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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笺上还附有一首诗说:
见说伤情为见春,想封蝉锦绿蛾颦。
叩头报与烟卿道,第一风流最损人。
看门人的妻子回到非烟家,径直把赵象的信带到非烟的房中。
武公业身为官员,公务繁重,有的时候几天只回家长一次,有时终日不回来。这一天,正值武公业去公曹参军府,非烟打开赵象来的信,看出了他的衷情和暗含的希求。随即长叹说:“只要男女双方有意,情投意合,就是相隔很远也如近在身边。
”说完,她关上门,放下窗帘,就给赵象写信,信中说:“下妾不幸,垂髫而孤。中间为媒妁所欺,遂匹合于琐类。
每至清风朗月,移玉桂以增怀;秋帐冬红,泛金徽而寄恨。岂期公子忽贻好音,发华缄而思飞,讽丽句而目断。所恨洛川波隔,贾午墙高。联云不及于秦台,荐梦尚遥于楚岫。犹望天从素恳,神假微机,一拜清光,九殒无恨。兼题短什,用寄幽怀。
”
随信附诗一首说:
画檐春燕须同宿,兰浦双鸳肯独飞。
长恨桃源诸女伴,等闲花里送郎归。
信和诗写完封好后,非烟叫来看门人的妻子,让她把信送给赵象。赵象看完非烟的信和诗后,发现非烟对他更有意,因而心中欢喜,不能自己,只是焚香祷告,祈求好事早些到来。
一天傍晚,看门人的妻子突然笑着走来,向赵象施过礼后说:“赵公子愿拜见神仙吗?”赵象感到惊奇,连声问到底怎么回事。看门人的妻子向他转告非烟的话说:“今夜武公业在公曹府值班,正是个机会。穿过你家前面的院墙就到了我家的后庭,不要错过这好时候。我等你来后再把我的心事告诉你。
”
天完全黑下来后,赵象就攀着梯子登上墙。这时非烟已经摆上双重木榻接他下来。下来后,只见非烟身穿华贵的服装,佩戴着美好的妆饰,站立在花下。两人互相施礼后,都惊喜得说不出话来。于是她们手牵着手从后门走人非烟的房中,随即熄灯解帐,曲尽欢乐之情。
天快亮时,非烟又把赵象送到院墙下。非烟拉着赵象的手,流着泪说:“今天我们相遇,只是因为前生有缘罢了!你不要认为我没有像玉一样洁白的品质和像松柏一样坚贞的志向;别以为我是一个放荡的人。只不过是因为你风流倜傥,使我不能自持。希望你能理解。”赵象说:“您有着绝代的美貌,超人的心智,并且我已经向您吐露过我深深的衷情。我不会变心,愿永远陪伴着您,让您欢乐。”说完,翻过墙回到家中。天明后,赵象又托看门人的妻子送给非烟一首诗。诗中说:十洞三清虽路阻,有心还得傍瑶台。
瑞香风引思深夜,知是蕊宫仙驭来。
非烟看后赵象的赠诗,会意地笑了笑;然后她又赠给赵象一诗说:相思只怕不相识,相见还愁却别君。
愿得化为松上鹤,一双飞去入云行。
写完封好交给看门人的妻子,让她告诉赵象说:“因为你经常要给我几首小诗,不然的话,也许您能够写出大才气的文章。从此以后,用不了十天,我们就能相会一次,来排解我们的相思之情。这事连鱼和鸟都不知晓,真是有神人帮助我们埃”从此以后,他们之间或是景物寓目,或是以诗歌寄情,来往更加频繁,无法全都记载下来。像这样过了有一年。
过了不久,非烟因为小小的过失鞭挞她的女奴。女奴暗自衔恨在心,乘机把非烟与赵象的来往情况全都告诉给武公业。
