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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位军团司令,杀掉十三位。一百三十五位师、旅指挥员,处死一百一十位。团指
挥员屠戮一半。大部分政委引颈就戮。红军大量失血。好几年失去了战斗力。
德国人彻底运用这一对他们有利的情况,命令情报机构,把惊人的消息透露给
英法当局。消息确实够叫人担心。肃反运动竟把红军搞成了什么模样!我不难想象
英法参谋部为什么不那么热衷于和苏联缔结军事同盟。因为红军的脆弱,已为众所
周知。
第十章 巧克力大楼
我之所以成为共产党人,只因为我是犹太人。我接触到了东布罗瓦的工人,才
明白资本家是怎样的剥削他们。另一方面,犹太人问题从小便缠扰着我。只有在马
克思主义里面找出了真正的答案。我认为,只有社会主义社会才能结束种族主义、
排犹太主义,让犹太文化发扬光大。我研究过排犹思想的起源和内因:从帝俄的屠
杀犹太人到法国的德雷弗斯事件(译注:德雷弗斯是犹太族法国军官,以间谍嫌疑
成冤狱。左拉名著《我控诉》,便是为冤狱平反而写的。)。在我看起来,纳粹主
义正是排犹太思想在二十世纪的集中表现。我眼见妖兽成形,而为天下的太平担忧。
德国的工人党,兄弟阋墙,置公敌于不顾。很多人认为,希特勒一旦执政,必
然会销兵卸甲,抛下《我的奋斗》,让冲锋队转业为夏令营辅导员。德国资产阶级
和世界资产阶级一律认为,德国的赤祸酿乱,吃一帖恢复秩序的药剂,治疗一番,
未尝不是个妙计。
1933年1 月30日,各报以头版新闻报道,阿道夫·希特勒当上了总理。我当时
已是共产党员,觉得警钟一声,足以振聋发聩。世界已向野蛮势力敞开了大门,奥
国小军曹戴在脸上的民主假面具卸下来了。从此以后,首先是德国,接着是欧洲,
将要学会在铁蹄下讨生活。
(译注:德雷弗斯是犹太族法国军官,以间谍嫌疑成冤狱。左拉名著《我控诉
》,便是为冤狱平反而写的。)
1933年2 月27日,国会大厦有人纵火。起火刚刚几分钟,戈培尔和戈林已经到
了现场。第二天深夜,一万共产党员和社会党员束手就擒。3 月5 日举行选举。戈
林预告说:“今后我的行动,决不斤斤计较五花八门的法制成见。我们不用理睬那
种假想的法制。该消灭什么,我就下令消灭什么。如此而已。”就这样,共产党得
到的选票,一律作废。当时,恐怖气氛已经弥漫全国,而社、共两党仍然得票一千
二百万。
其他各党一千万。纳粹得票一千七百万。仅凭希特勒一纸命令,共产党所得议
席一律作废。德共总书记台尔曼被捕,跟着便是季米特洛夫被捕。
连锁反应是不可避免的。
3 月23日,魏玛宪法寿终正寝。
德国在赤党和褐党之间,首鼠两端,迟疑不决。现在却是褐色泥浆淹没了大地。
希特勒为了摧毁德国的工人运动,可谓无所不用其极。冲锋队向工人冲锋陷阵。1933
年5 月2 日,工会大厦为冲锋队攻占。由总罢工来阻拦希特勒的指望,又成泡影。
成千上万工会活动家,也被关到铁丝网后面去,奉陪社、共两党的党员。但是,恐
怖统治还缺一条铁臂。
1934年4 月,盖世太保诞生了。
早在希特勒取得政权以前,我就读了《我的奋斗》。当时很受友好们的打趣。
后来,我逐渐发现纳粹的发展过程,早在书中描绘得一清二楚。希特勒在这部书中
不断突出两个主题:一个是“粉碎国际犹太帮”,一个是“消灭共产主义”。
我既是犹太人,又是共产党,自然觉得两档子事都有我的份。1935年1 月,颁
布了“种族纯洁法”迫害德国犹太人。同时,我觉得纳粹势力虽然暂时限于第三帝
国境内,不久终将戏害全世界。大祸将临,朕兆不断显现。1935年1 月 13 日,纳
粹政府决定实行强迫兵役制。希特勒悍然把凡尔赛条约扔进了字纸篓。同一年,萨
尔省居民百分之九十赞成归并于德国。
西方民主国家就是不肯正视危机,一味拖延,期待奇迹。
他们迁就姑息,妄想舆论责难能使纳粹却步。西方民主国家越是首鼠两端,希
