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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家遂缔结姻缘。
元顺帝
《元氏掖庭记》:顺帝乘着龙船在月池上游玩。月池上建有三座浮桥,每座浮桥分三个洞,洞上张灯结彩搭成飞楼,楼上有歌妓日夜唱歌跳舞。浮桥全用优质木材建造,饰以锦绣花纹,每座浮桥的桥洞都独立成一体,不与其他桥洞相连。每连三月初三,顺帝便让嫔妃们在内园迎祥亭漾碧池做祈祷。漾碧池是以纹石为底,用宝石镶嵌着奇花繁叶而建成的。池子的顶部,设有紫云九龙华盖,四周用蜀地所产锦帛相围。卧跨池上的三座浮桥,桥上结锦为亭。中间的为结鸾,左边的是凝霞,右边的作承霄。三亭雁行相望,又另建一座横桥与三亭相连接,以沟通往来。祈祷完后,便在池上设宴夜饮,称为爽心宴。月池旁有个深潭叫做“香泉”,到了这一天,便引香泉中的积水注入池中。池子里放置着温玉狻猊、白晶鹿、红石马等雕刻物,嫔妃们沐浴之后,就骑在上面戏耍。有的手持兰蕙香草,有的在水面打球击筑,顺帝称这种景象为迎祥之乐。这些戏耍的群妃之中,有个叫戈小娥的淑姬,体白而红,浸在水中,就像桃花含露,更为这景象增添美艳。顺帝称誉她为“夭桃女”,因而,妃嫔们称她为“蹇桃夫人”。顺帝对她格外宠爱。
丽嫔张阿玄,以机智敏慧著称。顺帝每天上朝处理政事之后,便到后宫与嫔妃们嬉笑游乐。他还常说:“百岁光阴,闪电即逝,即使日夜寻欢作乐,也不够十万个日夜。何况还不时地生病相耽搁,人哪能长生不老。我的生命犹如天上的白云,总是不能长存的,因此,天下的富贵也不会总归我所有,我何不及时行乐,免得虚度一生。于是终日长歌大舞,并美其名曰:“遣光”。嫔妃们见顺帝乐此不疲,自然都百般献媚,以求宠爱。阿玄取悦顺帝的方式别具一格。她暗中做了一条昆仑巾,顶上有三层,中间有机关转动,白底金枝,四周绣有彩色花朵,又绣制了一些蜜蜂、蝴蝶飞翔在花丛中。行走时,尖巾顶上的三层可以互相摩擦运动,由此显见百花摇曳,蜂蝶飞舞穿梭于花蕊之中的情态。她还做了一件飞琼流翠长袍,穿上它快步行走时,真是虚幻飘缈如月宫仙女。顺帝见了,高兴地对嫔妃们说:“张嫔气宇清越,穿上了仙女的云霓衣裳。”阿玄还特地为顺帝制作了一件绣丝绞布裘袍和雪叠三山鞋。顺帝穿上了那件裘袍和鞋,头上又扎上一条方士送给他的春阳一线巾。据方士说,这条头巾是东海长生公戴的,顺帝格外珍爱它,为它建造了一座宝光楼珍藏。此时,顺帝取出头巾戴上,对宫女们说:“朕穿上这套衣服,可以不吃不喝,遨游于仙山琼岛之间了,能够与金仙羽客为伴,放弃天下就像扔个土块一样。”内侍梁行进说:“皇上您穿上这身衣服,与神仙没什么两何样,宫内的湖池台榭,也和仙山琼岛没什么区别。您即使不能终日逍遥于仙山琼岛,也足以为乐,何必要仰慕那遥远的仙岛呢!”顺帝认为梁行进说得有道理,便自称为“玉辰馆佩琼花第一洞烟霞小仙”,封阿玄为“太素仙妃”,程一宁为“太真仙妃”。
在万岁山筑了一道墙,样子似天台赤城,号为“紫霓城”,又在里面建造了玉宸馆,叠石为琼花洞,然后住在里面。
宫女凝香儿,本是官妓出身,因为才艺超群而被选入宫中作为才人。她善于鼓瑟,通晓音律,其翻冠飞覆舞更是一绝。
跳舞时,她的鞋帽都能在空中飞舞,尔后,又恢复如故。一舞中屡飞屡覆,虽飞覆百次而无差错。顺帝曾于中秋之夜荡舟禁池,香儿身穿琐里缘蒙之衫(这件衣服的衣料是琐里的名产,撒哈刺蒙茸如毡袝,非常轻薄,宜于秋季穿着。有红绿两种颜色,至元年间琐里作为贡品献给了顺帝,顺帝命工匠饰金缀银,做成十件鸾凤形状的衣衫,赏赐给嫔妃才人,香儿得到一件。),又着玉荷花蕊之裳(其衣料是于阗国乌玉河中长得花蕊草,采集其花蕊纺织而成,也是作为贡品献给顺帝的。),乘着小船荡漾在湖中,舞着婆娑之队,唱着弄月之曲。其词道:蒙衫兮蕊裳,瑶环兮琼珰。泛予舟兮芳渚,击予揖兮倘佯。
