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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热情、他的勇气和从前一样。我明白他、热爱他。我羡慕那些不耳聋,又
听得懂四川话的朋友,可以和他好好地谈谈天,多么快乐。
这次展览,使我最惊喜的是看见了从未看到的许多照片。芾甘的第一个
老师,教他读唐诗,为他讲故事的慈爱的母亲。他才四岁,立在母亲的膝旁。
还见了他的大哥,启发他写了《家》中觉新的人。还有一张我多年前常见的
蕴珍的照片,使我念起那么多往事。她和善亲切的大眼睛,她的爽挚天真的
夭性,忽然一见这张照片,我都记起来了。她是一个多么可爱的人,一生勇
敢地依偎着巴金,无论在任何时候,她都献出了她自己。我每读已金忆萧珊
的两篇文章,就读不下去,泪水模糊了眼睛。这次站在她的照片前,我想着
她的生与死,我真正感到芾甘的无限的坚强。在她死后,他无畏地正视那残
酷的人生遭遇,写出他的一片真心。这是中国人、中国的作家应有的精神。
巴金目前的衰弱的体力似乎不能再写文章了。他曾经说,我要搁笔了。
然而,我觉得巴金活一天,他的笔总是搁不下的。
他的心是火,是爱,是恨,是真诚的是非感。这些就不允许他搁笔。
(原载《人民日报》1987 年11 目18 日)
不朽的事业伟大的人生——贺《金乃千的艺术生活》出版
我住院期间常常在挂念一个人,就是金乃千同志。金乃千是一个非常热
情的艺术家。他多才多艺——能写诗,会画画,能朗诵,能写很多好文章,
当然,最好的是他的表演。他演的毛主席、屈原我看过,是非常富有创造力
的表演,他的造诣根深。
在金乃千参加首次建立中山站南极考察队之前,曾到医院来看我,让我
写几个字给他,我就写了几个字,我觉得,这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为了
人类的和平事业,为了祖国的科学事业,他表现了奉献精神,奉献了自己的
全身。当时,我想他回来以后我再仔细听他讲讲他们在南极的种种经历和活
动。
后来,我不断听到他的消息,他在南极做了许许多多令人敬佩的、勇敢
的事情。他不畏艰险,不怕死,不伯累,经常以自己的乐观精神感染大家,
使大家更乐观地生活。同时,他也跟南极人,跟那许多了不起的南极同志学
习,所以他的艺术家的品质也跟着提高了。一个人活着,尤其是一位艺术家,
活着要有干劲,活着要有童心,这是个很可贵的品质。他写了很多很多的诗,
我也看了,有些诗写得真好,鼓励人上进、乐观,而且深深地藏着一种爱祖
国、爱真理的精神,这也是我们所有的中国的艺术家、戏剧家都应该向他学
习的。
原来我想,等他回来可以做报告的,没想到这样一个可爱的人会病倒,
不幸去世,为了科学事业献身。我听了之后很难过,我真想不到这么一个可
爱的人,一个有更大前途的人会死去。这真是“壮士一去兮,不复还”!这
真是一个为科学事业、为艺术事业而献身的壮士啊。可以做楷模来学习的壮
士。所以他不止是艺术家,还是一个爱祖国、爱人类和平事业的人。
我记得金乃千死后,他的夫人唐爱梅副教授曾让我写几个字,我想不出
来很合适的字,就写了“不朽的事业,伟大的人生!”这十个字,也可以说
是金乃千的精神沉浸在这十个字中。金乃千参加了各种艺术活动,又参加了
南极考察的伟大实践,是不朽的。一个人可以忘记自己的各种艺术前途,把
自己的一生奉献给人类的科学实践,这难道不是不朽的吗?不是伟大吗?所
以我觉得一个人哪,完全做到了“人”这个字很难。艺术家最主要的是先做
个真正的“人”。因为人生很短,你可以活一百岁,糊里糊涂地一百年过去
了;也可以只活五十岁、三十岁,却奉献了自己极其伟大的精神,奉献给自
己的同胞、自己的祖国,甚至于全世界的人类,这就是“人”。所以我们觉
得金乃千的一生是值得我们羡慕的,他值得我们敬重,值得我们学习,而他
更主要的一部分是他的艺术生活,因为他的一辈子都过的是艺术家的生活,
而且是个很好、很深刻、巨热情、很有贡献的艺术家。因此,当这本书——
《金乃千的艺术生活》,由他的夫人唐爱梅副教授还有他的学生王鹏搏同志
一块儿编辑出版之后,我非常高兴。这本书把金乃千生前的事迹,把他所写
的文稿、日记、诗篇集中起来,把他在南极的惊涛骇浪、冰天雪地中写的诗
歌,还有雕刻都记录下来,印发出版了给大家看,我非常高兴!唐爱梅和王
鹏搏他们一片童心,一片欢乐的气氛,还是一往直前的奋斗精神,我真是太
高兴了,高兴的不只是这本书的出版,而是我看到他的爱人、学生都有这样
可敬、可爱、这样无私的精神,按照他的脚步贡献出了自己的力量,这一点
也是应该学习的。
话是说不完的,因为金乃千给我的印象太深了。我想还是把哀悼他的话
说一说:“不朽的人生,伟大的事业!”或者:“伟大的人生,不朽的事业!”
