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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切又会重新翻起。
我的宝贝啊,不要因为这一切而抱怨我。我能做的事我都去做了。我现在不可
能再有狂热也不可能再有怒气。我想念的不是我的情人而是我的同伴乔治——我不
需要女人,我需要的是那种能在我身边和我相呼应的目光。这当中没有缠人的爱情,
也不存在争风吃醋,而只有深沉的哀伤。
你还在阿尔卑斯山吧?那里很美,是吗?世界上只有这个地方那么美。我想到
你在阿尔卑斯山,感到很高兴,但愿那里能和你的心灵相呼应。也许阿尔卑斯山会
告诉你我跟它对话时所说的一切。
噢,我的宝贝,然而孤单一人在那里也是够愁苦的。
此外,文学的欧洲已经消沉,各报都没有对你进行攻击的迹象。
就像《安蒂安娜》时期那样,我只发觉对你的赞赏。别了,我心爱的姐姐。上
蒂罗尔、君士坦丁堡去吧,干你喜欢干的事情,随心所欲地笑吧、哭吧。但是有那
么一天,当你在某处地方像在利多那样感到孤单、忧伤的时候,请记住,在这世上
某一角落里,有一个人你是他最初的、也是最后的爱。别了我的女友,我唯一的情
人。
请给我写信,要给我写信啊!
你大概已接到从日内瓦发出的信。
自从经历了乔治·桑的情变之后,缪塞与乔治·桑的感情发生了既复杂又微妙
的变化,他们在书来信往中,共同、回首那段离他们并不遥远的恋情。
他们一起度过的那段美妙的时光,在彼此的心灵深处都打下了深深的烙印。
当他们耳鬓厮磨、朝夕相处时,也许都没有真正觉察到对方在自己情感天平上
的真正份量,一旦分离了,他们才感觉到,这份量太重。尤其是乔治·桑,当她躺
在别的情人怀抱时,她丝毫也找不到躺在缪塞怀抱中的那份精神上的富有和感情上
的激昂。帕热罗虽然能够给她带来平和与宁静,但这种平和与宁静是苍白的,毫无
滋味的,而缪塞所给予她的,则恰恰相反,波澜起伏,张弛相间,激扬着一股生命
的活力和热情,以前她曾经厌倦过,而现在却正为她所需要,这似乎是一种生命意
识的再觉醒。但在他们之间已经发生的变故,不可能不留下痕迹,他们都在寻求另
一种意义上的感情依存关系。如果说他们以前的交往,互相都比较注重肉欲和感官
刺激,演绎了一段才子佳人间的风流故事的话,那么,现在的交往则多了一些理性
的色彩,这是在另一个层面上的融合。
乔治·桑盼着缪塞的来信。收到缪塞的信后,乔治·桑真是喜出望外。
在长达5000 多字的复信中她按捺不住喜悦的心情,开头就说:“你真是个顽
童啊,我的小天使。你12 日到达,怎么到19 日才给我写信呢,弄得我担惊受怕。
我以为起码可以收到安托尼奥的几个字,告诉我关于你到达的消息,使我对你的身
体放下心来,要是这样,我也会耐心一些来等你的信件,可是我连半个字也见不到,
实在太痛苦了,我曾经设想过最坏的情况。”乔治·桑还在信中告诉缪塞,她是在
一个钟头前收到的信,此刻她就急于给缪塞回信。
她在信中请求缪塞别去喝酒,不要急着去找女人,这太早了。她说:“想想你
的体质吧,它并不像你的心灵那么强壮。我曾亲眼看着你的躯体在我的怀中奄奄一
息。当你的本性要求你非行乐不可的时候,你才去纵情行乐吧。
可别把行乐当作摆脱烦闷和忧伤的方法啊,那是最糟糕不过的。”她说缪塞保
存下来的生命,是与她熬夜、悉心照料分不开的,所以,他的生命也是属于她的,
要珍惜。“请记住我的友情,它是永恒的,从现在起它也是圣洁的,它会伴随着你
直到最后一息。”乔治·桑的信流露出若有所失的伤感:
现在我正经历一个微妙独特的精神阶段,处于旧生活尚未真正结束,而新生活
还未正式开始之间。
我宁愿受天下人的辱骂也不愿给你招致不公正的责备。你将来是不会听到我因
