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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他一个挺身,自窗口跃了出去,敏捷得如光似电,窗外随即响起打斗声,敌人好像只有一个,且明显不能抵挡住金越的攻势,只交手几回合,他就要跑了,可是哪里跑得掉,慕蓉噙已经赶来,隔着房门,我听到他大叫一声:”金兄,手下留情”。
我走了过去,缓缓打开门,外面已是灯火通明,金越早停了手,正站在一旁,嘴边带笑,好一副忧哉游哉的模样,在他对面的地上坐着个娇小的黑衣人,已是头巾散落,长发披垂,衬着明眸皓齿,雪白的皮肤,竟然是个漂亮的女孩子。
慕蓉噙也是一脸的笑,却是苦笑,他不住向金越道歉,又回过头来,硬是板起一张文秀的脸,朝着那女孩瞪眼:”青青,你来做什么?”
“我来看看你”那女孩嘟着一张嘴,红红的嘴唇似一只樱桃。
“看我”慕蓉噙怪叫”你穿成这副样子来看我,好好的大门你不走,乱窜什么”。
“人家又不是故意的”青青不服气了,她的一双大眼波光粼粼的,像是要哭了,”人家老远就看到你这里张灯结彩的,门口又挂着喜字,人家以为-------”
“以为什么?”慕蓉噙不知怎么的,真的板起了脸,”弄梅山庄办喜事与你何干,要你这么贼头贼脑的探进来。”。
“我”,这下,青青可下不了台了,她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可倒也干脆,只见她立刻小嘴一扁,哇的一声,竟真的当场哭了出来。
我从未见过如此放肆胡闹的女孩,可看着慕蓉噙苦笑不得的模样以及金越满脸的戏嘲,我又突然有些明白了。
“你还不起来,坐在这里大哭大闹像什么体统”,慕蓉噙说这话的口气与其是说在责备,不如是说在商量。
“不,”青青边哭边闹,她索性拉下散开的头巾,坐在地上抱头痛哭,直看得身边围绕的一众家仆个个目瞪口呆。
这时,小侯爷也赶来了,他已换了一身淡黄团绣的锦袍,见此情景,自然不方便上前劝架,只在一边微笑站立,人群火光中,他的眼光自无计可施的慕蓉噙身上溜过,绕过正用一只拳头捂着嘴笑的金越,慢慢地滑到我的身上,从下自上,将我细细打量了一遍,我顿时身体僵硬起来,他的目光如那天在浴池中他的手一般,令我浑身发热,几乎又要颤抖。
我别过身去,强迫自己去忽视他,身旁的慕蓉噙却已招架不住青青的嚎啕,他实在不方便去碰她的身体,而身边的那些待女们却又根本不是她的对手,有几个胆大的欲上前劝阻,还没近身,就被她双手一把推了回来。
众人束手无措间,我却走了过去,并不是要帮忙,只是这样的情景下,我一定要做些什么,若是再这样暴露在小侯爷的目光下,我迟早又会落泪。
这个任性的女孩,明明和我差不多的年纪,却像是足足小了八岁,一定是因为家境优越的缘故,我的心不由一阵抽动。
她也发现我走了过去,只见她随手一挥,虽然看似无意,却是以”小擒拿”的招式向我攻来,然而这个大小姐会的,不过是一手三脚猫的功夫,我还她以”拈花手”,亦是很轻灵随意的方法,只一下,便把她的双手牵制住,然后我蹲下身,借着拂摸她长发之际,在她耳边低低道”你恐怕是误会了,今天是金越娶我,不关慕蓉噙的事”。
她的哭声立刻止住,如同开始时一般没有预兆,”真的”,她居然抬起头来,大声地反问我。
我吃了一惊,不由好气又好笑,天下竟有如此不顾前后的人,说哭就哭,说笑就笑,而且毫不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完全不在乎别人的目光。
“当然,顺便提醒你一句”我索性对她说:“如果你真想当弄梅山庄的女主人,就要适当注意自己的仪态”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至少在没当成之前你要注意,别让慕容公子小看了你。”
“啊”,她睁大眼看着我,一脸领悟的表情,仿佛完全没有听出我话里的嘲讽,只见她一下子从地上弹了起来,就像是有人在下面一脚把她踢起来一样。
“真的,阿噙”起来后她直奔慕蓉噙,”你真没成亲”,她嚷着,竟伸出手想去搂他的脖子。
慕蓉噙木着一张脸,格着手想要去推她,可一不小心就推到了不该推的地方,青青倒是一点也没见怪,反是慕蓉噙像被蛇咬了口似的,猛得缩回手来,不得不让青青抱了个满怀,看着他满面尴尬之色,别说是金越,就连仆人们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可真是开眼了,她的举止令我叹为观止,我吃惊地看着她满足的吊在噙身上,自己却蹲在原地发呆,暗叹:难道这就是无忧无虑的小姐脾气?
