下了他。就这样,
我们不费吹灰之力就在头号敌对国的总理身边安插了一名间谍。
我们始终伺机打入波恩心脏,可谁也没想到我们的人竟会潜伏到西德政府首脑
的身边。化名汉森的纪尧姆也不是我想象中能完成这一间谍史上的壮举的人。京特
原在东德的一家国家安全部办的出版社工作。50年代中,他和妻子克里斯特尔奉命
潜入西德,与移居那里的大批东德人混杂在一起。克劳斯特尔的母亲是荷兰公民,
定居在法兰克福,并开了一家烟草店。克里斯特尔总使我想起一个干练的秘书所具
有的品质:踏实肯干,缺乏想象力。京特则属于那种与众不同的人,善交际,和什
么人都能谈笑风生。
凭着克里斯特尔的家庭背景以及她母亲住在法兰克福这一有利条件,纪尧姆夫
妇避开了专门收留东德移民的安置营地,绕过西德政府为协助情报机构审查新移民
而设置的障碍。我们决定,纪尧姆夫妇应当设法在社会民主党内求得发展,以此做
掩护开展工作。夫妇两人加入社会民主党后,政治生涯青云直上。打入最高层并不
在我们的计划之中。当初我们只打算让他们夫妇充当我们在社会民主党内的耳目的
联络官。没想到我们大大低估了他俩的精力和智谋。
纪尧姆夫妇在法兰克福有一套舒适的公寓房子,在当地开了一家复印店,还生
了一个儿子,起名叫皮埃尔。夫妇俩都很勤奋。纪尧姆兼作摄影师,多挣一点外快。
在当时左派势力占绝对优势的法兰克福社会民主党内,观点保守的纪尧姆很快引起
右翼人士的注意。克里斯特尔先有了突破性的进展。60年代初,她被任命为比克尔
巴赫办公室主任。比克尔巴赫属于那种任何政党里都缺不了的人,关系广,神通大。
他是社会民主党执行委员会的成员,欧洲议会中社会党团体的主席,同时还是自己
家乡黑森州的国务秘书,可以接触到像“模拟战争”这样的北约组织的战略文件和
应付核危机的各项计划。
纪尧姆用微型照相机拍摄下这些文件,将胶卷藏在一支空心雪茄里,然后交给
假装到他岳母商店买东西的联络员。每个月,我们与他和克里斯特尔在指定的日子
和时间里通过无线电保持联系。初期时,双方往来发报频繁。后来加强了保密,减
少了往来发报的次数并经常更换频率。纪尧姆常常半是抱怨半是炫耀地说,捕捉我
们的发报回回让他绞尽脑汁。
1959年,社会民主党在巴特戈德斯贝格召开的大会上通过了具有历史意义的不
含马克思主义的纲领后,我们对该党更为注意。修改了党纲后,社会民主党的从政
前景大大改善,将来有一天成为政府的一员已不再是虚无缥缈的事。我们指示纪尧
姆先在政治上求得个人的发展。1964年,他成为社民党法兰克福区的负责人。随着
纪尧姆在政治上的飞黄腾达,我们意识到以后跟他联系要格外小心。当年他跟西德
当局讲,他是从东德逃出来的。既然如此,他跟东柏林不该有任何联系。这是他伪
造履历中的薄弱之处。一次,他坐车去东柏林一处秘密公寓跟我们见面。途中在一
个十字路口遇到红灯。一位当年在出版社的老熟人正好从他车前走过。假如他抬头
看见早已叛逃的纪尧姆就在眼前,会怎么想?皮埃尔和所有孩子一样,因为说话无
遮无拦常令父母难堪。不止是难堪,还有可能无意识中出卖自己的父亲。一次纪尧
姆去东德,一位说话带浓重萨克森口音的军官带皮埃尔去动物园玩。返回西德的路
上,皮埃尔模仿只有东德境内才有的这种口音并好奇地问父亲,为什么那个人这样
说话。纪尧姆一瞬间紧张得透不过来气。他和所有间谍一样深深感到,他已没有了
