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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一切的事都困扰我。”
“我不会为今早道歉。”他望着她。
“我不认为你会。”
“我们必须谈谈。”
“是的,”莎菲阴郁地道。“我们需要谈谈。”
“请坐。”
莎菲屈服了。她僵硬地在沙发上坐下,双膝并拢,背挺得直直的,双手握在膝上。幸运地,艾德不可能知道她的心跳有多快。艾德拉了一张小凳子过来,面对着她坐下。事实上,如果他再靠近一寸,他们的膝盖就会撞上了,莎菲望着他,一动也不敢动,害怕他们的膝盖会就这么碰上。
“你为什么这么怕我?”
“经过了今天早上,你还要问?”
“你知道这并不公平。今天早上你和我一样地热切。但我很抱歉事后对你说那样粗鲁的话。”
她凝望进那对诚挚的蓝眸:“我们现在要怎么办,艾德?”
他持住她的目光。“我为我那些恶劣的话道歉,但我说不让你嫁给麦亨利是认真的。”
她润了润突然变得干涩无比的唇。“我知道。”
“你爱他吗?莎菲?”
她摇摇头,垂下视线。“不。”她悲惨地道,想要告诉艾德她爱的是他,想要恳求他的爱——想要对着他尖叫、大喊:为什么,为什么他不能回报她的爱?
“莎菲,你住在我的套房,生下我的孩子。我无意隐藏这个事实。”
她猛抬起头。“你会宣扬出去。”
“尚未。”
“但你以后会?”
“是的。”
她很生气——但也松了一口气。“你要强迫我和你结婚,是吗?”
“是的。”
她抬起手。“你不必诉诸这样不光明的手段。我发现我也不想这样下去。我会嫁给你,艾德。”
他愣了一下,睁大了眼睛。
“你真的很惊讶?”她问,用轻快的语气掩饰心里的悲伤。
“是的。你是个令人惊讶的女人,莎菲,我们认识后一直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惊讶。”
她别开目光。他说的似乎那是句恭维,似乎他很欣赏她的怪癖。
“莎菲?”他大而温暖的手掩住她的下颚。
莎菲停止了呼吸,强迫自己望进他的眼里。
“我发誓我会是个好丈夫。”他道,蓝眸真诚。
莎菲深吸了口气。她想问他是不是会忠于这椿婚姻——但她不敢。两年前他在戴尔胡克告诉她他不可能忠于一个女人太久。她无法开口,只能点点头。
艾德终于垂下了手,但他的视线像温暖的蜂蜜般爱抚着她。
莎菲的心狂跳。一旦她成为他的妻子,他预期随时带她上床吗?或者这会是一桩权宜的婚姻?他看着她的目光已经表明得很清楚了。然而她无法忍受和他同床,知道他在外面风流。莎菲别过头。他们必须要谈论这个问题,但现在谈论它太过痛苦了。也许等到以后——等到他们结婚以后。
“你想在什么时候结婚?”他问。
莎菲眨了几次眼,而后她耸耸肩。
艾德执起她的手。莎菲的身躯一震。艾德正将那枚巨大的钻石戒指套到她的手指上。“你在做什么?”她喊道。
“我们已经订婚了,不是吗?”他的眼神冷硬明亮如他刚刚套在她指上的钻石。
莎菲由他锐利的目光望向那颗冰冷的宝石。“你不必这么做的,艾德。”她勉强道。
他站了起来,手插在口袋里。“明天怎样?”
她一下子全慌了。她也站了起来。“不!”
他的笑容扭曲。“那么什么时候?后天?下个星期?再拖下去并没有意义。”他的视线定住了她,挑衅她是否敢在此刻退缩。
她大力吸了口气。“等——等到我的画展之后怎样?”
“那该死地是什么时候?”
“两个星期后。”她的声音低得几不可闻。
他突兀地点点头。
莎菲再也克制不住,她哭了出来。
艾德惊讶地看着她。
“我——我很抱歉,”她抽噎道,以手覆脸。不管是什么样的婚姻,不都比他们现在的生活方式好吗?“我不知道我们婚后要怎么相处。”
突然间艾德站到她面前,拉开她覆着脸的双手。“我们会相处得来的。”他咬着牙道,眼里燃着火焰。
莎菲退缩了。
艾德转身大步离开房间。一会儿后,前门重重甩上的声音传来。
莎菲将手藏在裙下,不让亨利看见她八克拉的钻石戒指。那对亨利太不公平了。可怜的亨利,她几乎忘了他曾向她求婚,她也允诺会给他回音。然而自从在舞会上被艾德带走后发生了这么多的事,谁料到在再见到艾德还不到一天的时间,她已经决定嫁给他,并完全把亨利抛到脑后,老天,她甚至在舞会上放了他鸽子!
