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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项目主任黛安娜·贝内特(Dlane Bewnett)曾经网罗了一个受过开展这方面教 育活动专门训练的人才,也是个女的,名叫卡西(Cathy)。由她负责推行教育计划。她能 写善编,搞了一系列大小戏目,还有皮影戏和木偶剧。全部由孩子们自己演出的就不少。这 成了由她领导的运动的一部分。小戏的典型套路是主角感染上拉沙热,致病原因不外乎不注 意消灭鼠患。等出了问题和进了医院后,静脉注射特效雷巴抗病毒素,霍然痊愈,完全康 复。当然,戏结尾时,总是全家欢乐,从此幸福地生活。
宣传教育的中心思想非常清楚,你只要躲开老鼠、把老鼠赶出家门就行。万一得了病, 马上找人帮助,但不是找医务人员,而是找拉沙热项目中心。
当地社会中,音乐具有重大影响,所以也成了本项目开展宣传的手段。卡西的丈夫是位 音乐家。服务妻子的需要,也成了运动的一分子。塞裕布韦马史无前例地有了个独一无二的 长发披肩男子,有着一张西印度群岛的俊俏脸庞。他即兴编曲,唱的是黑人的歌,扣人心弦 而效果显著。他认为黑人音乐的节拍正对本地人胃口。的确如此,他的音乐风格据认为来自 西非洲。不过数日,他唱的那首“拉沙热大坏蛋”歌曲的曲调哼遍了全省。在当地由奥斯汀 兄弟俩开设的迪斯科舞厅中,这首歌一炮打响,红极一时。磁带发行遍及全国。当时热闹到 这样的程度,乐队游行遍历大街小巷,领头的全是本地乐师。队伍里用车推着一只纸制硕鼠 前进,边走边用棍捶击纸鼠,最后付之一炬,火焚场面还有仪式,十分壮观。由大群戴面具 和披长袍的人物参加,人人欢呼舞蹈,声震天地。
我们在此项目工作期间,上班时的保护措施有手套、罩衣和口罩等等。从多年工作的经 验看,这些全都不可或缺。但是关键的是当心别让手指被感染上病毒的针尖刺破或者让病毒 进入眼、嘴或伤口。在我们工作场所,到处都有家用漂白粉,可以当作防感染的消毒剂使 用。凡是有一点点可能感染病毒的东西,我们决不会忘了用漂白粉消一遍毒。在病房里工作 的护士们,也使用这一套办法。前后13年中,处理过的拉沙热患者在1500人以上,我们只 有两名医务人员发生过感染,而且皆为意外事故,一个护士是眼睛里溅进了病人的血液。另 一名是病人呕吐时他正好站在前面,污物沾上只穿凉鞋的光脚,恰好感染了一处伤白。两人 当时都采取了紧急措施,注射了静脉雷巴抗病毒素,未酿成大祸。
每天我们巡诊一遍,采得血样,就回血小板实验室开始研究工作。唐娜和我两人整天关 在里面,手工操作,分离血清,进行我们的必需试验。血小板功能试验引人入胜。在一般正 常情况下,血小板的作用是制止出血。而拉沙热患者的血小板量多,照样出血不止。我们怀 疑这些血小板失去了它们本应具备的止血作用。
当年对猴子的试验中,我们的怀疑是有了结果的。那未,血小板失效是不是出血的真正 原因呢?还是遍布血管内部的血细胞的功能缺陷才是造成出血休克的原因呢?为了找到这个 问题的答案,我们着手分离血小板,但是却决不能让这些血小板死亡。我们的意思是说,在 我们处理血小板的同时,也要保证病毒的安全,病毒也决不能死去。所以分离工作务必十分 仔细才行。等我们把血小板分离出来之后,置放在专用机器之中,添加必要的化学药剂,目 的是让它们像存活在人体中时同样地能“凝聚”起来,起到止血的作用。拿健康的正常人来 说,血小板自然会把血管的裂口堵上,然而从拉沙热患者身上分离出来的血小板却是成块 的,不能凝聚。显然,其中定有什么毛病。为解开这个谜足足花了我们6周功夫。我们知道 乔在数周内要回来,我们希望能在他回来之前搞出个结果来。不料出现了意外,完全打破了 我们的如意算盘。对我们精心策划的研究安排,无异是一个破坏性的反击。问题严重到我们 从未遇到过的程度,拉沙热的研究遇到了严重的干扰!
