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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嘴红灯区-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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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深圳特区成立时间并不长,懂得电脑的重要性的人也不多。李秀儿一个山村少妇(她在单位却是以未婚女孩的面貌和身份出现的),却有如此先见,可见,李秀儿非常聪明。
  聪明的人是有机会垂青的。一天,主管当着他们餐馆部所有服务员喊:宾馆部问我们有没有人懂电脑打字,如果谁懂,马上调谁到宾馆部去当文员。主管喊那话时,口气里分明带着一种对大家的蔑视,也带着一种例行公务式,似乎说:我量你们没有一个懂这个!
  主管喊完话,转身就走了。李秀儿准备回答,见主管那态度,话到嘴边打住了。心想:算了吧。我就是会打字,也当不了文员呀。
  但是,晚上一个人在床上辗转反侧的时候,李秀儿又觉得这是一个机会,说不定还是一个转变自己命运的机会,因此,不能轻易放弃。第二天,她直接去宾馆部打听,果然有这事。宾馆部的经理告诉她:只要能打字,只要普通话标准,只要形象气质佳,就到宾馆部站前台。虽然不是当文员,但李秀儿觉得站前台比当文员还好,她很羡慕前台小姐的工作。通过当场面试,李秀儿过关了。形象气质自然没问题,她身高一米六六,且不胖;在武汉当餐馆、酒店的服务员时,普通话也练得很好了;电脑打字她一分钟达到了30个字。因此,在当场面试后,宾馆部经理拍板:马上到宾馆部上班。好像还暗示她,好好干,有前途。
  李秀儿在前台站了三个月,尽管看起来还是一个女孩子,但她有一种成熟女人的气质,因此又被破格提升当了主管。这个主管,可比她六年前在武汉的一家小酒店里的主管大多了,也强多了。她直接管理的姐妹就达三十人之多,还经常被经理邀着去陪客人吃饭。时间一久,她李秀儿不但练了酒量,还练就了跟各种男人周旋的功夫。
  也就在她当主管的时日,被一个小老板看中。这个小老板虽然年龄不小,足有45岁,但他身材高大,要不是口里叽里哇啦的广东话特纯正,谁也看不出他是地地道道的老广。老广待李秀儿很好,给她买了许多东西,在交往了半年,她开始跟他同居后,老广还送了她一个二室一厅的房子。
  房子就在莲花山下,风景秀美。那一阵,李秀儿感觉自己也有幸福的生活。尽管后来知道老广在鹤山乡下有老婆,但她也不计较。她觉得如自己年龄小,而老广年龄大,应该不会跟她闹着玩,况且,许多迹象证明老广是真心实意爱她的。
  可是,就像祥林嫂始终逃脱不了命运的打击一样,李秀儿亦如此。
  香港回归祖国的那段,他们酒店生意特别红火,前后半个月天天爆满。一天下午,老广打电话约她到另一个酒店见一个人。李秀儿忙不开,没有答应,但一会儿,他们宾馆部经理告诉她,特准许她去。李秀儿想:老广还真有能耐,都说服她上司了。那么,要她见的这个人肯定也是一个角色。
  李秀儿到的地方是上海宾馆。
  在宾馆餐厅包厢里入座后,李秀儿菜发现,她要见的一个人是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见第一眼,她觉得有点面熟,后来老广拖着长声,不无夸耀地说:“秀儿,你知道这位先生是谁吗?”
  李秀儿不好说不认识,,拿起水杯给客人倒了一杯,说:“先生,对您非常面熟,我们上班谁也不准请假,就凭老广一个电话把我从经理那里喊来,就晓得您是一位贵人!”
  老广哈哈大笑。“秀儿,我就是喜欢你这副聪明相!”说完,面朝客人微微笑:“X市长,您看,这女孩是够聪明,嘴巴也伶俐的吧?”
  x市长?李秀儿惊呆在那里。但马上,李秀儿就明白老广今天要干什么了。她想:这个老广,八成又是一个什么项目要政府批了,又是一笔大买卖要做要赚了。但李秀儿想到其一没有想到其二的是,在后来她陪这个经济特区的副市长喝了许多瓶葡萄酒后,老广却悄悄地溜走了,让她独自去抵挡这个老男人伸过抓住了她大腿的大手。
  那一夜,她在副市长大人的“爱抚”下,完成了她一直守身如玉的使命——在酒店,在宾馆,每天都有男人来诱惑她,要是她不把自己只交给老广一个男人的话,她简直有许多许多的机会跟男人睡觉,让男人从她身上得到满足,她也从男人那里获得高级礼物和金钱。
  可是,她没有。
  可如今,她的感情被亵渎,她的身子成了送人的礼物!
