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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面人-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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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后排座位一律被拆掉。乘务员解释说,这是为了减轻飞机负荷,确保有足够的
燃料飞到8000英里以外的目的地。我们听后不禁松了口气。
  飞了整整一夜,天蒙蒙亮的时候,我凭窗远眺,加拿大海岸线跃入眼帘。几小
时后,我估摸着快到古巴了。飞机开始降低高度。我起身去盥洗室刮了胡子,为抵
达哈瓦那做准备。这时,我发现太阳的位置不大对头。强烈的气流使飞机剧烈摆动
起来,我赶紧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突然,飞机一头向下扎去。只见大海迎面扑来!
由于驾驶员并没有告诉我们飞机出现异常,我不禁一阵慌乱。这大概就是飞机失事
前的瞬间感觉。转眼间,飞机在跑道上降落,飞旋的轮子在刹车的作用下发出声嘶
力竭的叫声。我贴近窗口,眼前赫然出现一行大字:欢迎光临肯尼迪国际机场!
  所有的人都呆坐在椅子上,一语不发。每个人的脑海里都飞速地推测着:究竟
发生了什么事。是燃料不够了?还是突遇险情,紧急迫降?或者是苏联驾驶员突然
觉得投奔自由世界才有前途?我们这些来自一个东欧国家谍报机构的使者本来是去
帮助世界另一端孤立无援的盟友,结果却被抛入敌营心脏美国。我一时全然不
知所措。
  发动机渐渐停止了转动。成串的警车飞驰而来,将飞机团团围住。警笛呜呜叫
个不停。“真他妈的!”我旁边的人从牙缝里迸出一句。我们做好了警察冲上飞机
的准备,可等了好久,不见一点动静。一连几小时,我们坐在停在跑道上的飞机里,
如坠五里雾中。我紧张地推测各种可能性,没有一种能让人宽心。我们这个代表团
的3名成员均持德意志民主共和国护照,然而此时东德尚未得到美国和联合国的承认,
在美国境内没有任何外交代表可以帮助我们。我随身携有一个小文件袋,里面的文
件显示了我们的真实身份。多亏苏联民航对行李限制不严,我悄悄把文件袋塞到身
边过道上一个婴儿车的垫子下面。
  此时,蜂拥而至的摄影师和记者把飞机团团围住。我注意到其中一人的记者证
夹在帽檐上,和《头版》报社的记者一模一样。他们正与美国警察交涉,要求允许
他们上飞机。我暗自祈祷警方千万不要放人上来。若是我的照片被登在《纽约时报》
的头版上,天晓得东柏林会急成什么样。当时西方仍不知道我长什么模样。事后才
知道,自从1962年古巴导弹危机以来、这还是苏联飞机首次在美国本土降落。我们
这架飞机的不期而至在当地引起了轰动。透过窗子我看见摄影记者打手势让我们冲
他们挥手。我拉下窗幔。看到记者急得上窜下跳的样子,我们不禁觉得滑稽可笑。
这种时候,有点幽默感可以说是最好的伙伴了。我们几个人开始猜测米尔克听说他
的外国谍报首脑及其他两位高级谍报官员被困在肯尼迪机场跑道时的反应。他八成
会跟苏联人抱怨说:“同志们,当初让他们乘你们的飞机是为了确保此行万无一失。
现在可倒好,他们身处险境不说,简直是被直接送入虎口。”           正是早晨时分。机库后面的高速公路上来往车辆川流不息。我开始胡思乱想起
来。倘若我是一个普通乘客,抵达纽约后会是什么样子呢?我能凭外交护照穿过海
关,然后打电话给菲希尔,或是另一名流亡海外的共产党人明斯吗?在莫斯科住在
阿尔巴特小区的日子里,明斯是我父母的好朋友。父亲被关在法国期间,靠了明斯
的帮助才得以与我们一直保持联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的一位同父异母的哥哥
卢卡斯应该也住在纽约附近。他是父亲前妻生的孩子。奇怪的是,那一瞬间我忽然