明皎皎兮水如镜,弄蟾光兮捉娥影。露团团兮气清,风飕飕兮力劲。月一轮兮高且圆,华彩发兮鲜复妍。愿万古兮每如此,予同乐兮终年。
顺帝又在天香亭大摇酒宴,边赏月边饮酒,香儿又换了一套新衣来到天香亭前,跳起了昂鸾缩鹤舞。顺帝大加赞赏,认为古人的《霓裳羽衣》舞也无法与它相媲美。
在京城西北三十里的地方,有一座玉泉山,半山腰为吕公岩。夏季,顺帝常在这北山之下避暑。玉泉山下有个西湖,湖中盛产荷蒲菱芡。顺帝以文梓木做舟,用伽南木做桨,船头雕刻着飞鸾翔鷁。他乘坐在这个小船里,轻风荡漾在碧波之上。
顺帝又让工匠做了一艘采菱小船,船上搭有彩棚,用木兰做桨,让宫女坐在船里,以采菱为水戏。此时,香儿也在船上。顺帝命令乐工作《采菱曲》,让划船的人歌唱,于是,便唱起了《水面剪青》之调。其词云:伽南楫兮文梓舟,泛波光兮远夷犹。波摇摇兮舟不定,扬予袂兮金风竞。棹歌起兮纤手挥,青角脱兮水潆洄。归去来兮乐更谁。
划船人的歌声飘荡在湖面上。这时,天色微曛,山衔落日,顺帝便周游荷菱之间,摘取荷叶,或戏作衣裳,或戏做帽子,四顾自得,流连忘返。
你莫思量我
《古今词话》:谢希孟是南宋哲学家陆象山的弟子,年轻时豪放俊逸,与妓女陆氏狎戏。象山多次谴责他,希孟只是敬谢而已,照旧我行我素。后来,他又要为那个妓女建造鸳鸯楼,象山又严厉地批评了他,希孟不听,还说:“不但要造楼,还要为这鸳鸯楼作记。”象山喜欢他的文章,不觉问道:“这楼记打算怎样写?”希孟当即说了句开头:“自从陆逊、陆抗、陆机、陆云死后,天地英灵之气,不钟情于男子而钟情于女人。
”象山听了他的话,默然不语,知道他在嘲弄自己。
一天,谢希孟又到陆氏处所寻乐,恍然有悟,没有告辞就离开了妓馆,陆氏追到江边,悲恋而泣。希孟毅然摘下领巾在那上面写了一首词送给她,词中说:“双桨浪花平,夹岸青山锁。你自归家我自归,说着如何过。我断不思量,你莫思量我,将你从前与我心,付与他人可。
”
此词写得勇敢决断,真像象山的秉性。
苏媛媛
《清代声色志》:苏媛嫒的父亲是浦东人,苏家有三个女儿,媛媛是长女。她恣睢放浪,最初在上海鼎丰里做妓女,不久,搬到寿康弄。此人喜欢与少年男子及优伶相好,而且性情暴戾,放荡不羁,每当有客人召她,她总是昂着头,迈着大步而去,目无余人。因此,那些嫖客及同行姐妹都称她为“老英雄”。
秋容
《清代声色志》:无锡的薛通甫,是薛叔芸先生的弟弟。
甲申年,他来到京城,遇到了通州的戴某。通甫见戴某风雅可人,两人很谈得来,便把他请到家里,让他教授侄儿功课。戴某很认真,严格督促他的学生读书。一天,戴某正在上课,忽然接到四川盐茶道蔡某的一封公文。戴某很吃惊,仔细一看,则本来寄往通州,因询知他在无锡,就转寄到无锡。拆开一看,里面有一封密信。信中说:“我被人弹劾免官,将举家东还,家中有十九个小妾,大都是容颜俊秀的美女,我今已丢官,无心再料理照顾她们,便准备将那些没有子女的打发走,或让她们回家,或叫她们嫁意中人,或出家做尼姑,都悉听尊便。每个人给五千两银子,衣服首饰都可带走。只有第十八妾,名叫秋容的,本是燕台名妓,她说在北里时,所交客人虽多,但订白头偕老盟约的,只有你一个人。而且把你的踪迹说得很详细。
你倘若有意,我马上派仆人把秋容和那些钱财一并送给你。”
戴某看完信,呆若木鸡,便把薛某叫来,让他看信。薛某说:“蔡公这一举动,豪宕不减古人,佳人赠名士,从前常见,为什么不赶快回信答应下来,为后人再添一段佳话。”戴某觉得有道理,便给蔡公回了一封信,深表谢意。信去之后好久,也没任何回音。到了九月间,忽然有一船工拿着一封信跑来对戴某说:“船已停在西城门的码头上,请你速去!”薛某听到消息,也急忙来到书馆取信阅看。只见信中说:“承你相许,本想早点给你送来,但因洪水暴涨,船行甚险,所以迟迟至今。
