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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事先安排好的,魏斯一走出机舱就看到党卫队的机修人员在修补被打穿的弹孔。
冲锋枪手们站立在通向座舱两侧的舷梯平台上。其中一个冲锋枪手客气地给魏斯指路:一辆派来接他的汽车正在那里等候。
第六十八章
这段时间,在德国所有国务活动家中,舒伦堡是一个最胸有成竹、最坚决果断的人物。不过,他对帝国今后的命运却考虑得最少。他确信,他本人的前途跟这毫无关系。早在斯大林格勒战役之后,他就认识到;德国在军事上的失败是不可避免的。于是他便把赌注押在希姆莱身上。如果希姆莱能当上德国第一号人物,那么他舒伦堡就会成为第二号人物。至于德国是什么样子,这在眼下是没有意义的。然而,眼下这段时间对他本人却关系极大。舒伦堡之所以对动用后备军(他们象木柴一样被装进车厢,然后被匆忙运到东部战场)表示关注,只是因为这可能延缓苏军的推进,而他正需要赢得时间来完成希姆莱同西方国家秘密外交使节之间的谈判。
希特勒德国垮台的前夕大概是舒伦堡全部活动的顶点。他能否成为新元首的第一号大红人和德国的第二号人物,现在全都取决于他的聪明才智。同德国投降相比,希姆莱个人投降对他来说将是一个悲剧,是一场更大的灾难。他认为,德国军事上的失败并不等于政治上的失败。在这紧要关头,如果采取坚决果断的行动,就会使自己飞黄腾达。他正是这样干的。
这些日子,舒伦堡一直同希姆莱形形不离。他精神抖擞,非常自信,颇有说服力地为自己的首长展示了一幅令人神往的独裁前景。
在赫恩里亨庄园的避弹所里,舒伦堡为希姆莱放映了一部电影。这部电影是一个特工人员奉舒伦堡之命借助于隐蔽的摄影机拍成的。影片里出现的元首形象活龙活现。
影片是用慢镜头方法拍摄的。这种方法可以准确无误地拍下希特勒的一举一动,反映出他的身体状况。
在他们面前的灰色银幕上,就象在水族馆里一样,一个有点儿驼背的人在空间里移动,只见他睑色苍白,肌肉松弛,表情呆滞,眼皮下垂,犹如一条老狗。他的左手不由自主地颤抖着,活象海豹的爪子。在听人说话时,他把右手放在耳朵后边:不久前动过手术以后,他的听力大大下降了。现在,他正向一张办公桌走去。他的靴底象粘在地板上一样,步履艰难,走路犹如年逾古稀的老人。一纸文件仿佛有千斤重,他拿起来,十分吃力地移到眼前。希特勒的眼睛也不好,现在给他送阅的文件都是由专门打字机用特大号字打印的。
希姆莱把椅子向前移了移,离银幕更近些。他默默地、仔细地、心里乐滋滋地端详着自己的元首。
数日前,舒伦堡同德.克里尼教授和精神病医院的沙里特院长谈过希特勒的健康状况。他们都是自己人,所以舒伦堡得到的情报是十分可靠的:希特勒已朝不保夕。当时他便安排希姆莱同德·克里尼和帝国卫生部门领导人康带会见。希姆莱聚精会神地听取了他们的汇报。他完全懂得他们给希特勒作出的诊断,因为他从前翻阅医学百科全书时读到过关于帕金森病的条目。
现在,当看完这部电影,放映室开灯时,希姆莱假惺惺地说:“这完全是元首极不正常的生活方式造成的:他把黑夜当白天,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他连续不停地工作,并且经常大发雷霆,使左右的人苦恼不堪,难以忍受。每当他召见我时,我总是吓得要死,因为在盛怒之下,他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把我毙了。”
“的确,”舒伦堡说,“如果您再拖下去,象从前别人一样,总有一天您的尸体也会从总理府避弹室里拖出去。”
希姆莱面色苍白,但他仍然象过去一样大声叫道:“死于元首之手是最大的光荣!”