有一种常人皆有的轻松自由感。由于历史、个人经历和信仰方面的种种因素,我的
大半生过得谨慎小心。
  胡思乱想只是一刹那间的事。我很快又回到现实中来,推测起意外来到美国的
种种可能后果。假如美国人查出我是谁,会以什么罪名指控我呢?美国人仅仅满足
于扣留我,还是就地审判我?当时我们正在训练一批优秀的间谍,准备让他们改名
换姓潜入美国。所幸的是,此前由于外国情报局内负责监视西柏林美国机构活动的
处有一人叛逃,潜伏方案暂停执行。一名间谍也未派出。我们的一些人因这一事件
被捕。其中一人是美国驻柏林军事代表团的翻译。他向我们提供了华盛顿对东西德
采取的政策的秘密情报。情报出自杜勒斯的妹妹埃莉诺、杜勒斯本人和国务院另一
位专门负责制定对柏林政策的高级官员访问西德时的谈话记录。这名翻译因为把这
个饶舌妇说的话告诉了我们,被安上了叛国罪名判了重刑。倘若我落入美国人之手,
他们又得知此事的幕后策划人正是我,结果可想而知了。
  正想着,坐在旁边的同事轻轻推了推我。他指指前排的中国人。只见那两个外
交信使打开公文包,正大口大口地吞食里面成摞的文件。我们不禁为他们忠于职守
的精神而感动。显然,吞食文件是他们对付阶级敌人的惟一武器。可文件很厚,又
没有水帮助消化这食之无味的东西。我们几个人很快商量了一下,是否应该发扬无
产阶级国际主义精神主动伸出救援之手。商量后一致认为,这样做有可能构成对中
国内政的干涉,给两国关系造成难以预料的后果。大家因此松了一口气。
  机舱内的温度不断下降,舱内通风全靠从机外吸进的新鲜空气。温度计上的水
银柱早已降至冰点以下。由于原目的地是位于热带地区的古巴,乘客们个个身着单
衣,冻得发抖。又挨了几小时,当地的苏联领事终于露了面,给我们送来了热茶。
“莫斯科正与华盛顿交涉,”他翻来覆去就是这么一句话,别的什么也不说。从他
那儿我们才知道,飞机迫降是因为燃料将尽。1961年的古巴导弹危机过后,美国为
了制裁卡斯特罗,中止了与苏联阵营国家签署的飞往古巴的飞机可以在美国着陆并
加油的所有协议。熬过漫长的18个小时后,面容姣美的克格勃女服务员终于小声告
诉我,华盛顿将允许飞机加油后续飞,条件是让两名美国空军军官作为观察员同行。
不用说,这两人一定接到指示,仔细记下所有乘客的相貌特征。
  我赶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中国人。没想到他们反倒更加惊慌。这时他俩的消
化功能已达到极限,不得不轮流去厕所销毁剩余的文件。趁厕所门关上前的一瞬间,
我朝里面窥视了一眼,只见其中一个人站在洗脸池前,用一块苏联造的粗糙的肥皂
拼命在一张薄纸上蹭来蹭去。看来这一定是一封密码信函,说不定是发给拉美国家
游击队的指示。许多这类游击队直接听命于毛主席。这些指示现在只有靠口头传达
了。每隔5分钟,抽水马桶便震耳欲聋地轰鸣一阵。约午夜时分,飞机再次起飞。这
是我第一次到北美大陆。除了高速公路外,什么也没看着。
  天亮之前,眼前终于出现了“欢迎光临哈瓦那何塞·马蒂机场”的大幅标语。
可风波并未就此结束。古巴方面事先不知道机上有两名美国军官。接下来又是漫长
的等待。古巴人拿不定主意,是让我们下飞机呢,还是把所有乘客如数遣送回莫斯
科。
  最终,古巴的安全官员设法把我们一行3人救了出来。其余的乘客还得继续留在
机舱里等消息。一辆宽敞的别克牌轿车在夜色中载着我们飞驰进城。首都布满碎石
子的街道上穿梭着老掉牙的美国汽车,极为有趣。司机一直把我们送到一幢乳白色
小楼前。陪同我们的安全官员翁贝托介绍说,革命前这座小楼是一个百万富翁的宅
邸。翁贝托身穿一身黑色西装,白衬衣上系一条领带,不像是热带地区的打扮。
“革命前”一词我们一天听了不下十几遍,每次都是用来与卡斯特罗社会主义政权
带来的新气象相对比。鉴于东德的共产主义制度是苏联红军打败希特勒后强加给我
们的,我对古巴人民自发地选择革命道路充满敬意,和他们在一起倍感亲切。翁贝
托称司机恩里科是古巴最好的射手,并认真地告诉我们,在古巴期间无需为安全担
忧。