金乃千同志永垂不朽!
(原载《文艺报》1990 年8 月4 日)
翰老寿终人未去,永在征途最高峰——在缅怀阳翰笠同志座谈会上的书
面发言
怀着沉痛的心情,我们缅怀敬爱的阳翰笙同志。
不久之前我读翰老的诗稿,有一首写于一九八五年春节的七绝,题曰《春
节家宴》,算来,那年翰老已是八十三岁高龄,但他并不以为老。诗中写道:
“人生八十岂云老,欲上征途更险峰。”文如其人,诗言其志。这十四个字
真是字字千钧,如雷贯耳,不仅是翰老一生人品和心志的写照,也可以使所
有的读者,特别是像我这样的也进入耄耋之年的老人弃座而起,为之一振!
我不禁在心底为翰老喝彩:他是不曾老的,也是不会老的!虽然八年以后的
今天他终于不幸病逝,但我们仍然相信,他是不曾老、不会老,也是不会离
我们而去的。无论是过去的九十年,还是以后的九十年、九百年,他的形象、
他的业绩、他的功德、他的精神都将永远不老,永远健在,永远在我们革命
征途的最险峰处,闪烁着他不朽的光辉和价值,给人们以鼓舞和力量。
阳翰笙同志一直是我十分敬重的前辈之一,他不仅以其许多优秀的戏
剧、电影、文学作品使我受到教益和影响;也以他毕生投身于中国革命工作
的累累政绩使我感佩木已。应该说,翰老不仅是一位杰出的文学家、剧作家,
也是一位卓越的政治家、社会活动家,德高望重的马克思主义文艺战士和中
国新文艺运动与文艺界的领导人。他把革命工作和文艺创作结合的那么好,
那么水乳交融、相得益彰、相辅相成,既是实干家,又是领导者;既是一员
干将,又是一位帅才,这是一般人很难做到的,这也正是翰老之所以是翰老
之所在。其中有许多值得我们学习、体会、研究、总结的道理与经验。
翰签同志的为人,也与他的为文、执政一样,朴实无华,真诚执著。他
于国于民可谓功德无量,却从不炫耀自己,不显山,不露水,却是水中砥柱,
山上青松。我与翰老直接交往并不很多,但每次都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我
从不感到自己面对的是一位领导,而是一个贴心知己的朋友,觉得分外的亲
切与自在。正因为如此,翰老就更受到大家的尊重与爱戴,成为我们党联系、
团结广大文艺工作者的纽带和桥梁。恰如他的另一首诗里所写:“相识满天
下,知音世不稀。”他的气度、胸怀乃至言谈举止也都为大家所称道,成为
学习效仿的典范。
所以我说,像翰老这样的人,是不会老的,是不会离我们而去的。让我
步翰老原诗的韵脚为我的发言命题:翰老寿终人未去,永在征途最高峰。
翰老的英名将永与历史同在。
(原载《剧本》1993 年第7 期)
书信
一九四九年至一九九四年
致作霖、培林作(1949 年6 月9 日)
作霖、培林:
许久未通音讯。我到了北平十一天,就参加和平代表团,去了两个月匆
匆忙忙在苏联捷克转了一趟,回到北平是五月二十五日,正是上海解放的那
一天,一直是惦念着你们,不知在战争期间你们在上海是如何过的,我希望
你们没有受到什么惊吓。
我和柯灵收到你们的电报相当迟了,大约因为那地址不十分对的缘故。
我们两个住在北京饭店,本想立即复电,又念二三个字说不明白,不如写信
的好。
文华公司现在照常进行否?如何进行?我料想,刚一解放,沪上电影界
还未见得十分明了现在的文艺要求,或者还不急于拍片。于玲兄想已见到,
他自然会有些说明。我们在北平看到东北影片公司出品《桥》,一部钢铁工
