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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能够激发我的爱情的唯一的男子,”她说,“任何别人我都爱不起来。”
她看到他微笑了,但同时他也露出了诧异的神气。
“莫非你认为这是不可相信的吗?”她问,“你小时候把你带到考利昂家的是否就是他?
“他变了,”黑根说,“他长大后简直成了另一个人。”
“我党得他对我并没有变,”潞西说,“可能他对任何别的人都变了,但对我并没有变。”
她身体目前仍然很虚弱,没有精神进一步说明桑儿怎么对她始终是温和的。他从来没有发过脾气,甚至从来也没有表现过烦躁或不快。
黑根作了一切安排,让她搬到韦加斯去。一套租好了的房间在等待着她。他亲自送她到飞机场,还向她说,她如果感到寂寞,或者情况不怎么顺利,就可以给他打个电话,他将竭力设法帮助她。
她临上飞机之前,犹犹豫豫地问:“你这样照顾我,桑儿他爸爸可知道吗?”
黑根笑了。“我既代表我自己,也代表他。他在这类问题上很封建,决不会反对他儿子的合法的妻子。但是,他觉得你只不过是个年轻的姑娘,不懂事,桑儿他本该懂事了嘛。你服了那么多安眠药,把大家都吓坏了。
他没有说明的是:在像老头于这样的人看来,任何人想自杀,都是不可相信的。
现在,在韦加斯待了十八个月之后,奇怪的是,她几乎感到很幸福。有几个晚上她梦到桑儿。目前,她还没有男人,但是,韦加斯的生活很适合她的脾气。她在假日不上班的时候,可以到旅社游泳池去游泳,到草原湖去坐坐游艇,或者开着汽车穿过荒原。她变瘦了,这使她的身段更好看。她过的仍然是骄奢淫逸的生活,但更多地倾向于美国风格,而古老的意大利风格却不那么多了。她在旅社的公共关系部工作,是接待员,同弗烈特根本不发生关系,不过他每次看到她都要停下来聊几句。她对弗烈特的变化感到很吃惊。他变成了一个专在女人中间厮混的色鬼,穿得也非常漂亮。看样子,他对经营赌徒旅社还很有才干。他掌管的是旅社部,赌场大老板通常是不干这种工作的。由于这儿夏季又长又炎热,也许还由于他的性生活太活跃,他也变得消瘦了。而好莱坞巧夺天工的缝纫技术使他看上去简直还是风度翩翩的一少年,简直活泼得要命。
六个月后,汤姆·黑根特地前来看她生活得怎么样。除了工资,她每月还可以额外收到六百美元的支票,她每月按时收到,从不耽搁。黑根解释了这笔钱的来源。他还告诉她,作为一种形式,她可以在她工作的旅社担任五个赌点的小老板。她也得办理内华达州法律所要求的一切法律手续,但是一切都有人替她办理。她个人受到的麻烦是微乎其微的。不过,话又说回来,没有得到他的允许,她不可同任何人交谈这种安排。她在各方面都会受到法律保护,她的钱每月都保险会送到。如果当局或任何执法机关盘问她,她只消让他们去找她的代理律师就行了。这样一来。她就再也不会有什么麻烦了。
潞西同意了,她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是,受到这样的优待,她没有表现反对。这似乎是一种可以理解的照顾。但是,当黑根要她密切注意旅社里里外外的活动、密切注意弗烈特、密切注意弗烈特的上司即以股东身份主持、管理旅社的那个人的时候,她对他说:
“哎哟,汤姆,你这不是要我去监视弗烈特吗?”
