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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其身了。所以这种罪名就叫作终,亦非严办不可。皋陶当时
将这种大意提出于朝廷之上。经太尉舜等细细商酌,通过之后,
奏知帝尧,然后公布施行。到如今将及一年,颇有效果。当下
同僚等将这种情形与文命谈及,文命听了,佩服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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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日,太尉舜来访文命,向文命道 :“我昨日细细考
查你的奏报,觉得九州区域大小太不平均,我想改他一改,你
看如何?”文命道 :“太尉之意,如何改法?”舜道:“冀、
青、雍、梁、扬五州范围太大,我看每州都分他作二州或三州
者,将衮、豫、徐、荆的范围扩大起来,亦未始不可 。”
文命听了,沉吟一回,说道 :“太尉之言亦颇有理,不过
某看雍、梁、扬三州地方偏远,现在水土初平,交通未便,就
使再分开来,亦仍旧是照顾不到,不如听他去,暂事羁縻,且
待将来再议吧。至于青州北方,从前本与南方相连属,自从给
某凿了碣石山,开了逆河之后,地势上已与南方不连,孤悬海
外,仍旧叫他属青州已属不妥。而且与州字的名义亦属不符,
特别改为一州,最为不错。还有冀州之地,北面直连朔漠,地
方实在太大,好在密迩京都,控制极易,就使改为三州,亦无
妨害。这是某的意思 。”
舜听了,亦颇以为然。当下二人又商定了新分三州的名字,
青州东北分出一州,名叫营州,取一切还要费经营的意思。冀
州东北部分出一州,名叫幽州,取北方冬日甚短、幽暗的意思。
冀州正北部分出一州,名叫并州,取现在虽分,将来或仍须合
并的意思。
二人商量定了,又过几日,帝尧大飨群臣,论功行赏。崇
伯、文命当然是个首功,除从前已经受封在夏邑之外,将前日
觐见时献帝作挚的那块玄圭仍旧赐了他,以旌显其功。又赐他
一个姓。因为文命之母是吞薏苡而有孕的,所以赐他的姓就是
姒字。帝尧又记得上古之世有一个大禹,是女蜗氏第十九代的
孙于,享寿三百六十岁,后来人入疑山,成仙飞去。他在世时,
亦能平治水土,拯救人民,其功甚大。到得帝尧之世,相隔已
经三千六百年了。帝尧以为文命治水之功不下于古时候那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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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所以再赐给文命一个名字叫作“禹”。自此之后,崇伯改
为夏伯,不称文命,改称禹了。禹再拜稽首,向帝尧恭谢。
帝尧又说道 :“前几天太尉舜和朕说及拟改九州为十二
州,据云已和汝商过,朕亦以为然。但既分为十二州之后,每
州须分置一个州伯,共为十二部,方才有一个统率。还有四方
土地以山为主,既分为十二州,每州应各分表一座有名之山,
以为一州之镇。有起事来,一州的诸侯亦可以在那里集议,汝
看如何?”禹道 :“帝言极是。”
帝尧道 :“那么此事仍须辛苦汝汝再去巡阅一转。先将新
分的疆界划清,每州再择一山以为之镇。各州诸侯中汝再选择
贤德的人,举他为一州之伯。朕现在就命汝统领各州州伯,以
巡十二州,汝其钦哉 !”禹听了,慌忙稽首固辞,说道:“驰
驱奔走之事臣愿任之。至于统领各州之伯,臣实不敢当 。”帝
尧不答应,太尉舜等又从旁相劝,禹只得顿首受命。
第二个受封的就是弃。因为他的母家是有邰氏,洪水横流,
国已不存。姜嫄亦早死,临终的时候,殷殷以母家为念,所以
帝尧就封他在邰。又因为他是帝喾的长子,直接黄帝的这一系,
所以赐姓姬氏。
第三个受封的契,赐姓子氏,封地在商。
第四个受封的是伯夷。那时羲仲、羲叔、和种、和叔告老
的告老,呜呼的呜呼。四岳之官,因为甚难其选,所以并作一
官,就是他一个人充当。数载以来,其绩甚著,因此这次亦封
他一个大邑,其地在吕。因为他是神农氏之后,所以赐姓姜氏。
第五个受封的是益,因为他上有父亲皋陶,不便独立一国,
所以不封他土地,单单赐他一个姓,是嬴氏。
五个人封过了,其余八元、八恺、皋陶、夔、之交、国哀、
真窥、横革、昭明、郭支等都赐以官职,并大章、竖亥亦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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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赐。海э湮薮蠊Γ嵌嗄晁媸瘫甲撸嘧判燎冢砸唷
封他一个国土,其地在彭。当下众人皆再拜稽首领受,独有郭
支不受。文命问他原故,他说 :“志在游历宇内,不愿服官。
”禹道:“方今圣明之世,上下草木鸟兽皆须设官管理。汝既
有大功,况又善于豢龙,理应在此,辅助郅治,岂可轻自高尚,
翛然世外。你看由余是个天将,尚受帝命,汝何妨暂时就职呢?
