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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林格伦童话集-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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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又结实又好,一点都没变形。艾来尔爸爸怒火万丈。又撕又扯地在口袋里找他的折叠刀。他想在门上刻一条缝,好把小刀伸出去拨开门挂。可惜的是,那把刀子在他的外衣口袋里,而现在他穿的是礼服。艾米尔爸爸站在那里,火气越来越大,好在他还没忘他是教区委员,还没骂人,他不仅生艾米尔的气,还生那个特里赛的气。特里赛竟连个象样的窗子也没做,只在门框上面做了一个小小的洞窗。艾米尔爸爸气冲冲地死盯着那个小窗口看了一会儿,洞窗太小了。他又狠狠地踢了门几脚,随后坐回到马桶上,等待着。 
特里赛房里共有三只马桶。他坐在其中的一只上,气得咬牙切齿的。他恶狠狠地等着人来,等着需要到这间屋子里办事的人。 
“谁来谁倒霉。谁第一个来我就干掉他!”他想。这确实不公平,艾米尔爸爸这么想真不应该,但是你知道这会儿他正在火头上。 
黑暗早已悄悄地来到特里赛房。艾米尔爸爸坐在那里等呀等,谁也没来。外面的雨点就象敲鼓似地打在房顶上。听起来是那么烦人。艾米尔爸爸越来越气愤:他坐在黑暗的房子里,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而其他的人却坐在明亮的房里高兴地大吃大喝,这种现象再也不能继续下去了,他必须出去!出去!即使必须从那个小窗洞里钻也可以! 
“因为现在我发火了!”他从马桶旁站起来时大声喊道。 
特里赛房里有一只装旧报纸用的木箱子,他把它竖起来后站了上去。这箱子的高度正好,事情挺顺利的,他很容易就把那小窗框取了下来。他把头从窗口伸了出去,寻找救援。 
但是外面什么也看不到。大个儿的雨点“扑扑”地打在他的脖梗上,又流进他的衬衣领子里。雨点正打在这块叫人最难受的地方。但是现在什么东西也挡不住艾米尔爸爸,现在他要出去,就是天上下刀子也挡不住他!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胳膊和肩膀挤了出去,接着又一点点地往外蹭。 
“只要人真的生了气.那就什么事情都可以办得到!”他想。恰恰在此时他被卡住了。死死地卡住了。他拚命用劲儿,脸都憋紫了。并且手脚并用,又踢又打,但是唯一的结果是把脚下的那个木箱子踢翻了。现在他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地挂在那里,既出不去又退不回来,可怜的人儿! 
一个教区委员上半身在滂沱大雨之中,下半身却在厕所里,这样子能干什么昵!大声呼救吗?那可不行,因为他了解勒奈贝尔亚。他知道要是这事传出去,就会成为全村的笑柄,只要勒奈贝尔亚还有—个人,就不会忘记这件事,甚至还会传遍整个斯毛兰。因而大声呼救是他绝对不想干的。 
艾米尔又高兴又得意地回到宴会席上。随后就尽最大努力去逗小伊达。小伊达对这个漫长的考问会也讨厌透了,所以他领着她到门厅里玩。门厅里摆满了大的、小的套鞋,他们互相帮着试穿套鞋。艾米尔穿上牧师的套鞋并学着他的腔调说“因而”,“另外”等等,他学得象极了,逗得小伊达“咯咯”直笑。最后他们把门厅里弄得到处都是套鞋。不过艾米尔办事可不喜欢拖泥带水的,他把所有的鞋都捡到一起。放在地板中问,结果堆成了一个鞋山。 
这时他突然想起小猪克龙。想起他曾经答应晚上给它送点宴会上的剩饭。他跑到厨房转了一圈儿,把残汤剩饭一股脑地刮在一只桶里,然后一手提着马灯一手提着桶,冒着大雨跑到黑暗当中去了。他想让小猪克龙也高兴高兴。 
这时,唉,我一想起当时的情景就直打冷颤。他一下看到了他爸爸,他爸爸也看到了他,有时候真是什么事都会发生。 
“快跑去找阿尔佛莱德。”他爸爸咬牙切齿地喊道,“叫他带一公斤炸药来,现在我要炸平特里赛房!” 
艾米尔飞快地跑去,阿尔佛莱德急匆匆地赶来。他没带炸药来——艾米尔爸爸可能也不是真的要炸平这间房子。他带来了一把锯子,要用它把艾米尔爸爸解教出来,除此以外也没有别的办法。 
当阿尔佛莱德工作时,艾米尔爬上—个小梯子,紧张地用伞遮住他那可怜的爸爸,不让雨浇坏他。你不要以为艾米尔这会儿好过,艾米尔爸爸在伞下面不停地发火,嚷嚷着他脱身后怎么整治艾米尔,对艾米尔给予他打伞的照顾一点也不表示感谢。这有什么用。他认为,他的内衣早就湿透了,肯定会得感冒的,甚至还会得肺炎的。但是艾米尔说: 
“不会,大概不会得感冒的,因为重要的是两脚保持干燥。” 
阿尔佛莱德十分赞同地附合着说:“重要的是两脚保持干燥.这话不假!” 
