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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众多女子簇拥着一人随着乐声而来,这人满身缀着明晃晃的金属片,明眸皓齿,衣饰华丽。柳毅等她走近一看,原来正是托他送信的女子。此刻仍是悲喜交加,零泪如丝。不一会儿,她已在烟气缭绕中到了宫中。洞庭君笑着对柳毅说:“径水的犯人来了。”说完辞别柳毅到了宫里。一会儿,宫里便传出怨苦之声。柳毅又坐了一会儿,洞庭君才从宫中出来,陪柳毅喝酒。这时,从外面进来一个人,只见他身披紫衣,手执青玉,相貌神俊异常。周围的人告诉柳毅说:“这就是钱塘君。”柳毅一听,连忙起来拜见。钱塘君也以礼相接,并向柳毅表示谢意。然后,他和洞庭君说:“刚才我辰时从这里出发,巳时已到径阳,午时在那里大战,未时又回到这里,在这中间,我还去了九天之上,告诉了上帝,上帝知道她冤枉,便宽宥了我。连以前的过失,也一起赦免了。只是刚才过于激动,来不及过来问候。惊扰了贵客和宫里,非常惭愧。”说完,退后一步又拜于地。洞庭君问:“你刚才一去杀了多少人?”钱塘君说:“六十万。”“伤庄稼了吗?”“伤了八百里。”“那个无情无义的小子呢?”钱塘君说:“我已把他吃了。”洞庭君有些不高兴地说:“虽然他让人忍无可忍,可你也太草率从事了。好在上帝圣灵。否则让我如何是好?以后不可再这样了。”钱塘君连忙再拜于地。晚上,洞庭君留柳毅在凝光殿里休息。第二天,又在凝碧宫中设宴,介绍他认识一些亲戚朋友,席上,奏起了美妙的音乐,一万多人在席前翩翩起舞,只见笳角鼙鼓齐响,旌旗剑戟齐挥。一人上前介绍说:“这是《钱塘破阵乐》。”话音刚落,就见旗帜翻飞,兵器挥舞,个个骠悍威猛。坐着的人看了,吓得毛发皆竖。接着,又见金石丝竹,罗衣珠翠,一千多女子也在席前起舞,一个女子上前介绍说:“这是《贵主还宫乐》。”只听清音婉转,如泣如诉,坐着的人,又听得不觉哭了出来。跳完舞后,洞庭君很高兴,赏赐给跳舞者很多精美的绸缎。然后大家纷纷入席而坐,大碗喝酒,大块吃肉。酒正酣时,洞庭君离席而唱道:“大天苍苍兮,大地茫茫。
人各有志兮,何可思量。
狐神鼠怪兮,薄社依墙。
雷霆一发兮,其孰敢当。
荷贞人兮信义长,令骨肉兮返故乡。
永言惭愧兮何时忘!”
洞庭君歌罢,钱塘君也起来唱道:
“上天配合兮,生死有途。
此不当妇兮,彼不当夫。
腹心辛苦兮,江水之隅。
鬟鬟风霜兮,雨雪罗襦。
赖公明兮引素书,令骨肉兮家如初。
永言郑重兮无时无。”
钱塘君唱完后,洞庭君举酒来敬柳毅。柳毅恭恭敬敬接过来一饮而尽,接着,他也举杯回敬二人。然后也唱道:“碧云悠悠兮,泾水东流。
伤嗟美人兮,雨泣花愁。
尺书远达兮,以解君忧。
哀冤果雪兮,还处其休。
荷君和雅兮盛甘羞。
山家寂寞兮难久留,欲得辞去兮悲绸缪。”
唱罢,大家皆呼万岁!洞庭君拿出一只碧玉箱,箱中放着辟水犀;钱塘君也拿出一个红珀盘。里面放着夜光珠,一起送给柳毅。柳毅拜谢了二人,接了过来。宫中其他人也纷纷送给柳毅一些珠宝美玉。柳毅不停地四面作揖拜谢大家。到了宴会要结束时,柳毅告辞而起,仍在凝光殿里休息。第二天,洞庭君又在清光阁内宴请柳毅。钱塘君在席上多喝了两杯,便对柳毅说:“你听说过‘猛石可裂不可卷,义士可杀不可辱’这句话吧,我有件事,和你说说,你如同意,那么咱们都同升云霄,如不同意,我们都同为尘屑,你觉得怎么样?”柳毅说:“你先说说看。”钱塘君道:“你在径阳遇到的女子,是洞庭君的爱女,她性情贤慧,人也漂亮,我们都很喜欢她。