黑根微笑了。“老头子很担心弗烈特,他同莫·格林打得火热。我们要想办法,不让他落进陷阶。”但他没有向她解释老头子之所以资助在韦加斯这样的荒凉地带修建这样的旅社,不仅是为了给他儿子提供个避难所,而且还为了踏进更大规模的活动的大门。
这次会谈不久,裘里斯·西加尔就来到这里工作,担任的是旅社特聘医生。他长得很瘦,很英俊,也很讨人喜欢。他当医生还显得太年轻,至少在璐西看来太年轻。她手腕上长了个肿块,担心了好几天,在一天上午来到了旅社的诊疗所。在候诊室里还有两个合唱队的歌舞女郎也在等着看病,她俩都是白肤金发碧眼女郎,脸蛋儿桃红色,很可爱。简直像一对夭使。这样的美人,璐西一直很羡慕。其中一个说:
“说真的,要是再吃一付那种药,我就跳不成舞了。”
当裘里斯·西加尔医生推开诊断室的门,一招手,让其中一个女郎进去的时候,璐西真想离去。西加尔医生穿的是嘟噜裤,翻领衫,戴着角质架眼镜,把他烘托得有点沉着而庄重,但是他给人的总印象却是很随便的。同许多头脑基本上守旧的人一样,她认为医务这一行同随随便便的态度是协调不起来的。
当她终于进了他的诊断室之后,她发现他有一种令人放心的庄重气质,于是她心头的一切顾虑全烟消云散了。他对每个病人说话都是同样的生硬,但是却不粗暴,总是那种不慌不忙的样子。当她问到那个肿块究竟是什么东西的时候,他耐心地解释说,那只不过是肉上长的一个十分普通的疙瘩,根本不是恶性肿瘤,也根本不值得大惊小怪。他抓起一本很厚的医学书,说:
“把胳膊伸过来。”
她畏畏缩缩地伸出胳膊。这时,他第一次向她微笑了一下。
“我可以用一种简单的方法把你的病治好,我自己也就要失去一笔外科手术费,”他说。“我用这本书把你的这个疙瘩打一下,它就会塌下去。过后,也可能再冒出来,但是如果我用外科手术把它切除,你就得花一些钱,还得用绷带什么的。你看,行吗?”
她向他微笑了,不知怎么搞的,她对他产生了绝对的信任感。
“行,”她说。
他举起沉甸甸的医学书在她前臂上猛地一击,她大叫了一声。那个肿块塌了下去,差不多平了。
“就那么痛吗?”他问。
“不怎么痛,”她看着他写完了她的病历卡,说,“就这样吗?”
他点了点头,但不再注意她。她离开了。
一周之后,他在咖啡馆里碰到她,在柜台旁边紧挨着她的地方坐了下来。
“胳膊怎么样了?”他问。
她向他微笑了一下。
“很好,“她说,“你看病不拘泥于老框框,相当有闯劲,但看得相当好。
他望着她咧嘴笑了。“你还不知道我是多么不拘泥于老框框。我原来也不知道你是多么有钱。韦加斯“太阳”报最近刚发表了旅社里赌场小老板的名单。璐西·曼琪妮拥有十个大赌场。要早知道,我就可以从那个小小的肿块上发个大财。”
她没有回答他,因为她突然想起了黑根的告诫。他又笑了。
“别担心,我了解这里面的花招,你只不过是一个傀儡罢了。在韦加斯,这种傀儡多的是。今天晚上陪我去看一场演出,怎么样?到时候,我请你吃夜餐,我甚至还可以给你买一些轮盘赌小筹码。
她拿不定主意;他硬要求她。她最后开诚布公他说:“我本来愿意去,但是我怕晚上你会感到失望。我不像韦加斯大多数姑娘那样,我是不乱搞男女关系的。“。
“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才请你看戏,”裘里斯高高兴兴他说。“我给自己开的处方就是一个晚上的休息。”
璐西对他微笑了一下,然后很难为情他说:“这种事能那么开门见山吗?”
