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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响时她还在睡觉；她打开灯；穿上睡袍上了楼梯；
这时她听到了第二声枪响。接着她看见卡特赖特先
生从书房里跑出来向开着的大门冲去。他转身回头
看看；但是；黑暗中一定没看见呆在楼梯顶上的她；
不过她一眼就认出了他。然后；她跑下楼梯来到书
房；她发现她的丈夫躺在地板上的血泊中。她立刻
给我家里打了电话。”
“你有没有继续盘问她？”
“没有；我留下一名女警官；让她陪着艾略特夫
人；而我则仔细地阅读了她原始的陈述。经与皮特
罗斯基侦探进一步地研究之后；我由另外两个警官
陪着开车去了卡特赖特先生家；逮捕了被告；并指控
他谋杀了拉尔夫·艾略特。”
“他有没有上床了？”
“没有；他还穿着那天晚上上电视时穿的衣服。”
“没有问题了；法官大人。”
“请达文波特先生作证。”
弗莱彻面带微笑地走到证人席边。“下午好；局
长。我不会让你逗留得太久；因为我很清楚你有多
忙；可是；我确有三四个问题要问你。”局长没有对弗
莱彻笑脸相对。“首先；我想知道；从你接听艾略特
夫人打到你家的电话到你逮捕卡特赖特先生一共花
了多少时间？”
在他思考这个问题时；局长的手指又在抽动。
“两个小时；最多两个半小时；”他最后说。
“你到卡特赖特先生家时；他是什么样的装束？”
“我已经告诉法庭———他穿着那天晚上他上电
视时穿的衣服。”
“那就是说；他没有穿着睡衣睡袍来开门；以便
让自己看上去仿佛刚刚从床上起来。”
“不；他没有；”局长困惑地说。
“你不觉得；一个刚刚杀过人的人凌晨2点钟可
能会宽衣上床；这样；万一警察突然出现在门口；他
至少能给人一个已经睡觉了的感觉吗？”
局长皱起了眉。“他在安慰他的妻子。”
“我明白了；”弗莱彻说；“杀人犯在安慰他的妻
子；那么；让我问问你；局长；你逮捕卡特赖特先生时
他做过陈述吗？”
“没有；”局长回答道；“他说他想先跟他的律
师说。”
“可他有没有说过任何一点你可能记到你那本
可靠的笔记本里去的话呢？”
“有；”局长说着迅速翻了几页笔记本；最后仔细
看了看一条。“有；”他微笑着重复道；“卡特赖特说：
‘可是我离开他时他还活着。’”
“可是我离开他时他还活着；”弗莱彻重复了一
遍。“不像是一个试图隐藏他曾去过现场这一事实
的人说的话。他不脱衣服；他不上床；他公开承认那
天晚上早些时候去过艾略特的家。”局长沉默不言。
“当他跟你到警察局去时；你有没有取他的指印？”
“当然。”
“你有没有做过其他化验？”弗莱彻问。
“你想到了些什么？”局长问。
“别跟我玩游戏；”弗莱彻说着；口气中略露锋
芒。“你有没有做过其他化验？”
“做过；”局长说；“我们检查过他的指甲底部；想
看看是否有打过枪的迹象。”
“有迹象表明卡特赖特先生开过枪吗？”弗莱彻
又用他较温和的口气问。
局长迟疑了一下。“我们未能在他手上和指甲
下面发现残余的火药粉末。”
“他的手上和指甲下面没有残余的火药粉末；”
弗莱彻面对陪审团说。
“是的；但他有几小时的时间洗手擦指甲。”
“他当然有；局长；他也有几小时的时间脱衣服
上床、关掉家里所有的灯；想出一句比‘可是我离开
他时他还活着’说服力大得多的话来。”弗莱彻眼睛
一刻也不离陪审团。局长又一次沉默了。
“我最后一个问题；卡尔伏先生；也是自打我接
手这个案子后一直令我苦恼不安的问题；尤其是当
我想到你三十六年的从警经验；其中十四年担任警
察局长时。”他转回来面对着卡尔伏。“你想没想过；
这个案子可能是其他的一个什么人干的？”
“除了卡特赖特先生之外；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其
他人进入过这个屋子。”
“但是；屋子里已经有其他人在。”
“绝对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艾略特夫人可能与此
案有关。”
“没有任何证据？”弗莱彻重复道。“局长；我希
望你在百忙之中能来此听听我对艾略特夫人的质