”郭支道:“夏伯之言固然不错,但是某的意思,觉得居住在
此,总不如遨游四海的爽快。真所谓士各有志,连某自己亦不
知道是何心肠。至于圣明之世,豢龙固然亦是要事,好在董父
现在研究得很精,技术已不下于某。有他在此,尽可以点缀太
平,不必再用某了 。”禹见他说到如此,不好再强,只得替他
转奏帝尧,准其辞职。郭支便驾首两龙,翱翔而去,后来不知
所终。
且说帝尧分封群臣之后,过了几日,又想举行那个禅让大
典。太尉舜又竭力固辞,就是臣下亦都向帝尧劝谏,说道 :“
现在舜已摄政多年,一切事权已与天子无异,何必再争此虚名。
假使一定要禅位与他,在臣等固然知道是圣天子谦恭之度。但
是到了后世,读史的人看见上古之世,有一个臣子忽变为人君;
人君忽降为臣子的事迹,他以小人之腹推测起来,必定疑心到
舜有什么篡窃之心,帝有什么逼迫之辱,都是说不定的,岂不
是好事反成恶事吗?还有一层,就使帝一定要排舜,亦尽可等
到万岁之后。假使舜果然天与人归,那么天下当然是他的。假
使现在就禅位与他,恐怕后世要发生两项流弊。一项是轻率庸
妄的君主,贪禅让的美名,不管臣子的才德如何,随便拿君位
来掸让。国家人民,不但不受其福,反因而大乱,此一层是要
防到的。还有一种,是权奸凶悖的臣子要想篡夺天下,硬逼君
主禅位给他,而表面上反说是君主自己情愿的,这样看来,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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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又将好事变成恶例吗?所以臣等的意见,帝现在万万不可
让位,叫舜摄政就是了。假使帝万岁之后,那么且再看天意,
且再看人心,未知帝意如何?”
帝尧给他们这样一说,到也无可再说,只好将这禅位之心
打消。但是他那个舍去天下之心终是耿耿不释。后来忽然想到
一法,道 :“哦,是了。我在这里,舜虽则摄政,但是一切政
事仍旧要来禀命,出去对臣民发布,还是说我的意思。这个固
然亦是他的恭敬,然而我太麻烦了,而且未免掠美了,不如走
开了吧 。”
主意打定,恰好次日舜与禹同来见帝。舜为的是改组官职
之事,因为大乐正质因病出缺。司马一官本来是大司农弃兼任
的,水土既平,一切农事亟待筹划,无暇兼顾,所以舜的意思
要想自己兼司徒之官,叫契调任大司马,禹任大司空,弃做大
司畴,夔任大乐正,垂任工师,伯夷作秩宗,皋陶任大理,伯
益掌山川之事,九子分任九职,各治其事,庶几容易奏功 。”
帝尧听了,当然允许。
禹为的是奉命出巡之事,明日就要动身,所以特来请训。
帝尧道 :“朕少时受封于陶,立国虽不久,但那边的风土人情
到此刻独觉恋恋。吾母当时亦极欢喜住在那边。从前天下未平,
朕不敢作逸乐之想,现在幸而大功告成,朕付托业已得人,打
算趁此耆年,再到那边去游玩几年。汝此次各处巡行,倘到那
边,可为朕视地筑一所游宫,以为朕休息之地。不过有两项要
注意:第一不可伤财,愈俭愈妙;第二不可扰民。万一那边人
民稠密,土地开辟,没有相当隙地,就使离远一点亦不妨。”
禹听了,稽首而退。次日,依旧带了真窥、横革、之交、国哀
及大章、竖亥等动身,周行天下,考察一转。到徐州的时候,
