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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魏斯宽厚地说,“不过,我得先给我们的人下个命令,监督他们执行以后才行。”好象要使对方放心,他又说:“只要几分钟就够了。”
“到底是什么事?”监狱长问。
“什么事?”魏斯诧异地反问道,“把那帮家伙在贵机关的围墙外执行枪决。就是这么回事。我们可不想把他们再运回去。”
“请等一等,”监狱长荒了,“为什么要在我们这儿枪决?”
“我接到的命令是把犯人押送到贵处。我送到了。既然您不愿接收他们,那很好,我给您留下他们的尸体,这样就不会占用您的牢房了。请您相信,一切都不成问题。”魏斯说罢就朝门口走去。
“上尉先生!”监狱长的嗓音都打颤了。“我本想和指挥部联系一下,核实一遍命令,可是通讯线路精透了。”他把电话机朝魏斯推了推。“不信您可以试试。”
魏斯厌烦地说:“我并不怀疑,监狱长先生,您这儿连通讯联系也是一团糟。您放心,我会把这一点报告指挥部的。”
“我已经派通讯兵去检查线路了。”监狱长说,然后又请求道;“军官先生们,请耐心地等一等。”
魏斯用嘲笑的口气问他:“监狱长先生,我能向您提个请求吗?解决这批犯人用不了二十分钟。其实,缩短您的犯人留在这里的时间,这是我们对您的一番好意。”
“好吧,”监狱长把已经走到门口的魏斯拦住了,“把您的犯人带到院子里来。”他命令那个一等兵:“你去安排!”
“犯人是您的,可不是我们的,”魏斯纠正了他的说法,然后转身对祖鲍夫说:“费心去向我们的人下达这个命令。监狱长先生以为我们的人要服从他的一等兵而不是自己的军官。”
祖鲍夫和一等兵一起走出办公室。
“听我说,”监狱长用和解的口气说,“什么事情都有严格章程。对你们军事情报局来说,消灭一、二十名犯人倒……·”他抿起嘴唇,那模样仿佛要吹去袖子上的一根绒毛。
“可是对我们监狱管理人员来说,每一名犯人就意味着一大堆报表。犯人死亡都要在表格中填写清楚,而且必须经过医生的证实。”
“我理解您的难处,”魏斯体谅地说。他向监狱长建议:“您还是去看看这些犯人吧。我想有些人要在您这儿关上一些日子。这都是非常重要的人物,他们的案卷会有专人送来的。”
“我说怎么没有人事卡片呢,想必正是这个缘故,”监狱长说。
他披上一件黑漆布的短斗篷,彬彬有礼地把魏斯让在前面,陪着客人顺一条螺旋形铁楼梯走到监狱的内院。这时卡车正载着“犯人”驶进院子里来。
十几名监狱警卫站在离汽车远一点的地方。
身穿党卫队制眼的战斗小组成员,虎视眈眈地在汽车旁一字排开。他们端着冲锋枪,解开了手枪皮套,那副样子,仿佛根本不把监狱警卫放在眼里,认为押解犯人完全是他们的事。
犯人们顺着从车帮上放下来的铁梯下到院子的石板地上。两个盖着布袋子的人躺在担架上,由几名犯人抬下车放在一边。
魏斯漫不经心地朝担架那边点点头,好象要让监狱长放心:“噢,这两个都还活着。您知道,他们患的是脱肛症。”
“对,”监狱长说,“我知道:这是泻药的功效。我们也采用这种办法。”
雨还在下着。沉重的雨点滴滴嗒嗒地敲打着监狱院子的石块地面,溅起了一片水雾。
雨水从押送兵的钢盔上哗哗地流下来。犯人们在暴雨中瑟缩着身子。他们不是想躲雨,而是在保护衣服下面的武器以免淋湿。有几个人怕冷似的把手揣在怀里。他们不是冻僵了手,而是让手保持干燥,免得拿枪时打滑。
魏斯对犯人们的异常表现作了解释:“一路上,他们有些人的手指头什么的,让我手下的小伙子给打坏了。当时我想:这下子他们只能在地上爬了。没想到,他们居然还能用后爪站着呢。”
“他们反抗了?”监狱长问。
魏斯耸耸肩,冷笑说:“要是那样,哼,就不必跑那么远的道把他们弄到这儿来了。”
“您的这些小伙子可真威风,”监狱长看到士兵们的样子夸赞了一句。
“凭良心说,他们累得够呛,”魏斯说,“现在保安局的工作就象在前线一样,任务太重了。”说罢懒洋洋地问道:“我们回屋去吧了。”