舒伦堡平素具有极强的自制力,但这种无耻的、眼下谁都不需要的伪装有时也使他忍无可忍。伪装仿佛已成为希姆莱的第二本性。在签署对付集中营里数以万计的囚犯的“特别处置”令时,他曾发牢骚说:
“如果我们的敌人比较人道的话,他们就会担负战俘的生活费,主动向战俘提供食品。我绝不能让德国人挨饿,而去养活这些游手好闲的家伙。”
对囚犯进行的大多数医学实验都是经他批准的。希姆莱在审阅杀人医生呈报的实验材料时说:“我比任何人都关心德国人的健康。用活人实验各种新药可以使我们的医学在给高级人种治疗时不出差错。”
他特别重视党卫队医生对囚犯进行绝育实验取得的成绩。
“元首要求我们一年弄死一百万斯拉夫人。但我是个理想主义者。我们能够保证自己有一个安全的未来:我们可以给自己保留劳动力,而使他们丧失可怕的生殖能力。”
希姆莱非常害怕希特勒知道他同西方国家代表举行秘密谈判这件事。于是在西方国家代表抵达赫恩里亨前夕,他干脆装病。
为了使希姆莱振作起来,舒伦堡决定吓唬他一下。舒伦堡说,他获悉卡尔顿布伦纳已怀疑希姆莱正在举行这种谈判。卡尔顿布伦纳的许多私人特务正在赫恩里亨周围到处活动,搜捕舒伦堡的人。
希姆莱马上大发雷霆: “必须干掉他们,就地干掉!”然后他比较委婉地提出:“对我们的特工人员,凡是不能战胜对手的,也要悄悄地立即于掉,然后搞个调查材料,说明:我们队伍中有叛徒,他们已被消灭。”
“遵命,”舒伦堡答道。
看过电影后过了几天,希姆莱把舒伦堡召到自己在伍斯特拉夫的庄园。
他们在树林里散步时,希姆莱说:“舒伦堡,依我看,对希特勒只好如此这般了。”接着又问道:“您相信德·克里尼的诊断吗?”
“相信,”舒伦堡回答说,“的确,我好久没见到元首了,不过,我的观察使我得出这样的结论:现在已经到了开始行动的最后时刻。”
希姆莱听了点点头。随后停下来意味深长地说:“如果英国人和美国人能够在战胜俄国方面给我真心实意的帮助,我同意酬劳他们。我们可以把西伯利亚的一部分,就是鄂毕河和勒拿河之间的那一部分交给英国管辖,而把勒拿河、堪察加半岛和鄂霍茨克海之间地区交给美国。我看,这些条件可以使他们满意了吧?”
“是的,毫无疑问,”舒伦堡说。
眼下,舒伦堡对这位未来元首的梦想并不感兴趣。他是比较现实的。使他高兴的是,希姆莱下了决心。就是说,现在可以更加坚决地采取行动了。
使舒伦堡最担心的是希姆莱杀人不眨眼的坏名声。现在最要紧的是尽量为他洗刷,使这种坏名声不致妨碍这位新独裁者登上宝座。根接希姆莱在汪泽区某所别墅召开的会议上批准的计划,有六百万犹太人惨遭杀害,因此这个计划被称为“汪泽计划”。
早在1944年1月,舒伦堡便审慎地安排了希姆莱同瑞士前总统缪塞的会晤。缪塞代表犹太人组织表示愿意提供五百万瑞士法郎,以使列在名单上被囚禁的犹太人获得释放。
希姆莱表示愿意进行这笔交易。他要求用这笔款换取拖拉机、汽车和技术设备运到德国。他本人希望美英两国的报纸能发表一些文章,但文章的作者只能把他作为第三帝国的国务活动家来描述,对他是保安情报部门领导人一事则应避而不提。
为了同希姆莱举行谈判,伯纳多特从瑞典来到柏林。八十高龄的阿尔图·拉扎尔在其小儿子陪同下也离开瑞士几乎同时抵达。
舒伦堡把拉扎尔送到希姆莱的一所官翩里。
缪勒履行了自己的诺言——阿尔图·拉扎尔随身带来了一包美英两国出版的报纸,上面刊载着有关希姆莱的文章。
拉扎尔老人默默地坐在沙发上。他上身穿一件黑色礼服,下身穿一件宽大的灰色条纹裤,裤线笔直。有棱有角的浆硬的衣领活象他脑袋的支架。他两眼无神,目光呆滞,毫无生气。
在他动身前往德国时,他的妻子同他就象生离死别一样。但他并不怕死,因为死神已经象影子一样跟他寸步不舍了,就是死,也算是死得其所了。他们会打死儿子吗?那也不过是六百万人再加上一个而已。他并不认为自己是牺牲品。他所以到德国来是因为自己已年逾古稀,他这把老骨头比较容易经受这一切。
