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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丈夫的至理名言。
听到丈夫话中有话、拐弯抹角地批评自己刁蛮,汪母很是不快,要不是碍于马大光,她早就兴师问罪了。她的眼睛往厨房方向看了看,然后一声不吭。
对这两个年轻人来说,这倒是非常欢乐的一天,欢乐得他们都想唱《欢乐颂》了。那天马大光在汪家客厅里的长沙发上住下了。第二天上午汪晓妃送他走的时候,迎面正好碰见一个高大帅气的邮递员,他骑着自行车擦肩而过,过的时候,他还专门把自行车铃捏碎得叮呤呤响。汪晓妃盯着他的背景,看得出神。
马大光有些不爽,你在看什么?
汪晓妃说,没看什么。
是不是一看见帅哥就走不动路了?马大光打趣她。
汪晓妃忿然,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改善一下眼睛生活不犯法吧?兴男人好色就不兴女人好色了?
虽不情愿,但马大光仍然点头称是,不过我看,男人太英俊了就容易变成绣花枕头。
汪晓妃撇一下嘴,你就别酸葡萄了,要是花二十块钱就能给你整形把你整成个帅哥,你干不干?
马大光忙解释,我也只是说说嘛,你生什么气?你要是喜欢他,我提前退休,就让他当我的接班人吧。
汪晓妃柳眉直竖,你开什么玩笑你?一个大学毕业生嫁给一个邮递员?天下男人又没死光!
有多少爱可以乱来(七)
也许是由于这句玩笑,在临分手前,汪晓妃拒绝了马大光的拥抱。
汪晓妃回到家,发现老两口正在论证她嫁给马大光的可行性和必要性,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就像说相声一样,一个逗一个捧。
父母这样表态是汪晓妃预料中的事,事实上,几年前带南风回家时,父母已经采取了无政府主义政策,只不过汪晓妃无法摆脱中国女孩与生俱来的惯性,几次跟男友分手,她都眼泪婆娑假装无辜,对父母粗暴干涉儿女婚姻的无理行为进行了血泪控诉,至于在别人心目中父母会不会真的变成无理取闹的老顽固,她才不在乎呢。
过了几天,汪晓妃开始指挥着马大光把亚太花园的那套房子进行了酒吧风格的装修,安上了比旱冰场还要滑的木地板,把墙全刷上立邦漆,她甚至别出心裁,在门口设了一个吧台。
一切就绪,汪晓妃的业余时间就像唯物辩证法一样一分为二了,一半属于远望小区,一半属于亚太花园。对此她的父母也都作开明人士状,视而不见。
没过多久,就是春节,利用春节长假,马大光带着汪晓妃就像带着从敌人手里缴获的战利品一样,回老家做了一趟巡回展览。热力四射的北京媳妇,把马大光的家乡烧得像开水一样直冒泡泡。马家是大家族,马父的辈份又小,红星乡全乡人民都像参加竞选似地争做他的长辈。从初一到十五,那些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赶来拜年的长辈们络绎不绝。按红星乡的当地习俗,过年时晚辈都要给长辈下跪磕头请安。由于马父的政治地位太高,不能降尊纡贵,依据子承父业的旧例,给长辈们下跪磕头的光荣任务就落到了马大光头上。汪晓妃是未过门的媳妇,也应入乡随俗、夫唱妻随。
对于这些陈规陋习汪晓妃深恶痛绝,但是大过年的,也不好驳人家面子,加上马大光反复开导她,下跪跟握手差不多,走个过场就行了,何况男儿膝下有黄金,给那些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长辈们下跪都不是无偿服务,还有压岁钱可拿。汪晓妃听听有理,也就首肯了。只是有一点她有些搞不明白,马大光都快三十岁的人了,为什么还有人给压岁钱?
更让汪晓妃意外的,她这一下跪磕头不要紧,竟然引起了一场自发的民间集资活动。她本来以为压岁钱只是象征性地给个几十块就行了,没想到红星乡的贫下中农们花起钱来比城里人还要大方。见了这么可人的北京女孩,长辈们比见了贫困失学儿童还动感情,一动感情,一张张的百元大钞也就无法在兜里安居乐业了。那个春节,他们收得的压岁钱突破了万元大关,相当于汪晓妃在北京半年的工资。
那些钱马大光一分没要,悉数交给她保管,马大光说,明天是情人节,这点钱就算是我给你的情人节礼物。接过这笔钱的时候,汪晓妃突然想起了从宾馆偷玫瑰送她的南风,就说,钱多俗啊?你就不会给我送玫瑰吗?
