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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当的问题出在哪里,后来我才知道他自己的研究成果一 直没能发表。我终于懂得了亚当之所以极端仇视约翰的原因,这可以理解,但是不能原谅, 毕竟,人类的生命处于危险之中。
老鼠巡查队除了内部问题要处理外,还得尊重当地的刁俗。每次安放捕鼠器前,我们都 得和村民商量,讲明我们的动机。做说客的任务往往落在约翰的头上,他则往往带上另一个 约翰——约翰·坎迪作帮手。后者有能力说服当地居民:也许捕捉老鼠的人是有点神经病, 但是应该欢迎他们这样。
通过这次调查要弄清三件事:村里哪种鼠类最多,每户有少老鼠,有多少老鼠携带拉沙 病毒。巡查队把村子里的房屋逐个编号,然后绘制了一份详图。约翰根据图上的标志,选择 某些农户作抽样调查。进行调查的当日。巡查队乘坐一辆显眼的黄色捕鼠车。车身上画着拉 沙标志。即一个拉沙病毒圆圈中间有只老鼠,还有一张微缩的非洲地图。后来方圆多少里的 居民都认识了这个标志。多少年后,我们途经这些村落时,人们还会唱着“拉沙不是好东 西”的歌。调子是我们的公众教育小组组员从塞拉利昂排行前十名的流行歌曲中选来的。
捕鼠队进村后就在村边设营,营区包括一辆卡车和两顶帐蓬。一顶帐蓬住人,另一顶放 置捕捉来的老鼠。然后组员就进入选定的住户中去放置捕鼠器。捕鼠器有两种:一种是会杀 死老鼠的,另一种是捉活的,以便作试验。根据房间多少放置捕鼠器,一般是每户放十个捕 鼠器。第二天早上,组员去收回。把被杀死的老鼠数字记录下来,尸体放入袋中焚化。存活 的老鼠则经过一种巧妙的制作方法被回收。当打开捕鼠器的开关时,老鼠以为可以逃跑了, 实则是钻进了一个塑料袋中,袋中放置了浸有麻醉剂的棉花。我们对昏睡过去的老鼠逐个抽 血以便检验拉沙病毒并测定是否存在抗体。老鼠的类别确定后就杀死并作解剖,器官保留下 来以备分离病毒用。通过试验取得的信息全部输入电脑。
要了解老鼠是如何传播病毒的,需要进行另一项研究,要在曾患拉沙热病的住户中捕捉 老鼠并与没患病的住户中的老鼠作比较。我们还想了解的是捕捉老鼠之后,新的疫情是否减 弱了。这项专门研究由迪克·金利赛德(Dick Keenleyside)负责。迪克是个英国医生,在 “疾病控制中心”工作。他是个能干的研究人员,只有一个弱点,即极端害怕会得上拉沙 病。每天晚上回到实验室,他都会嚷嚷嗓子痛。这种恐惧也不是完全没道理。毕竟,他每天 都与捕鼠队紧密合作。但是,恐怖症对于不论是捕鼠人或是病毒追猎者都是很不利的。他乘 坐伦敦班机飞回美国时还真遇到一次可怕的经历。
在飞机上,他无意中和人谈起他曾在塞拉利昂参与一起拉沙热病研究项目。显然他错找 了一个谈话对象。一进海关,他就被一些警惕性高、紧张过度的英国移民官员盘问并决定要 把他送去科佩特·伍德(C0ppett“s Wood)医院检疫。位处伦敦北部的这所古老的热病医 院有一具塑料制成的隔离器,凡是被认为患有外来的传染病病人要放入隔离器中进行隔离。 这是一个巨大的塑料袋,不透气,可以罩在床上。对于迪克来说,这种隔离器没有必要,因 为拉沙热病毒如同大多数其他出血热病一样并不通过空气传染。然而英国人费了大力,化了 很多钱安装上这样一个隔离器,他们急于要使用它。一些来自非洲的乘客,到达伦敦时,只 要有点头痛脑热,都会遭到这样的待遇。
迪克强烈抗议并要求移民官员与“疾病控制中心”取得联系,他说他根本没病。然而就 是搬出“人身保护令”来也没用。“人身保护令”是12世纪的一种文件,它和大宪章一样 可以保护公民不受国王或其代理人的随意拘捕。那是英国神圣的立法之一,但它对于英国的 检疫官员显然无效。直到“疾病控制中心”检验处的代表来到,说明他对英国没有危险,英 国的俭疫官员才被说服,把迪克放行。迪克还算是幸运的。在病毒面前非洲人的表现不是唯 一的迷信和“不可理喻”。
