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还能不去,”卡莱回答说,“这用得着问吗?”
卡莱由于最近在捕捉犯罪分子方面毫无收获,倒很高兴暂时休息一下,全心全意投入高尚的玫瑰战争。他很想看看红玫瑰他们这一回想出些什么花招来。
“我想我这就去侦察一下,”安德尔斯说。
“去吧,”埃娃-洛塔说,“我们过半小时去,我得先磨磨短剑。”
这句话听来威风凛凛,十分怕人。安德尔斯和卡莱点头称赞。埃娃-洛塔是个真正的战士,对她可以信赖!
她得磨利的所谓短剑,其实只是面包师傅的面包刀,不过反正也是把刀!埃娃-洛塔答应过她爸爸在出去以前先帮他摇磨刀石磨刀。站在烈日底下转动沉重的磨刀石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但她想象着这是在磨对付红玫瑰他们的武器,马上就觉得轻松多了。
“……死神将吞吃千万生灵,把他们带到他的黑暗王国里去,”埃娃-洛塔一面哼哼着这句话,一面起劲地转动磨刀石,累得满头大汗,淡黄色的头发在太阳穴那儿卷成一些圈圈。
“你说什么?”面包师傅把眼睛从面包刀上抬起来。
“没说什么。”
“你说没说什么?”他用一个手指头试试刀刃。“好,你走吧!”
埃娃-洛塔跑掉了。她象闪电一样钻过隔开她家园子和卡莱家园子的板墙缝。已经记不清从什么时候起,那儿就少了一块木板,毫无疑问,这件事目前由卡莱和埃娃-洛塔来决定,暂时不会修理。
一个夏天的傍晚,非常爱整洁的食品杂货店掌柜老布吕姆克维斯特和面包师傅一起坐在亭子里,食品杂货店掌柜对面包师傅说:
“我说兄弟,这板墙得修修了,要不然看着不太整洁雅观啦。”
“好的,不过等孩子们大到不再钻这板缝再说吧。”面包师傅回答说。
埃娃-洛塔尽管拼命吃面包,可还是瘦得象火柴杆,钻过这道窄缝一点不费劲……
街上传来口哨声。是白玫瑰司令安德尔斯侦察回来了。
“他们在司令部里,”他叫道,“前进,去战斗,胜利属于咱们!”
在埃娃-洛塔去磨短剑,安德尔斯去侦察的时候,卡莱照旧又躺在他的梨树底下。他要利用玫瑰战争爆发前这短暂的宁静时间,来进行一番重要的对话。
对,他是进行对话,虽然旁边一个人也没有。大侦探布吕姆克维斯特是同他的假想谈话对手在对话,这假想谈话对手是他的忠实伙伴,陪着他已经有许多年了。噢,这是一个出色的人!他对这位杰出的侦探怀有深深的敬意,这位侦探也确实值得如此尊敬,但别人很少这样尊敬他,特别是安德尔斯和埃娃-洛塔。现在假想谈话对手坐在他的导师脚边,恭恭敬敬、一字不漏地倾听着。
“本格特松先生和利桑德尔小姐那样忽视咱们社会的犯罪行为,这实在是令人遗憾,”布吕姆克维斯特严肃地看着谈话对手的眼睛,使他相信。“只要有一丁点儿的平静,他们马上就会丧失一切警惕。他们不知道这种平静是多么靠不住。”
“靠不住?”假想谈话对手叫起来,从心底里感到震惊。
“一点不错,”大侦探着重指出。“你别看这个迷人的和平小城,这个闪烁的夏天太阳,这种安宁平静的气氛——瞎,所有这一切一下子说变就变。犯罪行为时刻会用它的毒雾毒害一切。”
假想谈话对手唉呀了一声。
“布吕姆克维斯特先生,您真把我吓死了。”他嘟嘟哝哝地说着,心惊胆战地回头看看,象是害怕犯罪分子已经躲在屋角后面。
“包在我的身上吧,”大侦探郑重其事地说。“不要害怕!我提防着。”
谈话对手太感动太感激了,简直说不出话来。可这时候他听不清的感激话被安德尔斯的战斗呼声打断了:
“前进,去战斗吧,胜利属于咱们!”
大侦探布吕姆克维斯特跳起来,象给胡蜂蛰了似的。他根本不想再一次让人发现他躺在梨树底下。
“再见了!”他对谈话对手说,那口气好象要同他分别很久似的。玫瑰战争开始了!现在卡莱再没工夫躺在青草上谈论犯罪问题了。那好吧!说实在话,在这个小城里搜寻犯罪分子是个要命的工作。只要想想看,自从捉到那三名犯罪分子以来,已经整整过了一年!要不是玫瑰战争,那就苦恼得要死了!