艾米尔爸爸的两脚还真是干的,他不能否认这个事实,但是他还是不满意。艾米尔真害怕爸爸脱身出来的时刻的到来。 
阿尔佛莱德在使劲地锯,锯条吱吱地响。艾米尔在时刻准备着。阿尔佛莱德刚锯好,就在艾米尔爸爸“扑通”一声掉在地板上的那一刹那,艾米尔立刻把伞一扔,撒开腿全速向木工房冲去。他刚刚跑进木工房把门插上,他爸爸就赶到了。尽管他爸爸还很生气,却对砸门早已厌烦透了,只站在外面骂了几句就离开了。现在艾米尔爸爸首要的任务是回到宴会上去,在这之前还得先溜进卧室,换几件干衣服。 
“你钻到什么地方去了,这么长时间,”艾米尔妈妈气呼呼地对她丈夫说。 
“回头再告诉你。”艾米尔爸爸闷闷不乐地说。 
就这样,卡特侯尔特家庭考问会结束了。 
牧师选了一段人们熟知的赞美诗,勒奈贝尔亚村民们都虔诚地唱了起来。每一个人都很用劲儿。 
“我们的一天就这么消失了,再也不会回来……”他们唱道。随后他们都要穿过黑暗回家了,当他们来到门厅来穿外农时,在煤油灯的微弱灯光下,首先看到的是地板中间的套鞋山。 
“这种坏事只有艾米尔才干得出来!”勒奈贝尔亚的村民们说。他们只好坐下来试穿套鞋,整整花了两个小时才都穿好。最后他们都垂头丧气地说声谢谢再见,就在大雨中消失了。 
他们当然没法儿向艾米尔告别,因为他正坐在木工房里,在忙着削他的第一百八十四个小木人。 




12月18日 星期六
艾米尔的英雄业绩轰动了全村,
他的那些恶作剧也得到了人们的原谅
圣诞节快到了,大家都在厨房里忙着各自的事情。艾米尔妈妈在蹬纺车,艾米尔爸爸在修鞋,李娜在刷羊毛,阿尔佛莱德和艾米尔正在削耙齿。小伊达缠着李娜,耍和她做一个手指游戏,这自然影响了李娜的工作。 
“因为我得找个怕痒的人,”小伊达说,所以找李娜还正合适。小伊达的手指头悄悄地扯住李娜的裙子,嘴里还念叨着: 
“亲爱的妈妈爸爸 
给我一点面粉盐巴, 
宰掉那只圣诞节猪吧! 
只要扎它这么一下 
它就哇哇叫呀!” 
当小伊达说到“叫呀”的时候。她就用食指点到李娜身上,每次都弄得李娜又喊又笑,小伊达真满意极了。 
艾米尔爸爸坐在那里听着,“宰掉那只圣诞节猪吧”,可能是这句话使他的脑子转了起来,突然他说出一句可怕的话: 
“对了,快到圣诞节了,艾米尔,该是宰掉你那头猪的时候了。” 
艾米尔手里的小刀一下子掉在地上,他瞪大眼睛看着爸爸: 
“宰掉小猪克龙?那可不行!”他说,“这是我的猪!我的戒酒猪,你忘了吗?” 
艾米尔爸爸自然没有忘。但是他说,整个斯毛兰谁也没听说养猪做伴的。当猪长大了,就该杀掉,正是为了这个才养猪,作为一个庄稼汉总应该知道这些常识。 
“连这个你也不懂吗?”艾米尔爸爸问道。艾米尔当然懂得这事,所以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了。但是紧接着他想出一个好主意,“作为一个庄稼汉,我早就知道有些公猪可以活下去当种猪,我想小猪克龙也可以这样。”艾米尔知道不少你可能没听说的事情。种猪可以成为许多小猪的爸爸,这个差使可以救小猪克龙的命,艾米尔想,他可不傻。他可以给小猪克龙找一头从来没见过那么小的小母猪,接着小猪克龙可以和它生小猪。它们会醉心此事的! 
“听起来不错。”艾米尔爸爸说,“不过今年的圣诞节就没什么油水了。没有火腿、香肠,也没有帕尔特,什么也没有。” 
“请给我一点面粉盐巴, 
我要做个香喷喷的帕尔特!” 
小伊达继续唱着。艾米尔对她吼道: 
“闭嘴,你就知道帕尔特!”因为他知道要做帕尔特光面粉盐巴还不行,还需要猪血。但可不能用小猪克龙的血,只要艾米尔还有口气就不行,肯定不行! 