他想,假如真有上帝的话,他是不会容忍胡作非为的。但是,倘若能从法西斯分子手中买下几千条人命,那又何乐而不为呢?他知道,希特勒上台执政时,西方大国曾经帮助他武装起来,指望他有朝一日向布尔什维克发动进攻。因此,纳粹分子在德国大肆屠杀犹太人时,西方大国却装聋作哑。这样一来,纳粹分子就通过屠杀犹太人学会了杀人的本领。
他知道,艾赫曼为了具备担任专门屠杀犹太人的机构的头头所必需的知识,甚至学了犹太语。
拉扎尔反对苏联,因为他认为这个国家把那些具有非凡的才智、象他本人一样会赚钱的人洗劫一空。
可是,打败法西斯德国的不是别人,恰恰是布尔什维克。而且只有苏军才能把所有囚犯从集中营中解救出来。多么遗憾!假如……
拉扎尔了解盟国同希特勒分子举行的秘密谈判。他知道,法西斯正把自己的所有军队从西部战场调到东部战场,指望在盟国的支持下,阻挡向前推进的俄国人。
他知道,艾伦·杜勒斯同希特勒分子的代理人谈话时曾说过;“在完全尊重阿道夫·希特勒历史作用及其事业的条件下,很难想象情绪激昂的盎格鲁一撒克逊人的社会舆论会同意把希特勒看作是伟大德国的主宰者。”他接着说:“希姆莱倒可能成为谈判的对手。”
拉扎尔知道,杜勒斯,而且不止他一个人,坚决支持希姆莱做希特勒继任者的候选人。
如果希姆莱当上新元首,他肯定会为释放囚犯漫天要价。不过,他也可能把囚犯全部杀害,硬说这是希特勒的命令,把屠杀的责任推到元首亲信的身上。
拉扎尔知道,他肩负的使命是相当棘手的。为了拯救列在名单上的数千人的性命,他必须同屠杀犹太民族的主要刽子手坐在一起谈判,尽管还有千千万万注定要遭到屠杀的囚犯仍将关在集中营里。
但是,他承担了这项使命,希望能够说服希姆莱不要撤走集中营,无论是面临着以排山倒海之势向前挺进的苏军,还是面临着从西岸缓慢地、小心翼翼地向前推进的盟军。
他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这个。
希姆莱在舒伦堡的陪同下走进房间a
他犹豫不决,焦虑不安,因为他意识到同阿尔图·拉扎尔举行谈判是挺而走险。同犹太人握手,对希姆莱来说,虽然也算是大胆之举,但他这样做的目的却是为了捞取舒伦堡向他许诺的好处。
希姆莱一开口就自相矛盾地说,他个人愿意解决犹太人问题,办法是把犹太人疏散到一些岛屿上去。但这是办不到的:第一,碍于外国的宣传;第二,碍于党内有人反对。空口无凭,他表示愿意给拉扎尔看一些文件,以证明自己的人道主义愿望。他说了声请原谅,就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去找文件。
他翻阅着集中营给他送来的关于被杀害人数的报告,有周报、月报、季报。有他本人下达的命令的副本,这些命令指责集中营行政负责人行动迟缓。有毒气室技术设计和他批示同意的报告。
有进入真空室后肺部破裂的尸体实验标本照片,真空室是经他批准,试验人的器官在稀薄空气中的耐力程度的,而试验是应戈林的要求而作的,目的是研究对高空飞行员的影响。
还有关于血液吨数的报告。这些血液是为满足前线需要而从被关在集中营的儿童身上抽取的。
还有农业部关于使用由火化骨灰制造的肥料的报告。
他突然发现了1942年2月16日由他签署的一项命令。只见上面写道:
“克拉科夫。
东线党卫队兼警察局最高领导人、党卫队克因格将军:
为保证安全起见,我命令:在集中营转移之后,华沙犹太人区应变为平地。而在此之前,房屋所有可用部分和各种材料应以利用。犹太人区的拆除和集中营的安置必须予以实施,否则我们将永远无法使华沙平安无事。如果保留犹太人区,犯罪分子的胡作非为将无法根除。
夷平犹太人区的总计划应向我呈报。在任何情况下都必须彻底夷于该区的现有住宅。目前有五十万下等种族住在那里,而种住宅永远不适于德国人居住。拥有百万人口的华沙市一直是腐败和暴乱的危险策源地,必须予以缩小。
海·希姆莱”
他恶狠狠地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