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骄子-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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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把双扇门推向两边；为的是不让轮床减了冲力。
安妮被抬上手术台时继续抓着弗莱彻的手。另
外三个人冲进手术室；他们的脸都藏在口罩后面。
第一个检查放在桌上的手术器具；第二个准备氧气
面罩；第三个试图问安妮更多的问题；不过现在她在
疼痛地大叫。弗莱彻一直没松开妻子的手；直到一
个年纪稍长的男子走进来。他拉上一副手术手套；
连检查一下病人的机会都没有就说：“都准备好
了吗？”
“好了；雷德帕斯医生；”护士回答。
“好；”他说；然后转向弗莱彻说；“达文波特先
生；我恐怕得请你离开。婴儿一出来我们就叫你。”
二十二
选举的那一天；纳特5点钟醒来之后发现苏玲
已经在淋浴室里了。他看了一下床边时间表上的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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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程。7点钟全体竞选团成员开会；然后；一个半小时
在餐厅外和进出餐厅用早餐的投票人见面打招呼。
他们来到竞选会议现场后才一会儿；钟楼上的
钟就敲了七响；竞选团的每个成员都到了；当天从耶
鲁赶过来的汤姆在向大家传达他自己最近一次选举
的经验。苏玲和纳特在他们的这位幕后主参谋的两
边的空位上坐下；汤姆旁若无人地继续着他的情况
介绍。
“所有人马不停蹄；连气也不喘；一直到6点零
1分最后一张选票投完。现在我建议7点半到8点
半之间候选人和苏玲呆在餐厅外面；你们其他的人
都进去用早餐。”
“要我们吃那种垃圾早餐吃一个小时吗？”周说。
“不；我不是要你们去吃东西；周；我需要你们一
张一张桌子跑；不要两个人同在一张桌子；记住；艾
略特的竞选团也许会做完全相同的事；所以不要浪
费时间拉他们的选票。好；我们走。”
十四个人跑出会议室；穿过草坪；通过旋转门进
入餐厅；让纳特和苏玲留在外边的入口处等着。
“你好；我名叫纳特·卡特赖特；我在竞选学生会
主席；我希望你在今天选举中能支持我。”
两个睡眼惺忪的学生说：“好吧；老兄；你已经拿
到同性恋的票了。”
“你好；我名叫纳特·卡特赖特；我在竞选学生会
主席；我希望你在今天选举中能支持我……”
“好的；我知道你是谁；但是；你每个月额外挣四
百美元；你怎么能够了解靠学生贷款过日子是什么
样的滋味？”一个人尖刻地回答道。
“你好；我名叫纳特·卡特赖特；我在竞选学生会
主席……”
“你们俩我都不选；”另一个学生边推旋转门边
说。
“你好；我名叫纳特·卡特赖特；我在竞选……”
“对不起；我是刚从另一个学校来这边办事的；
所以我没有投票权。”
“你好；我名叫纳特·卡特赖特；我在……”
“祝你好运；我之所以选你是因为你的女朋友；
我觉得她太棒了。”
“你好；我名叫纳特·卡特赖特……”
“我是拉尔夫·艾略特竞选团里的；我们一定把
你们打得屁滚尿流。”
“你好；我名叫纳特……”
九个小时以后；纳特已经不知道同一句话说了
多少遍；自己握了多少只手。他只知道他的嗓子哑
了；他的手指快要断了。晚上6点零1分；他转身对
汤姆说：“你好；我名叫纳特·卡特赖特……”
“行了；”汤姆大笑着说；“我是耶鲁大学的学生
会主席；我知道；如果不是因为拉尔夫·艾略特；你现
在应在我的位置。”
“你计划让我现在做什么；”纳特问；“因为我的
日程6点钟结束；所以下面该干什么我一点不知
道。”
“跟每一个候选人一样；”汤姆说；“不过；我们觉
得我们三个可以去马里奥餐馆吃一顿放松的晚餐。”
“竞选团的其他人怎么办？”苏玲问。
“周、克里斯、苏和提姆在公共餐厅清点选票时
担任观察员；其他人都该好好地休息一下了。点票
7点钟开始；至少需要两三个小时；我已经提议所有
的人在8点半回到那里。”
