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头上。后来,我就把他保留下来的一个姑娘抓到了手。那也仅仅是一夜的感情而已,过后她却追我。我,他妈的,那时候有什么办法呢?后来,我那个第二房妻子就害得我好苦。琪妮和孩子们也不要我再回去了。而且我再也不能唱歌了。教父呀,我究竟应该怎么办?”
考利昂老头子的脸变得冷冰冰的,连一丝同情也没有。他轻蔑他说:
“你应该像个大丈夫一样,重新做人。”
突然,愤怒使他的脸变形了。他高声怒吼起来:“像一个——大——丈——夫!”
他把身子扑过桌子,伸手抓住约翰昵·方檀的头发,动作在猛烈中充满着爱怜:“你在我的跟前待了这么久,结果竟是这个样子,这合道理吗?一个好莱坞红人竟哭哭啼啼,哀求怜悯,像话吗?而且哭得像个女人——‘我该怎么办哪?噢,我该怎么办哪?’”
老头子的摹拟表演是那样超乎寻常,那么意想不到,黑根和约翰呢都大为吃惊,继而又放声大笑起来。考利昂老头子也感到沾沾自喜。这会儿,他在思考他是多么爱他的这位教子啊!对这样的申诉,他自己的三个儿子将有什么反应?桑迪诺会好几个星期板着脸;弗烈杜,总是给吓得发愣;迈克尔呢?会对他冷笑一番,跨出门,几个月不露面。但是,约翰昵,他是多么乖的一个小子啊,如今仍然笑咪咪的,正在打起精神,他已经明白了教父的真实意图。
考利昂老头子接着说:“你把你上司的女人夺过来了。他是个比你有势力的人呀!然后你又埋怨他不肯帮你的忙。真荒谬:你遗弃了自己的妻子儿女,去同一个娼妇结婚,害得儿女没有爸爸;人家不伸手欢迎你,你又哭哭啼啼。那个娼妇,你念她正在参加拍摄一部电影而不打她的脸,然后,当她对你笑的时候,你又给迷住了。你生活得像个傻瓜,到头来也落个傻瓜的结局。”
考利昂老头子停下来,以一种很耐心的语气问道:“这次你愿意接受我的忠告吗?”
约翰昵·方檀耸耸肩。“我无法琪滇妮复婚了,不能按她所要求的方式复婚。我戒不了赌,戒不了酒,也不能不同男娃娃出去玩玩。漂亮的下流女人老是追我,我实在没有办法拒绝她们。这样,当我回到琪妮面前的时候,我总是感到自己像个小偷。上帝啊!我这是两头失算了,要我再经受一次这样的折磨,我实在受不了啦。”
考利昂老头子破天荒第一次表现出了恼怒的神色:
“我并没有说要你复婚。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你希望继续给你女儿当爸爸,这很好。一个男子汉在自己子女面前不拿出当爸爸的气度来,绝对不可能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但另一方面,你也得设法让他们的妈妈谅解你。谁说你不能每天去看看她们?谁说你们不能住在一个屋子里?谁说你不该严格按照自己的意愿去过自己的生活?”
约翰昵·方檀放声大笑起来:“教父呀,并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像老式的意大利妻子。琪妮不会容忍这一套。”
老头子又在说挖苦话了:“只怪你原先装得像个财神。你交给她的钱比法院规定的还要多。在对待另一个女人方面,只因为她正在参加一部电影,你就不打她的脸,你让女人左右你的行为。而她们在这个世界上并没有这样的资格,尽管可以肯定她们会上天堂当圣人,而男人要下地狱,受火烧。另外,这几年我一直在注视着你。”
老头子语气变得严肃了:
‘你一直是个好教子。你对我表现出了最大的尊敬。但你是怎样对待别的老朋友的?今年跟这个人在一起厮混,明年又跟另外一个在一起厮混。那个意大利小伙子在银幕上是那样的有趣,但他有点倒霉。你却因为自己更为出名而从来不去看看他。你又是怎样对待那个当年与你一起上学一起唱歌的伙伴呢?我说的是尼诺。他由于失望而经常喝酒过量,但他向来不埋怨。他卖苦力、开卡车拉石子,为了赚几块钱,每逢周未都要去唱歌。他从来没有说过你一句坏话。你不能帮他一把?为什么不这样做呢?他的歌唱得很好嘛!”
