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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到一年,长滩镇就成了美国同样规模城镇中犯罪活动最少的城镇,各种死心塌地的犯罪分子和巧取豪夺的职业诈骗分子受到了同样的警告,别在长滩镇招摇撞骗。第一次初犯,可以受到宽免;二次重犯,他们马上就会从人间消失。那些胡言乱语的打着家用设备改良招牌的骗子,那些走家串户的诈骗犯,也都受到了很有礼貌的警告:他们在长滩镇是不受欢迎的,如果某些有恃无恐的诈骗犯对警告置若罔闻,就会给打得几乎丧命。住在当地的无视法律和权威的小流氓受到了严父般的忠告:离开家乡,到别处去流浪。这样,长滩镇就变成了模范城镇。
使老头子印象深刻的是兜揽买卖的诈骗活动的合法性。显然,在这个诈骗猖撅的新天地里,是有他这样能干的人活动的余地的。而当年他还是一个老老实实的青年时,这个新天地对他是封闭的。他采取适当步骤,准备进入这个新天地。
就这样,他一直幸福地生活在长滩镇的林荫道,同时在不断地加强和扩大他的帝国版图,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土耳其人”索洛佐破坏了和平,把老头子的世界推入战争,把老头子本人送到了医院的病床上。**********************************Youth 扫描并校对**********************************
转载时请保留以上信息,谢谢! 第十五节
在新罕布什尔州的村庄里,每一件外来事物都会引起人们的注意:家庭妇女们在窗口朝外凝视;商店店员懒洋洋地站在门口朝外窥视。因此,当挂着纽约市执照牌的黑色轿车停在亚当姆斯家门前还不到几分钟,每个居民都知道了。
恺·亚当斯姆尽管上过大学,但还有小村镇的姑娘的习气,她也从卧室窗口朝外凝视。她近年来一直在刻苦学习,准备考试。她刚刚打算下楼吃午饭,恰恰在这时瞅见那辆汽车从街道那边开了过来。当汽车突然停在她家草坪前面的时候,不知什么缘故,她并不感到奇怪。车上下来了两个男人,又高又大又粗壮,在她看来就像电影里的坏蛋。她断定那两个人是迈克尔或他家里派来的。她不愿意他们两人在未经介绍之前就同她父母谈话。她心里想,这倒并非因为她对迈克尔的朋友感到害臊,而是因为她父母都是古板的新英格兰人,甚至对她怎么会认识这种人也不会理解。
她快到门口时,门铃刚好响了。她对母亲说:“我来开门。”她打开门,那两个大个子正好站在门口,其中一个把手伸到前襟里面的衣袋里,很像强盗伸手去摸枪一样。这个动作把恺吓了一跳,她不禁轻轻嘘了一口气。但是这人掏出的却是个小皮夹子,他打开皮夹子,亮出身份证。
“我是纽约警察局的侦探约翰·费力普斯,”他说。
他指了指另一个人,这个人脸庞黑黑的,眉毛非常浓,也非常黑。他一面指着这个人,一面说:“这是我的同事,侦探西里亚尼。你是恺·亚当姆斯小姐吗?”
恺点了点头。
费力普斯说:“我们可以进去同你谈几分钟吗?我们想给你谈谈迈克尔·考利昂的情况。”
她往旁边一站,让他们两个进去。这时,她父亲出现在连着书房的小侧厅里。
“恺,怎么回事?”他问道。
这是一个头发灰白、身体瘦削、神态高贵的人。他不仅是这个村镇的洗礼会的牧师,而且还是宗教界有名的学者。恺实际上不很了解她父亲,他也使她迷惑不解,但是她知道他是爱她的。
虽然父女俩一直都没有肝胆相照过,她仍然是信任他的。因此,她直截了当他说:“这两个人是纽约来的侦探。他们要向我了解一个我认识的男孩子。”
亚当姆斯先生没有表现出惊奇的样子。
“那就请到我书房来,咱们一道谈谈,”他说。
侦探费力普斯客客气气他说:“亚当姆斯先生,我们想同你女儿单独谈谈。”
亚当姆斯先生彬彬有礼他说:“我觉得,这就要看恺了。亲爱的女儿,你愿意同这两位先生单独谈谈呢,还是愿意我也在场?或者,你愿意你妈妈在场?”
