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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秋阳冷声道:“你错了,白羽楼就算是以君子自居,却也无君子之德行。他们仗着势强于我,一再相欺。本来两派多年前大战黄河之上后,便已定好和约隔河而治。谁知不过数年,白羽楼便公然派叶氏数千人马渡过黄河,进驻到渤海之滨。到后来河阳向东延海之地尽入他手,我们若还不动手,难道要等他们大军杀进我玄刀大殿时才可动手吗?”
公孙羽又喝了一杯酒,慢慢沉吟着,似在回味这酒中之意,良久才道:“此时与彼时都是一样的,只不过强弱之势换了而已,一山终究是难容二虎的。从古至今在这片土地上不知兴起过多少势力,无论是秦与六国还是楚汉之争,再到后来的三国鼎立,谁不曾说过以和为贵,而又有谁真正能够做得到了?”
冷秋阳看着他,没有再说什么,公孙羽脸上那倔强的神色已经告诉他,他是绝不会妥协的。
却听公孙羽长长叹了口气,接道:“纵使现在两派能做到互不相侵,可后来人呢?我记得上官迟曾说过的一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江湖若要平定,只有一统!”
冷秋阳冷笑道:“一统?”
公孙羽却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继续道:“不错,一统!楚汉之强大,终有一统之时,若无那腥风血雨的争霸之战,哪得后来的太平治世?如今的江湖也不过如此,或者是你死,或者是我亡,再或者你我都得死!”他的目光突然变得犀利,抬起头,冷冷地瞪视着冷秋阳。
冷秋阳笑不出了,从公孙羽那短短的几句话里,他听到的已不只是刻骨的仇恨,更多的是坚决,近乎顽固的坚决。他明白,任何一个人,在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人被杀后,那种仇恨都是刻骨铭心的,公孙羽更加不会忘却。所以,他这次来本也就没抱多少希望。能让他惊奇的只是公孙羽的平静,能跟自己最大的仇敌举杯共饮,阔论江湖,这份忍耐决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做得到的。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感到了对手之强大,比之当年的白羽楼楼主,后来的四海山庄庄主,甚或是公孙羽的师父前任飞雪教的教主都要强大。这种强大是很难被打败的,就算能杀死他,只怕也打不倒他!
冷秋阳长叹了口气道:“杀害上官迟的人应该又回到那间土地庙了,他现在对我们已没有什么用处,你随时可以派人去杀他报仇了。十五日东石山上咱们再会罢!”
公孙羽没有再说什么,举起杯,向冷秋阳微敬,一饮而尽。冷秋阳也起身举杯,一饮而尽,叹道:“酒已尽兴!”说完,转身便向院外走了出去。
酒杯还擎在空中,公孙羽看着空空的酒杯,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正文 第十八章 人之走狗
在这个世上本就有这么一种人,他们背叛了自己的良知,为了自己的利益去帮着别人做事。无论他们所帮的是什么人,要他们做的是什么事,他们都不理会,他们理会的只是别人能给他们多大的利益。在这种人眼里,根本没有什么道义可言,有的,只是赤裸裸的利益干系。这种人,我们通常称其为走狗。
杨紫卢就是一条不折不扣的走狗,十年前他背叛了白羽楼,勾结了玄刀门,只是因为玄刀门能给他更多的好处。当然,玄刀门也的确给了他好处,这十年来他能在四海山庄自成一派,又能让四海山庄在江湖中得以立足,这都是玄刀门相助的功劳。但有一句话我们不得不相信,走狗从来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飞鸟尽处良弓藏,狡兔死时走狗烹,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当宫成飞再次走进这间地室时,就看到了坐在一张破桌子前正自喝酒的杨紫卢!
杨紫卢还活着?
是的,他没有死。这一点上官迟在心中怀疑了三年,而公孙羽也怀疑了很久。他们的怀疑也是有道理的,因为上官迟后来也曾告诉过公孙羽,当年白清清能顺利地杀死四海山庄几百人,不只是因为她的武功高强,更因为她能使毒。她先在四海山庄的水源里下了毒,就连南宫召和杨紫卢这样的高手都没能察觉。当然,这样不易查觉的毒是毒不死人的,却可以抑制人的内息行转,使人发不出内力。最后她动手杀人时,南宫召和一干玄刀门弟子还是拼命反击的,以至于她险些丧命,幸得上官迟在关键时刻拼死为她挡了一刀。而那时,上官迟就有些怀疑了:同样都中了毒,南宫召还能反抗,自己的武功远不及南宫召却也尚能举身挡刀,而杨紫卢的武功之高甚至不在南宫召之下,怎会全无反抗便被一剑穿喉?直到数天前,他终于找到了这间破土地庙,并发现了这里的秘密时,才最终证实了他的顾虑——杨紫卢果然还活着!