更替帝尧在城阳地方筑了一座游宫,房屋不多,且不华美,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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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不过在旁边辟了一个花园,养些花木虫鱼禽兽,以为游
观之用,如此而已。筑好之后,归朝复命。他那选择的十二州
州怕,究竟是哪十二国诸侯,古者失传,不敢乱造。就是他所
封十二州的镇山,后世所知道的亦只有九个:扬州是涂山,荆
州是衡山,豫州是嵩山,青州是沂山,兗州是泰山,雍州是华
山,冀州是霍太山,幽州是医无闾山,并州是恒山,还有营州、
梁州、徐州,都无可考。以理想起来,营州镇山一定是不咸山,
梁州镇山一定是岷山,徐州镇山一定是蒙山,不过没有证据,
不知道究竟是否。又因为幽、冀二州之间分界颇难,就选了一
座山,山上立一块大石,作个标帜,后人就叫这山作尧山。闲
话不提。
且说禹朝见帝尧,先将选伯、分山两大事奏过了,然后又
将作游宫于陶之事说了一遍。帝尧大喜。
过了残冬,这年正是帝尧在位九十载的春天,帝尧率领群
臣到泰山上行了一封禅之礼,封的是泰山,禅的是梁父山云云。
与喾一样,天子的责任至此总算告终。然后将政事一切尽行交
付与舜,自己带了几个家人,一径向陶地而来。到了禹作的游
宫,只见那建筑朴而不俗,简而不陋,非常满意,从此就一径
住下,不再回平阳。帝尧天性至孝,虽则此刻已经一百多岁,
但是对于他的母亲庆都仍是思慕不已。隔了几时,又在游宫附
近之地替他母亲造了一座庙,挂设遗像,朝夕瞻恋。庙后又假
设一个庆都的坟墓,时常去省视。庙的前面天生一个大池,池
中游鱼无数,清可见底。
一日,帝尧正从庆都庙中走出,临池观览,偶然看见一尾
大鱼,心中暗想吾母生时,颇喜食鱼,如今桮棬冷落,要想再
拿此鱼以献母亲,何从献起?真正所谓终天之恨 !”既而一想:
“吾母虽则逝世,在天之灵垂念孤儿,或者仍旧来往于我的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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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亦未可知。古人说:事死如事生,事亡如事存,我何妨将
这大鱼取来,到吾母像前供祭一番,岂不是尽了我不忘死母之
心吗?”想罢,就叫从人取网,将那大鱼捉起,用器皿盛着,
亲自捧了,供在像前。
然后走到下面,默默叩拜。拜毕起来,向那大鱼一望,忽
然发现异事。原来那鱼的两颊上,都有朱红的铃记,仿佛同盖
过印一般。帝尧疑心这个鱼本来有这种印记,刚才没有当心,
未曾看见。但据那捉鱼的从人说,刚才提起时,的确没有的。
帝尧深以为异,暗想 :“莫非吾母果真来享我的供奉吗?鱼颊
上的印记或者是吾母给我的一个征兆,亦未可知。我且再捉一
尾来试试看 。”于是叫从人再捉起一尾,细细看过,颊上并无
朱印。然后仍旧亲自供上,再默默的叩拜暗祝 :“如果是吾母
来享,仍乞与以印记 。”拜罢起来,一看,果然两颊又都有朱
印,帝尧才知道他母果然来享他的供祭,不禁心中大为感痛:
“母子至亲,幽明路隔,咫尺不相见,能享受我的祭品,而不
能和我晤对笑谈,岂非极可伤心之事吗?”想到此际,不觉掉
下泪来。过了一会,叫从人将两尾鱼依旧放在池里。哪知后来
这两尾鱼竟别成一种,所产的小鱼,两颊间无不有印记,于是
大家就给它取一个名字,叫作尧母印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