厨房里沉默了好大一会儿。忽然阿尔佛莱德骂了起来。那把锋利的刀子割破他的大拇指了,鲜血外涌。弄得到处都是。 
“骂也没有用!”艾米尔爸爸严厉地说,“在我家里我可不想听到骂人的话。” 
艾米尔妈妈急忙找出一块干净的纱布,包扎在阿尔佛莱德的大拇指上。他又削起耙齿来。这是—个很好的冬活,他要把所有的犁耙都检查一遍,该换的耙齿都换掉,使春天到来时它们随时都能使用。 
“象说过的那样……今年卡特侯尔特得过一个没油水的圣诞节。”艾米尔爸爸眼睛瞪着气哼哼地说。 
那天夜里,艾米尔好长时间没有睡着。第二天早上,他砸破他的存钱猪罐。从里面拿出三十五克朗,接着套上卢卡斯,驾着一辆旧雪车朝巴斯泰法尔庄园驶去,那里有许多猪。他带回一头大肥猪,把它赶进小猪克龙的猪圈里,然后去见他爸爸。 
“现在猪圈里有两头猪。”他说,“去宰一头好了,可别搞错了,我得先告诉你!” 
艾米尔心中怒火燃烧。有时候,火气一来他也顾不上是和谁在说话了。为了让小猪克龙活着,就得让另一头可怜的猪去死,想起来真叫人难过,但是他又想不出别的办法。他知道否则他爸爸就不能安静下来,他爸爸可不懂得猪也可以和人交朋友。 
艾米尔两天没有去猪圈,他让李娜去喂那两头猪。第三天早上他醒来时,外面还是漆黑一团。他听到一头猪在拚命地叫,声音又尖又吓人,但是一下子就沉默了。 
艾米尔对着挂满冰霜的玻璃窗连着哈了几口热气,玻璃上的冰花立刻化开个小洞。他从洞中向外望去,看到了猪圈那边马灯在闪亮,几个人影在晃动。他知道那头猪死了。李娜在接猪血,还不停地在血盆中搅动。待会儿他爸爸和阿尔佛莱德就会烫猪刮毛,并把它大卸八块,卡罗萨·玛娅和李娜将到酿造房里洗猪肠子,艾米尔买来的猪就这样完了。 
“只要我扎它这么一下,它就哇哇叫呀!”艾米尔嘟嚷了这么一句,就趴在床上痛哭起来,他哭了好久。 
不过人就是这样,时间一长就会忘记。艾米尔也是如此。下午他到猪圈里坐了一会儿,一面给小猪克龙搔痒,一面感慨地说,“你还活着,小猪克龙,世界上就是这么不一样,你,你还活着!” 
后来他决定忘掉巴斯泰法尔家的那头猪。第二天卡罗萨·玛娅和李娜在厨房里忙着切猪肉,忙得不可开交。艾米尔妈妈在搅拌香肠填料,煮帕尔特,收拾火腿,并把它们放到盐柜里去腌。李娜唱着“从湖里吹进阵阵冷风,”卡罗萨又讲起了牧师家的顶棚上那个没头鬼的故事,艾米尔听得津津有味,再也不去想那头巴斯泰法尔猪了,只是想快到圣诞节了,天又开始下雪,下大雪,有多好玩儿等等。 
“雪下得都要没脖子了。”小伊达说。以前下大雪时斯毛兰人常这么说。 
雪在不停地下。一天过去了,它反而越下越大。凛洌的北风在呼啸,鹅毛大的雪花在飘舞。从窗户望出去。连牛棚都看不清了。 
“哎呀,这老天爷可真要命。”卡罗萨惊叫起来。“我可怎么回家呀!” 
“今晚上你别走了。”艾米尔妈妈说,“你可以和李娜一块在沙发床上睡。” 
“可以,不过你得象一头死猪似的一动不动才行,你知道我特怕痒!”李娜接着说。 
吃晚饭时,阿尔佛莱德抱怨说他的大拇指疼。艾米尔妈妈解开纱布想看看伤势怎么样了,为什么还没长好。 
她看到的可不是什么漂亮的景象。真吓人!伤口又红又肿,还化了脓。一条条红线从拇指延伸出去,都快爬过手腕了。 
卡罗萨·玛娅的眼睛闪出亮光,“血中毒!”她叫道,“这病可危验了!” 
艾米尔妈妈忙去取来红汞药水,抹好药水后又用绷带把阿尔佛莱德的拳头和胳膊包扎好。 
“明天再不见好转,最好还是到马里安奈龙德镇找医生去。”她说。 
这天夜里大雪继续下个不停,暴风雪席卷了整个斯毛兰,声势之大超过了人们记忆中的所有记录。第二天早上卡特侯尔恃人醒来时,整个庄园被一大张厚厚的、柔软的白色雪毯覆盖得严严实实。天气不见任何好转,寒风伴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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