“好,”监狱长说,“咱们完全没有必要在这儿挨浇。”随后他向一个驼背溜肩、刀条脸上支着一只鹰钩鼻子的人招招手。
回到办公室,监狱长把这个人介绍给魏斯:“施瓦尔堡先生,我的主要副手。”他又特意加以说明:“他很有股子韧劲,不达目的绝不罢休,最顽固的人落到他手里,也得象金丝雀似的叫个不停。”
施瓦尔堡朝魏斯微微一笑,好象自己是个听惯了众人捧场的名角儿。他谦逊地对魏斯说:“上尉先生,只要您费心说出犯人的号码,我就拿他开刀。我还想知道一下他们是在什么地方受的初刑。我们在方式方法上尽量避免重复。”他意味深长地说;“为了确定对犯人施什么刑罚,我总是仔细考虑他受初刑时的一切情况。因为新的、没有尝过的手段总是最有效的。”
“很好,”魏斯说,“我看你们这儿一切都井井有条,”说着,他把手伸向图囊,图囊旁边就是手枪套。
不能再迟疑了。魏斯突然抽出手枪,朝跟在后面的施瓦尔堡的下颚上猛力一击,接着把枪对准监狱长,又向昏倒在地的施瓦尔堡的太阳穴踢了一脚。魏斯缴了监狱长的械,命令他把施瓦尔堡拖进洗澡间。监狱长看来是被眼前发生的事情吓傻了,老老实实拽起失掉知觉的助手朝走廊走去。魏斯在洗澡间里几乎是无声无息地迅速结果了这两个人。他很快搜查了他们的衣袋,拿到了所有的钥匙。他锁上门,四顾无人,把枪插进衣袋,顺着螺旋楼梯来到院子里。
大雨依然沉重地敲打着石板地面。犯人已经不在了。战士们分散在院子里,仿佛各自在找躲雨的地方。
只有纪律严明的监狱警卫仍然冒雨站在墙边。
祖鲍夫走过来。魏斯大声对他说:“中尉先生,也许您要向警卫队长告别吧?”说着把他从施瓦尔堡身上搜来的一串钥匙塞给了祖鲍夫。
梅霍夫重重地跨着步子跟随祖鲍夫去了。
魏斯点上一支烟,他要让祖鲍夫和梅霍夫有充分时间离开,并带领战斗小组在里面的牢房开始行动。
魏斯深深吸了几口烟,忽然把烟蒂一摔,发出口令。“各就各位!”自己随即趴到地上。
四名战士跟着他卧倒在地。其余的战土向莫名其妙呆立在墙边的监狱警卫开了火。
魏斯见这里的情况正象预想的那样,就向牢房奔去。这时监狱走廊里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
几名卫兵的尸体旁躺着我们的牺牲了的同志:他们是用隐藏在条纹囚服里的武器首先投入搏斗的。
按原定计划,牢门暂不打开。必须等两个小组分别解决了监狱内外的卫兵之后才能放出犯人。
魏斯又来到院子里。这里的战斗也结束了。牺牲了三个同志。魏斯命令普达舍克负责指挥院子剩下来的人。
应该看看监牢里面的情况。不出魏斯所料,祖鲍夫违反了劫狱计划。
牢门大开。
魏斯心头火起,一时大意,竟用德语朝犯人们高喊:“回到牢房去!”
因为这句话,他差一点送了命。放出来的犯人发了疯似的向他扑来,要不是他们体衰力弱,肯定会把他当场掐死。
应该珍惜每一分钟。魏斯心里虽然不忍,但还是坚定地指挥着这些受尽了折磨的人。只有铁面无情地按照计划行事,让他们冷静下来,才是唯一明智的办法。为了拯救这些人的性命,他显得官气十足,甚至很粗暴。
他给每个人发了证件和标明逃亡路线的地形图,督促他们脱下囚服,换上堆在卡车上的一套套便服。
然后,他来到办公室,打算查看一下机密档案,梅霍夫已经把保险柜炸开了。就在这时,祖鲍夫抱着埃莉扎进来了。他小心翼翼地把姑娘放到沙发上。施瓦尔堡把她单独关在一间停死尸的冰窖里,同志们在那里找到了她。
姑娘昏迷不醒,毫无生气。
魏斯叫人把监狱长和施瓦尔堡的尸体从洗澡间里扔出去。
他们把澡盆放满热水,把埃莉扎浸进水里。
普达舍克用刀子撬开姑娘紧咬的牙关,用军用水壶往她的嘴里灌了点酒。
祖鲍夫站在一旁,面色苍白,双手抖个不停,制服和裤子上满是血迹。
“你受伤了?”魏斯问。
“暂时还没有感觉,”祖鲍夫说着把双手伸到水中,开始搓揉姑娘的双脚。
澡盆里的水被血染红了……
“唔,你们走开吧!”梅霍夫挥挥手说,“还是让我亲自来。你们在这儿只能碍事。”
在办公室里,祖鲍夫一边拧着湿漉漉的袖子,一边忿忿地对魏斯说:“你对监狱长和那个刽子手太客气了。真没料到你是这样的人!”
