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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的都变得善良了,狡猾的都变得忠厚了,这是英明君王的功绩啊!
观察一个国家的强弱、贫富是有征兆的:君王不崇尚礼义,士兵就软弱;君王不爱护百姓,士兵就软弱;君王说话不守信用,士兵就软弱;奖赏不丰厚后,士兵就软弱;将帅不贤能,士兵就软弱。君王好大喜功,国家就贫穷;君王贪图财利,国家就贫穷;士大夫人数众多,国家就贫穷;工人商人众多,国家就贫穷;使用财物没有制度的限制和数量的限定,国家就贫穷。百姓贫穷君王就贫穷,百姓富裕君王就富裕。所以田野乡村是财富的根本,官府的货舱量库是财富的末端。百姓按时劳作,生产有次序的进行,这就是财富的源泉;按等差征收的赋税,贮藏财物的府库,都是财货的支流。所以英明的君王一定要谨慎处理源流关系,节制支流,开发源泉,及时加以调整,使天下的财物源源不断,富足有余,君王不用担忧财物不足了。这样一来,就会君王和百姓都富裕,上缴来的财物多的无处可储藏,这是最懂得治国大计的。所以大禹时代有十年水灾,商汤时代有七年大旱,而天下百姓的脸上没有饥饿的菜色。十年之后,庄稼又丰收了,而陈积的粮食还有剩余,这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因为明白本与末、源与流的关系啊!所以如果田野荒芜而粮食充实,百姓贫乏而府库溢满,这样的国家就要垮台了。砍伐生财的根本,枯竭生财的源泉,把财富都聚敛到府库里去,而君王大臣却不知道这样做的危害,那么国家很快就要颠覆灭亡了。用全国的财物去供养他还不能使他满足,这叫做最大的贪婪,是最愚蠢的君王。本想追求富贵反而丧失了国家,本想追求财利反而危害了自身。古时候有上万个国家,现在只剩下十几个国家,这没有其他原因,他们之所以失败,都是因为贪得无厌啊!做人君的,也该觉醒了吧!
方圆百里的小国,完全可以独立。凡是进攻别国,不是为了追求名声,就是为了贪图财利,要不然就是仇恨对方。仁人治理国家,就一定要培养意志,端正自身的行为,崇尚礼义,极尽忠信,严守法度。如果身着布衣,脚穿麻鞋的士人确实这样做了,尽管住在陋巷破屋里,王公贵族也不能同他争名声;让他治国,就会名闻天下,这样的话,那些为了追求名声而战的国家就不会来攻打了。他必将开辟田野,充实仓库,准备好武器,上下一条心,三军同尽力;远征而来同他的国家苦战,是不能取胜的;境内城堡可靠坚固,再把握住有利的战机,迎击敌军,捉拿敌将,就像拔蒲草一样轻而易举。敌人得到的东西还不足以医治创伤、补救损失;敌人也爱护他们的勇士害怕他们的仇敌。这样一来,那些为了财利而战的国家就不会来攻打了。仁人治理国家,必将慎重对待大小、强弱之间的关系,礼节要非常周到,奉送的珪壁等礼品要硕大,贡献的财物要丰厚,派出的使者必定是文词优雅,能言善辩的君子。对方假如有点人情味,怎么还能愤恨呢!这样一来,那些为了泄愤而战的国家就不来攻打了。为了名声的不来攻打,为了财利的不来攻打,为了泄愤的不来攻打,国家就会像盘石一样安稳,寿命就会像天上的箕宿翼宿一样长久。别国都乱了,唯独我国治理好了;别国都危险了,唯独我国安定;别国都衰败了,我国却勃然兴起去征服他们。所以仁人治国,不仅能维持自己的国家,还能够兼治别国。《诗经》上说:“善良的君子威仪无差错;威仪无差错,可以正四国。”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关于统治国家的难易问题:侍奉强暴的国家难,让强暴的国家侍奉我容易。用货物财宝去侍奉敌国,就会货物财宝用光了,也建立不了友好关系;和敌国订立盟约,刚刚订好盟约,他马上就会背叛;割让国土去贿赂敌国,割地之后还满足不了他的欲望。