  第二天她从市长的床上爬起来,走在宽阔的深南大道,看到喷水机把街道两边的花草喷洒得鲜嫩欲滴、水珠在晨光下摇曳发光,城市给她也给所有早起的人问安献媚,但她似乎突然发觉:光鲜漂亮的城市街道下面,流动的并不是生命的血液,而是肮脏的臭水。

 八
  李秀儿被判刑的时候正是芳龄28岁。28岁,她成熟得似一个熟透的草莓,浑身上下鲜滴滴、红艳艳。在酒店上班,她那个草莓恰如培植在马路边,过往的、嘴馋的男人都想跳下田去采摘。
  两年前,李秀儿被当作礼物送给了副市长。而两年后,李秀儿却为此买冤单。她的人生就似草莓成熟之际,一阵飓风刮过,随之冰雹铺天盖地——她被砸成了肉酱。
  那天,她在酒店值晚班,公安把她带去问话,问话的除了公安好像还有检察机关的人,审问的焦点集中在她认识的两个人身上,那就是x市长和老广。这时,李秀儿似乎明白,他们两个男人出事了。明白过来的那一刻,面对执法人员,她不经意地一笑。
  可是,就是这不经意的一笑,执法人员认为这个“烂货”女人是对他们的蔑视;而对他们的蔑视就是对法律的蔑视;而对法律的蔑视是任何人都不能容许的,何况这个长着一张漂亮脸蛋看起来很容易犯罪的酒店小姐。于是,在执法人员以后的审讯和送给上级的材料汇报中,李秀儿的形象始终没有留给人民公务员好的印象,尽管李秀儿把自己知道的交待得非常彻底。
  就因当了老广的性贿赂产品,李秀儿被判了三年。法官宣判的那天,李秀儿平江老家的一个堂叔从长沙坐45块钱的火车慢车,拖着一条瘸腿来看了她。李秀儿看到堂叔的时候,吼道:“叔,你看我有么子用?你是来看我笑话呀!你有本事就让你当副局长的儿子替我找关系,帮我打官司!我有么子罪?为什么判我三年?!”
  堂叔用一条变色的手绢擦着老泪,委屈而伤心地说:“秀儿,你堂叔冇本事帮你打官司。你堂哥讲你这个官司肮脏,不光彩,我都求了他好几次了,我只差没有跪下来求他。秀儿,你就认命吧!叔对不住你!对不住你死去的爷老子啊!”
  说着,老人像孩子似地在法庭上嚎啕大哭。
  李秀儿虽然眼泪在多年前就没有了,但她还是难过地扭过头去。
  在押往监狱的路上,李秀儿很想念他的父亲、母亲,还有她那出生在麻城的儿子。可是,老的都去了,安静了;而小的却不知自己的母亲在何方,更不清楚自己年轻的妈妈却要在监狱度过一千多个日夜。一千多个日夜,她看不到儿子,儿子也看不了她。
  三个月前,也就是被公安带去的一个星期前,她收到过儿子的伯伯——杨四六的一封信。让她不要担心儿子,有他当伯伯的照顾,有他奶奶照顾,儿子现在长得越来越漂亮了,还学会了很多字,学会了算数;等他满六岁的时候,到镇上照张相片寄给她——让她好好看看儿子!