约翰昵·方檀以耐心的语气说:“教父呀,他就是没有足够的天赋。他很好,但不突出。”
考利昂老头子耷拉着眼皮,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说:
“而你,教子啊,就是你,恰恰就是你没有足够的天赋。要不要我给你也在装运石子的卡车上找个工作,跟尼诺一样地干?”
约翰昵没有回答。老头子又继续说:“友谊就是一切,它比天赋更重要。朋友比政府还重要。朋友简直等于自家人,千万别忘记这一点。如果你用朋友的友谊筑起了一道防线,你也就不会要求我帮忙了。现在请告诉我,你怎么唱不成歌了。你刚才在花园里唱得蛮好嘛。跟尼诺唱得一样好嘛。”
听到这种巧妙的讥讽,黑根和约翰昵都笑了。现在该轮到约翰呢来表示善于委屈自己而抬高别人的涵养了:
“我的嗓子很脆弱,唱一两支歌之后,就一连几小时或几天唱不成了。就连彩排或重摄,我都不能够从头到尾坚持。我的嗓子不行了,像是有什么病。”
“你有女人引起的纠纷,有嗓子的毛病。现在告诉我,你同那位好莱坞大亨正闹什么纠纷,他竟不让你工作。”老头子现在要接触正题了。
“他比你所说的大亨还要大,”约翰昵说,“他是制片厂的主人。在推进战争的电影宣传方面,他给总统当顾问。就在一个月之前,他买到了今年最佳小说的制片权。那是一本畅销书,里面的主角刚好是一个像我这样的人。我甚至用不着做戏,拿出我平时的作风就行了,我甚至用不着特别下功夫唱,就可以获得“学会奖”。大家都知道,那对我来说是很理想的,我也会作为演员又一次红起来。但是那个狗杂种杰克·乌尔茨正打算把我踢开。他硬是不把主角分配给我。我主动提出愿意白干,或多少给一点也行,而他还是不肯答应。他放出话,说什么我如果到电影制片厂的午餐食堂吻吻他的屁股,那他才有可能考虑这个问题。”
考利昂老头子把手一挥,不让再说个人感情方面的废话。在懂道理的人之间,事务上的问题可以解决的。他拍拍教子的肩膀:“你泄气啦!你认为,没有人关心你?你瘦多了,酒喝得多了,嗯?你睡不着,常吃安眠药?”他一面说,一面摇摇头,表示不赞成。
“如今,我要你服从我的命令,”老头子说,“我要你在我家里待一个月,要吃得好,能休息,能睡,我要你陪着我。我喜欢同你在一起,也许你可以从你教父这里学一点处世为人的道理,对你在偌大的好莱坞也是会有帮助的。但是,不要唱歌,不要喝酒,不要玩女人。到月底,你就回好莱坞去,那个大亨,那个九十公分粗的大炮弹,就会把你想要的任务交给你。一言为定,怎么样?”
约翰昵·方檀不能完全相信老头子会有这样大的权力。但是他的教父从来也没有说过到头来办不到的事。“这个家伙同约·埃德加·胡佛私人之间很有交情,”约翰昵说,“你对他说话甚至都不能高声大气。”
“他是个很讲究实际的人,”老头子温和他说,“我要向他提出一项交易,他是不会谢绝的。”
“来不及了,”约翰昵说,“所有的合同都签订好了,一周后就要开拍,要改变是绝对不可能的。”
考利昂老头子说:“去,回去参加宴会,你的朋友都正在等着你。一切包在我身上。”说罢,他把约翰昵·方檀从屋子里推了出去。
黑根坐在办公桌那边写纪要。老头子长叹了一口气,问道:
“还有别的事吗?”
“索洛佐要找你,现在不能再推托了。本周内你得见见他。”
黑根一面说,一面拿笔指着日历。
老头子耸耸肩:“婚礼已经结束了,你随便安排什么时间吧。”
这个回答向黑根说明了两件事,首要的一点,对维吉尔·索洛佐的回答将是一个“不”字;第二点,考利昂老头子之所以不愿意在他女儿婚礼之前作出任何答复,是因为他预料到他自己的“不”字会引起麻烦。
黑根谨慎他说:“要不要我转告克莱门扎,让他把他手下的人找来住在这栋房子里?”