我简直忘了自己还是蹲着的,直到金越温柔地上前将我扶起,我的嘴也一定张得很大,因为金越看着我直笑,他笑起来很好看,也特别喜欢笑,和他比我就像是一块不会有笑容的木头。
他边笑着,边伸手搂住了我的腰,我的脸突地红了,本能的伸手去推,可是,突然,我非常想看看小侯爷的神情,我忍不住向他站的地方瞟了过去,可是到底是没有看到他,一个人猛地向我冲过来,青青像是浑身长满了机关,刚才她还吊在慕蓉噙的身上,这一刻,她已扑到我的身上来了。
“你好,我叫和青青”她一上来就自报家门”姐姐贵姓?”
我被她叫得发怔,正犹豫是否也应自报家门并回以姐妹相称,她却马上又没头没脑地叫了起来”天啊,你长得真漂亮呀!你的眉毛是怎么修的,怎么会这么好看。”
穷我一生,也未遇见过如此无邪天真的女孩,素来我所交往的都是拘泥守礼的人,遭遇此等热情可算是破天荒第一遭,我说不出话来,一时不知该如何应付。
青青却管不了这么多,她仍自顾自地惊叹着,而她的手也一路摸上了我的脸庞,要不是慕蓉噙大步地走了过来,她甚至已经开始抚摸我的身体。
慕蓉噙有些光火了,一把便抓住了她那不规矩的手,沉声道:”不得无礼,青青,这位颜姑娘今晚是金公子的新婚妻子,你硬缠着人家,非得把这一晚喜事搞砸才过瘾是不是。”
青青又嘟起了嘴:”谁要把事情搞砸呀,我这不是在恭喜他们么。”她一边说着一边从手腕上褪下一只碧翠的玉镯,硬是抓往我手往腕上套,嘴里还不住地嚷:”恭喜恭喜,百年好合。”
我却实在承受不住她的这番好意,只觉一阵锥心的痛从手臂上传来,我不由轻轻哼了一声,一注鲜血自袖口间淌了下来,染在她的手上。
“啊呀啊呀”青青立刻大叫,她猛地跳了起来,一连后退了好几步,然后痴痴地看着自己手上的我的鲜血,眼一翻白,竟晕过去了。
众人顿作大乱,金越冲来捧起我的手,挽起衣袖,当见到臂上那个可怕的伤口时,他也不由动容,想也不想,低头吻了上去,以唇为我止血,而在另一头,慕蓉噙一面吩咐仆人扶住青青,一面又叫人去取止血散,我抬起头,正看到他那张紧张的面孔,他在说:”颜姑娘,你不要怪青青,她有血晕症。”
“血晕症?”我终于控制不住自己,仰天大笑,老天,这恐怕是我十八年来第一次如此纵情,只是我无法再保持沉默,笑总比哭好,虽然已分不清,对于我,青春与生命究竟哪一个更无奈,那就随它去吧,一时间我笑得气急喉咽,泪如泉涌,浑身僳如筛糠,金越再一次紧拥住我,可再也按不住我的身体了。
泪眼朦胧中,我好像看到了小侯爷的脸,他的表情很奇怪,是我从未见过的那一种,可是我已无力思考,突然间头向后仰,眼前,一片黑暗。
直至第三天的下午,我才从恶梦中醒过来,金越居然一直陪坐在床边,他终于褪去了脸上那一惯满不在乎的笑容,换上了些许担心,见我醒来,他自然非常高兴,亲自扶我起身喝了一碗热汤,仆人立刻去通报,慕蓉噙与小侯爷赶来了,身后,还有那多事的青青。
这一次青青非常的乖,老老实实地缩在一边,看样子是慕蓉噙带她来认错的,想必她已被好好地训了一顿,连话也不敢多说,低头垂手站在一边,像一个老实巴交的小丫头,虽然情绪低落,也令我不禁莞尔,
四人中只有慕蓉噙不住向我询问,从他的话中,我知道自己是因为伤口太深且已引发炎症,他温文尔雅地关照我的身体,却绝口不提我受伤的原因。
场面有些虚伪,竟没有人问起我的臂上为何会有如此严重伤口,想来,慕蓉噙是因为谦谦君子非礼勿问,金越是因为关心而不顾他,青青是被管教的结果,而小侯爷,我想,是因为他心里早就明白,这一切缘故,不过是我在自残。