恺摇摇头。“我想同他们单独谈谈。”
亚当姆斯先生对费力普斯说:“你们可以在我书房里谈,你们要待到吃午饭吗?”
那两个人都摇摇头。恺领着他们进了书房。
他们别别扭扭地坐在沙发边上。恺坐在她父亲的大皮椅子上。侦探费力普斯在开始谈话时先说:“亚当姆斯小姐,你在最近三周里见过迈克尔·考利昂吗?或者收到过他的信吗?”
这样一个问题就足以使她警惕起来了。三周前她在报纸上看到过大标题,说的是纽约市有一个上尉警官和一个名叫维吉尔·索洛佐的麻醉剂走私贩被枪杀了。还说这桩凶杀案牵涉到考利昂家族。
恺摇摇头。“没有。我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他准备到医院去探望他爸爸。那也许是一个月以前的事了。”另一个侦探粗声粗气他说:“你同他的那次见面情况,我们全都知道。从那以后,你没有见到过他或收到过他的信吗?”
“都没有,”恺说。
侦探费力普斯用很有礼貌的语气说:“如果你确实同他有联系,我们希望你告诉我们。我们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找迈克尔·考利昂谈谈。我必须向你提出警告:如果你确实同他有联系,那你就可能陷入一个非常危险的境地。如果你以任何方式帮助他,那你就等于自找麻烦,非常严重的麻烦。”
恺在椅子里坐得笔直。
“为什么我不该帮助他?”她问,“我们快要结婚了,应该互相帮助嘛。”
回答她这个问题的是侦探西里亚尼。“如果你帮助他,那你就可能是一个谋杀案的从犯。我们正在寻找你的男朋友,因为他在纽约打死了一个上尉警官,还打死了一个这位警官正在联系的告密者。我们知道开枪的人就是迈克尔·考利昂。”
恺放声大笑。她笑得那么自然,表现得那么不相信迈克尔杀人的事。这两个警察也得到了很深刻的印象。
“迈克尔不会干这种事,”她说,“他同他的家庭根本没有任何牵连。我同他一道参加过他妹妹的婚礼,我看得很清楚:他被当做外人看待,简直同我一样地被当作客人。假使他躲起来了,那是因为他不想让自己的名字给扯进这种纠纷里去。迈克不是强盗。我比你更了解他,任何人也不可能比我更了解他。他这人太光明磊落了,根本不可能去干谋杀这类可鄙的事。他是我所认识的最奉公守法的一个人,而且据我所知,他从来都没有撒过谎。”
侦探费力普斯又温和地问:“你认识他有好久了?”
“一年多了,”恺说。
同时,她看到那两个人都笑了。她感到十分诧异。
“我想有些事情得让你知道一下,”侦探费力普斯说,“那天晚上他离开你之后就到医院去了,他刚从医院里出来,就与一个警官发生争执。他先动手想打那个警官,但却没有占到便宜。实际上他的牙床给打坏了,有几颗牙也给打落了,他的朋友把他送回了长摊镇考利昂家。第二天晚上与他发生殴打的那个上尉警官就被枪杀了,而同时迈克尔·考利昂就失踪了,销声匿迹了。我们有通消息的人,也有告密的人。他们都认定凶手就是迈克尔·考利昂。但是我们向法院提不出证据,饭店堂倌是现场见证人,他看了迈克尔的照片却说不认识,但见了人就可能认识。还有索洛佐的司机,他拒不开口。但是如果我们把迈克尔·考利昂抓到手,我们就能想办法叫他开口,因此,我们全体都出来找他,联邦调查局也在找他,我们大家都在找他。直到现在还没有结果。我们觉得,也许你能够向我们提供一些线索。”
恺冷冰冰他说:“你刚才说的,我连一个字也不相信。”
她感到难受的是,她断定迈克的牙床给打坏了这一点肯定是真实的,但她并不相信这一点会驱使迈克尔去犯谋杀罪。
“请你告诉我们,迈克尔是否还在同你保持着联系?”费力普斯问。
恺摇摇头。
另一个侦探粗暴他说:“我们知道你同他一直在一起过夜。我们掌握了旅馆登记和见证人,要是把这种事情捅到报纸上去,你父母是会很不愉快的。像他那样真正高尚的人,对于一个经常同流氓过夜的女儿是会有看法的。如果你不马上坦白,我就要把你老子喊来,把这些情况直截了当地告诉他。”
恺惊奇地望着他,然后站起来,走到书房门口,把门打开:她看到她父亲站在起居室的门口,在抽烟。她喊道:“爹呀,你可以来一下吗?”