玫瑰多无聊啊,再说,县城也没有卖玫瑰的,马大光热脸贴了冷屁股,讪讪地说,还不如多给你买些巧克力,这些钱要是全买成巧克力,能买半拖拉机呢。
白痴,你想开巧克力专卖店啊?汪晓妃哭笑不得。
马母建议把婚期定在明年春节,汪晓妃不解其意。马大光悄悄给她解释说,春节期间乡亲们既有闲又有钱,红包可以比平时多收一倍。按照惯例,马家有个大事小情,只要办一场酒席,准会盆溢钵满,红包少则几千、多则数万。马大光的爷爷去世那年,家里光礼钱就收了两万多。乡长大人的公子举行婚礼,是红星乡全乡人民政治生活中的一件大事,估计到时候光礼钱就不下于三四万。这笔钱,马父表示,全部都归马大光。而马大光对此也做了很好的远景规划,携汪晓妃进行一次短期出国考察,他们制定的考察路线和旅游路线有着惊人的一致性,夏威夷。
虽然少了一些情调,但这段生活仍然是这对情侣感情史上最甜美最温馨的回忆。谁也不会想到,返回北京不久,这种甜美温馨的回忆却像过夜的茶一样,不仅味道变了,连颜色也变了。
有多少爱可以乱来(八)
后来回忆跟马大光马短暂的爱情生活,汪晓妃一直对钟玉婕耿耿于怀,如果不是钟玉婕多嘴多舌,她跟马大光也许不会闹得那么僵。
从马大光的家乡返回北京已经是阳春三月,再过十天,就是马大光的生日。对于这一天,一贯喜欢别人记住她诞辰却不喜欢记住别人生日的汪晓妃没有注意到,马大光也没有注意到。要不是马大光的老同学陈军脑子好,大家都会把马母二十八年前为马大光所受的种种苦楚忘个一干二净。
如果说回老家是衣锦还乡的话,那么回北京则是班师回朝了,这种伟大的成就感在马大光心里不断发展壮大,大得连他那套一百零八平米的房子都装不下了,得让全北京人民都来瞻仰,经陈军提一醒,马大光决定请几位在北京的好朋友一起聚一聚。
除了陈军,马大光马上能起到的人还有李新年,他们都是他大学时代最要好的室友。大学四年,马大光与人交往不多,除了跟原来的女友刘红在一起吃饭逛街以外,主要的外事活动就是跟这俩家伙在一起瞎混了,三个人在一起时,马大光在中,陈军和李新年左右两边夹着他,哥仨一一出去,会让人联想起的“带护翼”的卫生巾。马大光虽然他们俩都是白眼狼,吃他的、喝他的,吃饱喝足了就拿他开涮寻开心,但他们比班上那些拥有了名牌大学校籍就觉得自己掌握了全世界的家伙相处轻松得多。
对于马大光的聚会提议,汪晓妃心有灵犀。老跟马大光两个人在外面吃饭,可以聊的话题越来越少,除了吃喝拉撒,就是对办公室人际关系的报怨,说起这些两人都有些隔岸观火、见死不救的架式。马大光大骂他们主任章学东,汪晓妃则痛斥上司温丽芸,双方只是听着对方骂,却不发一兵一卒前来相救,谈话最后难免变成争吵和冷战。旧的话题像地球上的森林资源一样大面积减少,而新的话题资源还需若干年后才能形成,不如约几个狐朋狗友一起聚聚热闹。何况,这一次终于有个好男人为她下了订单,也应该给钟玉婕开个展示会,煞煞她的威风。于是乎,马汪二人在屋子里紧锣密鼓地商量聚餐地点。或许是为了早日洗掉自己身上的那股土气,马大光吵着要吃西餐,而汪晓妃则一味坚持吃中餐,两个人的意见分歧就像中国的清末的洋务派和保守派,争执持续十分钟后,以保守主义的胜利告终。
根据汪晓妃的指示,马大光在亚太花园外面二百米处的“第一楼”订了一个KTV包间。“第一楼”最近刚刚开业,穿红色旗袍的服务小姐们脸上都挂着新娘般的笑容,在她们的笑容中,马大光和汪晓妃踩着红地毯款款进入了。
落座不久,钟玉婕甩着车钥匙抱着她的小狗奇奇扭了进来。一进门她就皱起了鼻子,尖尖的狐狸脸也缩着,像是闻到了731部队释放的毒气,谁这么没眼力选这么个破地儿?这话说得汪晓妃又是气恼又是自卑,她本来想让马大光闪亮登场,也让自己扬眉吐气一把,经钟玉婕这一打击,她也有些心慌意乱。
女人往往这样,心里输了,嘴上却是死不认输的,汪晓妃假作亲热地笑骂着,咱们都是工人阶级的女儿,可千万不能太腐化,这一桌起码吃掉农民的二十袋化肥,你还有啥不乐意的?说罢,汪晓妃自己先笑了。
钟玉婕发出一声贵妇式的叹息,唉,也难为你,改天我请你去“富丽华”吃海鲜,一个“你”字再次把马大光排除在局外。
那岂不一顿吃掉半车化肥?仿佛是为了给马大光抢回面子似的,汪晓妃愈战愈勇。
两个人你来我往唇枪舌剑,马大光却像刚刚从洗衣盆里捞出的衣服一样被晾在一边,半天插不进嘴去。只是在钟玉婕嚷嚷着点菜的时候,他才碰了碰汪晓妃的胳膊肘,小声问,还有俩哥们没来呢,要不等他们来了一起点?
