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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级的时候,刘琳仍然是我们的班长,我的成绩也长进了不少。刘琳和我不再看小人书了,我们可是看童话故事,有个叫郑渊洁的人简直就是我们崇拜的偶像,他的笔下怎么会有那么多那么精彩的故事?我又有了一个梦想,我不要给刘琳买书,我要给刘琳一个童话。
就在六年级下学期,我父母的工作又要调动,我又得离开这里,到另外一个陌生的城市。那天放学后,我拉着刘琳的手哭了。她没有哭,但我看到她的眼角红了,我转身走远的一刹那,我看到她晶莹的泪水无可挽回地滑落。我大声喊,我要给你一个童话,你等我。
到了陌生的城市,我不再仰望蓝天白云,我不停地想念刘琳,不停地看书,看《童话世界》,看《故事会》,后来改看小说。
我给刘琳写信,说很怀念那一段时光,你给我看小人书。
她很快给我回信,问我现在好不好,不要再一个人不说话。
我回信说,你等着我,我要给你一个童话。
后来我们很少写信。我没有忘记她,我生性孤僻,有些东西宁愿藏在心里,不敢轻易暴露出来。我想她也应该还记得我,记得我答应她要给她一个童话。
到我上大学的时候,已经没有刘琳的消息了,但是我依然记得要给她一个童话,那句诺言一直在我心中。我所有的努力,也许只是为了实现我纯真的诺言。
我是学网络安全的,确切的说,我成了一个黑客。最近行上流行红客之说法,我想以我的意象和操守来看,我应该是一个红客。但是,红客这个名字听来让人觉得有替人卖命之嫌疑。因此,我还是一个黑客。我的外交头衔是ABC公司网络安全顾问。
我回到A城找刘琳。当年她的家已经变成了石门证券公司,虎山公园已经荒废得不成样子,小书摊早已灰飞烟灭在尘世中。我找到班主任陈老师,她说刘琳初二的时候,父母离异,已经随母亲搬到C城去了。我访遍C城的所有中学,终于在宝丰一中找到刘琳初中时的班主任老师。她说刘琳后来考取了大理一中。我又去了大理一中,知道了刘琳后来读了云南省高级警官学院,现在在A城工作。
啊!A城。我又回到了A城。四处打听,终于得知刘琳的消息。那天我装作漫不经心地逛街,然后撞到穿着制服的女警官。——该死,她没有认出我,这个最漂亮的女警官没有认出给过她诺言的人!这个机会,我等了两天,她居然没有认出我!
根据我的观察,这些警察经常在虎山公园附近抓打架斗殴的小流氓。
呜!当年给我以美好回忆的地方,居然成为流氓横行的场所。
我的灵感又上来了。
我已经弄清楚,这个地方刘琳三天值一次班,周二周五到虎山公园转悠。而且是晚上8点。
周五那天晚上七点五十,我准时出现。我故意打扮成文质彬彬但很有钱的样子,挎着厚厚的黑皮包,打着手机在虎山公园门前徘徊。有三个小混混一直在盯我,当然不久之后不远处将会出现刘琳美丽的倩影。
啊,多么可爱的小流氓。你们正一步一步接近我,你们装得漫不经心,却不时翻着眼睛斜视我。哈!多么可爱的小流氓啊!