公业对女奴说:“你说话要小心,我会暗中监视她。”后来又到了公业值班的日子,他便请了假,但仍象往常一样假装去值班。街鼓响过以后,他便沿着墙跟来到后院,看见非烟正倚门微吟,赵象则靠着墙斜看着非烟。公业忍不住愤怒,跑上前来捉着赵象。赵象急忙跳墙而去。公业从赵象身上只抓下半截短衣。于是,公业走入房中,叫出非烟责问。非烟面色如灰,声音颤抖,但仍不告诉公业实情。公业更加愤怒,把非烟绑在大柱上,用鞭抽打得非烟浑身流血。非烟只说:“只要活着能够相亲,即使死了,也无悔恨。”到了半夜,公业感到困顿,就伏在桌子上睡,非烟叫来自己喜欢的女仆给她端来一杯水。非烟喝完后气绝而死。公业醒来,又要鞭打非烟,发现非烟已经死去。于是公业急忙把她解下来放回房中连连呼唤她,并对外人说非烟是因急病而死。几天后把她埋葬在邙山脚下。但街坊邻居都知道非烟是被打死的。赵象也因此易名改姓,改换服装,远远地逃到江、浙一带。
洛阳的才子里,有个姓崔的和姓李的,经常与武公业游玩相处,关系很好。姓崔的才子写了一首诗,诗的后两句说:恰似传花人饮散,空床抛下最繁枝。
这天晚上,崔才子梦见非烟答谢他说:“我长得虽然赶不上桃花李花好看,但受到的冷落寂寞却又超过了它们。捧读您的诗,我愧仰无比。”
李才子写的诗末也有两句说:
艳魄香魂如有在,还应羞见坠楼人。
这天晚上,他也梦见非烟用手指着他说:“士有百行,你都能遵守吗?为什么要夸大只言片语,来刻薄地诋毁我呢?应该让你来到地府与我当面对证。”几天后,姓李的才子突然死去,当时人们都感到惊异。
君夺巨妾
《南齐书·到撝传》:到撝家资豪富,生活奢华;宅宇园林,在京城数第一。他家蓄养的妓妾,姿艺不凡,都可称得上是上品。到撝本人风流倜傥,才调流赡,善于交纳文人墨客。
他家的美食佳肴,丰盛至极,总是宾客盈门。到撝有个爱妓名叫陈玉珠,齐明帝派人来求要,他不同意;明帝强迫夺走了玉珠,到撝心里十分怨恨。明帝指使有关部门诬告到撝有罪,将到撝逮捕,交付廷尉等候处以死刑。到撝入狱仅数日,鬓发与胡须都变白了。后来明帝开恩免他一死,将他拘管在上方,并削夺他的封爵交与他的弟弟到贲继承。从此以后,到自觉摒弃声色玩好,以遭贬之事自警自立。
周娼
《宋史·叔近传》:叔近是悼王赵元的孙子,荣良公克类的儿子。王渊在河京时,狎玩娼妓周氏。后来,周氏被叔近收纳。王渊因此怀恨在心,于是寻机诬告叔近勾结盗贼。叔近被罢官,拘管在州郡,其原职由朱芾接替。朱芾当权后,横行霸道,残酷暴虐,引起当地军民的愤怒。士卒徐明奋起领头,率领众人将朱芾囚禁起来,并迎请叔近重新掌管州政大权。叔近推辞不得,无奈只好安抚众人,同时上奏朝廷,请求择派新任太守。奏章还没送达,朝廷已下令张俊领兵前来讨伐。张俊是玉渊的老部下。辞行出征时,王渊对张俊说:“叔近在那里呢!
”张俊领会其意,率兵到达州郡,叔近出城迎接。张俊对他大加喝斥责骂,命他书写检讨。叔近刚拿起笔,便被乱刀砍断了右臂。他大声呼喊:“我是皇家宗室!”张俊说:“你既然已和贼人站在一起,还有什么脸面说是宗室!”话还没说完,叔近已被斩首倒地。徐明等人见叔近已死,于是再度反叛,在城内纵火驱掠。第二天,张俊率兵攻进城内,捕获徐明等人,立即处死,并抓到周氏,送给王渊。宋高宗绍兴九年(公元年),有御史为叔近鸣冤,朝廷赠谥叔近。为集英殿修撰。
借指失掌
《待儿小名录》:宋代阮佃夫,很得明帝(南朝宋)的恩宠。庐江何恢有个宠妓叫张耀华,长得十分美艳。何恢要去广州做刺史,出发前,邀请阮佃夫前来宴饮;席间,何恢命张耀华等歌妓献艺助兴。阮佃夫对张耀华非常爱悦,便请求何恢割爱,将张转送给他。何恢不肯,并说:“何恢可得,此人不可得!”阮佃夫拂袖而去,说道:“这是爱惜手指而失去手掌啊!