老头子不耐烦他说:“为什么?我之所以在婚礼之前不愿意答复,就是因为我不容许在这样重要的日子出现阴云,哪怕是远方的阴云。另一方面,我想知道他想讲些什么。如今你明白了吧,他打算提出一桩见不得人的勾当。”
黑根问道:“那么你打算拒绝喽?”
老头子点点头。黑根又说:
“我想,在你给他答复之前,我们大家来一道讨论讨论——全家都来。”
老头子笑了。
“你是这样想的吗?好,我们就讨论讨论吧。等你从加利福尼亚完成一项任务回来之后再说。我要你明天坐飞机到那儿去,给约翰呢办一件事,去看看那个电影界的大亨。告诉索洛佐,等你从加利福尼亚回来之后,我就见他。还有别的什么事吗?”
黑根一本正经他说:“医院里来过电话了,说阿班旦杜顾问快断气了,不出今天晚上。已经通知他家里的人去守临终了。”
自从癌症把劲科·阿班旦杜禁锢在医院病床上以来,黑根在过去一年中一直代理着顾问职务。现在他等待着考利昂老头子说一句“这个职位永远是你的了”。但情况是不利的。从传统上来说,这样高的职位向来只给父母都是意大利人的男子汉。围绕着他临时代理执行任务,已经引起了一些麻烦。再说,他也只有三十五岁,据认为年龄还不够,还没有作为称职的顾问所必不可少的经验和手腕。
但老头子并没有说什么话,使他在这方面感到鼓舞。他问道:
“我女儿什么时候同她新郎离开这儿?”
黑根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再过几分钟就要切结婚蛋糕了,再过半小时吧。”这使他想到了别的事情:
“要不要给你的新女婿一个什么重要职务,在家庭事务方面?”
老头子斩钉截铁的回答使他大为吃惊。
“绝对不给。”
老头子用手掌在办公桌上“啪”地一拍。
“绝对不给,只能给他个什么工作,让他维持生活,富裕的生活。但是,绝对不可让他了解家庭事务的内幕。给别人都说说,给桑儿、弗烈杜、克莱门扎。”
老头子停了一会儿。
“告诉我的儿子,他们三个一起,准备陪我到医院去看望可怜的劲科。我要他们向他致以最后的敬意。告诉弗烈特把大车开上,问问约翰昵愿不愿意看在我的分上,也同我们一块儿去。”
他发现黑根在看他,像要问什么的样子。
“我要你今天晚上就到加利福尼亚去。你没有功夫去看望劲科了。但你要等我从医院回来再动身。我要同你谈谈,明白了吗?”
“明白了,”黑根说,“要弗烈杜什么时候把车子准备好?”
“等客人都离开了之后,”考利昂老头子说,“劲科会等着让我见他最后一面的。”
“参议员打来了电话,”黑根说,“说他没有亲自来,感到很抱歉,原因你是明白的。他可能指的是记录牌照号码的那两个联邦调查局人员。但是他通过特殊通讯员把礼物送来了。”
老头子点了点头。他觉得没有必要指明,说是他本人事前警告过参议员,让他别来。
“他送来的礼物很不错吗?”
在黑根的脸上现出了一种赞同的神情,这种意大利式的神情在他那日尔曼——爱尔兰型的面容上,显得格外奇特。
“古银器,非常宝贵,要卖的话,至少可以卖一千美元。参议员花了好多时间才搞到了这件合心的东西。对那种人来说,更为重要的不在于东西值多少钱,而在于东西所表示的情分。”
考利昂老头子没有掩饰自己喜悦的感情:像参议员这样的大人物,也向他表示了如此非凡的敬意。这位堂堂正正的参议员,像杀人不眨眼的路加·布拉西一样,也是老头子权力结构中的巨大柱石之一;他也用这个礼物重申了自己的赤胆忠心。
当约翰昵·方檀出现在花园的时候,恺·亚当姆斯马上认出了他。她实实在在地感到惊奇。
“您从来没有给我讲过你家里认识约翰昵·方檀,”她说,“现在我肯定要同您结婚了。”
“你要去见见他吗?”迈克尔问道。
“现在不,”恺说,她叹了一口气。“我爱他爱了三年。每逢他在纽约大都会剧院演唱,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