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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出卖自己而得了钱,就是说有买主了,买卖,很正常。顺便问一下,买主是谁?”
“刘溪梅。”
“哦,知道了,那也没什么,她不也是出卖了她自己吗?既然是这样,那该叫自然结合,双方自愿,坦诚面对,无须多虑。”
“可是,我对不起玉韵。”
“你心里不是还爱着她吗?既还有爱,即使很痛苦,那也就对得起她。”
“但我始终不能原谅自己。”
“换个角度想一想吧,你仅是物质存在的一种形式,对整个物质世界来说,你作为一个人或一块石头,意义都是一样的。平常,我们仅强调物对于人的积极意义,即物的作用,但少有人思考人于物的意义。比如说,你对于石头有何意义,石头会利用你吗?所以,对石头来说,你是什么样子都没关系。”
“但我始终有思想。”
“你可以把一些世俗的东西淡化的,你不是为了拥有那些东西,而是为了体验那个过程。你应该能在人与物之间进出自如,在有我和无我之间进行自由切换;有我则进,无我则与物一体;与物一体,为的是参透万物;要参透万物,则要求有我……”
都是些很熟悉的话了,都只是一种解释而已。男人多狡猾。对玉韵,那都是绝对的虚无。
余韵 》 二十八 二十八 原本连电也没有的竹林,现在有了先进的通信设备,数码超薄纯平大屏幕彩电,非常高级的音响……
玉韵先学会使用手机,简单,马上拨古琴的电话。
手机接通了,彼此间却一时无语。
“你还好吗?”玉韵终于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
古琴不敢回答,害怕玉韵从他的声音里了解到他的变化,但又不能不回答:“好。”他言不由衷,内心深痛。
“你变了,对吗?”玉韵的声音里满是悲苦。她全心所爱的一个纯洁之人,竟也变了。这世界上还有纯洁的东西吗?
“我依然爱你,只是很痛苦。你的琴本只有五弦,如今已多了两根弦,变了,变了……你能原谅我吗?”
“我,不知道……”玉韵感到胸口有什么东西顶住,难以呼吸,挂断了电话,整个人没了魂似的。她呆呆地坐着,美丽的眼睛已没有昨日的光彩,眼眶含泪,神情凄迷。她就这样坐了一天一夜,不吃不喝,一动也不动。小古音很担心妈妈,过去拉她的手。她还是没反应。小古音拿起竹箫,吹起不久前玉韵教他的曲子。他想,这曲子也许能让妈妈平静下来。
玉韵真的伤心了。这么多年来,她似乎从没有伤心过。嫁了自己不喜欢的丈夫,为了钱而受人侮辱,都没有令她伤心啊。竹林依然是静,没有风,没有鸟鸣声。没有声音,空空荡荡的。小古音的箫声仿佛传不开,都消失在这空空荡荡的天地里。到了第三天,玉韵也许是累坏了,倒在床里睡着了。睡着了就好,她的神态仿佛也平静了许多。这一觉睡了三天,醒过来的时候显得那么虚弱。“水。”她叫了一声。小古音急忙把水送到床前。玉韵喝了两口,觉得身体舒服了些,刚舒了一口气,却猛地作呕,呕出两口黑色的血来。原来是淤血。小古音吓了一跳。玉韵觉得舒服多了,神态又恢复了平静。她本想带小古音离开家,到北方的竹林里去,但到底没有。
还有一个女人为古琴而伤心,那便是小筠。古琴也早已洞察了这女人的心思,但自从与刘溪梅有了关系之后,他在这女人面前便故意装出冷漠的神情。他不想这女人落得和小雨一样的命运。他对每一个悲伤、寂寞的女人都怀有一颗感伤的心。他愿意为天下所有悲伤的女人擦眼泪,倾听她们的心声。刘溪梅其实也是个内心孤独的女人。这份孤独化成一种隐藏的眼神,当这眼神与古琴的目光接触时,竟与古琴内心的孤独发生共鸣,产生一种想走进对方心里的欲望。正是这一点令古琴无法抗拒。
刘溪梅平时高兴的时候总喜欢提小时候的事。小时候怎么样怎么样,似乎成了她的口头禅。小时候的事,有的已不只一次地说过了,然而每一次说起的时候都兴致勃勃,还是那么新鲜。这女人小时侯并不怎么富裕,日子过得很艰苦。她曾经羡慕地看着别家的孩子的新衣服,曾经为了一个烂了的苹果跟小朋友打架,曾经偷过别的孩子的一把小刀。但如今她说起小时候的事,倒觉得快意。喜欢回忆过去的女人,古琴觉得可爱。玉韵则很少说起小时候的事。有的事说过了,也就不再提起。玉韵的童年是什么样的呢?她几乎没说过。她虽是不说,但会常常怀念吗?想必是没有。玉韵总那么平静,不喜欢言语,她的童年也许同样的平静和孤独。他古琴呢?似乎也没有童年。他小时候是个小偷,经常偷别人的东西吃。然而小时侯在他的思维里似乎并不是童年,而是贫困的沉重。现在想起,都还觉得是那么的沉重。也许是因为他今天活得并不轻松吧。然而过去已永远地过去,能活还得活着。
古琴还继续构想他的婚礼,但怀着凄美的心情,并在构想中预见了未来命运的悲惨结局。既然童年并不美好,而未来亦已注定悲痛,那就留住现在吧。除了玉韵以外,还有个刘溪梅暂时爱着他。作为男人,这不是值得安慰的事吗?不求永恒,一瞬间爱如火山爆发,然后冷却,那也不枉了。在回忆里,这一瞬间必成为永恒。如果生活里有几个这样的瞬间,那已称得上辉煌了。现在,还是跟刘溪梅在床上。
“你老公不爱你吗?”