作为一个黑客,一切事情的发展,尽在掌握之中。
在我和三个小流氓纠缠了三分钟之后,我终于见到刘琳俊俏的脸庞,这次她没有穿制服,但是不乏英气,我的女神,多么的美丽。
我一直盯着她看,她还是没有认出我来,但这不重要。我知道,她们会把我这个外乡人带回去询问,尽量提供帮助给我。然后我会告诉他们我的名字。
我叫夏春秋。我说。笑容满面。
你叫夏春秋?她有些惊讶,尽在我的意料之中。
你,你,你是刘琳?我装作更加惊讶。
呀!是你呀。
……
那天我知道了刘琳的事。
她父母离异后,跟了母亲去到C城。母亲改嫁,继父对她不怎么好,但是给了她温饱的生活。高中时候,母亲由于车祸去世,她搬到学校住,定期向继父要钱,直到大学毕业。现在继父住在C城,自己孤身一人在A城。
呜!在我哀哀的青年时光里,原来我一直惦挂的人过得比我更惆怅,更落寞。
刘琳知道我是学习网络安全的之后,经常问我一些相关的东西。她说A城有一些利用网络犯罪的案子,但她办不了。她只是负责抓街头小混混。我当然尽我所能的帮助她,告诉她怎样查找罪犯留下的“痕迹”。并且遥控她破获了几起网络盗窃案。与此同时,刘琳战绩斐然,得到警局好评。
那天,她请我吃饭。我跟她谈起以前一起看小人书的日子。她眨眨眼,笑了,说,没想到你记得这么清楚,我都快给忘记了。
我沉浸在甜蜜的回忆里。我认为,那就是幸福。
到后来,刘琳不停叹气,我问她怎么了。
她说,现在她虽然已经小有成绩。但是如果能够破获一起大案,就能够调到省里去。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迫切地期盼,A城里能够发生一起大案,最好与网络有关,这样我就可以帮助刘琳实现愿望了。以前遥控她破的案件都是小打小闹,始终这个城市还小,没有大风大浪。
我就这样一直住在A城,只要有一台电脑一根线我的工作可以随时随地展开,因此,A城变成了我的工作岗位。
半年转眼就过去了。刘琳和我的关系发展很好,虽然比我预料中要慢一些,但是我觉得我很幸福。刘琳不着急男女之事,她是个事业心很强的女孩。她是一个好女孩。
有一天,刘琳去了C城。我要陪她去,她说不用。回来后,人变得闷闷不乐,我问了几次,她才开口。
原来他的继父得了白血病,已经是晚期了,急需30万动手术。她和她继父感情不好,但是,现在她继父只有她一个亲人,何况她也算是继父养大的。
刘琳流着泪,我可以不和他住一起,不照顾他,但是我不能见死不救。可是——,我哪里来那么多钱呀?
刘琳有3万块积蓄,我有8万块积蓄。还差19万!19万!
刘琳一直在哭泣,我看着心碎。安慰她说,我找朋友们想想办法。
她哭得更大声。我怎么能看着我爱的女人哭泣?
我想起了要给她一个童话的诺言,我热血沸腾了。
我说公司有事,避开刘琳三天。
我认真想过了。我要给她一个童话。哪怕用我全部去换取?
我在各聊天室里游逛,见到一个自称暴发户的家伙说,前几天去泰国赌了几把真他妈倒霉居然输掉四十多万,不过没有什么可心疼的,自己在石门证券公司还有一百多万的资金,而且这几天股票市场很诱人,很快就能够从别的地方周转过来,弟兄们,等我的好消息……
这世界就这样!有钱人财大气粗,嚣张跋扈。没有钱的,饿死病死穷死没人管。
石门证券公司。曾经是刘琳的家。谁让你占了刘琳的家?
四天后,我出现在C城,站在刘琳继父病床前的我自称是刘琳的男朋友,把钱交给了医院。整整三十万啊!很沉重!
然后,我在各地闲逛了一个周。
我是一名黑客。不对,我是一名杰出的黑客。
作为一名杰出的黑客,我是一个讲原则的人。我的原则就是良心。
可是,我作出了我连想都没想过的事。
为了儿时的一句纯真的诺言,我不知道值不值得,但我知道我爱刘琳,我不能让她哭泣。
之后,我回到A城,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
我告诉刘琳我跟朋友借了些钱,再跟同事借,总算够了。
刘琳兴奋得吻了我的额头。哇!我跌进了幸福的黑洞,不愿再醒!