“我听上去觉得很好；”纳特说；“我现在饿得能
吃下一匹马。”
马里奥将他们三人引到角落上的桌子旁；不停
地称呼纳特为主席先生。他们三人喝着饮料试图放
松的时候；马里奥端着一大碗浇着一层波伦亚调味
酱的意大利细面条；他在上面撒上一层帕尔马干酪。
不管纳特用叉在这一堆细面条上叉多少下；好像怎
么也吃不上。汤姆注意到他的朋友变得越来越紧
张；吃得越来越少。
“不知道艾略特这会儿在干什么？”苏玲说。
“他应该和他其余的那一帮子可怜虫在麦当劳
吃汉堡包和炸薯条；还假装很喜欢吃；”汤姆边说边
喝了一口本店酒。
“那么；至少现在他不能再玩什么肮脏的伎俩
了；”纳特说。
“我认为不一定；”苏玲说这话时；周·斯坦恩跑
着冲进门来。
“周；怎么了？”汤姆边问边站起来向他挥手招
呼。
他的竞选团团长跑到他们桌边的时候；纳特微
笑以对；但是；周并未报以微笑。
“我们碰到了一个问题；”周说；“你最好马上到
公共餐厅来。”
弗莱彻开始在走廊里踱来踱去；像二十年前他
父亲一样。关于那个晚上；尼科尔小姐在多个场合
向他描述过。仿佛一部重放的老黑白电影；结局永
远是幸福的大团圆。弗莱彻走来走去始终不离手术
室门口；等待着里面的人———任何人———出来。
终于；橡皮门拉开了；一个护士冲了出来；但她
匆匆地从弗莱彻身边走过；一句话没说。又过了好
几分钟；雷德帕斯医生终于出现了。他取下口罩；但
他的嘴唇不在微笑。“他们正把你的妻子安顿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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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的病房里去；”他说；“她没事；她很累；但没事；你过
一会就能见到她。”
“孩子呢？”
“你的孩子已被转到特护保育室去了。我告诉
你在哪里；”他说着碰了碰弗莱彻的胳膊肘；领着他
顺着走廊来到一块大的平板玻璃窗前停下。窗里面
有三个恒温箱；其中两个已经被人占了；他看着自己
的儿子被轻轻地放在第三只箱子里。一个瘦骨嶙峋
的可怜小东西；红红的全是皱纹。护士把一根皮管
插入他的鼻子。然后把一个传感器系在他的胸前；
把另一端接入一个显示器。最后；她把一个小带子
系在婴儿的手腕上；上面写着达文波特。屏幕上立
刻开始了跳动；可就凭他那很少的一点医学知识；弗
莱彻能看出他儿子的心跳很弱。他焦急地看着雷德
帕斯医生。
“他存活的机会怎么样？”
“他早产了十周；不过如果我们能让他活过今
晚；那他就有很大的希望。”
“他存活的机会怎么样？”弗莱彻紧逼着问。
“这种事没有一定的；没有一个百分比；没有铁
定的法律。每一个孩子都是独一无二的；包括你的
孩子；”医生说着；一个护士来到他们身边。
“你现在能见你的妻子了；达文波特先生；”她
说；“你随我来。”
弗莱彻感谢了雷德帕斯医生；然后随着护士走
下一级台阶来到下面一层；在那里；他被带到他的妻
子床边。安妮用好几个枕头垫在身后撑坐在那里。
“我们的儿子怎么样？”她劈头就问。
“他看上去好极了；达文波特夫人；他很幸运；生
命一开始就有这样一位了不起的母亲。”
“他们不让我见他；”安妮轻声地说；“我好想把
他抱在我的怀里。”
“他们暂时把他放在一个恒温箱里；”弗莱彻用
轻柔的声音说；“不过；有一个护士一直呆在身边。”
“我们和亚伯拉罕斯教授在一起吃饭恍如很多
年前的事了。”
“是啊；这一夜真够呛；”弗莱彻说；“对你可是双
喜临门。你博得了我要加盟的公司大股东的赞扬；
然后又生下一个儿子；一天晚上一气呵成。还要怎
么样呢？”
“如今；我们有个孩子需要照顾；一切都似乎不
那么重要了；”她停了停。“哈里·罗伯特·达文
波特。”
“听上去很好听；”弗莱彻说；“我们双方的父亲
都会非常高兴。”
“我们叫他什么呢？”安妮问；“哈里还是罗
伯特？”
“我知道我叫他什么了；”弗莱彻说罢；护士回到
了病房。
“我觉得你应该试着睡一会儿；达文波特夫人；
你够疲劳的了。”
“我赞成；”弗莱彻说。他从妻子的头后面取出
几个枕头；让她慢慢地躺下来。安妮微微一笑；把头
枕在最下面的枕头上；她丈夫亲了她一下。弗莱彻
离开后；护士关了灯。
弗莱彻迅速地跑步回到楼上；沿着走廊去看他
儿子的心跳是否有力一些。他透过平板玻璃窗去看