特勒便越发步步进逼。1936年3 月9 日,德军开进莱茵区。西方对此毫无反应。1936
年7 月初,西班牙内战爆发,其实就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开始。英法政府标榜不干涉
政策,听任德意军队扑灭西班牙革命。然后,在1936年,德意终于缔结了反对共产
国际的同盟。
世界各国迟疑不决,不肯在蛋壳里便把褐色瘟疫的苗头扑灭,反而姑息养奸,
听其蔓延。1937年5 月1 日,我头一次出差去法国,路过柏林,更叫我如梦方醒。
街道上景色,令人看了没法忍受。成千上万戴便帽的工人,成千上万青年人,挥舞
着纳粹旗号,高唱希特勒赞歌。我在人行道上,看得目瞪口呆,就是不知其所以然。
德国群众到底发了什么样的集体狂呢?歌声响彻云霄,不久就将响彻欧洲。我呢,
已经深信不疑,没有一次剧烈的冲击,不打一场世界大战,纳粹势力是无法遏制的。
这一场残酷的斗争,将决定人类的前途,我下决心把我的岗位放在第一线。
谁给了我参加战斗的机会呢?是苏军情报组织。组织的领导机关设在红场附近,
士纳门斯卡亚街十九号。楼房不大,由于油漆的颜色,大家称之为“巧克力大楼’。
这时候,苏联情报机关跟西方的作法不一样,主要依靠各国的共产党人。这种机构
成立于内战时期,没有来得及培训真正的特工人员。
任何特务机关搞情报,都想在对象国家就地物色特工人员。苏联当然也不例外。
红军自然也掌握数以千计的共产党员,这些党员并不把自己当作间谍,而自认为世
界革命的先锋战士。一直到1935年,苏联军事情报组织还保持着这种国际主义性质。
如果不放在世界革命的范畴里面,那就没法理解这等样人怎能加入这样的队伍。我
跟这样的人交道打得多了,可以证明他们是完全无私的。他们绝口不谈钱,不提工
资。他们不过是平民百姓,就象在工会里那样效忠心。
红军情报领导人是柏尔青将军,老布尔什维克,在革命前两次被判死刑,两次
越狱脱身。内战时期,他指挥一个团,指战员都是拉脱维亚人和爱沙尼亚人‘。这
个团负责警卫列宁和中央政府。那时候,布尔什维克领导,确实奉行国际主义,否
则决不可能把中央警卫交给外国人负责。
与此同时,共产国际也在各国拥有自己的耳目。民族各部搜集各种政治经济情
报。主要因为长时期内苏联同其他国家没有外交关系。谁都知道,搜集情报一般通
过外交途径,所以,在苏联的处境下,只好成立当地机构来弥补这个缺陷。
苏联情报的第三组成部分是内政部。内政部负责国内治安,就必须搞清苏联境
内的外国特务。随着时间的推移,内政部的职权日益扩大。国外的保安工作也交给
了它。接着又负责监视各国白俄的阴谋活动。最后,内政部既管国内,也管国外,
跟军事情报展开竞争,并派特务钻进军方情报系统。 革命刚结束,莫斯科的外国使馆,便变成反革命的核心。
特别是英国大使馆里,有一个特工孤菌在蠕动。这人名叫洛卡特,朝思暮想推
翻苏联政府。他跟一些极端分子联系,要跟布尔什维克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柏尔青听说他要收罗军官,士兵,加入他的阴谋活动。柏尔青便亲自找他,说自己
手下一个团,一心只想投奔他,因为这些人都不满意新政权。全国人民群众都破灭
了幻想,知道受了革命党的骗。
俄国已经大乱临头,非采取救急措施不可云云。然后,柏尔青以口问心,对洛
卡特说,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免除这场大难。
洛卡特开头还略存戒心,说来说去便落进了圈套。他俩搞了一个计划,推翻掌
权的班子。这样一桩大事,当然需要非常的手段。单说答应举事士兵的酬劳,就花
一大笔钱。柏尔青当即暗示要马上先付一千万卢布。洛卡特如数交清,连眉头也不
皱一皱。
他俩随后又规定了发动反革命政变的细节。行动将是简单的,但又是彻底的。