人积极完成任务支援前线的影片。(思想性很高,东西也很结实,除了微小
的技术毛病,是一部很成熟的作品。)如果中国影片将来须一律走向在工农
生活中找题材,材料自然异常丰富。但民营的电影事业可能要经过一度整理
和准备时期。民营电影过去通常以小市民为对象,编剧、导演、演员对工农
生活均不熟悉,恐怕都非下功大体验一下不可,实地生活一下不可。解放区
演戏有一不可及的特点,即“真实”(自然,先将思想内容的正确这一点放
下不谈)。看了他们的戏、电影,不能不承认每个演员、编剧、导演,都是
未在工作之前先在生活体验这一面作了根深的调查和研究。这一点我们上海
的朋友们固然也注意到了,相形之下解放区的剧艺可着实多了。所以如果民
营电影也要完成以工农为对象,上海弄电影的朋友必须从思想上生活上都要
重新学习一下才成。现在有两种看法,有人主张,不必顾到都市观众,小市
民在全国比例大小,该以工农为主,也就是完全写工农,工农尤其是工人,
是今日革命的主要力量。又有一种说法,只要立场正确,有了立场,就应该
连都市的小市民也一起被教育。前一种意见可以宋之的兄为代表,后一种意
见则以茅盾先生为代表。
现在民营电影应该走哪一条路呢?这是我们应该切实考虑的问题。文华
电影公司的日后发展有待这个问题的确切的解答。到现在为止,这个都市中
的文艺、戏剧、电影的种种问题还没有剖析明白,却是在蕴酿着,大家都在
想,在研究怎样具体解决这些与解放大城市俱来的小市民观众读者的问题。
我料想,在六月二十五日的文学艺术代表大会上可能有一个解答,至少在各
种报告中我们可以明白一个方向。对这个问题,我们也可以出来,要求大家
作一个讨论,把这个问题弄清楚,把大家的意思集中起来,成一个可以遵守
的意见。
这个文艺代表大会很重要,重要之点,在我们更能深刻地了解今日的方
向。你们催促我和柯灵返沪,我们也想回来,就是现在为了这些事情一时不
能走,大约至早要在此会开毕才能开口说离北平。同时我和柯灵以为作霖应
该来北平一趟。百闻不如一见,在中国整个大解放,一切要变成新的时候,
不到这力量的源泉所在地,是不容易接触到基本问题、根本的精神。现在各
解放区的好戏(包括各种民间戏、歌、舞——都是经过改造的)要在北平示
作
霖,即黄佐临,培林即桑弧。此文原载于上海文华公司1949 年8 月的《文华影讯》。
范表演一个月。这会给我们很大的启发。我说这话没有夸张。今日的情况,
不认明今日艺术方向,那么日后的摄制可能生些问题,不如今日大家下功夫
学习一下好。
文华公司也是很被看重的电影公司之一。文艺代表大会筹备会正考虑邀
请文华公司的主持人。总之,能来便来,为着团结,为着了解与学习,为着
建设一个新的电影戏剧艺术文化都有来的必要。
祝
健康!
家宝上
六月九日
致巴金(××××年×月11 日)
老巴:
读了你的《怀念萧珊》的文章,我痛哭不止,再也想不到她是这样凄凉、
孤独地死去。她受了这许多罪,她为你受了这许多痛苦,你也为她受尽人世
间想不到的苦痛。我想不出你在暮年,会遭受这种不可形容的煎熬、苦难。
我也想不出萧珊那样坚强,那样深切地爱疼你。她是个了不起的母亲,又是
你真正的好朋友、好妻子。一个女人会那样伟大,她就在我们一闭眼就看得
见的地方。你说,她临终时,她的眼睛“很大,很美,很亮”,她最后一句
话是“找李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