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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众不论在教会中还是在民政方面都得到愈来愈多的权力。这是由于自治和
人民代议制盛行的缘故①。分离的过程是积累的,于是观点不同的人们愈离愈
①
Whitehead,同前,p。 238。
① 在荷兰教会政府中,有一个更民主化的形式,牺牲“现代主义”而趋向“原教旨主义”。关于这个影响,
远,甚至在盎格鲁萨克逊国家中,现在也是一样。过去,在盎格鲁萨克逊各
国,界限本来不如罗马天主教盛行的国家那样厉害。凡是想调协神学思想与
现代知识的,都受到双方的攻击。一个杰出的英国天主教徒呼吁说:“现代
知识与批评同当年授给圣徒的信仰有什么关系?”而原教旨主义者与粗率
的、非信徒则问道:“那些仅仅在象征的意义上了解自己的部分信条的人,
何能自命为基督教徒?”由此可知想要作调停人的“现代主义者”必定感觉
这是一件吃力而不讨好的工作了。
但是还有一个方法,可以把必要的思想自由,与承认人类的宗教需要结
合起来。我们未尝不可把科学与宗教两者的根本要义(在每人觉得自然的方
式下)同时予以承认,而静待时间去解决其矛盾。有意识地或下意识地抱这
种态度的人,实较一般所设想的为多。我们可以用逻辑的与历史的理由来为
这种态度辩护。从现代人类学与心理学看来,祭礼与教仪先于教义,也比教
义更重要,而其本身也具有更大的精神价值。依此理论,如果一个教堂有一
庄严而高尚的祈祷仪式,就无须斤斤计较这一仪式所代表的准确教义。教义
会慢慢地、稍迟一步地使自己适应于各个时代不断变迁的观点。对于学术的
各个部门和哪怕最富于自由主义色彩的神学双方的分歧采取静候态度,这从
历史观点来看,是有充分理由的。静候态度是英国人思想方法中的重要特点。
同时关于祈祷仪式本身,我们最好遵守权威的劝告:“既不要过严地拒绝改
革,也不要轻易地接受改革,应于两极端间采取中庸之道。”从这一观点来
看,我国人民在所有国家中确很幸运:每个人自由地信奉其所喜爱的。英格
兰教会规定了历史性的教职与庄严的教仪,规定了它在国家结构中的确定地
位。这是使宗教同整个生活保持有机联系所必需的。根据它的章程,它不能
强求画一,而必须在自己范围内给天主教、基督教、现代主义派及具有宗教
思想的不可知论派,留下自己活动的余地。有些人或许以为这种包罗万象的
办法是一个弱点,但有的也认为这是宗教自由的最高保障。
科学与宗教的前途并非没有危险的征兆。美国有“原教旨主义”的运动,
如禁止在学校中教授进化论,英国有人为的中古主义的复兴。欧洲许多国家
有宗教迫害,压制思想和言论自由,即令在别的国家,有些阶层的人时常表
示对于科学本身的憎恶。的确,平衡冷静的科学头脑,依然为许多人所厌恶。
这些人在没有确实证据以资判断时,并不能暂时不作判断。如果世人都受感
情支配而不受理智支配的话,这种危险将更增大。
即令把愚昧与成见排除外,还有一种正直而可以理解的观点上的分歧。
在有些学者或神学家看来,科学家有时似乎是用了十分肤浅的方法,忙忙碌
碌研究琐屑的事实与无足轻重的问题。反之,在哲学家及科学家看来,如果
他们不顾基本的真相,而仅注意于文字的解释,看来将如休谟所说的:“通
俗的神学对于荒诞无稽之谈,胃口是很大的。”这里,历史方法,又使我们
能够透过琐屑细事的表面,看到隐藏在电流计指针摆动中,或蝴蝶翅膀的花
纹中的自然界的秘密,而且在天主教的深闭修身中,或在原教旨主义者的不
可思议的信念中,去寻求灵魂对于真正宗教的探索。“了解一切便是饶恕一
切”。
不顾世人的无知、愚蠢与任性,自伽利略时代以来科学方法确已攻占了
一个又一个阵地。从力学到物理学,从物理学到生物学,从生物学到心理学,
可参阅:KirsoppLake,The Religion of Yesterdayand Tomor…row;1925;P。63
科学都能渐渐地适应其不熟习的领域。研究好象永无止境,有人说的好:知
识之球愈大,则其与未知界接触之面也愈大。
物理学家因为同最后的概念打交道,所以总是比较能领悟这种外界的黑
暗。每当一个现象能用物理学的术语,如物质、力、能,或其他当时流行的
概念表达的时候,生物学家就往往以为他们找到了最后的解释;而物理学家
却知道解释的困难至此方才开始。生物学家在可能范围内,把他们的问题归
结到物理学,固然是正当的;但生物学家也有其本身的基本单元。怀德海曾
指出机体概念在物理学上与生物学上的哲学的重要性。这个概念过去在自然
历史中,近时在进化论的研究中都曾应用过。机体就是生物学的单元;但是
由于机体受到物理及化学定律的制约,所以我们还必须用分析方法加以研
究,并在可能时用物理学的术语来表述它的活动。
同时,现今的物理科学现在对它的最终概念背后的奥秘比以往任何时候
都有了更充分的了解,对它支配自己的王国的力量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有把
握了。有时它以青年冒险的热烈精神冲进新的领域,还没有来得及在新占领
的领域内建立秩序。因此,一个知识的大综合,看来就要出现了。这个知识
的大综合要把不同的观念调协起来,使混乱变为一致。这样,物理科学就不
断地扩大了我们对于自然界现象的知识,和我们对于我们用来解释现象的概
念(不管是最后的还是近似的)之间的关系的了解。在它的新国度上,它替
人类的心灵建立了更多的大厦。并且它钻得如此之深,在这一代的人们看来,
似已暴露出它的基础而达到下面未知的底层,这底层的性质当然与上层构造
不同。牛顿曾说:“自然哲学的任务,是从现象中求论证,。。从结果中求
原因,直到我们求得其最初的原因为止。这个最初的原因肯定不是机械的。”
在电子、波群以及作用量子内,我们看到了一些肯定不是机械的概念。我们
不情愿抛弃二百五十年来我们用来解释自然界结构而卓有成效的、我们所熟
悉的概念上的机械论。在其本身范围内,科学将继续利用这个机械论来扩大
人类控制自然的能力,来更广阔地了解和洞察自然现象之间惊人而复杂的相
互关系。也许眼前的困难将被克服,物理学家将制订出一种新的原子模型,
可以暂时满足我们的心灵。但明白易懂的机械论迟早终将失败,而我们仍将
面对着那个可怕的奥秘,就是所谓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