珍妮·桑德斯事件
我抵达塞格布韦马没多久,就同这里的来自各方派遣人员做了朋友。传教士不必说了, 主要的是年轻的志愿人员。有的是美国的和平队,再不然就是与它相当的英国海外志愿服务 队。两者的差别在于海外志愿服务队在招募人员时讲究根据具体任务招相应人才,只收干过 那一行的行家里手,看重资格经验。因此,这些人的年龄就得多上几岁,也成熟懂事得多。
美国和平队的志愿者,通常在村子里落户。干的是农业方面的项目。要不然,就教英 语。他们天生性格开朗,总是一副开心的神情。不过模样很邀遏,邀遏得没有有个干净的时 候。拿穿着打扮来说吧,总是满身红棕色尘土,全是本乡本土红砖粘染的。两只手又用棕榈 油染得黄亮发光。当地煮炸烹煎都是用的这种食油。他们没有多少钱,这并不奇怪。什么时 候能叨扰别人一顿饭、一杯啤酒、哪怕一口可乐,反正,只要是别人请他们的,他们一概感 激不尽。如有聚会,有请必到,好在我们这里派对一类的聚会有的是。
乔有他自己的一套用人方针。项目需要能干帮手,他就从和平队里挑,挑最好的。我刚 来塞拉利昂那会儿,项目中心正雇着三名和平队队员。一个名叫约翰的汽车机械工,我们跑 公路的卡车全归他保养。第二个是医院管理人员苏珊·斯科特。第三个是苏珊的丈夫,电 工,负责我们的发电机安全运转。
至于那一帮英国海外服务的志愿人员主要是医院里出身的专职护士。她们在英国本上就 是拔尖的好手。她们之所以来非洲,就是出于追求冒险和换换生活方式的心情。再说,她们 对久居国内毫无兴趣。因为她们如获升迁,必然是做行政工作。而她们这些人的本性喜欢的 还是实地动手的经历,认为这要比填单子、划表格强得多。
后来,我结交了她们中间的三位:迪尔德丽(Deirdre)、莱斯利(Lesley)和希拉 (Sheila)。三人中,资格最老的是迪尔德丽,她来塞拉利昂已有两年了,莱斯利和希拉初 来乍到,需要一些时间来适应这里的环境,如当地习俗和文化差异等。
迪尔德丽有一位好友和同事,芳名珍妮·桑德斯(Jenny Sanders)。两人身分相同,都 是英国最高资格的护士和产婆(助产士)。当时,珍妮在我们住地25英里以外的潘古玛医 院工作。
特别要说明一下,潘古玛紧邻钻石矿区。赶来这一带打工的人,都挤在狭窄的住所里, 像沙丁鱼罐头似的同老鼠挤在一起。简直成了滋生拉沙热的肥沃土壤。这家医院本身,由于 曾经出过院内感染拉沙热病例,一时成为塞拉利昂同行业中的先例,多少有点名声不好。
珍妮不管这些。她在潘古玛过得挺美,生活的热忱毫不受损。说穿了,是从来没有人把 几年前医院职工曾因感染而死亡的不幸情况告诉过她。珍妮正在青春年华,生活无限美好。 她玩橡皮回力球,也游泳。当地钻石矿有俱乐部。那里有这些设备条件。她朋友多,未婚夫 多米尼克还形影不离,呼之即来。因为他也是英国海外志愿服务队员。他的工作是在塞格布 韦马学校里教书。
珍妮日常忙于护理病号和接生婴儿,过着老一套的上班生活。谁也没有同她和她的队友 们提起过拉沙热的厉害,也没有人告诫他们要谨防感染的危险。这种无视危险、不承认现实 的做法,有点儿像大家合起伙来搞鬼似的。如果同当时当地有关拉沙热的宣传搞得无处不在 的情况相比,简直是十分荒谬的。凡是拉沙热方面的事,不论是谁,都是来我们这里求助 的。奇怪的是,就是这个英国海外服务志愿队部门,从来没有向我们提过。也许这些英国人 非常偏执,他们通常总认为:为什么要美国人插手?英国的机构没有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 何况这里原来还是大英帝国殖民地。后来弄清楚英国海外服务队的随队医生已是古稀老人。 他原来是伦敦高级贵族医院贝尔格雷维亚的医生,可能他这一辈接触过的传染性疾病不会大 多,更不用说这类奇怪的拉沙热病例了。
星期日的早晨,意味着是项目工作人员一天休闲的开始。在平房面前,葡萄袖树荫下, 随意看看书何等惬意。不会有什么大事的,所以那天医院里招呼鲍勃·克雷文马上赶过去, 显得十分突兀。我们都弄不懂,有什么事情这么要紧非得要项目主任亲自出马?