亨利激动地望着她的脸庞。这是她答应艾德求婚后的次日,他们站在亨利的办公室门口。莎菲还没有机会告诉他她和艾德的婚事,亨利关心地搂着她的双臂。
“老天,莎菲,你还好吧?昨天——他没有伤害你吧?”
莎菲用力吞咽。“没有。”
“我听说你和他一起离开舞会,我告诉自己你别无选择,你没有选择,不是吗?”
“没有,艾德坚持立刻看到艾洁。”
亨利的下颚紧绷。“他也坚持你住进他在塞佛里的套房?”
莎菲的脸庞略嫌苍白。“消息传得很快,不是吗?”
“是的。”
莎菲深吸了口气。“他坚持我住过他的套房是因为已经没有剩下其他套房,”她挺了挺肩膀,迎上亨利的目光。“我已经同意嫁给他,亨利。”她一再告诉自己,这样的决定是正确的,她和艾德不能这样下去,而且她必须为艾洁着想。她一直自私地只考虑到自己的心境。艾洁需要个父亲,她不该被称为私生女。她清楚地记得小时候和父亲有多亲近,艾洁也应该得到那样的父爱。莎菲毫不怀疑艾德会是个好父亲——尽管不见得是个好丈夫。但他对艾洁的疼爱是绝对无庸置疑的。
“老天,我就知道!”亨利愣了一晌后喊道,话里流露无比的悲痛。
莎菲心里难过。亨利为她做了这么多,自她回纽约后一直支持她。但她无法回报他的爱——她无法。“我很抱歉,亨利。”她只能说道,手轻触他的手臂,试着给他安慰。
他转身看着她,眼里隐现泪光。“你爱他,不是吗?你一直爱着他——自从在新堡的夏天他开始追你时。”
“是的。”
亨利低下头,有风度地承认自己输了。“我想他也爱你。”
莎菲吃了一惊。她知道事实并非如此,但突然间他的话令她心里涌起无限的希望。
老天——如果那是真的就好了!
第二十二章
画展的前一天,莎菲难过得想吐。她一直就害怕面对批评家及观众。过去离个展还有一段日子时,她还可以放宽心,但现在不只是画展已进入倒数计时,而且个展后的次日,她和艾德就要去法官面前结婚。今早她把早餐的吐司全吐了出来,而且一整天胃都不舒服。
她和艾德的关系并没有改善。亨利错了。艾德不爱她,从来不曾,亨利的看法太荒谬了。
每天有数次,艾德用他的钥匙进套房看艾洁。他对莎菲非常礼貌,几乎就像对陌生人一样。她在最近着手画的一幅油画里捕捉了他身上那份爆炸性的张力。事实上,艾德进入房间,他们之间的空气就变了,变得浓浊炽热,像是要吞噬了两人,化为熊熊烈焰。
莎菲试着假装不在乎他在场,就像她假装她没有注意到他看她的眼神有若垂涎糖果的孩童。但当他背对着她时,她知道自己也用同样的眼神看着他。她从不曾以她的欲望为耻,现在也不会。但她会不计一切代价地隐藏它。
莎菲沿着第五街走向举行画展的地方。她想和杜乔尔一齐做最后的巡视。她很后悔把婚礼订在这样一个愚蠢的日期。这次的画展应该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事件,但她却要在次日和一个只想该他女儿姓氏保护的男人结一个没有爱的婚姻。但莎菲不敢向艾德提起婚姻延期,害怕他另一次的暴怒、发作。
杜乔尔在画廊等着她。“亲爱的莎菲,”他喊道,快步走向她。他拥抱了她,亲吻她的双颊。“你的脸色好苍白。你在害怕?”