接下来的几天,我没有见到刘琳,电话里她说忙,碰上了一件棘手的案子。
直到有一天,她找到我,她说,一个证券公司的网络系统被攻破了,虽然说只损失了22万块钱,但是罪犯的手段极其高强,是对整个金融部门的安全性的挑战,上头非常重视,限定我们一个月内破案。这几天我试过你教给我的招,一点进展都没有?不过,你说那个罪犯固然可恨,但他却给我一个绝好的机会,我要是破了这个大案,准能掉调到省里工作……
刘琳的脸上有一丝兴奋和更多的忧虑。
我又沉寂了几天,我爱刘琳,我不能看着她不高兴。何况我答应过给她的童话?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沿着A城走,走过我的小学校,走过虎山公园,走过石门证券公司,走过刘琳童年的家,走在美好的回忆里。
我相信,我和刘琳在一起的时光是快乐的,而我的快乐是她赐予的。
我闭上眼睛,看见一个少年回过头大声喊,我要给你一个童话,你等我。
第二天,我决定请刘琳吃饭,已经不是第一次,但愿不要是最后一次。
吃饭的地点选在鸿达大厦的顶楼,这是我这一辈子进过的最高级的宾馆。刘琳吃了一惊,干吗这么庄重?我说因为我有两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第一,我爱你。
刘琳的眸中泛起一阵红晕,非常的妩媚。我心潮荡漾。
她握着酒杯,低着头很久,才抬起头来,说,其实我也——
我止住她,说,你要考虑清楚才说。
她点一点头,说出了我等待了一世的话:我爱你。
我幸福到了极致。忘了说话。
第二个要说的是什么?刘琳问我。
我——
我触电了,要不要说?要不要?为了让刘琳快乐,我什么都不怕。
第二个就是……
我被判刑五年。
走之前,刘琳搂着我说,我等你回来,亲爱的。
三年后,我由于表现非常良好,提前释放。
我回到A城,找不到刘琳。我又到C城,找到她的继父。老人家还健在,只是一个人孤零零的。他说,动完手术之后,接到刘琳一个电话,以后就再没有消息了。
我在昆明得知刘琳的消息,她现在是云南省公安厅厅长儿子的女朋友,正准备着结婚。
我没有去找她,我终于给她了一个童话。
第二天,我离开了昆明。
走路撞柱的女孩
作者:小末
一
认识樊小平的时候,我刚好上高三。学校为了高考能创佳绩,只让我们过了是多天的暑假就开始补课了。忽然间我厌倦了坐在我旁边已经5年的林浩。他总是学习成绩最好,衣衫整洁,慢慢长大的脸很白很漂亮。他也一直喜欢我。优雅的,细心的。
可我就是那么厌倦了,他,还有那种生活。
樊小平是大一的男生。那年暑假,每天早上他都到学校篮球场上打篮球,有时候跟几个朋友,有时候一个人打到我们的上课铃响了的时候就走,我座位旁边的窗户刚好对着球场,所以每一次都可以看到他。
樊小平很高,投篮很准,求在空中划出一条很美的弧线,然后从蓝圈中落下去,干脆利落。跳投的时候觉得他要跟篮球飞起来的样子,很像漫画里的男生。蓝色的球服和球鞋很配。我越来越想看清楚他的面容。有一次,终于忍不住在学校门口装作迟到的样子等到他夹着篮球走出来。
我一边走向校门一边想怎样才能让他停下来。不小心撞上了路灯的柱子,左肩一阵酸痛,拿着的书也掉了。懊丧中我知道他在帮我捡书,我认得他的球鞋。他把书递给我,说:“你迟到了!”
他有略厚的唇很冷漠的眼睛,看我的时候眉头有点皱,想必没有见过走路撞柱那么糟糕的女生吧。裸露的皮肤是棕色的,我想林浩永远都不会有这样的肤色。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摸着发痛的肩膀,看着他笑了。樊小平说:“迟到了还笑,真是的!”
高三的学生迟到绝对是个错误,我为此写了一份检讨。林浩在旁边看着我说:“小影,你为什么笑?”
为什么?我干吗要说呢?
三天后的晚上,星期六不用晚自修,我很同学打球打到七点多。同学的指甲把我受伤的一层小皮划破了,出了点血,我准备到水龙头洗干净,然后回家。洗手池旁站着樊小平,他目光变得很温柔了,说:“冯小影,我送你回家吧,”
原来他知道我叫冯小影,住在向阳路C座21号。
那天我们一起站在公车拥挤的空间里,他的手臂横在我眼前,很安全的感觉。
二
很喜欢樊小平了。他棕色的皮肤和投篮的样子,还有他那口流利的英文——他说是为要出国的准备的。其实他的文笔也很好,经常会写一两句诗,还有散文,但他说他不会可以写,男孩子写太多会变忧郁的。他穿的衣服很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