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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回来的路上,在城外边的酒楼上听见姑爷说大小姐坏话了,”喜庆跟不上,只好远远的喊着说,“二爷是在气姑爷呢!”
钟魁收住脚。
喜庆却放弃了追,决定回头去追自己的主子。
钟魁决定还是先回去换衣服再回头找钟灏算帐。
坐在床上拥着被子打哆嗦的钟魁痛恨地回想着钟灏的样子。
他想老二的样子确实不太寻常。
可是那个冷血的家伙也会关心妹妹吗?
“啊欠!”他打个大喷嚏,“那个混蛋!难怪人人说他心狠手辣!”
第五章
钟魁弄暖身子,换好衣服,又喝了一大杯热茶后去找钟灏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这期间钟灏知道家主钟离不在家后,已经去偏院见过他的娘,到练功房去看过他双胞的弟弟,然后回房中洗了一把脸,换了件常服,然后坐在帐房里有滋有味地喝起了茶。
钟四老夫人如今是府上唯一的长辈,因是故去老爷的妾室,如今并没有什么钟家的体面事要应付,当家的换了另一位主子,她心里很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也就安心独自住在偏院里。老爷在世时不喜欢小孩在眼前晃,四夫人一向得宠不离老爷身边,所以虽生了两儿两女,却几乎都借别人之手拉扯大,与她感情淡泊,也就是在家时每日来问安的联系。四夫人是明白人,知道最好的日子已随老爷而去,如今被当长辈养着,有儿有女,衣食无忧,比起京里有些富贵人家故去主人的妻妾被赶至尼庵不知要强到哪里去,人一知足,日子就好过得多,也就日渐生出慈眉善目的模样,见到远方归来的儿子钟灏,少不得拉过来看看瘦否,问问这些时候饭吃得好否,这一来钟灏在她处待的时间就较平常多一些。
从娘的偏院出来,钟灏看到喜庆垂手在外面等着,冷笑一声:“不是追着去讨好四爷了吗?怎么还记得回来?”
喜庆笑得灿烂:“主子别拿喜庆开心了,要是小的不去追四爷,今儿主子不就没机会接着欺负四爷了吗?小的是为主子放长线,帮着主子钓大鱼呢。”
“我让你放长线了吗?”
“回主子的话,喜庆自个儿琢磨,虽然主子嘴上没说,心里想放的。”
“你倒是越来越会看我脸色行事了。”
“谢主子夸奖。”
钟灏往练功房走,去见兄弟钟檀,钟檀刚打完一套拳,正歇着,顺便靠着练功房的墙压腿,身子几乎压贴到墙面上去,钟灏从窗口看一眼就知道他魂飞天外,根本心思不在屋里,这倒是个好机会,若是在老三聚精会神练功时进去,这个武痴肯定会把自己当沙包拖着陪练。
双胞见面,比其他兄弟见面亲热些,饶是如此,也不想回回作牺牲,于是钟灏也不进房,就站在窗口外问:“三弟,安好?”
钟檀回过神,看见钟灏。
“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才。”
“进来陪我练练。”
“不行,我很累。”
“那就别来打扰。”
虽是双胞,因为性格相差太大,又各有一番天地,不打架时,他们少有话说。
“你在烦什么?”钟灏本想扭头就走,可是出于很少的一点关心——就权当是关心吧,他忍住了。
大哥钟离在大妹离家嫁人后突然觉得亲情不足,拐着弯子要求他对弟妹们有点兄长之情,他虽不以为然,也不好太忤家主的意思。
做哥的,不可以和当弟的计较。
钟灏反常的耐心倒令钟檀不适,他把腿从墙上放下,走过来。
“你想干什么?”
“只是好奇。”
钟檀走到窗边,手扶窗拦,饶有兴趣地打量钟灏,疑心二哥是旅途累过了头,把脑袋里的哪根筋累拧了。
“偶尔我也会关心人。”钟灏在钟檀令人不快的目光下面不改色。
钟檀没有从窗外怪人的脸上看出什么,有点失望。
“听说过薛毅吗?”钟檀问。
钟灏那张没有被目光灼伤的木然的脸被这句话挑得动了动眉。
“乔荆江的狐朋狗友。”钟灏回答。
“听说他和老四最近走得比较近。”
“哦?”眉头又动了动。
“我想找他比试,不知道他是否如传闻中一般厉害。”钟檀声音里有抑制不住的兴奋。
把最后一位师父打败后,钟三爷已经难寻对手,如果听到哪里有高手,总是想方设法摸去或找来比试一二。
不知道他打那位有名的江湖侠少主意有多久,看那表情,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想找老四帮忙请他来?”