克雷文隔了一个小时才回来。从他脸上倒看不出有什么忧心的事。他脾气不好,沉默寡 言,大家没有什么好同他多谈的。这次原也没有指望他多说上几句什么。然而他反而向我们 通报说海外服务志愿队的潘古玛护士中有一位病了,来住院。她发烧,同希拉和莱斯利同住 一室,再一问原来是珍妮。克雷文接着又说,潘古玛医院的英国老医生迈克尔·普赖斯负责 照料她。迈克尔虽然认为珍妮得的是伤寒,要不就是疟疾,他还是把克雷文请去,因为他怀 疑也可能是拉沙热。
我去探视时,珍妮自己认为她可能染上了疟疾。我打从第一次见到她,就喜欢上她了。 她长相俏丽,典型的英国金发姑娘。特别是性格好,乐乐呵呵的。她说前天晚上,她已经感 到头痛了,还有点发热。她没在意,还去参加了一次舞会。迈克尔医生首先假定她得的是疟 疾,就用氯奎因来治。服药后无任何起色。我们开始怀疑起来,认为不太像疟疾。那么,只 能是下一种可能了,她或许真的染上了拉沙热。
然而证据不足,不能下定论。珍妮身上没有出现拉沙热的抗体。这一点当然不能说明多 大问题。拉沙热得病初期,找不到抗体是常见的情况。再查珍妮的肝功能AST指标,也还 没有达到乔认定作为拉沙热治疗依据的标准。虽说这是乔订的标准,但确实有用。根据这种 检验不出具体结果的情况,鲍勃决定暂不开始用雷已抗病毒素治疗。从严格的意义上说,鲍 勃的决定是正确的。
尽管这么说,我们却丝毫未能宽心,乔当初逐条订下这些诊断依据,是把患者从住地送 来医院这一段耽误的时间也估算在内的。一般说来,当地患者都是指望在家中等上几天能好 了就万事大吉。要拖到实在没法拖下去才送医院。老百姓从经济上考虑,教会医院再便宜也 还是得花上一些钱。此外,还有一点当地的特殊情况:生病先找巫医,这是惯例。医院从来 是被当作万不得已时的救命倚靠。如此因循延误,等病人送进医院,基本上都已经到了疾患 严重阶段。
但是珍妮的情况全然不同。她才发热两天,真要是感染上拉沙热的话,病情刚刚开始, 离发作且远着呢。这就意味着化验的结果都可能相对正常。然而病毒治疗的关键却是要求一 感染就下手,越早越好,才能制止病毒种下难以挽回的恶果。珍妮事件以后,我们如果再遇 上珍妮同类病例,只要有拉沙热的可能,我们都下得了手按拉沙热治疗;
第二天,早上,我同一位名叫库尔布拉(Coolbra)的护士一起走进院子的时候,说到 珍妮的情况。他也十分关注珍妮,而且一直在认真观察。他是我们知道的这帮人中间同拉沙 热患者打交道最多的一个。我在等他回答我要求他谈谈他的看法时,垂下双眼,盯着脚下窄 窄小道上的青草不敢看他脸上的表情。
“她得的是拉沙热。”
他说得斩钉截铁,没有丝毫怀疑或犹豫。那正是我害怕的。
我们继续悉心护理珍妮。医院病房条件大简陋,朋友们把她安顿在希拉和莱斯利住所 里。我们下午下班,从实验室回驻地,途经那里时,天天可以看到她在廊下坐着。多米尼克 陪在旁边。小伙子可稳不住了,愁个没完。要是珍妮真的没有问题,他也免不了心痛她这心 痛她那,现在,不用说,更是着急得发疯似的。
三天过去,情况依旧,虽不见好,也没有向坏里发展。待到星期四下午我们最害怕的事 得到了证实。
珍妮突然间开始痉挛抽搐。接着就是昏迷,失去知觉。无可怀疑:痉挛是拉沙热最坏的 症状之一。实际上我们知道凡出现痉挛现象的拉沙热患者无一幸存。痉孪现象意味着病毒已 侵入脑部。当天晚上,珍妮开始注射雷巴抗病毒素针剂。目前,再也无法可施,只有等待— —并希望。
翌日一早,我们又给珍妮验血。这次的结果十分明确。抗体阳性,肝功能试验的指标上 升得快极了。再也不存在所谓的情况含混不清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