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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那节旧火腿肠呢？”
“别吵吵！”妇人在厨房压低嗓音说，“给客人吃了！”
“那放了半个多月的半截香肠呢？现在哪里去了？”小孩又问。
“也给客人了！”
“那从狗的嘴里夺回来的牛肉干呢？”
“也给客人了！”
“真倒霉！”
“给你钱，你给小狗买新鲜的，那些东西小狗吃了会生病的！”
……
老唐默默地站起身，朝镜子里那个红光满面的男人看了一眼，默默地出门了。
“快看看，屋里少东西没有？”身后传来妇人慌张的声音。
乌鸡国：雨夜拦车的白衣女子
别了前“公”尽弃的女人。
老唐明显憔悴了很多。
他变得沉默寡言。
他变得神神鬼鬼。
他变得尿频尿急。
他念着经，继续西行。
不知不觉，到了深秋。
山也瘦了，水也穷了。
风也寒了，雨也凉了。
草也枯了，花也残了。
夜也长了，人也懒了。
月也白了，烟也青了。
霜也起了，叶也红了。
芦花也飞了，芦杆也硬了。
橘子也红了，橙子也黄了。
小芳也不光着大腿晃悠了。
F4组合，走走停停。
餐风宿水，卧月眠霜。
搞得像野狗一样处处是家。
行进间，他们又看见一座城池。
街道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街道旁，高楼林立，十分壮丽。
“悟空，是不是乌鸡国到了？”老唐有气无力地问。
“你说到了就到了，你说没到就没到。”悟空同样有气无力。
“小芳啊小芳！”老唐忽然精神抖擞起来，开始添油加醋地给小芳讲那过去的故事，“上次我们路过这里的时候，这里的国王被一个妖精假装道士给谋害了，然后那妖精变成国王的模样，开始胡作非为……最后还是我们把那妖精给捉住，把那国王给救活了……”
“这么神奇啊？”小芳见老唐说得神神鬼鬼，吓得浑身直打哆嗦。
“老大，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住下后再慢慢听你讲吧！”八戒不耐烦了。
“好吧！”老唐吩咐道，“八戒去找酒店，悟空去通报国王，沙僧照看行李，我跟芳芳先在街上转转，给她讲讲这里的风土人情。”
八戒嘟囔着走了。
悟空面无表情地走了。
沙僧一言不发地坐在车里了。
老唐带着小芳开始在街上闲逛起来了。
“瞧——”小芳高兴地喊叫起来，“前面有家金银珠宝店！”
“我视金银珠宝如粪土！”老唐认真地说，“拥有财富，是每个人都渴望的，也是当今许多人为之奋斗的目标，财富也就因此成了一个人成功的标志。可是，有的人衣食富足却抑郁不乐，而有的人虽清贫困苦，每日粗茶淡饭，却又幸福快乐。为什么呢？原因在于，快乐的人知道进退适时，取舍得当；而不快乐的人，他们只想得而不想舍。在这个世界上，金钱不是万能的，纵然这个东西能购买一切，可并不能买到自由、亲情和爱情，同时也不能买到智慧、才华和个性。不要做金钱的奴隶！金钱虽好，但不是卓越的！”
“咦——”小芳又惊叫起来，“这里还有服装专卖店！”
“人真正的价值不在衣着上！”老唐依旧认真地说，“外表它并不能反映本质，注重品性和能力才是关键所在。真正有本事的人，有时简朴得很；刻意包装的人，倒很可能就是拉大旗做虎皮，借此来掩饰自己实力不足的人……”
“唐总，你还是给我讲笑话好吧！”小芳满怀期待地说，“就像上次在长安城的商场里讲的那些笑话一样，我可喜欢听了！”
“今日天气，不宜幽默！”老唐依旧认真地说。
“哎！”小芳失望地说，“陈玄奘同志，我累了，咱们回吧！”
“那好吧！”
两人一路默默无语。
回到原处，八戒和悟空也回来了。
“悟空，你看到国王没有？”老唐问。
“早就死啦！”
“那你告诉现任国王我们的身份没有？”
“告诉了，他们说不感兴趣。”
“真是人走茶凉啊！八戒，你登记到住处没有？”
“登记了。”
“沙僧，车上东西少了没有？”
“没有。”
“那好，我们先住下后再说。”
F4组合灰溜溜地来到宾馆。
吃了闭门羹，老唐的心情自然舒畅不起来；
心情不舒畅，老唐吃饭都感觉不出来滋味；
吃饭没滋味，老唐的心情也就郁闷起来了；