询；到那时；陪审团就能决定是否真的没有任何证据
表明她可能与此案有关。”法庭上一下子炸开了锅；
所有的人同时说开了话。
州检察官跳了起来。“反对；法官大人；”他尖锐
地说。“接受审判的不是艾略特夫人。”但是；法官的
木槌声中谁也听不见他说什么；弗莱彻缓慢地走回
自己的座位。
法官恢复了表面的审判程序之后；弗莱彻只说
了一句；“没有问题了；法官大人。”
“你有证据吗？”他的律师坐下来的时候纳特耳
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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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不多；”弗莱彻承认；“有一点我很自信；那就
是；如果艾略特夫人确实杀了她丈夫；那她从现在开
始到她走进证人席就睡不了什么觉了；至于艾布登；
他会在以后的几天中不停地琢磨我们究竟抓到了什
么他还不知道的情况。”局长从证人席上下来时；弗
莱彻微笑以对；但是；得到的反应却是对方冰冷而木
然的一瞪眼。
法官朝下看看两位律师。“我觉得今天就到此
为止了；先生们；”他说；“明天上午我们重新开庭；艾
布登先生将传唤他的下一个证人。”
“全体起立。”
四十七
次日上午法官步入法庭时；只有换戴的一条领
带让人感觉到他曾离开过这栋楼。纳特不知道那些
领带需要多久便开始第二次；甚至第三次地出庭。
“上午好；”克拉瓦茨法官说完在法官席上坐下；
面对下面到庭的听众；他笑脸以对；仿佛他是一个准
备向自己的会众发表演讲的牧师。“艾布登先生；”
他说；“你可以传唤你的下一个证人了。”
“谢谢你；法官大人。我要传皮特罗斯基侦探。”
弗莱彻仔细地打量了走向证人席的这位资深侦
探；他举起右手开始背诵誓言。皮特罗斯基勉强达
到警察局规定招聘警察的最低身高。他贴身的套装
让人看出一种摔跤手的体魄；而不是肥胖。他方方
的下巴、小小的眼睛；嘴角处的嘴唇微微向下掉。弗
莱彻的一个调查员发现；人们都说；皮特罗斯基将在
唐·卡尔伏退休后成为下一任局长。他喜欢按章办
事出了名；但是他讨厌案头工作；他更喜欢实地考察
犯罪现场；而不喜欢坐在总部的办公桌后面。
“上午好；副巡官；”证人一落座；州检察官就说。
皮特罗斯基点点头；但仍然没有笑脸。“为了记录起
见；请你说一下你的名字和警衔。”
“弗兰克·皮特罗斯基；哈特福德市警察局侦探
长。”
“你做侦探多久了？”
“十四年。”
“你是什么时候被任命为侦探长的？”
“三年前。”
“在确立你的身份记录后；我们现在说说谋杀发
生的当晚。警察记录显示你是第一个到现场的
警察。”
“是；我是；”皮特罗斯基说；“我是那天晚上值班
的老警官；8点钟跟局长进行的交接班。”
“局长那天早上2点半打电话进来时；你在哪
里？”
“我在一辆巡逻车里；正准备去调查马夏姆街一
个仓库里发生的抢劫案；突然办公室的一个小队长
打来电话要我立刻到西哈特福德拉尔夫·艾略特家
去调查一个嫌疑杀人案。由于我离那里只有几分钟
的路；我接受了安排；同时指派另外一辆巡逻汽车前
去处理马夏姆街的案件。”
“你直接去了艾略特夫妇的家吗？”
“是；但是；在路上我通过无线电与总部取得联
系；让他们知道我可能需要法医的帮助；同时请他们
看看那个时候能叫得到什么样的好摄影师。”
“你到艾略特家的时候发现了什么？”
“我惊讶地发现；前门开着；艾略特夫人蹲在过
道的地板上。她告诉我她在她丈夫的书房里发现了
他的尸体；说着用手指指走廊的另一头。她还说；局
长让她什么也不要碰；那就是为什么前门大开着的
原因。我直接走到书房里；在证实艾略特先生已经
死亡之后；我回到了过道上；让他妻子做了陈述；这
份陈述法庭现在已经有了。”
“然后；你做了什么？”
“在她的陈述中；艾略特夫人说她睡着的时候听
到楼下两声枪响；所以我和另外三名警官就回到书
房寻找子弹。”
“你们找到了吗？”
“找到了。第一颗容易找；因为子弹穿过艾略特
先生的心脏之后嵌在了他写字台后面的护墙板里。
找第二颗费的时间长一些；但是我们最后发现它嵌
入了艾略特先生的柜子上方的天花板里。”