绝望或贫困而在某个角落死去的。我会珍惜自己的生命,而你也要珍惜你自己的。
让我们两个多多保重,以便来日重逢,亲如手足般地终老;我们谈及对方时便可以
说道:我们彼此认识,我们也曾相爱,我们仍然互相敬重。
乔治·桑还在信中说到,帕热罗是个多情的唐璜,一下子与4 个女子交好,天
天都演出新的悲剧和喜剧,不是他的情人引起的便是他的女友引发的。
她在信的最后嘱咐缪塞要保重身体。“你现在勉强去工作肯定会对你十分有害,
你很有可能再次病倒。工作一下,为的是散散心、消遣消遣,再不要为别的。如果
你为解闷而写作的时候,能赚到几个钱,那就快快乐乐地把它花掉,别惦记着我,
我什么都不缺,我什么都不需要。要是我有这笔钱,而你又在我身边,我会将这笔
钱用来和你一起逛商店,置衣装,上剧院的。”从这封信开始到他们俩重逢的几个
月时间里,他们每隔十来天就互相致信一封,乔治·桑有时在十来天之内要连着写
两三封信。
在巴黎与威尼斯之间,信缓慢而又急促地来来去去,鸿雁的传递着他们内心的
兴奋,心灵的痛楚,多变的心情,传递着这两位文坛情侣的未了情。
重逢在巴黎
乔治·桑在给缪塞的信中,多次提到她8 月份将回到巴黎。8 月份是她的孩子
莫里斯学校的大考期,她也想看看孩子。自威尼斯分手以来,在这段不算太长的日
子里,两人之间书来信往,充满了关心和思念,这些是乔治·桑想返回巴黎的真正
原因。
乔治·桑在信中说;“不管怎么样,我们8 月份相见,是吗?也许那时候你已
经有了新爱。我的宝贝啊,我期望着,我也担心。当我预见到这点的时候,我不知
道自己要发生什么。要是我能够和她握握手,向她说好好照料你,爱你,那该多好
哇!可是她会吃醋的,她会对你说:永远也别跟我提起桑夫人,她是个卑鄙无耻的
女人。噢,至于我,起码我能够在任何时候谈起你,都看不见有阴沉的面孔,听不
到刺人的话语。”缪塞也盼望着乔治·桑能早点回到巴黎,他甚至还去信邀请帕热
罗也能与乔治·桑一同回来,他怕乔治·桑一个人单独行动不安全。
乔治·桑如期回到了巴黎,帕热罗真的与她一起来了。如果说帕热罗愿意与乔
治·桑一起回巴黎,是出于担心乔治·桑可能与缪塞重修旧好这个比较单纯的考虑,
那么,乔治·桑的决定内涵就要丰富得多。马上就要重新见面的两个男人都是自己
的情人,她不可能不知道,有时,性比爱更重要,即使她认为这不是一件十分重要
的事情,但对于这两个男人中的任何一个,都是生命里最最重要的事情。
缪塞来到了曾经属于他与乔治·桑的爱巢马拉盖沿河路19 号,他与帕热罗互
致问候,起初并没有什么。但当缪塞把头像他以前一样微微地俯向乔治·桑,用眼
睛深情地望着她时,帕热罗两眼通红,里面燃烧着仇恨。
帕热罗住在奥莱昂旅馆,但他决定寸步不离乔治·桑,一直逗留在乔治·桑的
屋子里。
乔治·桑起初曾设想了一种理想的相处方式,一边是老实温顺的帕热罗,一边
是顽皮的小弟弟缪塞,她要和谐地生活在他们中间。
第一天的见面,彻底打破了乔治·桑的幻想。帕热罗觉得乔治·桑欺骗了他,
捉弄了他,而缪塞则给乔治·桑送来短柬,要求单独会见一次,他在信中说,他要
到比利牛斯山去,要让群山和大海阻隔在他们中间。
从幻想中摆脱出来的乔治·桑,不得不面对现实,她先是说通了帕热罗,要他
在缪塞再来时,自己走开。
缪塞与乔治·桑单独见面了。乔治·桑说,她4 天之后就要去诺昂,她要塞不
要离开巴黎,至于帕热罗,他将在巴黎的一些医院参观,与同行们交流,学习医术。
心情复杂的缪塞并没有听从乔治·桑的劝阻,他在8 月23 日给她去信道别,
他说:“我给你发出最后道别通知了,我的亲爱的。我是带着信心向你道别的,心
中不无痛苦,但并不绝望。在我身上,难忍的悲伤,剧烈的斗争,痛苦的眼泪已经