假想谈话对手在后面又难过而又害怕地看着他。
“再见。”大侦探又说了一遍,“他们召唤我去作战了。可您别担心!我还认为正好在这会儿会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我不认为!我不认为……以保卫社会安宁为天职的大侦探跑了。他顺着园子小道飞也似地向安德尔斯和埃娃-洛塔跑去,两条晒黑的腿一闪一闪,快活地吹着口哨。
我不认为!这一回您的洞察力让您上当了,大侦探先生!
“我们这城里总共只有两条街。”面包师傅经常向路过的人说明。
这城里的确只有两条街,一条叫大街,一条叫小街,还有一个大广场。余下来的就是铺满鹅卵石的崎岖不平的横街小巷,向下通到河边,或者忽然给一间快要倒塌但照旧顽固地抵制任何市容整顿而硬挺在那里的房屋堵住。在城郊一些地方当然可以看到豪华花园里的现代化单层别墅,但它们只是些例外。大多数花园都象面包师傅的园子这样:相当荒芜,长着些弯弯曲曲的老苹果树和梨树,有些没有整理、斑斑秃秃的草地。大多数房子也象面包师傅的房子那样是木头的,样子笨重。很久很久以前有过那么一位建筑师,他驰骋他的丰富幻想,给这些房子造出最不可思议的凸出部,雉蹀和小尖塔。
严格地说来,这小城说不上特别漂亮,可它出奇地安静和舒服。它有它自己的一种可爱处,至少是在这样的六月晴天里,所有的园子盛开着玫瑰、紫罗兰和芍药,小街的菩提树静静地俯视着似乎在沉思的慢慢流淌的河水。
卡莱、安德尔斯和埃娃-洛塔蹦蹦跳跳地往红玫瑰司令部跑去,根本不去想他们的小城漂亮不漂亮。他们只知道这小城非常适合打这场玫瑰战争。有那么多弯弯曲曲的小巷可以摆脱追踪的人,有那么多屋顶可以爬上去,有那么多板棚和售货亭可以当街垒……对于一个有这许多无法估量的优点的小城来说,美不美根本算不了什么。只要太阳当空照,路上温暖的石头块透过光着的脚板使浑身感觉到舒适的夏天,那就足够了。河上飘来有点潮湿的气味,有时混和着附近哪个园子透过来的玫瑰强烈香气,也叫人感觉到这是夏天。说到美,照卡莱、安德尔斯和埃娃-洛塔看来,路口那卖冰淇淋的亭子就使这小城够美的了。还需要什么美呢?
他们一人买了一份冰淇淋,继续上路。他们在桥边上碰到了警察比耶尔克。他制服上的钮扣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您好,比耶尔克叔叔!”埃娃-洛塔叫他。
“你们好,”警察说。“你好啊,大侦探,”他友好地再补上一句,拍拍卡莱的后脑勺,“今天没什么新情况吗?”
卡莱噘起了嘴。去年由卡莱跟踪捉到了罪犯,比耶尔克叔叔也分享了成果。他如今干吗嘲笑他呢?
“没有,什么新情况也没有,”安德尔斯代替卡莱回答,“强盗和杀人犯接到命令,今天全部暂停活动,因为卡莱眼前顾不上他们。”
“对,今天我们要扭红玫瑰他们的耳朵。”埃娃-洛塔说着对比耶尔克可爱地笑笑。她很喜欢他。
“埃娃-洛塔,我有时候觉得你还是更象个女人一点好。”警察比耶尔克说,关心地看着这个又黑又瘦、象个男孩子一样野的小姑娘。
她站在沟里,想用一个大脚趾勾起一个香烟盒。她做到了,香烟盒飞到了河里。
“更象个女人一点——可以,不过只是在每个星期一,”埃娃-洛塔还是那么可爱地微笑着答应说,“可现在,比耶尔克叔叔,我们没工夫。”
警察比耶尔克摇摇头,慢慢地走开,继续去巡察了。
只要过桥,他们每次都会感受到一种强烈的诱惑。当然可以用最普通的办法过桥。可是还有桥栏杆,而且很窄。在栏杆上走可以体验到一种很舒服的心往下沉的感觉。瞧,只要踩空一步,就会卜通落到水里。他们经常用这个方式过桥,却一次也没出过落到水里这种事。不过无法保证。尽管去扭红玫瑰那些人的耳朵是个紧急行动,可卡莱、安德尔斯和埃-洛塔认为还是值得花几分钟练习一下平衡运动。这种做法当然是严禁的,可是比耶尔克已经走了,附近又没人。
不,有人!正当他们下定决心爬上了桥栏杆,并且确实有一种舒服的心往下沉的感觉时,桥那头出现了格伦老头,一瘸一瘸地走着。是格伦老头,谁去理他!