只是不幸被坏人羞辱。现在事已过去了,我想把她托付给你,这样,咱们也可成为亲戚了。而且受恩者报恩,施恩者又有回报,岂不是两全其美。”柳毅听了肃然而笑,说:“我刚才还认为没有人再比你更明白事理了。你怎么会在大家正高高兴兴、融洽欢乐的时候,用自己的威势来压服别人呢?这难道就是我一直尊敬的您吗?如果我是在波浪之内、玄山之中遇到了你,而你正鼓着鳞须,披着云雨,逼着我死,那么,因为我把你看成是禽兽,并不会恨你。可是现在,你穿着衣服,又坐在这里坐论礼义,通五常之志性,知百行之微旨,就是人间的圣贤,也不如你,何况江湖中的灵类。可你却让这样一个身体,借着酒气来强迫别人答应你的条件,有这样的道理吗?而且像我这样一介书生,你的一片鳞甲都比我大,但我却敢于不答应你,望你三思。
”钱塘君听了,好一会儿没说话。整个大厅里也鸦雀无声,过了一会儿,他站起来说:“我这个人生长在深宫里,不讲道理已成习惯,刚才我说的话太狂妄,得罪了高明之士,现在想想实在太不应该了,也幸好你没被我的强横所动。”柳毅没想到钱塘君会当众认错,于是也很敬佩他,两人反倒成了知心好友。
第二天,柳毅告辞回家。洞庭君的夫人在潜景殿设宴给柳毅饯别。很多人都来参加,洞庭君的夫人哭着对柳毅说:“我的女儿受你的大恩,恨不得犬马相报。”说完,又让径阳女在宴席上拜谢柳毅。柳毅虽然没有答应钱塘君的请求,但此刻当着径阳女的面,心中也恋恋不舍。宴罢辞别,只见满宫凄然,柳毅于是沿着原路上岸,只见十多个人挑着担子正等着他。一直把他送到家里.才告辞而去。
柳毅回到家后,来到广陵的珠宝市场上,把他带回的珠宝卖出一些,只卖了不到百分之一,他的财产已多得无法计算了。
当地的一些富户都不如他。后来,他娶了张氏做妻子,没过多久,张氏便死了;他又娶了韩氏,过了几个月,韩氏也死了。
后来,他把家搬到了金陵,经常为自己一个人独居而感慨,便想再找一个。说媒的知道后,就来和他说:“有个姓卢的女子,范阳人。父亲叫卢诰,曾作过官,晚年好道,便一个人游山玩水,也不知到了哪里。她的母亲姓郑。卢氏女前年嫁给了清河的张家,没过多久,张家的儿子也死了。她母亲可怜她年轻守寡,想找个德行好的人。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柳毅听了,便答应了。于是选了个日子和卢氏女结了婚。男女两家,都是富户,婚嫁用品极为丰盛,令金陵的人羡慕不已。两人在一起生活了一个多月。柳毅看他的妻子,越看越像泾阳龙女,只是身材要丰满些。柳毅就和她说起从前遇到龙女的事。她的妻子说:“世间那有这样的事?”过了一年多,他们有了一个孩子,长得非常漂亮。柳毅于是更加爱妻子了。过了不久,他的妻子对柳毅说:‘你记不得过去的我了吗?我正是洞庭君的女儿。
因为受你的大恩,我发誓必报。自从叔父钱塘君和你攀亲,你没有同意,我就生了玻父母后来要把我嫁给濯锦小儿,我没同意,我一直想把心事告诉你。正好你几次娶妻都没过长久,才让我如愿以偿,现在我就是死了也没什么可遗憾了。”说完,她泪流满面。接着,她又说:“我开始不告诉你,是知道你这个人不好色;现在和你说,是知道你爱我。你还记得你替我带信那天说:‘日后回到洞庭,别不理我。’后来,我叔父和你说亲,你不同意。你现在告诉我,你是真的不愿意,还是出于义愤。”柳毅听了妻子的一番话,说:“这好像是命中注定一样,我开始见到你时,见你憔悴冤屈,很为你不平。只想尽快完成你托我的事,根本没想其他事。当时我和你说:‘他日相会,不要不理我。’纯粹是偶然说的,怎么会想到今日之事呢?