过去。而代之以默默的、温和的优郁作为我的可贵伴侣”他给乔治·桑写罢信,就
离开了巴黎,去了瑞士的巴登。
乔治·桑也在几天后,去了诺昂。
一对旧时情人早已渴望的重逢,就这样带着太多的遗憾和忧伤匆匆而过。
留在巴黎的帕热罗感到非常孤独,他想,如果不是乔治·桑勾引他,他将过着
他所喜欢的平静的生活,他将在几个女人之间享受着快乐。如今,为了她,这一切
都失去了,并且来到了这陌生的异国他乡,现在,她又离他而去,回到了她原来的
丈夫和孩子的身边。他觉得这个法国女人深深地伤害了自己。
怎么办?帕热罗想到回国,但现在他连吃饭的钱都感到困难,哪有回国的费用。
他曾带来几幅油画,原指望可以卖些钱,但那些贩卖绘画制品的人都说这些画毫无
价值,没有一个人愿买。
向乔治·桑伸手要钱,又拿不下面子。乔治·桑在意大利是从不向帕热罗借钱
的,所以他觉得自己也要有同样的傲气。
回到诺昂的乔治·桑也处在家庭的混乱之中,她的前夫杜德望·卡西米成天喝
酒、骂人,憎恨见到乔治·桑,他们的孩子莫里斯已经长大,为父母间的吵闹不和
而烦恼。
乔治·桑的眼前交替出现她所经历的这3 个男人的面孔和身影,细细地品味其
中的一切,感情的天平不知不觉在向缪塞这一方倾斜。
一天下午,她来到了一片树林里。茂密的森林,啁啾的鸟鸣,飘香的花草,让
她相拥在大自然温馨的怀抱里,此时,她又重读起缪塞在巴登给她的来信:
我离开的时候,已经不可能感到难过了。我的心里很充盈,这是因为我接受了
你许多亲吻。我曾把你搂在怀里,啊,你那可爱的玉体!我紧紧地搂着你,使你紧
紧地贴在这珍贵的伤口上。……我的唇上还留有你的嘴唇的气息。……你知道5 个
月来等待一个亲吻的滋味吗?一颗可怜的心,5 个月来,每天、每时都感觉到生命
在抛弃他,感觉到孤独的处境慢慢渗进墓穴的冰冷,感觉到死亡与遗忘像雪那样一
片片落下,你知道对于这颗心来说那是什么滋味吗?
一颗痛苦到几乎要停止跳动的心,得到片刻宽舒,像一朵快要凋谢的可怜的花
儿再度开放,又吸取一滴饱含生机的露水……
我现在就坐在小桌子之前,拿着我带来的你的肖像,四周都是你的信。你跟我
说:我们会再见面,你不会未拥吻我而死去。你看到我痛苦,你和我一起流泪,你
给了我甜蜜的幻想。你对我说了我们要重逢。这一切都是美好的,我的天使,这一
切都是甜蜜的。
乔治·桑在树林里不止一遍地重读着缪塞的信,回到住所,她趴在一个画册上
给缪塞写了回信。她在信中倾吐了自己的苦闷,她还告诉缪塞,帕热罗准备离开巴
黎回国,她说帕热罗在威尼斯的时候,什么都理解。自从来到法国之后,一切似乎
都变糊涂了,他陷入了绝望的境地,他感觉到乔治·桑在这里所做的一切都刺伤了
他,激怒了他。乔治·桑说他走得正是时候,她是不会挽留他的,因为他曾经写信
伤害了她,一直伤到了心灵深处。他心中已经没有了爱,已经没有了信心。如果他
还在巴黎,乔治·桑说她会去看他,安慰他,但不会挽留他。
乔治·桑与帕热罗这段短暂的恋情即将结束,也许从一开始,乔治·桑就未对
帕热罗有过爱恋,她之所以成为他的情妇,或是出于对他的医术的敬佩,或是因为
缪塞重病在身,难耐寂寞,或是寻求一种异国情人的感官刺激,或是还有一些别的
原因。帕热罗之所以愿意舍弃其他几位情妇,专情于乔治·桑,一是乔治·桑主动
投入他的怀抱,二是乔治·桑是位有名的小说作家。他们彼此了解不多,知晓不深,
虽然不能完全把这种情合说成是逢场作戏,但绝对缺少维系的基础,分离也就在所
难免。分离如果同缪塞一样,发生在威尼斯,也许可以另当别论,但发生在巴黎。
就多了一些别的意味,受到伤害的,不应该是乔治·桑所认为的是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