”随后,阮佃夫便指使有关部门,找正当借口弹劾何恢。
为欢殒生
《滦阳续录》:神机妙算,奸狡巨猾的人,也有失算的时候;财大气粗,恣意横行的人,也有一败涂地的时候。但是,那种用极其奸诈的手段谋取钱财,又以丰厚的钱财帮助其奸行的人,人们也将他无可奈何。
景州人李露园说:在河北与山东交界的地方,有个财主,他的夫人不幸去世。这时,他看上了本村一位青年新娶的妻子。
于是,这位财主暗地里指派一个老婆子,在那新婚夫妇的邻居家租了间房子住下来,乘机接近新媳妇的公婆,花言巧语千方百计地游说他们,并用重金收买他们,让他们以不孝的名义把儿媳妇赶回娘家;并约定:此事的内情决不能让他们的儿子知道。那公婆二人贪图钱财,真的应允了。财主又派遣一位与女方父母素有交往的老婆子去女方家游说,也用重金收买他们,让他们把女儿送还婆家。公婆家也假装后悔,留两位亲家吃饭,并亲自把儿媳叫进屋来,好言安慰一番。但酒席间,两亲家话不投机,逐渐争吵起来,以致互相谩骂。公婆又将儿媳妇赶出家门,父母愤怒,将女儿重新带走。两家长辈各自被人收买,演了一场阴谋戏。但是他们之间却互不通气,并不知道幕后的导演是同一个人。最可怜的是那位新媳妇,她对此竟然一无所知。这样,那个财主利用奸诈的手段,像用金钱做买卖一样,将这位少妇置于被休弃的困境,最后活生生地拆散了一对美满的鸳鸯,却丝毫没有露出痕迹。
于是,财主又派两个老婆子,一个到自己家,另一个到那被休弃的新媳妇的娘家,进行所谓的说媒撮合。财主又故作姿态,说是女方因不孝而被夫家休弃,不宜与她结这门婚姻;女方的娘家父母也假意以贫富悬殊,门户不相当的理由来推辞。
这么一来,财主从中谋娶新妇的罪恶意图又被掩盖起来,真是安排得天衣无缝啊!
不久,那财主又唆使几家亲友出面,公开地为他们两家进行说合。女方接受了财主的聘礼。这桩谋娶的阴谋宣告成功。
那位少妇的原配丈夫家中虽然贫困,但他的家庭也是士族出身。他迫于父母之命,无缘无故地休弃了新婚的妻子,已经是忧郁成玻起初,他还抱有希望,渴求有一天父母回心转意,夫妻可以破镜重圆。后来,他听说女方再嫁的日期已定,于是又悲又愤,病情加重,郁郁地离开了人世。
他死后,鬼魂便来找那财主算账。那一天,正是财主与他那被抢占的妻子的新婚之夜。忽然,在新房内,财主和新妇见青年死者的形象影影绰绰地出现,扰乱门庭,二人吓得不敢同床。这样一连搅扰了好几夜。那财主忍耐不住欲火,要求白日同床。新妇恼恨非常,坚决拒辞说:“哪有前夫守在一旁,就和后夫干起那种事儿的!又哪有刚过门三天的媳妇大白天关起门来干那种事,岂不让人笑话?”说罢大哭大闹起来。财主没趣,无可奈何。
财主又心生计谋,请术士来治鬼。那术士登上法坛,焚符作法,指挥神兵神将,真乃叱咤风云。术士似乎看到了什么,急忙收拾法器,忽然起身向财主告辞说:“我能为您驱除邪魔鬼道,没有办法为您驱赶冤魂。”说罢便离去了。财主又请来僧众,做忏悔道场,超度亡魂,也毫无效果。财主忽然想起那死者非常孝敬父母,故而迫于父母之命忍痛将新婚妻子体弃;于是,财主再次用金钱买通了死者的父母,让他们不断地祷念,阻止儿子的亡灵去搅扰财主的房帏。那两个贪心的父母虽然心痛儿子,却禁不起金钱的诱惑,竟一同祷咒责骂起儿子的亡灵来。可怜的亡魂哭泣道:“既然父母出面干预,孩儿我就再也不去扰乱了。我只有到阴曹地府去控告,请阎王爷来公断了!
”从此,财主家便不再闹鬼了。但没过半年,财主便暴病而死。
这大概是冤魂在阴曹地府的诉讼奏效了吧!
那财主所设的一整套阴谋诡计,即便是让邓思贤来起诉,也难以告倒他;即便是让包龙图来断案,也很难判决他。他仗着钱能通神,以为有钱能买鬼推磨,就恣意横行,暗算他人。
他的心计可算是巧中之巧了!然而,他终究还是逃脱不了冥间业镜照摄,落得个暴死的下常据说,那财主为谋娶新妇,花费了数千金。但是,他又赢得了几多欢乐呢?反而因此丢了性命,值得吗?这种人,说他是个大笨蛋,是再合适不过了;若要说他巧,那他又巧在何处呢?
奸杀
唐仲冕《六如居士外集》:怕虎到南都应考,偶然有次出外游玩时,看到楼上有位美人用眼神来挑逗他,便也向那美人表示钦慕心许之意。那位美人是某指挥使的女儿。她仰慕怕虎的才名,暗地里托人送给怕虎一封亲笔信,约定八月十五日,待怕虎考试完毕后,当夜前去幽会。伯虎带着信出外游玩。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