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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向忘性大。”薛毅斜靠在窗边看热闹,不冷不热地插进来点评一下。
乔荆江呆住,满怀希望的笑容僵在脸上。
“既然是你自己主动提出来只要钟灵愿意回家你什么事都答应,就没有反悔的余地哦。”钟魁好心地提醒乔荆江半天以前他推钟四爷去谈话前提出的条件,“钟灵现在表示听大哥的安排,也就是说和你谈条件的人变成了大哥,对这点,你不会有异议吧?”
乔荆江小心地问:“可不可以先听听大舅爷提的条件是什么?”
薛毅在旁边冷笑一声:“缩头缩脑的,你还是不是男人?”
“喂!你什么时候变得跟他一唱一和了?”乔荆江恶狠狠地瞪薛毅。
“一唱一和?”薛毅哼哼一声,“我在自言自语。”
“激将法对我没用!”乔荆江还是瞪他。
“就是就是,妹夫自己有主意,激将法是没用的。”钟魁温和地把乔荆江按坐回椅子上,“那么自己拿主意的妹夫,你反悔吗?”
“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绝不后悔,你说!大舅爷提的什么条件?我一定做到!”乔荆江豪气万丈地保证。
“简单,以明天一天为限,你从城南徒步跑到城北,再从城北跑到城南,只要天黑前完成,就算过了关。”钟魁回答。
乔荆江死死瞪着钟魁的脸,试图看出一点点玩笑的意思。
没有,一丝恶作剧的表情都没有。
“敢问四舅爷,这是个什么条件?”乔荆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舅爷提出这种条件,有没有什么说法呢?”
“什么说法?当然是钟府的家规啦,女婿是半个儿子,所以吃的罚也减半,只让你从南到北的来回跑,要是全子啊,可是绕着城墙跑一圈呢!就你这身子骨儿,一天之内要跑完,还不半路上就死翘翘?”钟魁呲牙笑,“还不好好感激四舅爷我?这减半的罚法可是我据理力争来的呢!”
“可是大庭广众下跑,很丢脸的!”
“你出门去转转,现在街头巷尾谁不知道乔家媳妇回娘家的事?还有传说是乔家休了钟家的媳妇。你要不丢脸追媳妇的话,就轮到咱钟家丢脸,比较起来,当然是牺牲你一个的名声,保证我两家的脸面比较划算。”
“我爹很要面子,不会答应让乔家人丢脸!”
“咦?你还不知道吗?你爹早上送了封信到定远候府,自诉教子无方,请大哥代为管教,无论用什么法子,只要能让你知错悔改永不再犯他都支持,往死里打都没关系。”
水榭两边的窗子都开着,穿堂风哗哗响,吹得乔荆江从里凉到外。
“兄弟,别觉得自己做人很失败,其实大哥用钟家家规来处罚你也就是承认了你是钟家的自家人啊,这是好事呢,这样不管怎么处罚,最终都还是在帮你。”钟魁同情地开导他,“再说了,真要狠心处罚你,怎么会选最轻的一种,还减半呢?由此可见,大哥心里其实挺向着你的。”
“倒底是什么样的家规?”薛毅好奇地问。
“这是老爹在世时定的,家里的儿子太多,没点规矩不成方圆,所以就依‘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必乱其所为’四句定了四等处罚。”钟魁解释,“那时爹正带着兵,所以就参照了一下军营的规矩,主要是以操练为主。”
“‘劳其筋骨’是跑城吗?”薛毅琢磨。
“要是我们犯了错,可不是从城这边跑到那边就完了的。”钟魁回忆的样子很痛苦,“每次围着城跑下来腿都要断掉。”
“可是,如果钟家的少爷们经常这样跑,街头应该有传言才是,为什么从来没有听说?”薛毅好奇地问。
“因为我们都换上定远军小卒的衣服,扛着军旗跑。”钟魁不好意思地回答,“别人根本不知道是钟家少爷。”
“饿其体肤呢?”薛毅追问。
“这个体面点,就是三天不给饭吃,跪在祖宗牌位前背兵法或诸子。”
“空乏其身呢?”乔荆江接着问,他觉得与其饿三天,还真不如一天就跑完,人死也要死得干脆不是?
“饿完三天再跑城,清空了肚子再清身子。”钟魁回答,“还是要求一天跑完,没跑完第二天继续跑,直到跑完为止。”
“行必乱其所为?”
