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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得滴水不漏,叫乔荆江抓不着尾巴。
“你跑在我前面好不好?”乔荆江换了一付腼笑的脸。
“不好。”
“那和我并排跑。”
“不干。”薛毅还是拒绝得斩钉截铁。
“至少考虑一下再回答嘛……”
“钟魁提醒过我,以前钟三就老是这样帮钟二,所以不能让你有机会搭上会功夫的人的肩膀借劲,否则两只爪子一搭上来,就等于是我扛着你跑了。”薛毅向后退一步,离乔荆江更远一些。
“……真不够朋友!”被看穿的乔荆江扫兴地边跑边叹。
“所谓侠者,都是帮理不帮亲。”
太阳升到树梢顶的时候,拎着铜锣夹着锣锤的乔荆江跑完了三成路,托这天亮后薛毅塞给他的铜锣和身上地保衣服的福,虽然路上还真遇过几个出门闲逛的熟人,倒一个也没来注意他,似都当他是个跑腿送信的地保,偶尔遇上两个过来问有什么事造访自家地盘的路保同行,也被随行的薛毅几句话打发走。乔荆江今日才知道他这个朋友在京师的人脉其实相当不错,因为在街头巷尾帮六扇门抓了一年贼,几乎所有京城的地保都认得薛少侠,听说是跟着薛少侠出来办事的人,猜想大概又是办什么案子,于是不多问就恭送他们离开。
乔荆江隐隐意识到四舅爷请薛毅一路跟随而不是派个钟家人骑马盯梢,说不准也是看中了薛少侠在这种情况下可以不露痕迹化解的好处,京城的人们可没兴趣探究一个某天跟着薛少侠跑步抓贼的地保是谁。钟家虽然打算整整他这个惹事的女婿,可没打算真的把事情闹得满城风雨让两家都丢脸。
跑到一处大宅后面的小巷中,乔荆江跑不动了,弯腰扶着旁边的墙,有气没力地举起铜锣喘着粗气哀求:“薛毅啊,帮我拎吧,让我歇歇……”
“天亮以前都是我帮你拎着,已经够义气。”薛毅靠在一丈以外的大宅外墙边,笼着袖子耐心地等,“你是我带出来办事的地保跟班,哪有跟班不自己拎行头的?”
“你的地图不是挺准吗?又没人路过,不会有人看见……”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你……你……”乔荆江气结,正欲再说两句,忽见薛毅面色一凛,似竖起耳朵听什么,整个人从墙边弹起来成了一种防备的姿势。
“有贼吗?”乔荆江也紧张起来。
现在跑的路线可是薛毅抓贼找出的小路,尽是偏僻的背人巷子,就算是在光天化日下的京城里,难保不会真的撞上在这种地方很容易出现的——贼!
“薛毅……啊?怎么不见了!”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薛毅平空没了踪迹。
的的马蹄声从大宅前面绕过来,不多会儿,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人出现在面前。
与疲于奔命到腰都直不起来的,挂着粗眉小胡子和假痣的小地保相比,这个俊俏神气的后生简直光鲜得刺眼,而乔荆江抬头由下往上看时,恰好眼睛又对上他背后的阳光,真是耀眼得让他张不开眼。
这个让人超级不舒服的混蛋是谁啊?倍受打击的乔荆江好半天才依稀辨清那张逆光的脸。
钟府二爷?他不是出城办事了吗?乔荆江自觉舌尖僵硬,连招呼的话都说不出来。
虽然只打过几次交道,那个阴郁的钟灏每次照面都让他心虚,这种心虚和见到钟离时感觉到的压迫感截然不同可是结果一样——让他没开口就先矮上半截。
“妹夫,都什么时候了,才跑到这里?”二爷的声音很不满。
虽然声音很不满,二爷的口气却较以前的几次要温和得多。
“二舅爷?你回来了?”乔荆江定定神,打招呼,“小弟不是不想继续跑,是已经丢了半条命,跑不动了。”
马上人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我不是老二,是老三。”他善意地打量乔荆江,“就知道你不中用,所以才来捎你一程。可没想到你不中用到这种地步,害我等半天,只好从中途倒着找回来。”
“钟檀?”乔荆江回过神来,再认真打量马上的舅爷。
果然,虽然相貌一样,说话的声音也差不多,可这位舅爷和印象中的那位二舅爷确实有着相当大的不同。一看见二舅爷乔荆江自觉阴云罩头,而三舅爷是温暖的大晴天,笑得也自在爽朗得多。
“是三舅爷啊?”乔荆江立刻腰杆儿直了起来,顿生不少亲近感。“不是说不能帮忙吗?”