“我自己去拐,”钟檀撇撇嘴,“你可愿帮忙?”
“各人自扫门前雪。”
钟檀点点头,并不意外从老二嘴里听到这种没情义的话,他比较关心其它的问题:“你认识他?”
“算是认识。”
“他与我相比,谁更厉害?”
“没见过身手,从远处听音辨形,与你功力不相上下。”钟灏回答,“恐有苦战。”
钟檀眼中好胜心愈甚。
钟灏打算抽身,对于兄弟的打算他一清二楚,那可怜的侠少被三弟盯上,这一架只怕是逃不脱。
“你找他比试我不阻你,但不可和以前那样下手不知轻重,把对手打个头破血流,”钟灏叮嘱,“一颗牙都不准少他的。”
“还未开打你就帮外人?”钟檀十分不满。
“若将来不是外人,你的日子会难过。”钟灏阴险地笑,“我不介意你去揍老四的朋友,不过此人不错,揍坏了可惜。”
钟魁见到的钟灏神情悠闲地坐在帐房里边喝热茶边看帐,见到他时表情一如往常般冷淡。
“二爷。”钟魁微揖,见过钟灏。
十年前进门,二少爷三少爷抵死不认这个野孩子是四弟,只许他管他们叫“少爷”,人人都以为只是少年心性,成人后自然解决,老爷不想管,大哥管不了,钟魁无异议,于是就暂时依了他们的想法。谁知这两边都够坚持,虽然后来二少三少不再常常把排斥放在面上,欺负人也少了,钟魁却似丝毫没有改口的意思,从“少爷”升格成了“爷”后也没见松口,现在已经没人知道倒底哪边更会记仇,居然一记就是十年。
钟灏从帐本上抬起头,平静地问恭敬站在下首的钟魁:“有事?”
“是你有事找我。”钟魁同样平静地回答。
钟檀是专门钻研武功的,争斗起来容易出事,所以老爷当年严禁钟檀在家中与任何兄弟姐妹争执,否则不管对错一律打他板子,有这一道绳子捆在身上,三少爷虽然不满,却不敢正面与四少爷发生冲突,于是双胞的二少爷就负责双份地把不满从老四身上找回来。
哥儿俩兵不血刃的斗了十年,两人打交道的机会很奇怪地反倒比和其他兄弟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还多,于是也把对方的禀性摸得一清二楚,根本犯不着装样子。
“你应该很清楚我为什么事找你。”钟灏一点都不否认。
钟魁拖了这么久才来,定然是事先摸底去了,这时候肯定已经从喜庆那里把路上的事全部打听清楚,既然是有备而来,就不用和他兜圈子。
“不就是乔荆江觉得大妹不合口味,想变着法子套出她的真面目么?”
“你教了十年,把大妹教成了相公眼里的‘木头’?”钟灏冷笑一声,“似乎你对姓乔的还有一番添油加醋的解释,这就是你的嫁妹之道?”
“你又未听过,怎么就能肯定是添油加醋?妹夫自己没有识妻之术能怨我何?”钟魁反唇相讥,“你既然听不顺耳,为何不当时出面讨个公道,只知道回来寻我晦气。”
“我为何要讨这个公道?”
“钟灵难道不是你的大妹?”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那又为何找我?”
“你管的事,没做好人人得而诛之。”
“就是说你不打算为钟灵出气,也不打算放过整我的机会。”
“对此你有何异议?”
钟魁只觉一口气闷在胸口。
十年来交手无数,论起胜算,还是老二占了大多数,此人下手刁狠,绝非善类,现如今又掌着钟家财权,要想日子过得舒服,还不能和他硬碰硬。
“你来之前应该想过如何应付我了,何不说来听听?”钟灏喝着茶,靠向椅背。
“你要听什么?”
“自然是大妹现在的处境。”
“现在这样不是很好?”
“很好?”
“如果大妹把婆家搞得鸡飞狗跳,难道就是好姻缘?”钟魁盯着钟灏手里的杯子,心想怎么不呛他一口呢?
“所以就只能忍气吞声?”