显示器；希望它跳得稍微高一些；他安慰自己说它的
确跳得高一些了。弗莱彻把鼻子贴在窗玻璃上。
“坚持住；哈里；”他说着开始数每分钟的心跳。突然
他觉得非常疲乏了。“坚持住；你肯定行的。”
他向后挪了几步；瘫坐在走廊另一边的椅子上。
没过几分钟；他就沉沉地睡去。
弗莱彻感到一只手轻轻地碰到他的肩膀时一下
子惊醒了。他一眨一眨地睁开疲劳的眼睛；也不知
自己睡了多长时间。他睁开眼首先看见一个表情严
肃的护士；雷德帕斯一步之遥站在她身后。不用别
人告诉；他知道哈里·罗伯特·达文波特已经死了。
“那么；是什么问题？”纳特边问他们边朝正在点
票的公共餐厅跑过去。
“直到几分钟前；我们还领先；”周说；来回这样
一跑他已经上气不接下气；赶不上纳特自己所说的
那种慢跑。他慢下来快步走。“然而；突然出现了两
个装满票的新投票箱———那里面近百分之九十的票
都是支持艾略特的；”说完他们来到台阶底下。
纳特没有等周就三步两下地跃上台阶；穿过旋
转门。他们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拉尔夫·艾略
特———脸上一副自得的神情。纳特转身看看汤姆；
苏和克里斯已经开始向他介绍情况。他迅速来到他
们身边。
“我们领先将近四百多张票；”克里斯说；“我们
以为都结束了；突然两只新箱子从天而降。”
“你是什么意思；从天而降？”汤姆问。
“就是说；他们是在一张桌子下面发现的；但并
没被包括在第一次清点登记的票箱之内。在那些箱
子里；”克里斯看了看他的写字夹；“艾略特得票三百
一十九；纳特得票四十八；艾略特得票三百二十二；
纳特得票四十一；这样一来就把原来的结果颠倒过
来；让他领先了一点。”
“给我报其他几个箱子里投票数字；”苏玲说。
“它们都相当一致；”克里斯说着回头去看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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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清单；“最多的是纳特二百零九票对艾略特一百七十
六票。事实上；只有一个箱子里艾略特得票多；两百
零一比一百九十六。”
“你把最后两个箱子里的选票与已经点过的其
他十个箱子里的选票进行比较；最后两个箱子里的
选票在统计学上是不可能的；一定是有人干脆往那
些箱子里装满了足够的选票来改变选举结果。”
“但是他们是怎么做出来的呢？”汤姆问。
“如果你可以弄到没用过的选票；那是很容易做
到的。”苏玲说。
“那不会太困难；”周说。
“你怎么这样肯定？”纳特问。
“因为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在宿舍里投票；当时只
有一个记票人值班；而她在写论文。我可以在她连
注意也不注意的情况下拿走一把选票。”
“可那并不能解释两个失踪的投票箱的突然出
现啊；”汤姆说。
“这么点事；你用不着多少高深的学问就可以想
清楚；”克里斯插话道；“因为投票结束后；他们只需
要留下两个箱子；然后把它们装满选票。”
“但是；那种事我们没有办法证明啊；”纳特说。
“统计学能证明；”苏玲说；“虽然我承认我们没
有任何一手的证据；但是统计学从来不差。”
“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做？”周边问边看着远处的
艾略特；脸上还是那副得意的神情。
“我们不能做什么；只能把我们的想法转达给切
斯特·戴维斯。毕竟他是总选举官。”
“好吧；周；你去说；我们等在这里看看他有何
话说。”
周离开他们去找学生训导主任做陈述。他们看
着这位年长的教师脸上越来越阴沉。周讲完后；训
导主任立刻让人把艾略特的竞选团团长叫来；他什
么也不做；只是耸耸肩；并指出每张选票都是有
效的。
纳特焦急地看着戴维斯先生对两个人问话；他
看到周点头表示同意；然后他们各自散开；回到自己
的竞选团里。
“训导主任将立刻召集选举委员在他的办公室
开会；在他们讨论之后；也就是大约三十分钟之后；
他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