“没事儿没事儿,我们走小道,不让人看见就行。”钟檀嘻嘻笑,“就算被人看见了,我不承认你也不承认,不就死无对证?”
“可是薛毅会说。”
“他不敢,”钟檀把视线往远处某一处看看,“被我半道上劫走人,传出去他多难看啊?”
“可他也许半道上跳出来阻拦啦。”
“我巴不得他跳出来,免得我老是四处找他。”钟檀笑得不怀好意,“薛少侠可是躲我都来不及,怎么会出来拦?”
乔荆江想到刚才薛毅的反应还真象是落荒而逃。
“为什么躲你?”
“他懒,不想和我比试。”钟檀不满地抱怨。
三舅爷从马背上俯下身,伸出大手:“上来!”
乔荆江被他拉上马去,“三舅爷的大恩,乔某不知如何报答。”乔荆江十分感激。
“这个嘛,好办。”钟檀一拉马缰,拨转马头,“把你妹妹嫁给我二哥或四弟就行。”
钟檀天生纯良,性格也有些大大咧咧,是以虽和二爷一样和四爷从小结怨,长大后倒不会记仇记到死,钟府上下都知道老三和老二是要好的一对,老二和老四是结仇的一对,兄弟间的恩怨都是成对算,老二和老四要继续干仗他少不了也要绑在一起承担结果,从小到大都惯了,再说自己小时候也确实做了不少坏事,四弟不叫自己“哥”就不叫吧,又不会少块肉,他想得开。是以三年前大哥一要求他就改了口叫“四弟”,反正多叫一个称呼也不会多块肉。
坐在马鞍后的乔荆江被马屁股一颠,一个倒栽葱从马上就往下掉,三爷眼疾手快伸手一捞,捞住他后衣摆,在乔荆江被马蹄子踢到脑袋前提了回来。“妹夫,至于被吓到坐不稳?”钟檀被贴着乔荆江头发踢过去的铁蹄吓了个半死,脸都白了。
乔荆江再次坐稳,他的脸色倒没怎么变:“这不是被吓的,是我还没习惯坐在马屁股上。”
“当真没事?”钟檀不放心。
“没事。”乔荆江安慰地拍拍三舅爷的肩,“实不相瞒,我还真打过几位舅爷的主意,所以三舅爷吓不着我。可你把二爷、四爷推出来,总有个理由吧?”
“理由?不是明摆着吗?”钟檀放着缰,任马沿着巷子走,“你都没发现最近我老是被打发到你们府上去?”
“啊?”乔荆江抬头看天,仔细回想,“你不说我还没发觉,好象真有这么一回事。”
“薛毅上次走的那回是老二在城外遇见他的,可是他不去留候府却回家打发我来给你们报信。”钟檀说,“回来以后,四弟拐着弯子问我有没有见到乔家后院的人,我开始以为是指钟灵,后来越想越不对。你说,你们家后院除了我妹子,不就是你妹子吗?”
“嗯嗯!”乔荆江点头,也觉得蹊跷。
“然后我就留意了一下,知道我最后发现什么啦?”
“发现什么?”
“老二和老四都在借着我打听你家妹妹的消息。”钟檀脸色郑重告诉乔荆江,“他们俩个这样很反常,所以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对你家妹妹有兴趣。”
“有点奇怪……”乔荆江摸着下巴琢磨,“不过这样想不是坏事。可是,暂时我不能答应你的要求。”
“为什么?”
“我一直都暗示湘影注意薛毅的啊,就算要换人也得有个过程吧?”乔荆江面有难色。
钟檀把手指扳得咔咔响,开心地笑起来:“看来,我又有个找他打架的理由了!”
出了巷子,钟檀让马小跑起来,跑得不是很快,将就着象是快腿的人跑步的速度,乔荆江问:“三舅爷好象干得很熟练,以前常常这样帮人吗?”
“老爷子在的时候,谁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插手啊?”钟檀摇头,“再说除了老二我也不想帮谁。帮他好办得多,反正我们长得一个样,只要穿上同样的衣服,偷偷换过来帮着跑一半谁也不知道。”
“那大舅爷和四舅爷不是很辛苦?”
