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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被黄巾裹胁从贼矣。”
“当时贵县怎生应付?”
“这——惭愧,老朽年迈无用,避祸北海,战祸过后方回。”
“哦,其余各位呢?”
众官隐隐感到不妙,纷纷指天发誓,各表苦衷。
曹操这时脸色渐暗,冷冷一笑,正言斥责:
“本相颍川剿贼之时,授首者济南贼众尤多,尔等坐食君禄,竟以丁资贼,焉得无罪?就算如尔等所述,畏贼远遁,一方长官,又怎逃失土弃民之责?况且贼伏之后,尔等变本加厉,设卡敛财,欲逼民再反,谁信尔等不通反贼?刚才诸位所食之物,尚且难咽,但诸位治下黎民却欲寻此果腹而不可得,你们花天酒地之时可曾记起下有饥民上有君父乎?你们只知城阳景王祠之神道能为你敛财,不见离地三尺,神灵比比,天日昭昭,民心难欺,今昨壮丁之册,较之惊心,竹墨铁证,还有何辩?曹某既蒙君恩,掌此一国,当不负己任,解民倒悬,今日誓以此身报国也!”
二十一 忆苦饭还要继续吃下去(2)
众县太爷目惊口呆,脑袋里一盆糨糊,唯不断跳动两字:“休矣!”
“左右!”
“在!”
“好生侍候诸位县尊,莫要断了一如今天中午的饮食。”
随着曹操的手势,一名随从提进来一个马褡,曹操伸手接过,往地上一倾,半马褡路卡收钱用的竹筹散在案前:
“给他们每餐一个菜团,收他们铜钱一文,这竹筹即是铜钱的收据,每一根竹筹配发给白水一碗,无竹筹者先让他忍着点口渴。”
白胡子毕竟年老胃浅,一听要以刚才已吐尽的菜团为今后的主食,“哇”的一声一股酸水冲口而出。
这帮人全被关了起来,国相大堂成了反省室,曹操连夜愤书奏章,飞骑上奏朝廷,罪名除贪污公款,勒索百姓外还注明一条:以精壮之丁助贼,暗通黄巾余党!
这下连最牛的后台都怯于出面讲情了,不一日,朝廷批复公文已到,九成九同意曹操所奏,只附加了一句:解一干罪臣至京,由朝廷依法严惩!
此时济南举国震动,贪官污吏,无不逃亡,城阳景王祠拆除一尽,关卡尽撤,百姓从茫茫乌云中似乎看到了一丝阳光,曹操也随之官声远播。
曹操没用三把火,一把火便烧得自己踌躇满志,内心深处对自己暗暗佩服,小小的太守已经远远不能满足自己对权利的欲望了。
但是——人往往在太顺利时容易遇到这个词——京城的确实消息传到了济南国:被他弹劾押解进京的八位县令得到了比宽大还宽大的处理,六名平调仍任正县职,而且就职的地方比济南国富饶得多;还有两位得到了提升,理由是腹中才学超人,没得重用,大司空之过也;至于曹操弹劾的罪名呢?缺乏直接证据。就此小事化无,下不为例了。
曹操当时刚过而立之年,血气方刚,怎忍得这口窝囊气?你不炒贪官的鱿鱼,我就炒你的鱿鱼!那个“你”是谁?大汉天子汉灵帝是也!老子不侍候了,看,这将来的曹丞相牛不牛?
中平二年(公元185年),曹操三十一岁,愤而辞去济南相职务,回到洛阳老爸曹嵩的身边。
一个三十多岁的小伙子,还是朝廷高官的公子,哪能待在城里当“啃老族”呢?老爸早已完成了抚养儿子的道德义务,再这样接着啃下去,曹嵩也不干呀。没多久,也不知道老爸使没使暗劲,曹操又被朝廷明诏录用为官员。
还是那个理由:能明古学。还是那个级别:征拜议郎。还是那种工作:专给政府提意见。
看来,曹操和议郎这个官大有缘分,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曹操算是与议郎这个官耗上了。
且慢,此议郎虽是彼议郎,此曹操已非彼曹操,现在的曹操已经过了血与火的洗礼,且战功在身,老爸曹嵩的仕途也股票看涨,曹操自己这支绩优股也飙升在即,想购买这支行情看好的原始股票的大有人在,在曹操的家乡沛国谯县,欲指望老乡曹操发财的更是遍及桑梓。
曹操也的确不负众望,当年即被提拔为东郡太守,家乡的父老乡亲闻此大喜,一个个相互商议着去投奔这个当了一市之长的曹阿瞒,也好跟着混个一官半职,保不齐能连带着封妻荫子,让曹家的祖坟也多冒起几股青烟!