侍奉敌国越恭顺,敌国侵入就越厉害,一定要到了物资用尽,国土割光,才算完结。就是左边有尧,右边有舜来辅佐治国,也不能采用这种办法来免除灾难啊!打个比方说,这就好像让姑娘脖子上缠着珠宝,身上佩戴着宝玉,头上装饰着黄金的饰物,遇到了山中强盗,即使她不敢正眼看强盗一眼,弯腰屈膝,像草屋里住的婢妾一样,还是不能免于遭难的。所以没有让人民团结一心的治国办法,只靠好言好语恭请敌国而提心吊胆侍奉它,就不能保住国家、保全自身。所以英明的君王是不这样做的。他必将实行礼义来统理朝政,修正法令来统理百官,评定政事来统理百姓;然后做到朝廷礼义严明,官吏各司其职,百姓齐心协力,这样的话邻国就会争着来亲近,远处的国家也会表达诚意。君民上下一条心,三军同尽力,名声之大足以威慑天下。强大的国力足以镇服天下,从容安舒,发号施令,而强暴的国家没有不听从驱使的,就像大力士乌获和侏儒搏斗一样轻而易举。所以说:侍奉强暴的国家难,让强暴的国家侍奉我容易。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啊。
六、议兵(节选)
主旨
这是荀况论述军事问题的一篇论文。通过和临武君、陈嚣、李斯等人辩论,全面表达了荀子的军事思想和一整套战略原则。荀子认为:“善用兵者,在乎善附民”,战争的胜负取决于民心,在政治上争取民心,才能夺取天下。在治军问题上,荀子强调把礼义作为军队建设的“本统”,并提出了一系列任用统帅、选拔将才以及将兵之道等军事原则和策略,并主张以法治军、赏罚分明,加强军队纪律。这些见解是研究我国古代军事思想史的可贵资料。至于荀子过分强调“仁义”的作用,反对“变诈”,则是儒家的传统思想,反映了他的局限性。《议兵》全文较长,这里选择了原文前面几段荀子和临武君议论军事的内容。
临武君与孙卿子议兵于赵孝成王前,王曰:请问兵要?
临武君对曰:上得天时,下得地利,观敌之变动,后之发,先之至,此用兵之要术也。
孙卿子曰:不然!臣所闻古之道,凡用兵攻战之本,在乎壹民。弓矢不调,则羿不能以中微;六马不和,则造父不能以致远;士民不亲附,则汤武不能以必胜也。故善附民者,是乃善用兵者也。故兵要在乎善附民而已。
临武君曰:不然。兵之所贵者势利也,所行者变诈也。善用兵者,感忽悠暗,莫知其所从出。孙吴用之无敌于天下,岂必待附民哉!
孙卿子曰:不然。臣之所道,仁者之兵,王者之志也。君之所贵,权谋势利也;所行,攻夺变诈也;诸侯之事也。仁人之兵,不可诈也;彼可诈者,怠慢者也,路亶【路亶】疲弱无力。亶,音dàn。者也,君臣上下之间,涣然有离德者也。故以桀诈桀,犹巧拙有幸焉。以桀诈尧,譬之若以卵投石,以指挠沸;若赴水火,入焉焦没耳。故仁人上下,百将一心,三军同力;臣之于君也,下之于上也,若子之事父,弟之事兄,若手臂之头目而覆胸腹也,诈而袭之,与先惊而后击之,一也。且仁人之用十里之国,则将有百里之听;用百里之国,则将有千里之听;用千里之国,则将有四海之听,必将聪明警戒和传而一。故仁人之兵,聚则成卒,散则成列,延则若莫邪之长刃,婴之者断;兑则若莫邪之利锋,当之者溃,圜居而方止,则若盘石然,触之者角摧,案角鹿埵、陇种、东笼【鹿埵、陇种、东笼】都是古代方言,溃败披靡的样子。埵,音duǒ。而退耳。且夫暴国之君,将谁与至哉?彼其所与至者,必其民也,而其民之亲我欢若父母,其好我芬若椒兰,彼反顾其上,则若灼黥,若雠仇;人之情,虽桀跖,岂又肯为其所恶,贼其所好者哉!是犹使人之子孙自贼其父母也,彼必将来告之,夫又何可诈也!故仁人用国日明,诸侯先顺者安,后顺者危,虑敌之者削,反之者亡。《诗》曰:“武王载发,有虔秉钺;如火烈烈,则莫我敢遏。”此之谓也。
孝成王、临武君曰:善!请问王者之兵,设何道何行而可?