心情郁闷了，老唐就想一个人出去兜风了。
“悟空，把车钥匙给我！”老唐嚷嚷道。
“你要去哪？”悟空不放心地说，“我送你！”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老唐面无表情地说，“一个人，而不是带只猴！”
“那你的车技？”
“该死的娃那个朝上！”老唐粗俗地说，“你就别担心了！”
“那好吧！但愿你不要那个朝上！”悟空边说边在纸上写了起来，“这都是一些开车的注意事项，你有空的话就看看吧！”
那纸上龙飞凤舞地写着：
牵涉在交通意外中该怎么办
● 尽快在交通意外现场停车。
● 不要跟其他司机或旁人争论谁是谁非。
● 如果自己有错，也不要说自己应负责任。
● 如果自觉理亏，就最好少说话。
● 如果有人受重伤，应打电话报警，警察会叫救护车来。
● 检查涉及车辆的损害情况。
● 如果是一般情况，车辆停下之后就不要移动。
● 对方要求时，可把自己的车辆登记号码和姓名、地址告诉涉及意外的人。
● 如果自己不是车主，要把车主的姓名、地址告诉有关人等。
● 向对方索取同样资料。
● 如果对方拒绝，可记下弄虚作假了的车辆登记号码，车主的身份就可以查明。
● 如果交通受阻严重，要先记下该车在路上的位置，并且找独立证人证实记下的细节，才可将汽车移离。
● 如果没有报警，应该找一位愿意向保险公司作证的独立证人，只要他不是出事车辆的乘客就可以了。记下这些证人的姓名、地址。
● 跟警察合作时，尽量回答清楚问题，但不要一口承担责任。
怎样向保险公司索赔
● 意外发生后，应在二十四小时内向保险公司报告。
● 要求保险公司寄来意外申报和索偿表格填报。
● 请汽车修理厂开一份修理估价表。
● 如果保险公司赔偿，就不要立即修理。
● 等保险公司先派技工验车。
● 把意外中其他驾车人交来的单据信件转给保险公司。
● 不要直接联络其他驾车人及其保险公司。
● 如果遭到警察检控，要通知保险公司。
老唐百无聊赖地在街上开着车。
国王冷漠的脸时而浮现在眼前；
小芳冷漠的脸时而出现在脑海；
还有，沙僧、八戒、悟空的脸；
甚至许许多多清晰和模糊的脸。
都他妈冷冷的跟冰溜子一样！
老唐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了。
多少年多少年过去了，多少个王国毁灭，多少个城市荒芜，俗世在沧桑之后容颜更改，不留痕迹。不管是执着还是放弃，最终的结局都是一样，色身化身，尽归虚空。
我成佛后，不再是当年那个固执冲动的和尚！老唐自我反省。
我知道眼里看到的一切都是幻影，来去一阵风，一切都会无影无踪！老唐伤感起来。
……
“你为什么要去取经？”
“为了拯救众生啊！”
“你徒弟那么厉害，随便去一个人难道不行吗？”
“我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如果你徒弟去西天，只要翻一个跟斗；如果如来真想给你真经，早就E…mail给你了，还能让你如此劳命伤财地去取？你呀，真是个傻和尚！”
“我知道我很傻。我明白，所谓的西天取经，其实就是如来开的一个玩笑而已。”
“那你还去取？”
“我没想过这个问题。”
“这也没想，那也没想，那你一天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不知道。”
……
尘封千年的往事一一浮现。
许多张美丽抑或丑陋的脸在光阴深处闪烁。
一切事情都有它的因果，痛苦是因为执著，快乐来自于放弃。
是什么样的因缘，让我今生今世做了光头和尚？
是什么样的缘起，造就了我生命中的生死悲欢？
老唐感到了深深的迷惑。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迷惑什么！
但他知道，自己一直在迷惑之中！
夜，渐渐地深了。
街上，早已没有任何行人。
天上，不知何时下起了雨，而且越下越大。
老唐开着车，依旧漫无目的地在雨中行驶。
突然，一道闪电划过——
一位白衣女子在街边伸手拦车！
到了深秋，竟然还有闪电？
到了深夜，竟然还有行人？