又听说你是一位穷书生,因而在五千以外,再加赠二千,希望你用此经营事业,也够你温饱一世了。”薛某问戴某说:“你打算怎么办?”戴某想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很想去接她,可我这破破烂烂的衣服怎么去呢?”薛某笑着说:“这还不容易”。忙让人为他拿来一套新衣服,递给戴某说:“穿上它去见佳人,足为这衣服添色生辉。”戴某穿好新衣就走了。
戴某走后,多日不见消息,薛某放心不下,就到船上察看。
薛某到了船上,见戴某正跟小妾在那看一本画册,流盼笑语,好像极有兴致。他们见薛某到了,忙藏起画册迎接客人。秋容对薛某说:“贱妾初到,没有让他那么快离开我,因而没有到书馆告诉您,实在惭愧不安。”薛某谢了她,便询问其他的事。
戴某说:“所带的银两,与信中交代的差不多,加上珍珠首饰,大约有一万多两银子。我得到这么多财宝,实感惭愧,现在想买间房舍住在这里,希望你为我帮忙操持。”薛某答应下来,让人为他租了处宅院,又给他准备了一些生活用品。戴某遂带着秋容住进了屋子。第二天,戴某来到薛家,向薛某表示谢意,感谢他多方照顾。尔后,戴某又摆酒席招待薛某及朋友们。秋容出来拜见客人。大家见她容态流媚,都啧啧称道戴某艳福不浅。
其后,戴某眷恋小妾,终日厮守,不常来书馆。薛某有时派人去打探,每次去都听到戴与小妾的嬉笑声。到了年终,薛某来见戴某,商量继续任教的事。戴某说:“近几个月来,因家事,我常不去上课,旷误学堂的课多了,明年怎么能再白拿薪水呢!况且小妾认为我年纪还轻,应该赶快想办法做点事,她将出钱为我买一个京官,今天我们就准备收拾收拾东西回通州,明年春天我就将进京当差了。”薛某说:“你既然有此志向,敝宅怎敢强留,请你告诉我具体起程的日期,我好为你们饯行。”戴某说:“这到不必,只是贱妾吃不惯南中饮食,您家的厨子顾福,能做北方莱,我想暂时借用些日子,不知是否可以。”薛某说:“这有什么,只管叫他去就是了。”
第二天,戴某雇了一艘大船,带着秋容及顾福,还有一些男女仆从返回通州。戴某走后,直到第二年的春季也没收到他一封信,正怪他无情,忽然接到顾福来信,说他现在关押在江都狱中,苦不堪言,恳求主人快来拯救他于水火之中。薛某见信十分惊骇,急忙赶到扬州探听消息,此事果然不假。遂托人设法把顾福保释出来。顾福出狱后,薛某忙问原因,这才知道事情的始末。
原来,戴某离开无锡后,并没有回通州,而是到了镇江,在那儿住了下来。戴某自幼父母双亡,由叔父把他抚育成人,并为他娶了媳妇。几年不见戴某归家,甚觉奇怪,后来听到了他的消息,便沿途询访,在镇江找到了他,并强迫他回家。到了通州,叔父把他带回家中,严禁他外出。一天,戴某乘叔父外出,偷着跑出来,到码头一看,秋容的大船已不知去向。戴某大惊失色,忙跑回去告诉叔父,探得秋容回了镇江,便乘小船急追而去。到了镇江,刚弃船上岸,就见顾福身着狐袍马褂,脚蹬缎靴,头戴皮帽,佩着倭刀,在大街上行走。戴某大怒,冲上前去,给了他几个大嘴巴。并让他交代原因。顾福一见戴某,惶恐地跪在地上磕头说:“小人本来不敢这样,因女主人见老爷数日不归,便吩咐小人说:‘这人本来就不是我的丈夫,现在既然如此软嫩,你可以穿上他的衣服,做老爷了。并命船工开船回到镇江。’”戴某十分愤怒,让顾福把他领到船舫。
刚登船,秋容就哭着指着顾福骂道:“这个狗奴才,自你回家以后,他就百般调戏我,见你数日不归,就逼着强奸我,而下令回到这里,我一个荏弱妇人,怎么能抗拒得了。”戴某相信了秋容的话,就把顾福送到甘泉县,押进了监狱。而自己又乘着大船回通州了。
薛某把顾福保释出狱后,就带着他回无锡了,又写信到通州询问情况。可是,竟多日不见回信,薛某以为戴某一定是到京城做官了。一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