他转过身,向她微徽一笑,就向书房走来。他径直走进门就用胳膊搂着他女儿的腰,面对着那两个侦探说:“谈完了,先生们?”
他们两个没有回答。恺对侦探西里亚尼冷冰冰他说:“老总,你就直截了当地给他讲吧。”
西里尼亚脸红了。“亚当姆斯先生,我要给你讲的,是对你女儿有好处的。她同一个流氓来往,而我们有理由认为这个流氓是犯了谋杀罪,谋杀了一个警官。我刚才给她说,除非她同我们合作,不然她就会陷入严重的案件里去。但是,她似乎不理解整个儿问题的严重性。也许你说,她会听。”
“这,完全不可相信,”亚当姆斯先生很有礼貌他说。
西里亚尼把下巴一伸,说:“你女儿同迈克尔·考利昂在外面已经玩一年多了,他们两个一起在旅馆过夜,登记的是夫妇。迈克尔·考利昂受到传讯,要在一个警官遭谋杀的案子中受审。你女儿拒不向我们提供可以帮助我们工作的情况。以上这些都是事实。你可以说这些事实都不可相信,但是我可以说明每点都能够站住脚。”
“先生,我并不是怀疑你说的话,”亚当姆斯先生温和他说,“我认为不可相信的只是说我女儿可能陷进严重案件这一点。你言外之意也无非是说她是一个——”
说到这里他的脸上显示出了学者怀疑的神色。“是一个‘流氓的姘头,?这,我认为是硬栽的。”
恺用诧异的目光望着父亲。她知道,他是以专家学者的派头故意装出幽默的样子;她感到惊奇的是,他竟然把这一事态看得如此轻松。
亚当姆斯先生肯定他说:“不管怎么样,请放心好了,如果那个年轻人在这儿露面,我就马上向当局报告。我女儿也会这样办的。现在,就请原谅了,我们的午饭都快凉了。”
他非常有礼貌地把那两个人送出了屋子,一等他们出去,他就把门轻轻地、但却是用力地关上了。他牵着恺的胳膊,领她向屋子后半部的厨房走去,同时说:“亲爱的,咱们吃饭去吧,你妈妈摆好了午饭在等我们哪。”
到了厨房,恺偷偷地哭了起来,一来因为刚才太紧张,现在太轻松了,二来因为父亲对她表现出了毫不怀疑的爱护。而她的母亲装做没有注意到她在哭。于是恺马上明白过来,肯定她父亲已经把侦探的事告诉母亲了。她坐在她经常坐的位子上。她母亲不声不响地给她递这递那,等三个人都坐好了要吃饭时,她父亲低着头在念感谢经。
亚当姆斯夫人是个矮矮的、长得很结实的妇女,身上总是穿得很整齐、头发总是烫成波浪式。她母亲对她听之任之,冷冷淡淡的。这会儿,她母亲还同往常一样。
“恺,别那么认真了,我敢保证,这全是瞎胡闹,到头来什么屁事也没有。随便怎么说,你那个男朋友还是达特茅茨学院的学生,他不可能卷入这么下流的丑事里去。”
恺感到很惊奇,抬头望着母亲。
“你怎么知道他上了达特茅茨学院?”
她母亲自信他说:“你们年轻人就那么神秘,你以为你们能瞒过老年人?其实他的一切我们都知道。但是,当然罗,你不说,我们也就不好先说。”
“那,你们究竟是怎么知道的?”恺问道。
因为她父亲已经知道她同迈克在一起睡觉的事,所以她问这句话时没有面对着他。因此,他说话时脸上呈现着的微笑,她也没有看到。他说:“我们拆开你的信看过,真的。”
恺觉得很反感,也很生气。如今她可以面对他了,他所干的事比她所犯的罪还要可耻,她绝不相信他会干出这种事。
“爸爸,你没有,你也不会。”
亚当姆斯先生对她微笑了。“我考虑过了哪一种罪要大一些,是私拆你的信还是对我的独生女儿可能招致的危险不闻不问。我的抉择很简单,也很合乎道德。”
亚当姆斯夫人一面吃炖鸡一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