“怕死了。”莎菲坦白地承认。
乔尔挽着她的手臂,带着她走向展览室。“不用害怕。一般来说,美国的批评家比巴黎的友善多了,而且我们极力宣扬你是留法的画家;你知道美国的批评家及买家有多么崇拜法国画家。我有预感明天的展览会是个大成功。”
“我希望你是对的。”莎菲走进展览她全部作品的大房间。
这次她总共展出了三十三件作品。十二幅油画、十二幅炭笔画、六幅粉彩画及三幅水彩画。除了两幅静物画外,其他的都是人物画,而且其中有八幅是艾德。她转到每一个方向都看到他,如此地阳刚美丽,夺走了她的呼吸。一如以往,一阵混杂着痛苦和欢愉的感受袭了上来。
而后莎菲怔住了。两名工人正在将一幅巨幅油画挂在远处墙上唯一剩下的空位。那是她在蒙马特为他画的裸画。
乔尔看见她在瞪着那幅画,微笑道:“令人无法抗拒的作品。”
“不!”莎菲喊道,懊恼不已。
“亲爱的。”
莎菲冲到画前面。四尺五寸的面似乎凌驾了周遭所有的画。画中的艾德望着她。他的右臂倚着一堵油漆剥落的墙,他身后是一扇窗子,可以看到蒙马特的风车。他一膝微屈,隐藏住男性器官,用另一腿支撑着全身重量。以裸体画而言,这浮画其是很保守。
画的右下角是一张被褥凌乱的床铺。整个房间沐浴在明亮的阳光下,但莎菲用了偏蓝色的色调,并刻意使得背景模糊。她在艾德身上采取强而有力的温暖色调。床脚突出一张猩红色的毛毯。艾德的笔触是写实精确的,更显得他气势不凡地主宰了整幅画。
他的眼神闪着光彩。明显地他在想事情。莎菲已经忘了这幅作品有多么好了。
乔尔来到她身后。“这绝对会是你最好的作品,美丽、有力。这是你的代表作,莎菲。”
莎菲转向乔尔。“我们不能展示它。”
“我们必须!”
莎菲的心跳得又重又急。“乔尔,我并没有得到狄先生的允许做这幅画——更不用说展示它。”
乔尔睁大了眼睛。“他没有当你的模特儿?”
“不。他当过一幅画的模特儿——就是你许久以前卖出的那一幅。他也当过‘戴尔明克’那幅画的模特儿。”
“是的,我记得。‘新堡海滩的绅士’。戴夫人还亲切地借我们那幅面做展示。”
“那太棒了,”莎菲道。“但我们真的不能展出那幅裸体画,乔尔。”
“莎菲,你为什么不问你的未婚夫是否在意你展示它?”
莎菲不能告诉乔尔她和艾德几乎不说话了——或许只除了讨论天气。她知道大部分的纽约人都知道她住在艾德的套房,还带着个孩子——问话一定多得很——也知道他们已经订婚了。杰明也来过,致上他的恭贺及祝福。丽莎仍然踪影全无,杰明显然憔悴了许多,珊娜也试着要见她,但莎菲拒绝和她见面。对莎菲来说,自从珊娜想拆散她和艾洁的那一天起,她就不再是她的母亲了。
“你不能问他吗?”乔尔微笑道。“老天,那会是如此地浪漫——波西米亚女士及钻石国王狄艾德!批评家早已爱上了你的故事——他们会更加爱这个的。问狄先生是否介意展示这幅裸画。他当过你的模特儿,知道这种事的。而且他很精明。他会了解这对你的事业意义重大。”
莎菲想象走向艾德,问他是否反对展示他的裸体画——在她现在的情况下。事实上,莎菲一点也不希望艾德来看她的展览;而如果他知道她的画展上有他的裸体画,他一定会来。她不希望他看到她有多么经常用他来激发灵感。如果他看到了,他会立刻察觉到她爱他。
“我不能问他,”莎菲终于道。“拜托,不要问我为什么。”
“你必须展示这幅裸画,莎菲,”乔尔争辩道。“这件作品会让你一举成名,亲爱的!裸体画是最具争议性的题材,尤其是这一幅!它是如此地亲昵!你的爱人的裸画——而且作画者是个女的!它是太好的话题了!你需要的就是这种宣传——”
无论这幅画对她的事业多么有帮助,她知道没有艾德的允许,她不能展出它。“不,我很抱歉。乔尔,拜托把这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