一个女人，竟然这么晚回？
一身衣服，竟然这么的白？
老唐纳闷地想着。
也许她很是孤单，没有人来接送！
也许她很是辛苦，没有人来体贴！
也许她急着回家，家里还有老小！
老唐动了恻隐之心。
他决定送她回家。
“小姐想去哪？”老唐停下车后热情地问。
“锺南山！”那女子上车后冷冷地说。
锺南山？当年那个怪物假扮的道士可不也是从锺南山来的？老唐不由打了个寒颤。
老唐想让那个女子下车，可一看外面的雨那么大，恻隐之心还是让他没有说出口。
老唐只好硬着头皮启动了车子。
一个女子这么晚了去锺南山干什么？老唐在心里嘀咕道。
不会是那个？老唐心里又是一惊。
那个怪物不是已经被文殊菩萨给收走了吗？再说，即使它再逃了出来，那它也喜欢假扮道士，不会假扮这么漂亮的女子，我还是别自己吓自己了！老唐安慰起自己。
那会不会是鬼呢？老唐又在心里嘀咕着。
这世上怎么会有鬼呢？上次在宝象国不也碰到一个白衣女子，我多疑地把她当成了鬼，结果把人家摔成那样了。老唐这么想的时候，他不由自主地瞥了一眼后视镜——
怎么？后面没人！
他马上扭头去看，发现那位白衣女子好端端地坐在后座上正对着他笑。
她的笑容是那么的勉强！
她的眼神是那么的紧张！
她的表情是那么的奇怪！
老唐不好意思的扭过头。
刚才在后视镜里没看见人，难道是我眼花了吗？老唐问自己。
可她为什么对我笑得那么奇怪和不自然呢？老唐纳闷极了。
于是，他又不自觉地看了一眼后视镜——
天哪！还是没人！
这怎么可能？
老唐迅速回过头，发现那女子确实还坐在那。
不过这回她没有笑，而是在瞪着他！
老唐不敢正视她，赶快转过头来。
听说鬼在镜子里是看不见的，这难道是真的？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
上次遇个假的，这次难道真遇见鬼了？
老唐边想边往后视镜望去——
天哪！还是没有人！
我这次真见着鬼啦！
突然，“轰隆隆”一阵雷鸣，跟天上倒石头一样。
老唐浑身一哆嗦，不由踩了一脚刹车，然后慢慢回头望去——
一道闪电划过——
那女子忽然披头散发！
那女子的脸一片煞白！
她的鼻子里还冒着血！
她正生气地怒视着他！
鬼！真的是鬼！老唐心里一惊，顿时手忙脚乱。
车子直直地撞在了马路边的树上！
那女子下了车，拿起电话报了警。
警察赶来后，开始拨打老唐手机上的号码。
悟空接到电话后，火速叫上八戒和沙僧，一起朝出事地点赶来。
警车上，那名女子正在接受警察的询问。
“大师兄，你去偷听一下，听听他们在说些什么？”沙僧对悟空说。
悟空立刻变成一只绿头苍蝇，悄无声息地飞进警车。
“我今天失恋了，又赶上下雨，心情很糟糕。我想回家，便伸手拦车……我住在锺南山下的小区，由于心情不好就只说了一句锺南山，司机就开车了。过了一会，我觉得鼻子痒，就想抠抠。你也知道，一个女孩，让人看见抠鼻子多不雅观，于是我就低下头去抠，刚抠了一下，那个司机就讨厌地回过头看我，我赶紧抬起头不好意思地冲他笑笑。他转过头后，我低下头又想抠，他又很讨厌地转过头来看我，我赶快又把头抬起来，很生气地瞪着他……他可能也觉得不好意思了，赶快把头转了回去。我想，这回他不会再打搅我了吧，于是便放心地低头去抠，可是不知怎么回事，他踩了脚急刹车，我往前一栽，把鼻子给抠破了，还把我的头发弄乱了……我抬起头，生气地看着他，他突然像神经病一样大叫着朝路边的大树撞去……”白衣女子迷茫地对警察说。
黑河畔：气哭河神的丑女
别了乌鸡国。
F4组合继续西行。
与往日不同的是，老唐再也不嚷嚷着要开车了。
他面色凝重，看了看自己胳膊上打的石膏，又看了看吹着口哨熟练驾驶着汽车的悟空，心里翻江倒海，酸甜苦辣咸一起搅和，感觉真不是滋味。
走着走着，前面忽然出现了一个岔道口。
悟空把车停了下来。
面前有两条道路：
一条比较狭窄，看样子像是新路；一条比较宽阔，看样子像是老路。
宽阔的路旁立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
“道路封闭，莫再前进！”
“怎么办？”悟空疑惑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