“我不知道。他整天忙着与人谈生意,忙里忙外的,夜里常常不回家,也不知道在外面搞什么女人。别看他那老实样,他的事我可都清楚。难得他回来,却等不到他说一句贴心的话。”
“你不担心他知道你这样吗?”
“他在外面抱女人我都不管,他有什么权利管我呢。这世界本来就够闷了,能开心一刻是一刻,懒得管那些无聊的事。”
“你这样心里不觉得对不起他吗?”
“像这样紧紧抱住你,我心里很宁静,很塌实,这就是我心里最需要的,我对得起自己的心,其他的都不管了。”
“你抱着其他男人不也一样吗?”
“不一样。抱着他们只是为了疯狂,而后是失望,得不到想象中的疯狂,接下来是累,最后是劳累后的松弛,而心里并没有宁静与塌实,无可依靠……”
余韵 》 二十九 二十九 一天晚上,古琴和刘溪梅从夜总会出来,心情非常好,准备回宾馆再抱一回。其时夜已深,街上行人比较少。朦胧的街灯似有几分醉意。一对情侣相互搂着腰,偎依而行,脚步似乎也有点醉。行至一路口,突然蹦出几个不懂风月的流氓来,抓住古琴便打。古琴还没醒过来,刘溪梅已尖叫起来。古琴既不反抗,也不跑,任拳脚相加。一拳打到他耳朵上,嗡翁……又一拳打到另一只耳朵上,又是嗡……他身强力壮,虽难敌四手,本可以跑,以他的腿功,绝对没有人赶得上,然而他没有。那几个流氓一点也不手软,往死里打。古琴倒下了,缩成一团。刘溪梅一个劲地叫:“别打了!别打了!”还竭力想把流氓拉开。然而每次都被甩到一边去。她又一个劲地哭着喊救命,然而周围都没有人。她想起了报警,慌慌张张地从手提包里翻出手机;打通了:“救命!救命!”另一边的警察忙问:“在哪里,在哪里?”刘溪梅来还未回答,那些流氓已跑得不见踪影,留下古琴窝在那儿。这一切太突然了,刘溪梅都反映不过来,跑过去抱住古琴一个劲地摇,“古琴!”“古琴!”古琴已鼻青脸肿,七孔流血,浑身发抖。他缓缓睁开眼,只见刘溪梅那惊悚模样。刘溪梅轻声叫他的名字,他只见她的嘴在动,却动听不到她叫什么,耳朵里嗡的一片。看刘溪梅那么紧张,他说了一句:“没事了吧?”刘溪梅感到他的身体还在发抖,深知他伤的不轻,稍稍镇定后,拦了一辆的士,送他到医院。一路上他都窝在刘溪梅的怀里不停地发抖。刘溪梅不住地安慰他:“不要怕,不要怕,没事的,没事的……”她自己也忍不住哭泣。一阵急刹车,到了医院又急忙找急诊。医生检查时问他话,他什么都听不见,聋了。再看身上其他的伤口,虽不少青紫之处,然都不在要害处。看来最严重的是头部,受了重击。医生给注射了镇定剂,他终于不再发抖了。接着了又做了头部扫描,很不幸,两处耳膜均已受损,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刘溪梅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古琴聋了,成了残酷的现实,她该怎么向他交代呢?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被一群无赖给毁了。她还隐隐感觉到,那群流氓,不劫财,不劫色,只是殴打古琴,很可能是受人指使。古琴平日并没有与谁结怨,这幕后指使十之八九是他的情敌,或者就是她的老公。怎么办呢?古琴一定会怪她的。办好了住院手续已经是凌晨四点。刘溪梅忧心忡忡,但也许是太累了,趴在古琴身上睡着了。该上班的时候,古琴准时醒来,睁开眼睛,眼前却是倒挂的药瓶,药液正沿着管子一滴一滴往下滴。怎么了,从小到大,他从没见过这东西。