这老头在孩子们面前停下来,叹了口气,也不知对哪一个说:
“不错,不错,快活的儿童游戏!天真快活的儿童游戏,不错,不错!”
格伦老头老说这话,他们有时候就学他。当然,说时不让他听见。碰到卡莱把他的足球一直踢进他爸爸老布吕姆克维斯特的橱窗,或者安德尔斯从自行车上摔下来,脸碰到荨麻上,埃娃-洛塔就叹气说:
“不错不错,快活的儿童游戏,不错不错!”
他们在桥栏杆上顺利地走了过去。这一回照旧没有人落到河里。为了安稳点,安德尔斯回头看看有没有人看见他们。小街上一个人也没有。只有远处走着那格伦老头。从一瘸一瘸走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他。
“没有人走得象这个格伦那么怪的,”安德尔斯说。
“格伦实在怪,”卡莱说,“也许因为他太孤单了吧?”
“真可怜,”埃娃-洛塔叹了口气说,“只要想想,他孤零零一个人住在那么阴暗的一间屋子里,一个帮他收拾、帮他做饭、帮他的什么忙的人也没有。”
“那算什么,不收拾也完全能对付过去,”安德尔斯想了一下顶她说,“孤零零一个人过日子也不坏。可以静静地做模型。”
安德尔斯得跟一大群弟弟妹妹一起住在一间很小的住所里,象他这样的人,当然不反对一个人住一整座房子。
“噢,你住上一个星期就要发疯了,”卡莱说,“我是说你要变得比现在还怪,就跟那格伦老头一样。”
“爸爸不喜欢这格伦老头,”埃娃-洛塔说,“爸爸说格伦老头是个放高利贷的。”
安德尔斯和卡莱都不懂放高利贷是什么意思,埃娃-洛塔给他们解释。
“爸爸说放高利贷的就是借钱给别人的人。”
“那太好了!”安德尔斯说。
“根本不好,”埃娃-洛塔反驳他说,“是这么回事,比方你需要二十五个欧尔,急着要用二十五个欧尔。”
“买冰淇淋吃,”卡莱建议。
“一点不错,”安德尔斯附和说,“我已经觉得我需要二十五个欧尔了!”
“好,那你就去找格伦,”埃娃-洛塔说下去,“或者去找另一个放高利贷的,他就给你二十五个欧尔。”
“真的?”安德尔斯问道,十分奇怪会有这种事。
“真的。可你得答应过一个月还,”埃娃-洛塔说,“而且你要还的不是二十五个欧尔,而是五十个欧尔。”
“可别想!”安德尔斯很气愤说。“这凭什么道理?”
“你呀!”埃娃-洛塔说,“你怎么啦,在学校里没读过利息吗?格伦老头借出他这笔钱要拿利息,你明白吗?”
“还是公道地借吧。”卡莱为安德尔斯的收支担心。
“这种事放高利贷的可从来不干,”埃娃-洛塔解释说,“他们不肯公道地借。他们要拿过份的利息。按照法律这样做是不可以的。因此我爸爸不喜欢格伦老头。”
“可人们为什么这样傻,要去向放高利贷的借钱呢?”卡莱很奇怪。“难道就没人肯借钱来买冰淇淋了吗?”
“你才傻!”埃娃-洛塔说,“问题不在于借二十五个欧尔买冰淇淋,问题在于借几千个克朗。也许有人急着要用五千克朗,却没人能借给他。没人能借,除了格伦老头这种放高利贷的。”
“见格伦老头的鬼!”白玫瑰司令安德尔斯叫起来,“前进,去战斗,胜利属于咱们!”
邮局局长的家到了。他家后面园子里有一间板棚,它同时用作汽车房和红玫瑰司令部,因为这红玫瑰军的司令就是邮局局长的儿子西克斯滕。
根据种种迹象看,汽车房里这会儿是空的。远远就能看见门上钉着一张纸。最简单的办法是穿过园子小门到汽车房门口,去念念那张纸上写着什么。可在玫瑰战争期间,谁会这么干呢?万一周围有埋伏可怎么办?万一红玫瑰的人就埋伏在司令部里,准备好扑到胆敢在附近出现的傻瓜们身上可怎么办?
白玫瑰司令命令他的两名战士:
“卡莱,你从矮树丛后面钻到司令部背后。爬上屋顶。不管死活把那张纸弄来!”
“纸还有什么死的活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卡莱问他。
“去你的,”安德尔斯说,“你不管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