“这两颗子弹会不会是同一个人射的？”
“可能；”皮特罗斯基说；“如果杀人犯想给人制
造搏斗的印象；或者受害人掉转枪口对准自己。”
“在杀人案中常见吗？”
“罪犯试图留下相互矛盾的证据；这也不是没听
说过。”
“但是你能证明两颗子弹出自同一把枪吗？”
“那在第二天就根据弹道学原理得到了证实。”
“枪上有没有找到手印？”
“有；”皮特罗斯基说；“枪柄上有手掌心的痕迹；
加上扳机上一个食指的指印。”
“你们后来有没有把这些取样对上号？”
“有；”他停了停。“都是卡特赖特先生的手印。”
弗莱彻身后的公众座位上唧唧喳喳地议论开
了。他眼睛一眨不眨地观察着陪审团对这条信息的
反应。过了一会儿；他在自己的黄色记事簿上画了
一道杠。法官连敲几次小木槌要求法庭恢复秩序；
然后艾布登才得以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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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能发现杀人犯离开受害人的距离吗？”
“能；”皮特罗斯基说；“法医认为；攻击者一定站
在受害者前面四到五英尺远的地方。从子弹射入身
体的角度看；他们能够证明两个男人都站着。”
“反对；法官大人；”弗莱彻说着从座位上站了起
来；“我们还没有证明发射那两枪的是个男人。”
“反对有效。”
“当你们收集了所有的证据之后；”艾布登继续
说；仿佛根本未被打断过；“决定逮捕卡特赖特先生
的是你吗？”
“不是；到那时；局长已经来到现场；虽然那是我
的案子；我问他是否也给艾略特夫人做一个笔录陈
述；以确定她的叙述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改变了没有？”
“没有；在所有核心问题上前后陈述一致。”
弗莱彻在皮特罗斯基和局长所用的核心一词下
面画了线。是练习好了；还是偶然巧合；他怀疑。
“你们是不是那个时候决定逮捕被告的？”
“是的；是我的建议；但最后决定是局长做的。”
“你们逮捕一个正在竞选中的州长候选人是不
是冒着很大的风险？”
“是；的确；我和局长讨论了这个问题；我们经常
吃了亏才发现；任何调查中的前二十四小时最重要；
我们有尸体；两颗子弹；还有一个犯罪证人。我考
虑；仅仅因为罪犯有着很有权势的朋友就不执行逮
捕将是我的失职。”
“反对；法官大人；那是偏见；”弗莱彻说。
“反对有效；”法官说；“从记录中把这些话去
除。”他转向皮特罗斯基说；“请只说事实；侦探；我对
你的意见不感兴趣。”
皮特罗斯基点点头。
弗莱彻转向纳特。“他刚才最后一句话在我听
来好像是在地方检察官的办公室写好了的。”他顿了
一下；低头看看他的黄记事簿说；他在讲“失职”、“核
心问题”和“罪犯”这些词的时候好像是背下来的。
“等到我来质询他的时候；皮特罗斯基就没有机会讲
背好的答案了。”
“谢谢你；副巡官；”艾布登说；“我没有更多的问
题要问皮特罗斯基侦探了；法官大人。”
“你希望质询这个证人吗？”法官边问边准备面
对又一个高明的计策。
“是；我当然要；法官大人。”弗莱彻坐在那里把
自己的法律簿又翻开一页。“皮特罗斯基侦探；你告
诉法庭；说枪上留有我当事人的指印？”
“不光是他的指印；还有枪柄上的掌印；这在验
尸报告里已经证实。”
“你不是也告诉法庭说；根据你的经验罪犯常常
留下彼此矛盾的证据来骗过警方吗？”
皮特罗斯基点头；但不作答。
“是还是不是；副巡官？”
“是；”皮特罗斯基说。
“你说卡特赖特先生是个笨蛋吗？”
皮特罗斯基一边迟疑一边竭力地想弄清弗莱彻
想把他往哪里带。“不；我说他是个非常聪明的人。”
“你说在杀人武器上留下指印和掌印是一个非
常聪明的人会做的事吗？”弗莱彻问。
“不是；然而；卡特赖特先生不是一个职业罪犯；
也不会跟职业罪犯那样去想。业余罪犯经常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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