“也没什么啊,反正他们只吃过前两等处罚,都不是很难做的。”钟檀笑道。
近午时分,北城门遥遥可见,钟檀把乔荆江放下马来,“赶了这一程,后面的路你自己走吧。”他笑眯眯地拨马往回走,“反正你这会儿大概也歇过来了,拿了旗子就有了指望,后半程你爬也爬得回去。要全程帮你,那太对不起咱钟家。妹夫,好好考虑下我的建议,决定以后给我捎个信儿。”说完,往来路上回去。
乔荆江自去北城门的城墙上找钟魁拿小旗不提,只说那三爷沿着没人的巷子往回走了一程,收住马,叫道:“还跟着呢?出来吧。”
听见这话,巷子角拐出一个矮小的身影,一看就是个女孩子,不知为什么蒙着面,眼光愤怒地盯着马上的三爷。
“你不是坐轿子跟的吗?轿子呢?”钟檀好奇地问。
“关你什么事?”那女孩子怒火冲天地回答。
钟檀打趣的瞅着这女孩:“我看你一路跟着咱们,又不象有敌意的样子,干嘛对我火气这么大?我认识你吗?”
“亏你还是一个大男人,居然在背后算计别人家的小姐,人家又不是货物,随便被你们送来送去!”蒙面的女孩子叉着腰教训道。
钟檀翻身下马,这样就不用很辛苦地俯着脑袋和她说话了。
“我和她哥谈论大事,你生什么气?”他好奇地问,“反正哪家小姐长大了都要出嫁,聊聊嫁给谁有什么关系?”
那女孩跺脚:“反正就是不许算计乔湘影!”
钟檀一楞,上下打量这女孩一番。
“什么嘛……”他喃喃自语,“原来是这样的。”没趣地牵马就走。
“你站住!我还没说完呢!”那女孩叫道。
钟檀头也不回地摇摇手:“我只和大人谈。”
“你!”那女孩气结,见钟檀已大步离开,他走得快,追肯定是追不上的。
反正是蒙着面出来,根本没人知道自己是谁,干什么都不要紧,她想,情急之下,她脱下右脚的鞋使劲向那个混蛋三爷的后脑勺砸过去。
三爷脑袋后象长了眼睛,头也没回向后一抓,准准地接住绣花鞋。
钟檀只觉着手柔软,把手中物拿到眼前一看,楞住,呆在原地。
一砸不中,后面的人心中暗叫不好,撒腿要跑。
钟檀叹口气,转过身,“别动!”他叫。
后面的人看到三爷一步步走过来,吓得往后退:“你……你不许过来。”
话音未落,钟檀已经走到面前,他蹲下来,一手托着她的脚,一手把鞋给她穿回去。
“大户人家的小姐,不要随便向男人乱扔东西。”钟檀无可奈何地说。
“你……你怎么知道我是谁?”被看穿的乔湘影只觉脸上发烫,慌慌把脚收回来,“干嘛占我便宜?”
“占你便宜?”钟檀一楞。
“你摸我的脚!”
“难道你要自己坐在地上穿?”钟檀很不屑地看着只到他肩膀的小丫头,“没长大的小鬼,别装大人样。”
乔湘影气得都要晕过去了。
本来吧,她是担心老哥跑不下来,于是乔装溜出府雇了轿子一路跟随,想随时把跑不动的老哥拉进轿子帮他一把,可前半截薛毅盯得太紧,她没机会。后半截来了个钟三爷,本来还挺感谢他帮老哥的,可是,这人的品性还真不是一般的坏,居然要老哥拿她送给自家兄弟做人情。
现在居然还说她是没长大的小鬼!……这……这简直都不是人话了!
钟檀见乔家小姐不说话,也懒得和她纠缠,扭头就走,边走边自言自语:“怪了,老二和老四喜欢这样的……”
忽然,牵着的马不安地打起了喷鼻。
钟檀回头,看见乔湘影怯生生地拉住了马尾巴。
“快放手!会被踢死的!”三爷吓一跳,冲过去把马尾巴从她手里拉出来。
“轿子不见了……”乔大小姐又急又羞地转而揪住他的袖子。
刚才跑出来找晦气的时候忘了叮嘱雇来的轿夫等她一下。
“呃?”钟檀没明白过来。
乔湘影看看空空的巷口,低着头小声说:“三……三哥哥,我迷路了。”
钟檀呆住。
平时很少单独出门的乔家小姐,显然不小心陷入了京城偏僻小巷的迷阵。
“我送你回家。”三爷认命地说,“可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绝对不可以接近我二哥,我才不要一个小鬼当我的嫂子!”钟檀坚决地说,“弟妹还可以商量。”
“放心好啦!”乔湘影满脸通红地叫起来,“稀罕你们家的人吗?我哪个都不要!”
“这么任性,果然还是个小鬼……”钟三郁闷地想。
他开始十分担忧钟家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