夏侯家心里笑了,什么曹家?那是俺夏侯家的血缘子孙,暂借给你们曹家的,血浓于水,夏侯浓于曹。
正在乡亲们摩拳擦掌,准备投奔阿瞒大干一番的时候,一个令众人大跌眼镜的消息传来:曹阿瞒竟然不识朝廷抬举,坚决辞官不做,就要回到老家来了。
二十二 暂时惹不起就先躲着(1)
自然界中,与我们人类最接近的大概就是猴子了,据说人类与猴哥还是从同一个祖先进化来的,这样说来称他们一声猴哥也没啥大不了的,都是一家子么。
据报道,峨眉山的管理员要给峨眉山猴群的猴王减肥,说是游人们贡献给猴子们大量的食物是好心办了坏事,造成了猴王更迭频繁。也难怪,猴王在猴群中享有优先进食权、优先交配权、优先享受下属的服务权,也就是可以舒服地躺在那儿,让几个漂亮的母猴挠挠痒啦、逮逮虱子啦、做做全身按摩啦等等。是啊,这样的生活,不先富态起来才怪。
大家先别羡慕猴王的幸福生活:“咱要是有猴王这福气……”
这猴王可不是易做上的,那是从尖牙、利爪、猴血中拼杀出来的王位,而且坐上了也不保险,不知多少男性下属盯着你这上司,猴猴欲除你而后快,个个都想取你而代之。一旦你被轰下王位,那就惨了,这时候你才会真正体验到什么叫非猴生活,此时你欲为普通猴而不可得也。到那时你的爱妻宠妃都会弃你而奉侍新猴,猴猴落井下石,并会发扬痛打落水猴精神,你这丧家之猴将会自绝与猴类,生不如死地走完你的猴生之路。
猴猴都明白这是必然的结局,可还是前仆后继,不怕牺牲,革命自有后来猴。
千万别笑话猴们傻帽,咱人们也不比猴们高明多少,猴王之位就是人类古代社会中的官,你见过有几个不想做官的?
肯定有人会说了:从古至今都有过不少不屑官位的“清高之士”!
千万别被古今那些所谓“清高之士”给忽悠了,像没登上王位的猴一样,那是表演给群猴们看的,骨头里都惦着当猴王呢。这点上人猴一理,没啥不同。
子金山认为,令人们、猴们如此着迷做官的根本原因倒不是前面说的那几项优先权,应该是人与猴共有的对优势意识的迷恋,这是人人、猴猴都经不住的诱惑。
想想看,你可以随意的决定其他人、其他物种的意志,支配他们的行动,他们没有反抗的权利,对你的信口胡说也必须理解的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注意一下:幼儿园的小娃娃如果被阿姨指定当了一个管其他三个小朋友的小组长,也会童心无忌地露出得意神情。
所以,渴望获得对另一个人,另一群人的优势意识,是人与猴生来具有的本能。
就连狂傲千古的诗仙李白也没跳出这个怪圈,在接到让他赴朝廷做官的通知时,不禁诗兴大发:
仰天大笑出门去,
我辈岂是蓬蒿人!
得意之情意于言表,名句流传至今。
当一只猴子一旦成为猴王时,就算是踏上了一条不归路。不管是猴还是人,都没见过主动回头的。就以人来说,首先是心理上就承受不了,尤其是政府官员,做惯了极易成瘾,在位时众星捧月,风光无限;下台后门可罗雀,冷落无尽。不知个别老先生们是否有此体会?子金山不敢替你妄言。反正曹操是切身领教了一回,济南辞官,孤身回京,就连上任时带去的两名亲随都没同进退。
也难怪,汉朝末年的就业形势这么严重,有谁愿意主动砸掉已经到手的铁饭碗?