四周那么静,一点声音都没有。他感觉脑子里好象装满了铁,沉重异常。看看周围,白的一片,是医院的病房。床边一堆乌云,刘溪梅还在熟睡。古琴这才记起夜里被人毒打的情景。此时回想起来,却也不怎么恼怒,反而认为应有此一劫。他轻轻地抚摸着刘溪梅的秀发,嘴角露出了微笑。从小到大,他从没生过病,也从没受过这么大的伤。这次受了伤,还有美人守在一旁,也值了。玉韵呢,要是她知道了,也一定会守在他身边的。不,要是玉韵在,他就不会受到伤害。刘溪梅也醒了,感到古琴的抚摸,笑了一下,说:“你醒了。”古琴看到他嘴在动,定是说了话,然而他却没听到。他脸色一下子苍白:“你说了什么,再说一次!”刘溪梅一见他这反应便感到痛苦已经来临,抱住他的头声语凝噎:“没事的,没事的……”
听觉,绝对地敞开。世间万象,唯声音最难回避。声音不同一般的景物,不想看可以闭上眼睛;然而,不想听的,即使捂住耳朵,也难以断绝。人靠听觉时刻与外物保持联系,与宇宙共生息。心灵要与大自然相通,显然不能只靠看,还要听。心灵深处,需要更多的是听,听那沙沙的松树声,淙淙的水流声,吱吱的鸟鸣声,哗哗的雨声,听那美妙的歌声,铿锵的奏鸣声,低沉的箫声……心灵多么需要这样的声音因啊。剥夺一个人听的窗口,不亚于剥夺他的生命。在得知自己聋了之后,古琴感到自己已经死了。他面如死灰,目光呆滞。他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了。玉韵动人的声音,悠远的箫声,他再也听不到了。他大叫一声,一把扯掉针头,从床上一跃而起,箭一般地冲出病房。刘溪梅反应不及,急忙起身追。古琴一边狂奔,一边愤怒地号叫,大有雷雨之势,势不可挡。医院的病人、护士躲闪不及。刘溪梅远远地在他身后哭喊着他的名字。古琴仿佛有使不完的力,风雷一般冲出了医院,上了公路,又沿着公路与汽车赛跑。刘溪梅发挥了所有潜能,还是越落越后,甚至都看不到古琴往那个方向跑了。出了医院,刘溪梅赶紧叫了一辆的士。碰巧的哥刚才也看到有人从医院里飞奔而出,听到刘溪梅一说便赶紧踩油门追了过去。又看见了古琴,越追越近。然而前面是十字街口,亮起了红灯。古琴不管红绿灯,冲了过去,车子却不得不停下来。如此,有数次追上了,古琴却不理会他们,失去了理智,不要命地往前跑。看他在这次奔跑所爆发出来的力量和速度丝毫不亚于那些奥运会长跑运动员。交通警察看见他与汽车抢道,一个劲地嘲他喊,他却不当回事。马路上的行人看到这情景,还以为是在拍电影呢。跑了大概一个小时,跑过近三十公里,前方是座大桥,到了城市的边沿。跑至大桥中央,古琴突然大叫一声,纵身越过栏杆……啊,跳下去了!一道白光从刘溪梅眼前闪过,她脑子里一片空白,等她反应过来时,急忙跑过去看,只见一圈圈荡开去的波痕。死定了,死定了。刘溪梅呆若木鸡。的哥赶紧叫她报警援救。刘溪梅打通了电话,悬赏十万搜索古琴。援救队雷霆般出发,人命关天,救人义不容辞,再加上悬赏,就要这个效果。援救队搜索了附近一百里江面,都不见古琴。从几十米高的桥上跳下来,跳之前已经跑了三十公里,恐怕早已沉尸江底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刘溪梅态度坚决。她自己也绝望了。从中午搜到傍晚,还是毫无进展。刘溪梅已疲惫不堪,却不想吃东西。人已死了,刘溪梅回到宾馆。昨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