先包围政府大厦,逮捕政府首脑,连如何处置列宁都规定明确。一位有名有姓的东
正教神甫,提供教堂,为共产党的领袖治丧。
柏尔青把收到的巨款,存放在安全场所。到了约定的日期,乱党开向政府大厦。
红军团队当即截住包围,生擒洛卡特,逐回英国。
这是柏尔青初试身手。后来便负责组织苏联的情报机关。我在1936年12月认识
他的时候,他已经成为公认的领导人物。
他为众望所归。为人全不象个机器人式的情报专家。他最重视人的品质。他爱
收罗的人才必须是这样的人,他说,“苏联情报人员必须具备三种品质,一是头脑
冷静,二是心肠热烈,三是神经坚强如钢铁。”他和一般的特工作风相反,决不扔
下遭难的部下,决不牺牲一个部下。在他看起来,情报人员首先是人,而且首先是
共产党人。
柏尔青跟他派出国外的人员,经常保持个人联系。就这样,他和苏联情报巨头
里查德·索尔格,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我去比国以后,于1938年,在布鲁塞尔遇见索尔格。他告诉我第一次会见柏尔
青的情况。
索尔格是个人才,非常聪明,是德共积极分子,曾写过几部经济著作。他本来
在中国工作,1933年召回莫斯科。柏尔青在一个象棋俱乐部和他约会,因为这个俱
乐部里常有德国人来往。
索尔格谈道,柏尔青真叫单刀直入。他说:“你看,当前,苏联最大的危险是
什么?”
“哪怕作这样一个假设:就算苏联会跟日本打起来,以我所见,真正的危险,
还是来自纳粹德国。”(谈话时,希特勒上台才几天。)
柏尔青说:“正因为这样才请你来这儿。我们想让你去日本……”
“为什么去日本?”
“因为在东京,德日接近已见端倪,你可以搞到不少军事准备的消息。”
索尔格开始弄明白,人家想叫他干什么,便插话说:“怎么,叫我到日本去搞
谍报?我是新闻记者嘛!”
“你说你不愿意当间谍,可是,你知不知道这个间谍到底是干什么的?你有些
什么想法?你心目中的‘间谍’是搜集情报,提供本国政府去利用对方的弱点。可
是我们苏联人,我们不想打仗,我们只想知道敌人在怎样准备,发现敌人的弱点,
以免临事措手不及。”
柏尔青接着说:“我们的意图是:由你在日本成立一个保卫和平的团体。你尽
量招徕日本的名流,尽力使日本不至于拖进一场反苏战争。”
“我用什么名字到那儿去?”
“用你自己的姓名。”
索尔格十分惊讶。在场的柏尔青的助手们,也掩盖不住他们的惶惑,说道:
“他是德共积极分子,德国警察早有他的档案。这又不是新近的事情。1918—1919
年代,他已经为德共活动。你可以相信,德国警察决不会失掉了他的踪迹。”
柏尔青答道:“我知道,我完全知道这得碰碰运气,不过我认为,只有自己的
鞋子最衬脚。我也不是不知道盖世太保掌握了德国警方的档案,可是,等到他们把
索尔格的材料补充整理就绪,莫斯科桥下的河水,已经流过不知多少了。
再说,就算盖世太保动作神速,超过咱们的想象,索尔格当共产党员已经是十
五年前的事,他就不能在十五年里改变主意吗?”
柏尔青又转过身去,对他主管德国的助手说:“你去设法让《法兰克福》日报,
派他当驻东京的特派记者。”
接着,他又转身对索尔格说:“你瞧,这不是得心应手了吗?你再也不会觉得
白己在当什么奸细了罢?”
柏尔青早就定下这么一条金规玉律:情报员的掩护,并不是只装门面。预料的
事居然实现。《法兰克福》日报真派索尔格去日本当记者。日本官方对他的文章估
价甚高,最难打进去的部门,也都对他敞开了大门。他一一结识了德国驻日大使和
武官,并且被认为“自己人”。柏林供给驻外使节最机密的消息,都到了索尔格手
里。
大战前两三年,盖世太保派代表去东京,监视使馆人员。
索尔格很快便跟这个人混熟。后来,柏尔青害怕的事情毕竟发生了。那个盖世
太保特派员,收到从柏林寄到的材料,载有索尔格的共产党员经历。
这人对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