后来钱塘君和我提亲时,我只是觉得世间没有这样的道理。因为当时我是为了‘义’。你想,怎么可以杀了人家的丈夫而娶他的妻子呢?所以我直抒胸臆,忘记了害怕。但到了分别那天,见你依依不舍的样子,心中又恨不能和你结成百年之好。后来由于各种原因,也没法把心思告诉你了。唉!你现在是卢氏,家又在人间,所以从一开始我就没有过什么疑惑。从今以后,我们永远相亲相爱,心里再也不要有什么顾虑了。”卢氏女听了丈夫的一番话,深受感动。她对柳毅说:“你不要以为我非人类,就没心没肺,我也知道有恩必报。龙的寿命可活到一万岁,我要让你和我同寿。”于是,她便和柳毅一起去见洞庭君。
到了洞庭以后,洞庭君十分高兴,日日欢宴。后来他们迁居南海,只过了四十年。家中的房屋车马,衣服珍玩,已超过了侯伯之家。柳毅的族人,也都得了他们不少好处。柳毅的容貌,多少年后也不觉得老,南海的人都很惊讶。到了开元年间,皇帝喜欢神仙之事,到处寻道访仙。柳毅不愿惹麻烦,便和龙女一起回到了洞庭。以后就再也没有人知道他的踪迹了。
吹笙女
隐夫玉简《疑仙传》:有位吹笙女,常在汉水边游玩。她容貌美丽,年约十七八岁,身着碧衣,手里经常捧着一管笙。
每每凌晨薄暮时分,她便独自吹起笙来,声调十分感人。她在汉水边停泊着一只小艇,如果有人走近时,她便忽地钻进艇中,瞬间便不见踪影。这位吹笙女在汉水边生活了数年光景,有时离开一年多才返回,有时一个多月便回,行踪神秘。水边的人们都称她为吹笙女。唐玄宗天宝初年,有个放荡的公子叫王懿,他在长安听说吹笙女的事情后,就专程前来寻访。但到了汉水边,却好多天也不见那吹兰女的行踪。王懿怅恨地叹息说:“我在长安城里,听说有位神仙之女,在这汉水边吹笙,故而远道来此寻访,希求能一睹玉容,聆听凤笙妙音。没料到水边寂寂无闻,杳无人迹。为何神女您今日不离开蓬莱仙岛,暂来此地相会呢?”
王懿正要扫兴而归,忽见那吹笙女独乘小艇,吹着笙由远而近,在水边游玩起来。王懿渐渐进前,对吹笙女说道:“敢问神仙女数年在此游玩,是等待谁呢?”吹笙女回眸一笑,对王懿说:“等您啊!”王懿趁机说:“我常多忧患,不喜在人间生活,很想游于物外,脱离尘世。并不知您在此数年,原来是等着我啊!”吹笙女说:“人间何足恋念。年少时还没怎么享乐,就已经老了,老了又得死。怎比得上仙家,僻处在蓬莱,生活在金银宫阙之内,整日驾鹤乘鸾,任意嬉游,息芝田,会瑶池,而又没有老,也没有死,哪有什么忧患值得人思虑伤怀呢?”王懿开玩笑地说:“您能容许我给您做一名携笙小奴么?”吹笙女笑道:“郎君还不知晓,你已经做了多年的老奴了!”吹笙女即命王笙一同进入小艇中,飞驰而去。
数日后,吹笙女与王懿又一同来汉水边游玩。有人在水边看到他们。王懿对这人说:“请替我寄语长安城中的那些少年郎,我如今被吹笙女携挈而远游,从此不再去长安了。”说罢,即与吹笙女共进小艇,吹笙而去。此后,他们再不复来,因此人们也不知其去向。
三村妇
《滦阳续录》:我家的水明楼和外祖父张家的度帆楼,都俯临卫河而建。有一天,正乙真人所乘的船停泊在度帆楼下。
我的先祖母和先母本是一对姑侄,她们都嫁给了我们纪家。这天,她们一同回娘家省亲。得知那正乙真人能驱神役鬼,她们便登上度帆楼从窗隙往下窥视。只见有三个人跪在岸上,像是在陈诉什么;而见那正乙真人像是在持笔判断。祖母和母亲揣度那必定是处理什么邪魅之事,于是派家中仆人前去侦探。不一会儿,仆人回报说:对岸即是青县县境。青县有三位村妇,因到地里去拾麦穗,不知为什么都昏倒在地里。人们以为是中暑,便把她们抬回村救治。但三位村妇口中喃喃不休地说胡话,至今不死不生,昏迷不醒,人们猜测大概是中邪了。听说天师乘船到达此地,他们特意赶来陈诉求救。
这位天师也不知究竟是何妖物在作怪,只得写了一张符,盖上印记,让村民拿回去,到村妇拾麦穗的地方焚烧,天兵神将自然会去勘察治理。几天后,远近村子都哄传说那三位妇女是被众鬼劫持了,经过天师的劾治,这才治服了恶鬼,使她们复生。过了很久,人们才逐渐了解其中的详情。
原来,那一天,三位村妇的魂魄被众鬼摄去,拥扯到一处树林空地,就想进行轮奸。其中一位妇女低头先受奸污。另一位妇女起初抗拒挣扎不从,有个鬼便椰揄她说:“某日在某地,你和某野汉子在玉米地里幽会。我们围着你们俩嘻笑,将你们的丑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