“哪家大人不护短?妹子是嫁入的外人,现在就开始闹不是自寻死路吗?忍字头上一把刀,没点忍劲这大户人家的少奶奶也就不用当了。”
钟灏若有所思地盯着钟魁,钟魁毫不客气地回瞪过去。
“暂且就由得你这般解释。”钟灏终于退让一步。
“那末二爷,我可以走了吗?”钟魁问。
“等一下。”钟灏放下手里的茶杯,从桌上的帐本下抽出一本册子扔过来。
他的准头很好,册子直接扔进了钟魁怀中。
钟魁不知用意,翻开一看,见是一本手抄小书,上写《江湖名人录》。
这种东西,通常是老三托老二外出时寻回来看的,这本大概是这次出行的收获,不是该交给老三吗?给他作甚?
“第五页。”钟灏懒洋洋地提醒。
钟魁翻到第五页,看了几行,眼中突然放出光彩。
“这个神医,据说是薛毅的好友。”钟灏继续喝茶,漫不经心地说。
钟魁抬起头,大惑不解地看着钟二爷。
“我以为你不关心妹妹们。”
“当我不是钟家的人么?”
“你一向俯视众生,鼻孔看人。”
“在钟家,我只俯视一人。”
钟魁没接口,反正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钟灏挥挥手,象要挥走一只苍蝇:“你可以退下了,把书带给老三。”
“是,二爷。”钟魁行礼,告退。
钟二爷的眼光一直跟着老四,见他要出门,忽然开口问道:“钟灵的酒量多大?”
“半坛女儿红。”
退出帐房的钟魁忽然想起件事,又敲门进来。
“还有事?”钟灏不快地问。
“有事相求。”钟魁的脸色突然变得讨好。
“钱的话,一文没有。”
“不是钱,是人。”
钟灏用提防的眼光盯着钟魁,那张讨好的笑脸绝对不是出于好意。
“薛毅是乔荆江内定的妹夫,所以要抢到他必要借你之力。”
“与我何干?”
“把薛毅空出来,你娶他妹妹如何?”
“滚出去!”
少爷和少奶奶把门反锁了在屋里喝酒。
一坛女儿红,不是小坛,也不是大坛,不大不小满满一坛。
喜乐和莫愁忐忑不安地对望着,她们被赶出了门外,少爷说,不许扰!
喜乐拉拉莫愁的衣角:“姐姐啊,姑爷好象要整什么阴谋,要不要从门缝里看一眼呢?”
莫愁拉着自己的小辫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其实呢,不用从门缝里看,咱们到窗子下面,把窗纸戳个小洞就可以了,可是我们还是不要这么做比较好。”莫愁思考着说,她比喜乐见识多,在留候夫人房中又是见过大世面的,虽然也不放心,可考虑事情要周全一些,“少爷呢,虽然有时会玩点小阴谋,可是他其实很老实的,不会做出太过份的事。再说,少爷和少奶奶刚成亲哎,要是他们想亲热一下,我们去偷看就很不好了。”
两个丫头,都是刚至及笄之年的黄花闺女,谈及这里,说的和听的脸上都红起来,嘻嘻对笑一阵,撒腿跑掉。
不过是不让她们伺候,有什么关系呢?小夫妻两个关在门里,能出什么事?
一定是她们太过多虑,怎么会觉得姑爷抱着酒坛进门时,有股壮士断腕的悲壮气氛呢?
乔荆江从门缝里瞅见两个丫头跑掉,放了心,动手把门闩上好。
说真的,今晚可是有点冒险的,在不知道结局如何的情况下,他可不希望太多的人看戏。
最好的结果是娘子醉后被他揭出真面目,可她的真面目如何他一点把握也没有,如果是个刁妇还好办一点,若是个泼妇就比较难收拾残局。没旁人看见,日后他可以捏着这个小把柄,可是若从旁观者嘴里漏出去,别说当成把柄捏着,只怕泼娘子一不作二不休,干脆从此本色对人,难过的可是他的下半辈子。
不太好的结果是娘子醉后和她平时无二,这种情况下虽然无趣,但人醉后总不比清醒时能把握自己,照娘子平时这种谨守陈规的表现来看,若本性如此,醒后发现在人前失了态,必然会自责不已,说不定会搬出一条条的妇道来自我对照,然后痛心疾首地忏悔,到时候被烦得要死的还是他。若是没有旁人在看,大不了一发现她本性如此后,陪着她装醉,大家都醉的话,醒来后自然罪恶感要轻许多。
至于最不好的结果,乔荆江觉得那不太可能发生,没怎么细想,不过呢,既然做准备的时候出了点岔子,所以乔少爷觉得还是有点危险的,那就更不能让旁人看见以致家丑外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