这使曹操在感叹世态炎凉的同时,也意识到了建立一支自己的队伍的必要性。
至于坚辞东郡太守不做,曹操也绝不是当官当腻了,放着太守不干,莫非还想做皇帝不成?不敢说,就是想了也不敢说。子金山讲的猴王的故事,相信老曹同志也体会到了,所以,这时候他就开始了做猴王之前的一切准备,比如,在老家垒好个窝,也免得到时成为丧家之猴。
再说了,曹操此前做了几天丘八,上瘾了,那多痛快!一呼千喏,人头可以当球踢,相较之下,那几个月的济南国相就显得窝囊了点,与其就任东郡太守,还不如在济南凑合下去呢。
最最关键的一点就是:现在曹操得罪的已经不单是一个宦官蹇硕了,参奏济南国八名县令,其实是与整个宦官群体较上了劲儿,现在已封侯的宦官们已经公开说他们就是济南国所有县令的后台,与这群心理变态的阴阳人为敌,是十分可怕的,因为他们的背后是皇帝,就算大司农老爸也保不了自己,还兴许连累父母,殃及家小。
二十二 暂时惹不起就先躲着(2)
除非像大将军何进一样,枪杆子在手,否则只要身在官场,就永远不会有安全感。
就算是一条龙也要等到二月二才能抬头,避小祸下乡,避大祸进城,蛰伏几年未必不是取胜之道。兵法云:为将者当静若处子,动若脱兔,一动如雷霆,不动如山岳!有部电影的名字起得好:将军决战岂止在战场。
后来的魏王曹操这样为自己的辞官归田行文解释:
“故在济南,始除残去秽,平心选举,违迕诸常待。以为强豪所忿,恐致家祸,故以病还。去官之后,年纪尚少,顾视同岁中,年有五十,未名为老,内自图之,从此却去二十年,待天下清,乃与同岁中始举者等耳。”
是啊,东汉朝廷明文规定:年未满四十,不得举孝廉。曹操二十岁得举孝廉,本来就赚了二十年的时间,怕尔阉竖何来?——反正祖父曹腾早已归天,骂几句阉竖也不相干——走,回老家,暂时惹不起就先躲着,咱与你们比寿命,谁活得长久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二十三 大泽龙方蛰,中原鹿正肥(1)
前几年,子金山的一个朋友被莫名其妙地牵进了一个案子,这一闹腾就是半年,他被隔离审查了半年。半年后宣布:经审查是个好同志。
得知朋友安然无恙的获得自由后,子金山专门设宴为他庆贺,设宴庆贺真心实意,还有一层意思没有说出来,就是俺的好奇心在作怪,想知道被隔离审查是啥滋味,“里边”是啥模样,能吃饱吗,有没有人像电视剧里的狱霸那样每天揍他人取乐?
扯起了失去自由的这半年,朋友竟像突然长了学问,面色庄重,语藏禅机:
“人能有一段时间静下心来思考自己这一生,真是难得的机遇,我用了前三个月细细地回想了我走过来的三十年,想得我心惊肉跳,大汗淋漓,我犯了太多的错误,浪费了半生的时间,差一点把下半生也一起搭进去啊,后三个月我用全身心计划我将要进入的三十年,更觉得留给自己思考人生的时间太短了,人的一生哪能是三个月能计划好的?可惜啊……”
那神情好像在里面没住过瘾似的,能再多关他三个月就好了!
这两年子金山也突然有了点空闲,才身临其境地体会到了朋友那番话的内涵,是啊,俺如果继续这么高兴地玩下去,或者被人民币牵着鼻子走下去,几十年后,地球照转,俺已成灰烟,到了必然要到的那一刻,是否后悔草木一秋,子金山与虫蚁无异!
曹操在中平二年(公元185年)也有着与子金山以及俺朋友类似的机遇,开始有时间思考自己已走过的三十年,并且开始有条理地计划今后的三十年。
离开了朝局的漩涡,反而让他站到了时局的制高点,使曹操能够平心静气地俯瞰东汉时的中国。
这个腐朽的王朝已无可救药,他就要兴奋地迎接必将到来的乱世。
准备好了吗?时刻准备着!
他替自己惋惜,黄巾军中不乏英雄豪杰,为什么不能为我曹操所用?
他替自己庆幸,这个世界只信快刀利剑,我曹操明白得还不算太晚。
他一只眼盯住朝廷:汉灵帝像有预感似的,怕自己命不长久,开始了最后的疯狂敛钱:下令天下的州郡一律向朝廷上缴适合建宫殿的巨材大木、奇石花草,按分配数量解送京师,当地不产这些东西怎么办?以铜钱顶呀。巨鹿太守司马直实在缴不上了,请求减免三百万,竟被诏令来京治罪,罪臣来京走到孟津时,对东汉社会实在失去了信心和希望,怅然吞药自杀。
他另一只眼盯住大将军何进与宦官们即将发生的火并,中央高层的全武行大戏眼看就要开锣,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