  尽管旅途极度疲劳,我们还是难以入眠,不约而同地来到屋外的花园里。夜色
凝重,空气中飘浮着一股异国他乡才有的甜丝丝的味道,美妙无比。四周花草繁茂,
蝉声卿卿,星空仿佛像天鹅绒般柔和,令人陶醉。我们3人中间最年轻的一个感慨万
分:“真是不可思议。社会主义,真正的社会主义。而且是在这种地方!”对他来
说,天堂也不过如此。我不像他那么易动感情,不过想到这个美丽岛国的人民凭借
自己的力量摆脱了压迫,也是激动不已。
  抵达古巴后的第二天,和所有官方邀请的客人一样,我们被带去参观古巴国父
何塞·马蒂的纪念碑和停泊在距古巴海岸不远处的美国军舰。它有力地提醒人们:
这个国家时刻处在敌人的监视之中。每天都能听到人们回忆推翻巴蒂斯塔政权时的
经历。墙壁上,弹洞清晰可见。古巴人对外国人的接待不像苏联人或其他社会主义
国家那样千篇一律,而是相当地不拘一格,好像巴不得能与外国客人分享他们的经
历。我们遵照主人的吩咐穿上迷彩服,来到奥连特省的科罗拉多海滩。1956年,卡
斯特罗和他的82名战友穿过墨西哥在这里登陆,打响了争取古巴解放的第一枪。我
们还参观了猪秽湾。主人骄傲地向我们展示了一架美国B…52轰炸机扭曲变形的残骸。
  在此没有必要赘述中央情报局在古巴的拙劣表现。一个拥有西方世界一流战略
分析家的谍报机构居然在策划人侵古巴一事中表现如此蹩脚实在令人惊讶。我一向
不赞成善恶相对论。不过当美国记者盛气凌人地质问我们情报局与解放运动中恐怖
分子的关系时,我忍不住反问道:难道美国指使人在古巴四处纵火搞破坏就代表了
公民社会的理想吗?
  古巴的谍报首脑皮内罗属于大胡子帮。这些人当年跟随卡斯特罗翻越马埃斯特
腊山,在山区历尽鏖战,直至攻占哈瓦那。卡斯特罗的弟弟、政治局第二号人物劳
尔·卡斯特罗和内政部长巴尔德斯一心扑在谍报机构的筹建上,希望借此可以及时、
准确地掌握美国人对古巴的企图。巴尔德斯和许多古巴领导人一样,给我的印象是
一个爱好冒险的谍报人员,而不是一个政治家。我OJ一起去外地时,他让司机和警
卫坐到他那部卡迪拉克轿车的后排,招呼我坐到驾驶座旁边,然后以时速100英里的
速度在公路上飞驰。我假装惊恐状,大叫:“没有祖国毋宁死!”这是古巴人的革
命口号。他一听更来劲了,车子越开越快,直到我真的害怕起来。他酷爱棒球,非
拉我去看他钟爱的球队比赛。球打得不好时,他就怒气冲天地跑下场,撵走那个最
差的队员,自己取而代之。
  巴尔德斯的职业兴趣在于搜集和分析政治和军事情报。他对我们能够提供的技
术援助抱有极为不切实际的幻想。我因此感到很为难。巴尔德斯的办公桌上堆放着
大批西方国家的产品介绍材料,包括最新式的窃听和遥控设备,远距离录音的超敏
感话筒,隔墙录音机,微型无线电发报机,微型武器以及一些老式不实用的东西,
如喷射毒液的钢笔,可以藏在鞋后跟的匕首等等。迷信这类玩意儿说明他对谍报工
作的认识还很幼稚。这些器材完全无助于判断面前的强大对手会采取什么行动。无
论古巴如何努力,也远远赶不上美国强大的技术实力。我耐心向巴尔德斯解释,一
个小国若想在这场谍报战中立于不败之地,只有另辟蹊径。再说,向古巴传授技术
知识是苏联分内的事,本不该由德意志民主共和国负责。然而我的苦口婆心并没有
说服他。他对我这个谍报设备推销人越来越失望。
  早期,古巴人对苏联顾问的工作讳莫如深。巴尔德斯闭口不提他们在做些什么。
我建议他找苏联人要设备时,他显得很不自在。在东德,我们常常邀请苏联谍报官
员参加各种社会活动,并强调两国之间的合作。古巴人则不同,尽量避免让前来帮
助他们的人出头露面。也许这是为了造成一切都是卡斯特罗说了算的印象,从而加
强他在公众中的威信。
  一次,我想找一位克格勃人员。途经莫斯科时,克格勃告诉了我他的名字。古
巴人极尽阻挠之能事。最后我不得不略施小计,甩掉跟在后面的尾巴,直奔苏联大
使馆。日后我们与古巴人的关系有所缓和。古巴与苏联疏远的另一个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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