他摇摇头。她又说:“好吧,陪你吃晚饭,至于轮盘赌小筹码,我自己买。”
他们一道去吃晚餐,同时去看了晚餐席问的表演。裘里斯一直在用医学上的语言向她描述各种不同类型的大腿和胸脯,她很开心。但是,言谈中没有讥笑,始终是一本正经的,然后他们在同一个赌场参加轮盘赌,赢了一百多美元。最后,他们在月光下开汽车到砾石水坝去玩。当她与他吻了几下之后就拒不顺从的时候,他明白她真的是不愿意,也就往手了。他对自己的挫折还是毫不介意。
“我原来就告诉你,我不愿意,”璐西以半认罪的语气说。
过了几个月之后,他同她成了最好的朋友。这不是爱情,因为他们还没有发生过以性行为力表现形式的爱情关系。她发现:在医生这个外表的掩盖下,他这个人无法无天,只顾吃喝玩乐,肆无忌惮。在周未,他就驾驶一辆加强了马力的“奖状”牌汽车参加加利福尼亚赛车会。休假时;他就南下到墨西哥内地去,他还带她一道去。在墨西哥这个真正荒凉的国度,有人谋杀陌生人就是为了抢人家脚上穿的鞋,那儿的生活就像一千年以前一样的没有开化。她十分偶然地发觉,他原来是外科医生,早就同纽约市一家著名的医院有联系。
这一切使她对于他接受旅社里的医务工作感到更加莫名其妙。当她问起襄里斯的时候,他说:“你把你的隐密告诉我,我也就把我的隐密告诉你。”
她脸红了,不再提这个问题了。裘里斯也没有追问下去。他们俩的关系继续保持着。
这时,她坐在游泳池边上,让裘里斯那长满金发的头偎在她的怀里,她对他发生了极大的亲切感。于是她不知不觉地伸手去深情地抚摸他的脖子。他似乎睡着了,似乎感觉不到了。她感到他紧挨着自己,她兴奋起来了。他突然一下从她的怀里抬起头,接着站起来了。他牵着她的手,领着她走过草坪,到了水泥便道上,她乖乖地跟着他。甚至当他领她走进他个人居住的小屋时,她还是乖乖地跟着他。他们俩进了屋子之后,他搀和了两大杯酒。刚刚经过烈日的暴晒,加上情火,她一喝下酒去就上头了,昏昏晕晕的,裘里斯伸开双臂把她搂了起来,他们两个的身子。除了遮羞的游泳衣裤,一丝不挂,紧紧地抱在一起。璐西嘟嘟哝哝他说:
“别这样。”
但是她的声音并不那么坚决,裘里斯也根本没有理她。……
当他从她的身上滚下来之后,她缩到床的一角,哭起来了。她感到羞愧得很,接着,使她感到震惊不已的是她听到裘里斯轻轻地一笑,说:
“你是个愚昧无知的‘愚大利’愚大姐,这也许就是这几个月来你一直拒绝我的原因吧?你真无知。
他说“你真无知”是带着深厚的友情的,于是她又向他转过身来。接着,他又说:“你同中古时代的人一样,愚味无知。你真同中古时代的人一样,实在是愚味无知。”但是,语气听上去很舒服,能起到安慰的作用,因为她还继续在哭,他显然有意安慰她。
裘里斯点了一支香烟,放进她的嘴里,这一下烟把她呛得喘不过气来,哭泣也就停止了。
“嘿,听我说,”他说:“如果你有二十世纪很普通的家庭知识的教养,你的问题本该在几年之前就解决了。如今让我告诉你,你的问题是骨盆畸形,而我们外科医生管它叫做骨盆板衰弱。这种毛病大部发生在产后,但是也可能是由于不良的骨胳结构。这是一种普通现象,有许许多多的女人因此而苦恼,其实一次简单的手术就可以把她们治好。但是,因为你的身段长得很美,我根本没有料到你也有这种毛病。我想你的问题也有心理上的原因,我知道你过去的那一段故事,你给我讲得够多了,你同桑儿的事。管他去,先让我给你彻底检查一下身体,我就可以告诉你究竟需要动多大的手术。现在你进去,洗个淋浴澡。”
璐西进去,洗了个淋浴澡。裘里斯很耐心,也不管她一再反对,硬要她躺在床上,床边放着一个上面铺着玻璃板的小桌子,上面摆着一些医疗器材。他眼下是一心一意地在于业务工作,认真地给她检查。
裘里斯在检查时的一举一动都带着快活情绪,明显地是在关心她。这样,璐西也就不再感到羞愧和尴尬了。
“这同时也是一个健康问题,”裘里斯说,“要是你不把这种毛病治好,那么你整个的排泄系统和生殖系统都会不断出现大量问题;要是不用外科手术来纠正,整个结构就会越来越松软。非常遗憾的是,守旧的社会风气使得许多医生不能对这种毛病进行正常诊治,使得许多女人不便提出这个问题。
“别再谈这个问题了,请别再谈这个问题了,”璐西说。
他可以看出她在某种程度上对自己的隐病仍然感到羞愧,对自己的“讨厌的缺陷”仍然感到难堪。虽然他那受过专业训练的头脑认为,对生理上的病采取那种讳莫如深的态度简直是愚蠢之至,但他也明智地对她表示了体谅。这样的感情的融洽也使她感到好受一些。
“好吧,我知道了你的秘密,那如今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