宫成飞其实一直在暗中盯着公孙羽,他虽然不喜欢这个人,却也不太希望他在这时就被人杀死,毕竟他是白清清所爱的人,白清清又是为他而死的。有时候连他自己都会觉得这是个很可笑的逻辑。其实在这个世上本就有很多逻辑是可笑的,而正是这些看似可笑的逻辑,才真真正正是值得我们每一个人去遵循并尊重的。当他在暗中听到冷秋阳告诉公孙羽,杀害上官迟的人又回到了这间破土地庙后,第二天一早,他便毫不停留地赶到了这里。
外面虽然正是朝阳初起,地室里却还是黑暗的,只有一盏油灯在发着光亮。灯光也是昏黄的,就像是墓穴里的长明灯。杨紫卢着实已老得不像话了,他的整颗脑袋就像一颗风干了的枣子,枯瘦的手足也如同几根插在身上的干柴。若非他还在喝着酒,宫成飞简直要以为他已是个死人。他真的很不明白,像杨紫卢这样一个半条命已入黄土的人,究竟是为了什么还在为玄刀门卖命?
其实他并不知道,在这个世上,有一种人天生就是给别人做走狗的,这种人从一出生时似乎命运就被注定了,到任何时候都改变不了,就像狗永远都改不了吃屎一样。若不是明知这个人就是杀害上官迟的凶手,宫成飞简直都有些不忍下手了。
杨紫卢看见他进来,干瘪的老眼中露出一丝惊奇,终于还是叹了口气,用那沙哑得如同锈铁磨在石头上般的声音问道:“你是来给上官迟报仇的?”
“是的!”宫成飞的回答简单而干脆。
“嘿嘿,难得你能想到我还会回到这里来。”
宫成飞不屑道:“我没有想到,是另一个人告诉我的。”
杨紫卢的眼神微敛,沉声道:“是谁?”
“冷秋阳!”
“咳咳,我早该想到的”杨紫卢的声音忽又变得萧索,他怅然道:“从帮他们做事的那天起我就该想到,这个年轻人真的很不简单。可笑我这三年里还一直指望他能帮着我重新执掌四海山庄。”
宫成飞冷冷道:“可惜你在他的眼里只不过是一把破刀而已,他利用你TF白羽楼,利用你控制四海山庄,甚至还利用你帮他杀人,帮他训练死士,帮他去做那些他自己不屑去做的卑鄙之事!如今你能做的都做完了,对他当然也就没什么用了。”
杨紫卢也冷笑道:“所以,他便将我的行藏透露给你们,让你们来顺便来除掉我?”
宫成飞默认。
杨紫卢又笑了,似乎笑得很开心,他笑着道:“可惜呀可惜,你们竟没看出来他这是个一石二鸟之计吗?如今那名震天下的临清一剑已不在,上官迟死了,白清清那丫头也死了嘿嘿,不是我自负,此时的江湖中能杀我的人着实不多了,就算你们飞雪教能杀得了我,多少也是得付出些代价的。”
宫成飞从背上解下一个长条的包袱,包袱里有剑,白狐剑。他并没有打开包袱,而是径直走到杨紫卢对面坐了下去,将包袱放在案上。
杨紫卢的眼神中又闪过一丝惊异的神情,但还是冷冷道:“你莫不是想在我这里喝两杯?”
宫成飞脸上突然带着点邪邪的笑意,冷然道:“像你这种人的酒,只有狗才会去喝的,而我却是个人!我只是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你。”
杨紫卢的老眼中闪过一道阴寒的光芒,他也嘿声笑道:“对于一个将死之人,我向来是有问必答的,而且知无不尽!”
宫成飞满意地点了点头,便开口问道:“我听人说起过四海山庄那一夜的惨变,很多人也都亲眼见到过你的尸体,你明明是被一剑穿喉的,却为什么还能活到现在?”