孙卿子曰:凡在大王,将率末事也。臣请遂道王者诸侯强弱存亡之效,安危之势。君贤者其国治,君不能者其国乱;隆礼贵义者其国治,简礼贱义者其国乱;治者强,乱者弱,是强弱之本也。上足卬则下可用也,上不卬则下不可用也;下可用则强,下不可用则弱,是强弱之常也。隆礼效功,上也;重禄贵节,次也;上功贱节,下也,是强弱之凡也。好士者强,不好士者弱;爱民者强,不爱民者弱;政令信者强,政令不信者弱;民齐者强,民不齐者弱;赏重者强,赏轻者弱;刑威者强,刑侮者弱;械用兵革攻完便利者强,械用兵革窳楛【窳楛】器物粗劣、不坚固。窳楛,音yǔkǔ。不便利者弱。重用兵者强,轻用兵者弱;权出一者强,权出二者弱,是强弱之常也。
齐人隆技击,其技也,得一首者,则赐赎锱金,无本赏矣。是事小敌毳【毳】通“脆”,脆弱。毳,音cuì。,则偷可用也,事大敌坚,则涣然离耳。若飞鸟然,倾侧反复无日,是亡国之兵也,兵莫弱是矣。是其去赁市佣而战之几矣。
魏氏之武卒,以度取之,衣三属之甲,操十二石之弩,负服矢五十个,置戈其上,冠胄带剑,赢三日之粮,日中而趋百里,中试则复其户,利其田宅,是数年而衰,而未可夺也,改造则不易周也,是故地虽大,其税必寡,是危国之兵也。
秦人其生民也厄【厄】音xiàè,狭隘。,其使民也酷烈,劫之以势,隐之以厄,忸【忸】同“狃”,驯服。忸,音niǔ。之以庆赏,酋之以刑罚,使天下之民,所以要利于上者,非斗无由也。厄而用之,得而后功之,功赏相长也,五甲首而隶五家,是最为众强长久,多地以正,故四世有胜,非幸也,数也。
故齐之技击,不可以遇魏氏之武卒;魏氏之武卒,不可以遇秦之锐士;秦之锐士,不可以当桓文之节制;桓文之节制,不可以敌汤武之仁义;有遇之者,若以焦熬投石焉。兼是数国者,皆干赏蹈利之兵也,佣徒鬻卖之道也,未有贵上安制綦节之理也。诸侯有能微妙之以节,则作而兼殆之耳。故招近募选,隆势诈,尚功利,是渐之也;礼义教化,是齐之也。故以诈遇诈,犹有巧拙焉;以诈遇齐,辟之犹以锥刀堕太山也,非天下之愚人莫敢试。故王者之兵不试。汤武之诛桀纣也,拱挹指麾【拱挹指麾】形容态度自若。拱,拱手。挹,通“揖”,作揖。麾,同“挥”,音huī。,而强暴之国莫不趋使,诛桀纣若诛独夫。故《泰誓》曰:“独夫纣。”此之谓也。故兵大齐则制天下,小齐则治邻敌。若夫招近募选,隆势诈,尚功利之兵,则胜不胜无常,代翕代张,代存代亡,相为雌雄耳矣。夫是之谓盗兵,君子不由也。
故齐之田单,楚之庄,秦之卫鞅,燕之缪虮,是皆世俗所谓善用兵者也,是其巧拙强弱,则未有以相君也。若其道一也,未及和齐也;掎契司诈,权谋倾覆,未免盗兵也。齐桓、晋文、楚庄、吴阖闾、越勾践是皆和齐之兵也,可谓入其域矣,然而未有本统也,故可以霸而不可以王;是强弱之效也。
孝成王、临武君曰:善!请问为将?
孙卿子曰:知莫大乎弃疑,行莫大乎无过,事莫大乎无悔。事至无悔而止矣,成不可必也。故制号政令欲严以威,庆赏刑罚欲必以信,处舍收藏欲周以固,徙举进退欲安以重,欲疾以速;窥敌观变欲潜以深,欲伍以参;遇敌决战必道吾所明,无道吾所疑;夫是之谓六术。无欲将而恶废,无急胜而忘败,无威内而轻外,无见利而不顾其害,凡虑事欲孰而用财欲泰:夫是之谓五权。所以不受命于主有三:可杀而不可使处不完,可杀而不可使击不胜,可杀而不可使欺百姓:夫是之谓三至。凡受命于主而行三军,三军既定,百官得序,群物皆正,则主不能喜,敌不能怒:夫是之谓至臣。虑必先事,而申之以敬,慎终如始,终始如一:夫是之谓大吉。凡百事之成也,必在敬之;其败也,必在慢之。故敬胜怠则吉,怠胜敬则灭;计胜欲则从,欲胜计则凶。战如守,行如战,有功如幸,敬谋无圹,敬事无圹,敬吏无圹,敬众无圹,敬敌无圹:夫是之谓五无圹。谨行此六术、五权、三至,而处之以恭敬无圹,夫是之谓天下之将,则通于神明矣。
临武君曰:善!请问王者之军制?
孙卿子曰:将死鼓,御死辔,百吏死职,士大夫死行列。闻鼓声而进,闻金声而退,顺命为上,有功次之;令不进而进,犹令不退而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