我的目光犹豫而伤感,瞟见他淡淡的立在一边,如此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不禁令我记起那晚最后看他时的模样,是紧张?吃惊?关切?还是沉痛?似乎都有,又似乎都不是,我更喜欢那时的他,至少像是有些关心,可是现在连这仅有的感情也消失,他已收拾起所有的儿女私情,就像它从未发生过一样,见我看着他,他笑笑,说:”既然颜夕已经醒了,那就请恕小王先告辞,希望下次有机会,可以在江南重逢贤伉俪。”
我收回目光,转向窗外,阳光下,屋檐同窗架间结了张蜘蛛网,若不是正闪闪的反射出光线,一丝丝纤细几乎肉眼不可见,顺着我凝视的眼光,一个仆人走过去,用竹帚挑将它散了。
我叹了口气,再看到屋里,慕蓉噙与青青已出门去送小侯爷,只得金越仍坐在我的床边,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我,我知道,这个男人,他是真心的关切。
于是我努力控制心中一波一波的痛苦与失意,将目光转到他身上,他的脸色比初见时差了许多,但在这场情事纠纷中,憔悴的不止是他,除了小侯爷,从头到底,我和他,一对痴男怨女,错臂误投的伤心情怀,唉,想这场祸事的原由,到底,怪得了谁。
沉默中,他又伸手过来握我,这次,我没有挣脱。这毕竟也算是一双坚强而有力的手吧,或许,原本就是我多虑了,女人总要有归宿,他也算得是个优秀重情的夫君,总要放手去学会满足,这世上又能有几个人能真正如意无怨呢?
我抬起头来,尝试着,向他,勉强一笑。
三天以后,我才正式与金越成婚,这一次倒没再生出什么事故来了,婚后我们又在弄梅山庄住了一个月,金越实在是个好丈夫,这一个月算是我生命中最安适的一个月,当然我不快乐,从今后,快乐于我只是场奢侈的梦想,但日子过得轻松安定,我们日日在梅林中饮酒、听慕蓉噙弹琴,偶尔我兴致不错,也会奏上一曲祝兴,只是我不再跳舞,这一生,我不会为除了他之外的人跳舞了。
3
一个月后,我们回江南,去见他的父亲,当今武林盟主金修岭。
金修岭不过五十如许,身长容威,看上去还不到四十岁,他毫不隐瞒对我的不屑,一见面,便当着我的面斥责金越:”瞒众娶妻,是谓野合”,想来也怪不得他,独子竟然匆匆与他所警备的官府女子成亲,事先也没告诉一知,难怪他要大发雷霆,他并不承认我们的婚事,却仍令我们住在他的盟主府,同住的还有他的妻子,金越的母亲。
金越的母亲据说曾是江湖上有名的侠女,虽然这是在她嫁给金修岭之前的事了,距今也有二十多年,可仍然美艳高傲,除了对待她的儿子外,她的面孔上永远是一副卓尔不群的表情,毫不掩饰对我的厌恶,当她爱怜的目光自金越脸上离开后,到我这儿便成为冷冰冰,但总算也没有什么失礼的言语,事实上她只冷冷的朝我点点头,便算是认识我了。
盟主府其实是一幢精致豪华的花苑阁楼,其中奴仆成群,富贵奢华并不在王府之下,可是在这里,原先的一些安定轻松立刻没了影,且不说众多的奴婢整日围在身边,连要杯水都会有两个人去端,这感觉并不享受,简直是软禁。
我就像是只被关在金丝笼子里的鸟,还是只时时被人注视着的鸟,除了在自己房间里,完全没有一个人独处的机会,我受不了,曾一再向金越提起,可他总是皱着眉,柔声道:”不要紧,你不必理会他们,他们都是佣人;若是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可以去问母亲;她会为你安排好一切。’’
最近他总是很忙,金修岭对这个独子期望很高,安排了一大堆的事务,或清理帮派,或攻习秘籍,他并没有多少时间可以陪我。
无奈,我只好向他的母亲提及,她果然板着脸,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