“到底怎么了?”魏斯奇怪地问。
“你对他们高抬贵手!”
“怎么高抬贵手?”魏斯朝两具死尸瞟了一眼,“你看那是什么?”
祖鲍夫仍不罢休:“你让他们死得太便宜了。你没看见埃莉扎躺在冰窖里,躺在死尸上的那副样子。她冻僵了,才爬到尸体上去。尸体总比冰块暖和些,所以她就爬上去了。”
“你不要发火,”魏斯说。
“你是冷血动物,象青蛙一样,”祖鲍夫说。
“看,又来了!”
“我可没有装模作样的天才,我带我的小组走就是了。”
“亏你想得出!”魏斯厉声说。随后又问他:“你脑袋上挨了家伙吗?怎么变糊涂了?”
“要是她醒不过来……你和你的那套秘密工作都滚开吧。让我自己去对付他们。”
“神经病!”魏斯鄙夷地说。
“你明白吗?他们把她放在死人中间,要活活地冻死她。”
梅霍夫跑了进来。
“快去呀,还活着……”他满脸是汗,笑逐颜开。
洗澡间里很热,笼罩着一片蒸气。
埃莉扎盖着军大衣躺在浴缸里。梅霍夫把监狱长那件花花绿绿的浴衣垫在她头底下。
“你们看,”梅霍夫夸耀地说,“她醒过来了!”
埃莉扎头发湿漉漉的,看起来象个男孩子。她鬓角塌陷;脸颊消瘦,皮肤上泛出潮红。
埃莉扎撇动肿胀的嘴唇笑了笑,露出一口歪歪斜斜、残缺不全的牙齿。她抬起细瘦、苍白,象剥了皮的干树枝似的手臂,想伸给祖鲍夫和魏斯。
祖鲍夫跪在她面前,低头哭了起来。
埃莉扎含糊不清地说了句什么。她的嘴被打坏了,讲话很困难,一有气流通过残缺的牙齿就会引起钻心的疼痛。埃莉扎的脸痛得变了形,她只好不吭声了。
梅霍夫朝她弯下身子,又把军用水壶凑在她嘴上。
魏斯疑惑地望望梅霍夫。
梅霍夫抱歉地垂下眼睛,解释道:“她现在醉得很厉害。我给她灌了不少酒。没关系,这样她会好受些。”
“祖鲍夫,”埃莉扎把一只手搭在他圆圆的后脑勺上。“我等了你多久啊,可你始终也没有来”她悲戚地说:“当然,这是为了布丽基达的缘故。去她的吧。让她在家里等着你吧。反正我是不放你走了。你不要说话。我为咱俩的事一切都想好了。我想做什么,就一定能实现。你向来就听从我,对吗?就连布丽基达的事也是听了我的。”
埃莉扎想坐起来。梅霍夫按住她的肩膀,同时用眼睛向门口示意。
魏斯把祖鲍夫领到办公室里,让他坐在椅子上。
祖鲍夫喘着粗气。他的制服上又渗出了血迹。
魏斯帮他脱了上衣,为他包扎好伤口—一手榴弹的碎片擦伤了他的手臂和腰部——然后问他:“现在你觉得怎么样?”
“觉得自己是个下流胚!”祖鲍夫随口答道。他怒冲冲地看着魏斯:“我失掉了这么好的姑娘,就是因为您!由于布丽基达,她不会原谅我了。”
“得了得了!”魏斯疲倦地说。“别蒙我了,您自己差点送了命,还在胡说八道,而且是在目前的场合下。埃莉扎喝醉了,可是您呢?”他挥挥手,查哨去了。
一切都很顺利。打死的监狱警卫已经被换上囚服,拖到冰窖里去了。
监狱长的汽车用来运送犯人,一次送走几个,送到预定地点后立即返回,再送别的人。
梅霍夫来到院子里报告魏斯,埃莉扎已经暖和过来,现在睡着了。他担心地说:“敌人不仅敲掉了她的牙齿,看来还吊打过她——手脚都受了重伤,不能行动。让她先睡会儿,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