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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打高尔夫球,不过估计你不想打。”
透说是不想打。
“太棒了,我最讨厌打高尔夫球的男人了。”
诗史高兴地说,
“真是太棒了。”
“让我们尽情地堕落一下吧。白天喝点儿酒,再睡个午觉……”
在透听来,诗史说的话好像是天外来音,简直太美妙了。他无法相信那会是真的,
“能在那儿住吗?”
透问道。诗史好像觉得这个问题有些不可思议,她看了透一眼说,
“当然能住了。”
诗史微笑着,喝干了杯子里的伏特加。
“不过你尽管空着手来就行了,需要的东西买就是了。”
诗史说完看了看表,然后站起身来。
“我得走了。你慢慢喝,想吃什么就点。”
“知道了。”
透努力不让失望的神情流露出来,勉强笑了笑。
“拉芙尼”厚重的大门在诗史身后关上了,透突然又变成了一个人。
耕二早上陪由利打过网球之后,去给一个成绩糟糕的女孩儿做家庭教师,午饭在女孩儿家里吃了碗鸡肉加鸡蛋盖饭。然后,他又和喜美子见面了。
最近一段时间,耕二和喜美子每星期见四次面,频率很高。每次喜美子去上课的时候,他们都要见面,耕二不知道这是喜美子要求的结果还是自己的欲望使然。
但是他知道再这样继续下去事情会变糟。喜美子的要求直线上升,而自己的欲望也日甚一日。两者终于在极限处相撞了,在这个极限处,要么重生,要么毁灭。
“耕二,你皮肤的气味特好闻。”
喜美子把嘴唇贴在耕二的腿肚子上吻着,
“有一种年青的、芳香的味道。”
喜美子一边说着一边吻耕二的大腿、小腹、嘴唇……
“身上还没有一块多余的东西。”
旅馆的房间狭小,又没有窗户,在昏暗的房间里很难弄清是什么时间了。
“多余的东西?”
“比如脂肪啦、乳房等等……”
耕二有些吃惊,
“我都有啊。”
喜美子低头看着朝天仰卧着的耕二,勉强同意说,
“就算是吧。”
“再说了,要是乳房算多余的东西的话,我倒更喜欢你身上多余的东西。”
耕二说着折起身,从后面抱住喜美子,一只手里抓住一个乳房。喜美子不禁笑出声来,她拨开耕二的手,弯下腰拿起了背包,
“送你个礼物。”
边说边在背包里摸索着什么。
原来是个手机。看到这个礼物,耕二不禁皱起了眉头。
“拿着好吗?”
喜美子有些担心地望着耕二试探着问。
“为什么?”
耕二没好气地说,连他自己也知道说话的口气可能太冲了。耕二心里的想法是,我怎么能接受一个比自己大的裸体女人送的手机呢。
“为什么?这样我们联系不就方便了么?再说,现在的年轻人,谁没有手机呀。”
这个女人怎么能知道,现在的年轻人都有的耕二却没有,这自然有其原因。
“你就拿上吧。”
喜美子语气强硬起来,
“跟别的女孩儿约会的时候把手机关了不就行了。”
这跟要不要手机又有什么关系,耕二心里这么想却没说出来,
“我不喜欢带这玩意儿。”
“也就是不想太受约束喽。”
喜美子毫无表情,说的话充满了火药味,
“那就算了。”
她从耕二手里一把夺过手机,狠狠地朝墙角的垃圾桶扔了过去。手机碰到金属材料的垃圾桶,发出刺耳的响声。
喜美子激动起来,她气冲冲地拾起地上的衣服穿上,
“你冷静点。”
耕二看了垃圾桶一眼说。手机的后盖已经摔掉,电池也飞了出去。
“东西又没有错,你也太粗暴了吧。”
喜美子听也不听,只是一个人自言自语,
“真傻呀,我真傻。”
“只有我在瞎操心啊!”
喜美子平时很漂亮,但生起气来,却让耕二不由得想起妈妈发火时的样子。
“我说你……”
耕二感到真的是到极限了,他再也受不了了。
“我整天都在想怎么才能跟你更近一些,怎么才能跟你在一起又不给你增加负担……”
已经穿上衣服的喜美子说话的声音开始颤抖起来,
“可你却为什么这么不当回事?”