“在第三条的前提下,钟家任何人可以在不伤人的前提下用一切方法阻挠受罚者在规定时间内跑到终点,其中每个儿子必须至少出手捣蛋一次,多则不限。”
“阴险!”乔荆江和薛毅异口同声地叹息。
钟魁脸上慢慢浮现一种幸福的表情,好象陶醉在某种回忆里……
“四舅爷?”乔荆江试探着叫醒他。
“哦,对不住,只是勾起了我的一些十分美好的回忆。”钟魁微笑着回过神来,笑容叵测。
“受罚的回忆很幸福?”乔荆江不解。
“啊呀,四爷我一向听话温顺,顶多也就跑过两回城,哪有受重罚的机会?”钟魁开心地笑,“当然是名正言顺向某人扔瓜皮的回忆啦!”
薛毅和乔荆江对视一眼,无言。
“妹夫你就好好休息吧,明天加把劲跑,跑快点落日前完成处罚还是不难的。”钟魁起身要告辞。
“若是我跑完了,钟灵还不回来怎么办?”乔荆江没有把握地问。
钟魁停住脚步,“你是笨蛋吗?她怎么会不回来?”他伸手过去拿起针钱箩里钟灵没绣完的绣样递到乔荆江眼前。
乔荆江看到,娘子正在绣的,是一对戏水鸳鸯。
“老实告诉你,其实我不是不可以为你争取别的处罚,可是,我就是没打算轻易放过你,因为四舅爷早就想给你点教训了。”钟魁把绣样放回针钱箩中去,“第一,妹夫你从小什么都有了,就没学过完全靠自己的努力去挣得什么,所以不会珍惜,这回若不让你下点血本挣回娘子,下次又会不知好歹的乱闹。第二,你那张大嘴巴说什么都不顾忌,下次再开口说人是‘木头’时,想想今天受的苦,你自个儿琢磨一下值不值得。第三嘛,你当钟家的几个爷是白生的?最重要的是你得记住你娘子可是四个舅爷的妹妹,以后不可以欺负她!”
乔荆江低头:“不敢。”
“谅你不敢,”钟魁一付笑面虎的样子,眼里放着鬼王的光,“四舅爷这次是帮你没商量,可要是下次再欺负我妹子,不把你的骨头拆了当柴烧,四舅爷就不叫‘钟馗’!”
第十章
“人长得帅,穿什么都好看。”身着地保服色的乔荆江对于铜镜中的形象十分满意,虽然布料不怎么样,式样也乏善可陈,可是呢,穿在自己挺拔的身板上怎么看怎么舒坦。
“这样的话,麻烦你加上这三件东西。”薛毅摊开两只手,左手中躺着一颗假痣、一对粗眉,右手中抓着一把假胡子,“少爷,你今儿不是出去给人养眼的,要熟人看见也认不出来,别耍帅了。”
乔荆江心不甘情不愿地接过来,假胡子和假眉毛都很硬。
“这是什么毛?”
“猪鬃。”
“可不可以换成羊毛?这个硌下巴而且扎眼睛。”
“找不着黑羊,你还没到挂白胡子的年纪呢!将就一下。”
乔荆江非常失望。
出门的时候天才蒙蒙亮,大多数仆婢还没起床,只有几个最贴心的家人在悄悄打点着跑步的事情。京城的南门内站着留候老爷和大舅子定远候,把从马车中钻出来的乔荆江琢磨半天打量个够,确定这样子跑出去不会被人认出来丢脸后,相视哈哈一笑携手到城墙上叙话去。乔荆江没趣得紧,叫挡在身前的莫愁让路好开跑,不想莫愁没挪窝儿,只翻翻眼皮,用她一贯冷静的声音悠悠地说:“少爷,急啥呢?还没验过身。”
“验身?验什么身?”乔荆江莫明其妙,“莫非我不是你货真价实的少爷?”
旁边走上来没跟着主子去城墙的钟离的贴身侍卫喜旺,笑嘻嘻地道:“姑爷,得罪了,按着规矩,您还得给咱搜搜身。”伸出手,在乔荆江身上拍拍搜搜几下,收回手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把碎银,这搜身的动作端的是做得熟练,象做惯了的。
“干嘛搜走我的银子?”乔荆江瞪圆眼睛。
喜旺转身把搜出来的碎银交莫愁,笑道:“为了保证爷是真的靠两只脚跑完全程啊!您要是身上带了银钱,一转弯咱们看不见了,您能保证不去雇顶轿子让人抬着您跑?”