我们的问题不只来自拉沙病毒。无论我们到哪里,我们的生活和工作都会遇到政局的干 扰。塞拉利昂的政治动荡大多起源于两大种族之间长期存在的宿怨。一是生活在东部和南部 的门德族(Mende),一是北部和西部的腾内族(Temne)。两个主要政党都以这两个部族 作为权力基础,因而表面上看来是政治纷争,实际上往往是种族冲突。据说,1976年底到 1977年初之间曾举行过一次自由选举,但全民大会党(All Peop1e“s Congress)(腾内族的 党)的领袖赛厄卡·史蒂文斯(Siaka Stevens)操纵选举,自称是胜利者,然后把在位的总 统赶下台。这就导致全国各地发生了一系列的冲突,有些地方甚至形成阵地战。有些冲突发 生在东方省的首府凯内马和南方省首府博城。
凯内马当时有人口25000人,一次战役下来死去12人。凯内马位于门德部族地区,在 东方省施行的一次宵禁大大影响了我们的工作。下午6时就不允许出入城,显然,宵禁只能 引起人们,特别是忠于反对党的省份对腾内族统治下的政府的仇视,而对我们来说则造成很 大困难。实行宵禁时,我们的项目才刚起步,宵禁持续了四、五个月。那时省里的人还不太 认识我们,我们经常会在临时设置的检查站前被一些穿制服的人拦住。他们有的是军人,有 的是准军队人员,有的什么也不是。常#会碰到一个全副武装但又满口酒臭的士兵,他对司 机勒索钱财比对法律或政治问题要感兴趣得多。当地的法律与秩序已不复存在,任何持枪的 人都乘机为个人捞取好处。
宵禁意味着不论我去尼克松或是潘古玛医院,都得在下午六时前赶回凯内马。由于两个 医院都在25英里以外,而往往到最后一刻我才办完事。从而下得不在满路废物,坑坑洼洼 的道路上飞快开车回家。即便这样不远的路程,汽车也得1至2小时。我们时常担心有个喝 了过多棕榈酒的士兵会朝我们开枪。幸好我们的员工还没遭到过袭击,仅有几个人被拘留 过,而他们并没有什么过错,借口一些无足称道的小事,甚或没有任何理由也可以逮捕你。 也许是把你错认为别人了,也许是因为你挡了路而怒气冲冲,总之,在什么情况下都有遭逮 捕的可能。每当此时,我们就得寻找适当人士出面请求释放他们。
政治僵局最后总算解决,那是腾内与凯内马的两股势力在博城的一场激烈战斗之后,通 过协商解决的。那场战斗中有300人死亡,多数是门德族人。由于总统来自与腾内族结盟的 一个少数民族,两名副总统就由一名腾内族和一名门德族人充任。达成协议后。宵禁就取消 了。然而政治危机的结束并不等于路障就不存在了。实际上,路障在我们的项目执行过程始 终是个麻烦。你永远无法知道路障会在哪里出现,它已经成为地方习俗的一部分,随时随地 可见。某个地方指挥官可以下令设置一个,某个人的心血来潮也可以设置一个,他不认为需 要征求任何人的同意。设立路障已经成为一项全民运动、老少皆精干此行。你常会遇见几个 小流氓围着一个所谓路障,其实那只不过是在马路中心挖掘的一个窟窿,挖出来的土堆在两 旁,你一停下来,孩子们就会跑到车前来要钱,说是去修路。塞拉利昂就是这样教育他们的 年轻人。
关于灵魂和离心机
在我们弄清这些村子里到底有多少人患有拉沙热之前,我们必须有一个确切的人口统计 数字。在估计某一特定人口中到底有多少人受到感染时,你得知道一开始有多少人。这样我 们才能进行调查研究,发现谁最容易受到感染和为什么会受到感染。通常,只要通过查询全 国人口普查资料你就可以得到这一信息。但在塞拉利昂东部,将近20年前英国人还在那里 时曾进行过人口普查,以后就没有进行了,所以我们必须进行自己的调查。这意味着在我们 选定的村子里得挨家挨户进行调查,以确定有多少人口,他们的年龄和性别。大多数房子都 有三、四间房,泥墙泥地,马口铁屋顶,这种屋顶取代了传统的、用芦苇或棕榈叶做的屋 顶。波纹状金属是白人留给非洲的许多令人怀疑的礼物之一。可是,随着经济情况的恶化, 非洲农民甚至连波纹马口铁也买不起了。所以,现在你看传统的茅草屋顶又回来了。