终于,眼泪夺眶而出,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
耕二无奈,只好抬头向天花板望去。
轻井泽天气晴朗。
从东京坐上银色的新干线列车到轻井泽只需六十五分钟。透告诉妈妈说是跟大学的朋友一道旅行去的。妈妈听了虽然有些半信半疑,但还是点头同意了,同时嘱咐他要注意安全。
透和诗史在车站碰了头。诗史说没想到路上人少,所以就先到了。她穿着深藏青色的夏服,露出了雪白的胳膊。
“你行李呢?”
看到诗史还是像往常一样只背了个挎包,透问道。虽然自己只是住一晚,可诗史却说要在那儿住一段时间的。
第十一节(3)
“行李?不需要的。”
诗史愉快地回答。透忽然感到他们好像一下变成了自由身,再也没有不能做的事,而且,两手空空,没了包袱,想去什么地方都能去。他觉得他们已经永远踏上了通往自由的旅程。
说实话,那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太幸福了,以至于透觉得是在梦境中。透想慢慢地品味这幸福的每一分每一秒,但幸福却像车窗外稍纵即逝的景色一样无法留住。
诗史在列车上喝了罐装啤酒。拉盖是透帮着打开的。虽然只是打开拉盖而已,但对透来说,这有着特殊的意义。小货车推过来的时候,诗史很好奇地望着,透便给她买了个冷冻桔子。诗史高兴地吃了起来。
平时的活动几乎都是由诗史来安排的,所以透总想着自己也应该做点儿什么。此刻在列车喧闹的环境中,诗史显得那么娇小可怜,这让透觉得自己应该充当保护诗史的角色。
就这样,透体味着保护诗史的幸福感一路到了轻井泽。
“好热呀。”
过了剪票口,诗史首先说道。她站在车站前用手搭起凉棚遮住阳光四处望了望。
“想做点什么?”
诗史问道,现在时间还早,应该算是清晨。
“什么都想。”
透答道。诗史莞尔一笑,
“好吧。”
“咱们先把房间收拾一下。然后到外面走走。”
说着,诗史迎着阳光向前走去。
“干事?”
耕二好像并不感兴趣。当班聚会的干事,那就意味着要做很多麻烦的事情。
“到了四年级,大家可能都去旅行了,要是等到都就业了,那就更难聚在一起了。咱们班毕业以后还没聚过一次呢。”
对方是耕二高中时的同学,现在是女子大学的大学生。
“这种聚会,如果没有人主动发起的话就没指望了。你在同学中那么有威望……”
那位女同学说她负责招集女生,看来她对自己在女生当中的地位也是很自信的。
“内田先生也说想趁暑假有空见见大家。”
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要冒出来什么班聚会呢。本来说好明天和父亲的朋友一起吃饭的,看来要泡汤了,况且大学三年级的暑假,谁不为就业问题做些准备工作呀。那一边喜美子还在给自己出难题,唉,令人心烦的聚会。
“那好吧。”
耕二嘴里说的却跟心里想的正相反,
“我还有个好去处呢,就在我打工的地方吧。”
耕二知道自己就这个脾气,换言之,也可以说成是行动能力太强了吧。
“太好了!”
对方终于放心了。
“美佳她们会不会来啊?”
耕二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一个最可爱的女同学的名字。
“还有饭田、真波他们……”
耕二一一说出自己能够记起的名字,但都长什么样却一个也想不起来了。
第十二节(1)
因为一楼只有一个小窗户,所以房间里显得有些暗。
所有家具都是用床单蒙着的,透帮诗史把床单一张一张地掀去。腾起的灰尘和家具散发出来的略带霉味的特殊气味弥漫在房间里。
“几年前买的房子?”
透问道,诗史四下回顾一番,好像也并不知道。
“这里过去是浅野妈妈的财产。”
“怪不得。”
“用吸尘器打扫吧。”
诗史说着,麻利地行动起来。
房子很大。二楼有三个卧室和两个小浴室,而且到处都有存放备用品的壁橱。
“我最喜欢这里的浴室了。”
诗史喜欢的那个浴室设计确实非同一般。
“经典吧?”