“嘿,你倒是防得紧,这是钟家的经验吗?”乔荆江向前迈步。
“不瞒爷说,咱钟家几位爷从小受罚就是由小的搜身,要是搜漏了什么,老候爷可是要咱陪主子一块补罚的。”喜旺没让开,深施一礼,“所以还请爷把怀中扇子上的玉坠也留下,跑热了用扇子扇风是不打紧,要是您老跑累了把玉坠子当掉换钱雇马,赶明儿小的也要被候爷罚去跑城了。”
乔荆江哭笑不得地把扇子从怀里掏出来塞给莫愁,问:“那我一点小钱都不带,怎么吃中饭呢?”
喜旺说:“爷您别急,只要跑到北城门,四爷会在那里给您一个证明跑完一半的小旗,只要把小旗天黑前拿到这儿来就成,您想啊,见到四爷的话,还能愁没饭吃?”
“就是说,为了这餐饭,我也得中午之前跑到北城门?”
“万事开头难,爷放心,只要一开始能放下面子跑起来,这点距离应该不成问题,老爷当年定这处罚的本意也不是要少爷们伤身来着。”喜旺打揖退开。
空荡荡的大街上零星有些做清扫送水等杂事的人,乔荆江咬咬牙,一跺脚,低着脑袋沿着街跑下去,趁着人不多他得多跑一段,等日上三竿,满城人都出来了,别说路不好走,就算是路好走了,众目睽睽之下就算别人不认得自个儿跑起来也别扭。
安静的街道上自己的脚步声还听得挺清楚,从南门到北门不能笔直走,要绕过皇城,所以得穿巷子,这可不象沿着城墙跑就一条道,怎么走才最省时省力呢?
这可真是个大问题!
乔荆江跑出百丈,拐进右侧的小巷,他记得这条巷子是一连串捷径的开始,他得好好回忆一下这道儿怎么跑……
有点记忆模糊……
乔荆江停下脚步,歪着脑袋使劲想。
“不认识路了?”薛毅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笑意。
“我的妈啊!”乔荆江吓得一下子向后贴到巷子旁边的墙上,“薛……薛毅!天还没亮呢!你不要不打招呼就从后面冒出来!”
“拜托,你一出发我就跟在你后面了哎!”薛毅给他一个白眼,“离你只有两步远,是你自己没发现,还怪我不打招呼?”
“我没听见脚步声啊?”
“能叫你听见脚步声我就不用混江湖了。”薛毅回答得理直气壮。
“那你跟着我干嘛?”乔荆江重新站直了,有点狼狈地问。
“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来帮你。”薛毅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好的纸片递过来。
乔荆江接过打开一看,见是京城的地图,图上一条红线贯穿南北。
“照这条线跑,这些巷子就算太阳出来也不会有多少人,虽然要绕点路,比起被熟人撞见要强得多。”薛毅说。
“你怎么会知道哪些地方没人?”乔荆江不解地问,“你不是外地人吗?”
他乔大少才是血统纯正的京城人啊,要外地人来教,这样不是很没面子吗?
“哼!”薛毅自负地哼一声,“你当我那一年的贼是白抓的?”
帮六扇门的朋友抓了一年的贼,尽往偏路陋巷走,京城里哪个旮旯没被薛少侠筛过?找条见不着人的歪门斜道还不是小菜一碟?
不服气归不服气,好处放在面前非但不拿还推出去那叫笨,乔荆江可是个聪明人,怎么会为了一点点不服气失去大好处呢?当然是老实不客气地谢一声收下。
记清一段路后,乔荆江把图揣进怀里继续跑,跑一段,一扭头,见薛毅果然背着手散步似的一路小跑跟在后面。
“为什么你要跟着我跑?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意思吗?”乔荆江很感动。
“省省吧你,要跟你有难同当我下半辈子肯定没好日子过。”薛毅撇撇嘴,“钟魁要我看住你,免得你半道上找人赊帐借马。”
“有没有搞错!你是我的朋友怎么帮着他呢?”乔荆江大叫。
“钟魁也是我的朋友。”薛毅跟跑得很轻松,面不红气不喘,“我能帮你也就能帮他。”
乔荆江转身扑过去,揪住薛毅的领子,“薛毅!你是不是被钟四收买了!”他紧张地问。
“我是个很容易被收买的人吗?”薛毅用指头一弹,乔荆江手上一痛,不自觉就松了手,“你要是江湖人,凭这句话我就能劈了你。”
“可你最近帮他也帮太多了!明明知道他不怀好意哎!”乔荆江揉着手腕,满腹狐疑,“我还没问你,为什么你一回来就给他报信,却根本不通知我呢?”
“你说那件事嘛……”薛毅想了想,回答道,“我是为了师叔的事回京,想知道钟家二夫人那房的一些事,不找钟魁,难道找你聊吗?”
回答得滴水不漏,叫乔荆江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