似乎这时钟玉婕才发现了马大光的存在,汪晓妃没吱声,她已经替汪晓妃回答了,还谁没来呀?管他呢,咱们先点,等他们来了再上,说着就颇具大将风度地捡最贵的菜点了几个什么珍品佛回头、焦熘明虾段、虾仁小炒皇,全是创新菜,她特意叮嘱小姐,菜别上得太快。
也是陈军和李新年不给马大光争脸,本来约定七点准时到,偏偏到了八点他们还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马大光急得满头大汗,直打手机,可是一个也没打通。
汪晓妃说再不能等下去了,现在就上菜,不然非把人饿扁不可。
我那两个室友,人真的很好……马大光还想辩白。
钟玉婕不耐烦地说,人挨会儿饿不要紧,奇奇饿坏了可不得了,一边说着,一边抚摸着奇奇的脑袋。等马大光把她涂了指甲油的指甲全看清楚后,她才把手从奇奇毛茸茸的头上挪开。
有多少爱可以乱来(九)
好不容易,陈军来了。一看见陈军,马大光显得比刚才有活力多了,他示意让陈军坐在自己身边,陈军却不领这个情,他在汪晓妃和钟玉婕中间那个小缝中插了进去,正好坐到了马大光的对面。屁股刚刚吻上椅子,陈军就成了男主角。他掏出“万宝路”,熟练地弹出一根,优雅地双手递到钟玉婕面前。
钟玉婕说不抽,他说抽吧,像你这么漂亮的小姐吸烟才更有风度,这暖人心窝的恭维话搞得钟玉婕无力拒绝。
正在半推半就之间,李新年来了,他进门后先跟大家打了招呼,然后问马大光,今天聚是什么名目啊?马大光还没回答,李新年就一拍巴掌,马大光,是不是今天你过满月啊?
马大光一愣,然后拍了一下后脑勺,还真是,今天我生日,你不说我差点忘了。
正是女人求进步、男人要进补的时刻,菜上来了。
于是陈军成了碰杯的发起人,大家都站了起来,像是在为满桌子的动物遗体告别。坐下后,大家才发现,趁大家碰杯的空档,奇奇逃出了钟玉婕的控制,自己爬到了桌面上大开吃戒,龙虾和烤鸭已经被它染指。见此情景,马大光气急败坏地把它抓起来扔到地上,奇奇夸张地呜呜哀鸣着,钟玉婕像抱起受了欺负的孩子一样把它抱在怀里,斜了马大光一眼。
陈军自告奋勇充当她的发言人,小马啊小马,你跟我同屋住时还是武林高手,才几年武功就退化到这一步了,只配跟狗狗打架了,汪小姐你回去要好好教育教育他。
汪晓妃本想给马大光帮腔,但一听陈军这么说,马上掉转枪口大义灭亲,大光你今天太过分了,现在人多,我先不批评你,回去自觉跪洗衣机去!
马大光不敢跟汪晓妃顶嘴,又把矛头对准了陈军,你丫也太重狗轻友了,不就一只破狗嘛,搞得哥们生日都过不痛快!陈军被说得良心发现,对马大光的口诛笔伐戛然而止,似乎生日这天虐待动物天经地义。他当即拉上李新年跟马大光碰了一杯“小糊涂仙”,又问附近有没有做蛋糕的地方。钟玉婕明明听出马大光说“重狗轻友”有些含沙射影的意思,但还是摆了个高姿态,她把奇奇抱到马大光跟前,快向马叔叔说对不起,奇奇汪汪汪一阵狂吠,吓得马大光身子直往后仰。
陈军差点把舌头笑飞了,小家伙还真铁面无私、六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