大多数普通老百姓习以为常的自由。他同意以后不再秘密来东柏林情报总局与我们
会面。 但他始终坚守党的纪律,忠于我们的事业。他当上了法兰克福市议会的议员和
议会内社会民主党团主席。当时正值社会民主党内思想理论大变动的时候,纪尧姆
出色的组织能力以及他所持的坚定的保守派观点引起了莱贝尔的注意。莱贝尔是建
筑行业工会主席,后来在1966年至1969年社会民主党与基督教民主联盟组成的联合
政府中担任过运输部长。他正需要一个干练的人帮他对付自己选区内年轻的左派人
士福格特的挑战,确保得到竟选议会的提名。莱贝尔是社会民主党上层中一位受人
尊敬的人物。尽管如此,这次争取竞选议会提名仍面临一场苦战。党内的左派人士
受1968年激进思潮的影响,决心与自己的党和意识形态上的敌人基督教民主联盟组
成的联合政府为敌。
在纪尧姆全力支持下,莱贝尔在1969年9月的选举中稳稳获胜。社会民主党人战
后首次成了获得选票最多的政党。这对纪尧姆可以说是太有利了。他帮莱贝尔获胜
的选区是社会民主党人在西德面对的最困难的选区之一。莱贝尔马上许诺带他去波
恩工作。我们从东柏林注视着局势的发展,对这一结果忧喜参半。纪尧姆从前在东
柏林出版社干过的经历不是什么秘密。再说我们知道,在西德一个政府部门任职不
同于当初仅仅是社民党法兰克福分部的一名普通工作人员,受到的审查要严格得多。
我们指示纪尧姆夫妇暂时按兵不动,不要急于在新政府内为自己谋求一官半职。
他俩于是静以待观。不出我们所料,西德安全部门对纪尧姆进行了详尽的审查。日
后担任西德外国情报局局长的海伦布罗赫证实,对纪尧姆审查之严超过了在他之前
的任何人,但没有发现任何疑点。然而西德反谍报机构(联邦宪法保卫局)的分析
人员仍有两点疑虑。负责人事的勃兰特办公室主任埃姆克决定亲自找纪尧姆谈一谈,
澄清事实。
纪尧姆神情坦然地解释了当年在东德大众与世界出版社工作的情况。埃姆克所
有疑虑顿消。纪尧姆暴露后,埃姆克惊得说不出话来。但有一个人始终对纪尧姆心
存疑虑,即勃兰特最亲密的顾问、东方政策的制定人埃贡·巴尔。巴尔告诉埃姆克,
他对调纪尧姆到勃兰特身边工作很不以为然。“也许我冤枉了这个人,可他的过去
实在让人不放心。”
最后还是没有听取反谍报机构对纪尧姆所持的保留意见。理由是,当时移居西
德的东德人普遍受到猜忌。许多移居西德的东德人觉得为了向西德政府证明他们的
反共诚意,只有揭其他东德人的短。再说,西德政府中的几位高级官员,如勃兰特
的内政部长根舍和一名自由民主党党员均来自东德。那位自民党党员尽管原是东德
人,政治上仍负责西德的反谍报机构。
其他社会民主党人讨厌纪尧姆是因为他平时惯于阿谀奉承,而且讨论不关他的
事时总喜欢凑在一边。今天回过头来看,不难理解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新的一届政
府决心刷新政治。埋头苦于,精力充沛和朝气蓬勃的人比旧日按资排辈在官场混的
人更吃香。这种新风气对纪尧姆这样既没受过高等教育,官场上又没靠山的人十分
有利。当然,大人物的赏识和提拔也不无作用。纪尧姆的后面有与他情投意笃的莱
贝尔撑腰。因此最后选中了他。1970年1月28日,我们几乎未费吹灰之力,就在西德
总理办公室安插了我们的人。
纪尧姆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