乳白色的磁砖上点缀着一些鸡的图画。同样是乳白色的浴盆,线条流畅的外形有点儿像小猫的脚。
“屋里好亮呀。”
透望着窗户赞叹道。
因为只需要一个卧室就够了,所以他们只打扫出了一个房间。房间不大,但很精致,只有一张床、一把椅子和一个柜子。
“广播不知还能用不能了。”
诗史随口说道。透赶紧把柜子上放着的一个旧式收音机的电源打开,正好听到一个“落语”演员低俗的逗乐声。
透感到诗史走到自己身边,然后便是甜甜的朱唇。透就那么站着把嘴唇迎了过去。一个轻轻的、甜蜜的、深情的吻。广播里的“落语”演员依旧喋喋不休地往外吐着轻薄的语言。
别墅离车站还有一段距离,在出租车上的时候,诗史已经把沿途的景色一一向透做了介绍。
把房间收拾好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
“真安静。”
透从卧室的窗户探出头往外看了看,微微闭上眼睛。
“除了远处的蝉鸣,什么声音都没有。”
据说诗史明天晚上才和他的丈夫在这里会合,也就是说自己有整整一天的时间可以跟诗史呆在一起。透回过头来深情地望着诗史。
“这地方也挺偏僻的。”
诗史说,
“到了晚上,安静得让人害怕。”
小巧的脸、嫩白的皮肤、柔顺的长发。白天阳光下的诗史,看上去比平时好像年龄稍微大了一点儿。
“呆会儿咱们去林子里散散步吧。”
“书带来了没?”
诗史问道。透摇了摇头,都跟诗史在一起了,还有什么必要带书来呢。
诗史想了片刻,用很认真的口吻说,
“那我借你一本吧。”
“在这儿一起读书的感觉很好的。要是还有月亮,气氛就更好了。”
透相信今晚肯定会出月亮。只要诗史喜欢,就是出两个月亮他也觉得很正常。
“咱们试完床以后散步去。”
诗史说,语气跟刚才说打扫房间时没什么两样。
甜蜜的一天可能指的就是这样的一天,透充满了幸福和满足,像小孩似的轻轻吐出一口气。
饭馆在背阴处,店面不大,也不算明亮,这里的啤酒很凉,黄瓜和海蜇都有一些甘甜,风从一直开着的门口吹进,整个店里即使不开空调也相当凉爽。
“试完床”以后,透跟诗史一起冲了个澡。就在那个乳白色的浴室里。诗史身上散发出梨子般的香味,诗史站在浴盆里,线条丰满,阳光下可以看到她雪白的肌肤表面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温暖的水流从她身上冲下。透竟然忘了拥抱和亲吻诗史,只是在那里陶醉地看着。
诗史在浴室里好像很舒服的样子,不停地笑着,水珠不停地从发梢滴下,把透身上也打得湿漉漉的。
“都快把人饿死了。”
诗史一边用香皂洗着脚尖,一边幸福地说,
“喉咙也干得要死。”
透也有同感。毕竟已经下午两点半多了。
一个中国老人开的这家中餐馆一直营业到很晚,诗史说她经常来。饭馆里除了透和诗史以外,没有一个客人。柜台的后面摆了很多酒,可见这里到了晚上就成了酒吧了。
“虽然我没去过东南亚,但觉得这里有一些东南亚的风情。”
诗史说着咬了一口春卷,脆脆的,很好吃。
“日本、中国和东南亚都在亚洲,有很多地方都是一样的。”
诗史说。
透起初觉得自己想说的跟诗史说的有些不一样,但最后还是同意了诗史的意见,赞同的点了点头。透在这里很开心,他觉得啤酒开始上头了。
“你说点儿什么吧。”
诗史催道。透就把自己前段时间到高中校园附近散步的事说给诗史听了。还说到了由利、耕二和那个面包房,还有坡路上的公交车站。
诗史静静地听着,也不插话。真奇怪,透觉得自己仿佛忘记了时间和地点,只觉得饭馆里的空气跟外面完全不一样。什么东京、高中时的校园、还有由利和耕二,现在好像都只是存在于遥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