  儿子出生在阳春三月,李秀儿清楚地记得,那一天,下了春天最大的一场雪,村子里的人都说反常,三月很少下雪的,就是下也很少有这么大的。
  难道儿子出生下那么大的雪,就注定他一生没有父爱也要失去母爱么?想到这里,李秀儿好一阵难过,但仍然没有眼泪。
  刚进监狱,瘸腿的堂叔又一拐一拐地去看她,可李秀儿没有见堂叔。后来的三年,当狱友都收到家书和有亲朋赶到监狱探监时,李秀儿却似一只孤雁,后来唯一看过她的是自己在酒店的要好的一个姐妹,这个姐妹叫胡小妹,比李秀儿大两岁,也是一个从小失去爹娘的苦命的女人,老家在江西赣州。从这个姐妹的口中,李秀儿了解到,老广仅仅判三年,那个副市长只是开除党籍和公职,一转眼,还成了广州一家有名的房地产集团的董事长。
  在监狱三年,李秀儿过上了集体生活,这让她觉得新鲜,想念亲人的感情逐渐有所冲淡。尽管高墙内没有亲朋的关怀,但是她又获得管教人员的另一种关怀,同样也冲淡了她对儿子的思念。她有时想:有人说学校是没有被社会污染的净土,其实,监狱也是。虽然蹲在监狱里的人都被认为是社会的渣子,但起码他们过着公平的近乎是共产主义的生活,不要算计今天赚了多少钱,也不必害怕处处设有陷阱---而生活在监狱外的许多人呢?他们破坏着社会的公平,制造着人间的罪恶,却能和法律兄弟般地结伴而行。
  三年很快就过去了。李秀儿出来的时候,除了胡小妹,除了她这个惺惺相惜的姐妹,没有告诉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人知道,更没有人愿意知道。她,犹如一只爬在大树上的小蚂蚁,好不容易从一个巨大树洞里爬出,就像穿越一条大峡谷,而事实上,这条峡谷只不过是啄木鸟啄出虫子后留下的空间。而这样一个细小的空间,对弱势的小生命来说,有时将耗费她一生去挣扎,去拼命。
  李秀儿这个苦命的女人,正是千千万万小蚂蚁中的一只。尽管她知晓生存的艰难,生活的苦涩,但她更知晓生命没有消失殆尽前,谁都不能让自己淹没。

  九
  三年监狱生活,虽然没有监狱外各种尔虞我诈的纷扰,但李秀儿还是苍老了许多。她就像一只进入仲夏的茄子,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已经焉巴巴的了。
  她跟着胡小妹来到了沙嘴村。想不到的是,这个姐妹在沙嘴开了一家美发按摩店。小小的店里,虽然不大,但总坐着四个小姐。
  沙嘴村是呈井字型排列的房子。从沙嘴路进入沙嘴村村口牌坊后,就看到排列有序的三条街道。街道两边除偶尔有人开设的小餐馆和小超市外,几乎是清一色的酒吧,灯红酒绿,晚上熠熠生晖;靓女云集,晚上美不胜收。除了竖排的三条主要街道,横排的虽够不上街道,但一楼都开设了众多的士多店和美发按摩房,虽没有灯光闪烁,但士多店里,总是坐着各种打扮妖艳的小姐,美发按摩店就更不用说。所有这个村的美发店店面不大,厅内有理发的全套工具,但那一点也不醒目,醒目的是泛着黯淡的、暧昧的、玫瑰色的灯光下的按摩小姐。那些小姐一般都一字排开坐在一张长条沙发上,脸上涂抹着浓浓的脂粉,眼睛描画得虽杂乱但诱惑,小姐们各人表情不一,形态也各异。有翘着二郎腿的,有把双脚拱起来放在沙发边沿的,有双手打结靠在胸前的。翘二郎腿的,双脚还不时的抖呀抖,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把脚拱起来的,那裙子内面的小裤衩展露无遗;双手打结靠在胸前的,要不是那双手无意挡挡了视线,其整个上身那不足二两重的小纱衣罩着,却怎么也罩不住那畸形的青春性感。
  小姐们习惯一边坐着一边吐瓜子壳,还一边看电视,嘴巴内那三寸小舌头勤劳而机敏地生产并运作着,几乎每个店里坐着的都如此,形成了沙嘴小姐的独有风景线。
  但那士多店里的就不同了。士多店里的都是自由人,没有固定场所,她们到士多店坐就像乡下人吃饭后串门。不过,士多店的老板娘大多是兼职妈咪,那些妈咪是档次最低的那种,其穿着、其年龄,和农村大嫂无二,她们习惯站在士多店外,碰到一个男人就问一句,如果男人多看了店里面坐着或站着的小姐两眼,她就会追赶着男人“问寒问暖”,男人一旦停下,或问了一句“多少钱?”,她马上就朝店里面叫一声,于是,一个小姐就会从士多店里跳出来,扯着让你跟她到楼上去。也就是说,她们这种自由的小姐,虽然没有固定场所,但往往在某栋楼的楼上租了一间房子。服务一次收费150块,也有100的。但这种服务是直接、赤裸裸的,没有任何按摩的前奏,更不会有什么感情的沟通,就像麦当劳的快餐,付钱、吃了、嘴一抹就走人。
  美发按摩店,虽然多少有一点前奏,也多少有一点交流,但也是快餐式的。形象点说,这个快餐包装盒子好一点,或者,还有个汤送,而自由式小姐的快餐,就是典型的火车站那样的、大排挡里制作的、没有汤送的那种快餐了。
  如果把士多店、美发按摩店里的性服务统归比作是快餐的话,那么,酒吧、足浴城、健康会所、K歌厅里的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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