杨紫卢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道:“被一剑穿喉的人怎么可能活到现在呢?其实像我这样的人,多少还是要为自己留同几条后路的。早在当初背叛白羽楼时我就给自己找了一个很好的替身,养他多年就是为了让他替我挨那一剑。哼!白清清这臭丫头用那卑鄙的手段,在山庄的水源里下毒。虽然我也着了道儿,可在中毒后我还是及时查觉了,所以才能及时把替死鬼找出来,自己却从山庄下的密道里逃了出去。唉,三年了,我一直是个活着的死人,到如今既然大家都希望我出来,我想也是该出来重新见见天日的时候了。嘿嘿,不要忘了,我才是四海山庄的开山祖师,只要有我在一天,哼哼”他的面色突然一寒,冷声道:“你们谁都别想收并四海山庄!”
宫成飞却没有在意他目光中所透出的森寒之意,只略一沉思,又问道:“据我所知,上官迟这些年一直与一个女子厮守在四海山庄,而且与这女子已早生情愫。这女子叫做红嫣,是你的义女,当年你本是要许配给玄刀门前掌门人南宫召的。就在几天前的群雄大宴上,她突然离奇失踪了。我想知道,她是不是被你带走的?如果是,她现在在哪儿?”
杨紫卢喝了杯酒,冷哼道:“是我带走的,他现在在冷秋阳的手上!”
宫成飞的眉微微蹙了蹙,还是接着问道:“那天夜里在醉心湖上追杀白清清的人应该是你派去的吧?”
“不错,这其中还包括十二名武功绝顶的死士。”杨紫卢的脸上竟也显得有些痛心。
宫成飞道:“据我所知,这些人用的可都是飞雪教的武功,甚至还有那封藏在西冥山紫煞洞中的‘冥灵鬼爪’,这些武功你都是从哪里得来的?”
杨紫卢又有些得意道:“像‘苍云十九势’这样的剑法,都是飞雪教立派后为创立独门武功,由第一代弟子们苦参数年,在先时白羽楼的剑法路数上改了变(文!)化而独成一家的。我曾是白(人!)羽楼的弟子,原先的武(书!)功当然精通,只要多察看一(屋!)些飞雪教的高手出招,就不难找到其中的更改过的变化所在。咳,我穷十年之功,从飞雪教立派时起就在偷窥他们的武功,到现在也只得了三五样而已。至于这冥灵鬼爪”他低头看了看摆在案子上的那副墨绿色尺余长的铁爪,本来黯然无光的老眼中似乎又放出了光彩,他嘿声道:“这是我在白羽楼覆灭时偷出来的,为了偷这武功,我至少酬划了二三十年,从我进入白羽楼不久就开始打它的主意了,嘿嘿”
宫成飞长长叹了口气,对于杨紫卢这样人,他真觉得无言以对,无话可话。
杨紫卢冷冷地看着他,道:“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妨都说出来吧。”
宫成飞叹道:“我只有最后一个问题不明白,你凭什么就认为我现在已经必死无疑了?”
杨紫卢又笑了。
他拍了拍手,宫成飞的背后便幽灵般地闪出了七个黑衣人。他们就好像是从黑暗里分生出来的一样,无声息地便出现了。这些黑衣人与宫成飞那天夜里在醉心湖上见到的一样,手上戴的也都是尺余长墨绿色的铁爪。杨紫卢也将案子上的一副铁爪带在了手上,用他那本就难听的声音却故做悠然道:“你知道这铁爪为什么是绿色的吗?因为这是用毒药浸制的,见血封喉的毒药!”他又指了指宫成飞身后那七名黑衣人道:“他们与当日追杀白丫头的那些死士又自不同,这几个人在这铁爪上的功夫已有十年,每个人的武功都已不在我之下。”
宫成飞冷声道:“那我倒真是荣幸得很,我只奇怪,你就不担心他们也会背叛你吗?”
杨紫卢大笑着站起身来,高声道:“我本就是个叛徒,怎么会不担心呢?”突然,他面色一寒,森然道:“可惜死人是不可能背叛我的,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叫做死士吗?因为他们本就已经是死人!”
宫成飞知道,杨紫卢说的是实话,因为他也亲眼见到过湖心岛上白清清的那些奴仆。那些人岂非也已是死人?他这时才算明白,杨紫卢真的是个太过可怕的人,难怪人人都说上官迟惧怕了他一辈子,也难怪连冷秋阳这样的人都不愿对他动手。
大笑声中,杨紫卢已出手。他一出手,宫成飞背后那七人也已出手。八个人,十六支鬼爪,死死地封住了宫成飞的每一条退路。没有人能形容这是怎样凌利可怕、怎能样恶毒的一击。这一击,足以让死神变色!
宫成飞并不是死神,他没有变色。
公孙羽来得也不是很晚,等他带着手下百余名弟子赶到这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