我们曾想过,在每一个房子里我们一定会看到许多人,但没有想到会有那么多。在正在 开采的钻石矿附近的村子里,一个房子里竟挤满40至50人。能挤得下这么多人的唯一原因 是矿工们轮流上班。一班人在矿上工作时,另一些人就回来睡觉,挤得满满的。矿工们大约 每12小时换一次班,而房子则一天24小时都睡着有人。这与大多数收成仅够自己食用的农 民的生活安排很不一样。这些农民是白天在地里劳动,房子空着,毫不奇怪,就受拉沙热感 染的比例来说,由于起居工作方式不同,其结果也不一样。在这些矿工居住的村子里,我们 看到有些是感染率最高的之一。
到底有多高?那很难说。对这些矿工们往的村子进行调查简直是一场恶梦。每当一位矿 工离开这里回到自己的村子时,他所经历的严酷现实粉碎了他想突然致富的梦想。然后又有 一个抱着自己新的梦想的人取代了他。在我们的有些调查中,我们会发现一个村子的人口在 几周内增加一倍或减少一半。当塞格布韦马附近一个小村子里发现了几个大的钻石矿时,原 来的2500人一夜之间增加了一倍。矿工们都拼命想成为第一个发现更多钻石矿的人,因此 他们向松土层挖掘得非常快,结果一个矿井突然倒塌了。也许有15人或20人丧生,确切的 死亡人数不详,因为从未找到过所有人的尸体,此外,由于大多数矿工都是非法移民,没有 家属询问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事故发生后,村子又为之一空。人们认为这是邪恶的魔力 笼罩了这个村子。
调查拉沙热的发病率是一回事,但对已经染上了这种病的人又怎么办呢?这是我们每天 都碰到的问题。当我们登记一个个病人时,他们都恳求我们结予帮助。由于我们几乎无能为 力,因此越来越感到沮丧。
就在这时。我们碰见了来自塞格布韦马的一位受人爱戴的教师约翰·卡马拉(John Kamqra)。我们看护他,给予他通常的治疗:吃药退烧,给他输液以防止脱水。他疼得非 常厉害,不能咽东西,找不到一个令他感到舒适一些的睡觉姿式,也无法人睡。这一景象简 直难以令入置信。病人的脸肿了起来,由于体液从受到损坏的血管流进了脸与脖子的软组织 (水肿),因此他的面孔几乎都认不出来了。当他还能够回答问题时,往往也不切题。我们 知道他已经得了脑病,意味着他的脑子正受到感染。我们现在知道这是一个可怕的症兆,预 示肯定会发生抽搐,然后死去。可是,当时我们对这一症状的必然严重性还摸不太准。
在他整个患病期间,他的妻子一直在他身旁。虽然我们不能肯定她自己是否也受到了感 染,但我们一定要她像我们的工作人员一样,穿件罩衣,戴上手套。自然,她心烦意乱。我 们试图让她放心,但我们无法使她安静下来,因为她看见了她丈夫脸上的表情,她知道什么 事情正在发生。她看见了他眼中的恐惧。她恳求我们帮忙,做点什么都行。据我们所知,可 能只有一种有效的治疗方法,也许它对约翰·卡马拉能起作用。
为了进行血浆治疗,我在“疾病控制中心”搜罗了一些大的离心机,并且不厌其烦地先 把它们运到了塞拉利昂,然后沿着很长一段高低不平的道路运到了内地。血浆疗法是从拉沙 热病愈者身上采血,将红血球分离出来,然唇将它们送回献血者的体内。然后我们把含有抗 体的血浆收集起来,将它注入拉沙热急性病患者的静脉里。采用这种免疫血清疗法是因为血 浆疗法对另一种病毒性出血热一乙乙种来自南美的朱宁(Junin)病患者治疗有效。现在只 在呵恨庭发现了朱宁病毒,也是由老鼠传染的。这种病的死亡率高,并且与拉沙热非常相 似,最重要的是,朱宁是一种砂粒病毒,这意味着它与拉沙病毒是近亲。我们想,如果这种 疗法能对朱宁病毒有效,那么,对拉沙热也该能起作用了。
可是,在分离血浆时,我们碰到了一个难题。我们有离心机,但当我门试验这些机器 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