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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对,点金成铁。
——毛泽东读粱章钜《楹联丛话》叙孙髯题昆明大观楼联处的批语(见《毛泽东读文史古籍批语集》第117—118页)
[解析]
梁章钜(1775—1849),清代文学家。字闳中,一字茞林,晚号退庵,福建长乐人。嘉庆进士,官至江苏巡抚。他综览群书,熟于掌故。喜作笔记小说,也能诗。著作颇多,有《文选旁证》、《浪迹丛谈》、《藤花吟馆诗钞》等,其《楹联丛话》以及《楹联续话》、《楹联三话》影响很大。《楹联丛话》早在道光年间便有刻本,后上海会文堂出石印本。1935年商务印书馆出版印行,毛泽东读的并在上面留下批注的就是商务印书馆的这个版本。该书类似诗话、词话,在记述所收对联时,不时有所评点。书中所叙康熙年间孙髯题昆明大观楼联是流传甚广并颇受推崇的一副长联,孙髯,字髯翁,号颐庵,昆明人。博学多才,诗词古文皆能,擅长指画。晚年以卜卦为生。他的这副长联至今仍悬于大观楼上。
毛泽东对该联读得甚为仔细,一一数了字数,指出为“一百八十字”,以纠正梁章钜“一百七十余言”的不准确的说法。上联摹江山胜景,下联写历史演变,流露了作者对当时清朝统治者的不满情绪。全联洋洋洒洒,对得工整,气势宏大,并开启了长联风气。梁章钜则认为,此联虽有气势,“究未免冗长之讥也”。毛泽东不同意梁章钜的这个观点,认为“此评不确”。毛泽东认为,该联“从古未有,别创一格”。
与梁章钜同世的著名学者阮元(1764—1849)道光年间任云贵总督时,曾给梁章钜写信说:“孙髯原联,以正统之汉唐宋元,伟烈丰功,总归一空为主,岂不骎骎乎说到我朝。”就是说,原联中歌颂了汉、唐、宋、元诸朝,漏掉了清朝是不应该的。阮元便自己动手改了这副对联,另制联板悬于大观楼,引起当地人的不满,随即撤去。梁章柜在书中把阮元的改联也列了出来。毛泽东对阮联批道:“死对,点金成铁。”由此可知毛泽东对阮联评价不太高的所在,即对得过死,境象平实而又重复,确有人为堆砌之嫌。
此外,毛泽东在一木清版的《楹联丛话》中读到孙髯这幅长联时,也加了圈点。在下联的“叹滚滚英雄谁在”,“伟烈丰功,费尽移山心力”等句旁,每个字都画着圈。在“尽珠帘画栋,卷不及暮雨朝云。便断碣残碑,都付与苍烟落照,只赢得几杵疏钟,半江渔火,两行秋雁,一枕清霜”等句旁,画有曲线,每句末都画有两三个圈。毛泽东还很细心地将阮元修改前后的两幅楹联作了对照,将阮元改过的几处都用着重线标了出来。在另一本《两般秋雨庵随笔》中载录这幅楹联处,毛泽东又批注:“此阮元改笔,非尽原文。”
从以上三本书中毛泽东对这幅长联的圈画、批注可以知道,他至少读过三遍,每读必有圈画、批注,足见其认真、仔细。
毛泽东在批注中引用的康有为晚年卜居杭州,浪迹西湖时作的一副对联,全文是:
岛中有岛,湖外有湖,通以九折画桥,览沿湖老柳,十顷荷花,食莼菜香,如此园林,四洲游遍未尝见;霸业锁烟,禅心止水,阅尽千年陈迹,当朝晖暮霭,春煦秋阴,山青水绿,坐忘人世,万方同慨更何之。
这是康有为1920年4月游湖时撰题,曾悬于西湖三潭印月御碑亭亭柱上面。
毛泽东认为这副对联“较短颇可喜”,主要是从艺术上推崇的。全联对西湖景色的概括颇形象精练。毛泽东当是在西湖见了该联而印象很深,信手拈来。
在毛泽东故居的藏书中,还有一本《巧对录》,上面留下了毛泽东的圈点。
《巧对录》上有一则说:有一人徘徊溪畔,想到一联:“独立小桥,人影不随流水去”,很久想不出下联来。他的朋友知道后替他对上:“孤眠旅馆,梦魂曾逐故乡来”。另有一则:“杨柳花飞,平地里滚将春去”;对道:“梧桐叶落,半空中撇下秋来”。还有一则说:有一位教书先生病重,守护他的两个学生在低声商讨说:“水如碧玉山如黛”,下联应如何对?先生听到后说:可对“云想衣裳花想容”,说罢死去。毛泽东对这几则都加了圈点,还在天头上画着圈记。
毛泽东不仅从书本上读楹联,而且对悬刻各地的名联有着特殊的喜爱。特别是建国后,他常乘巡视各地之便,浏览名胜古迹,鉴赏楹联匾额、历代碑刻。
1952年10月,毛泽东游览开封北城古迹铁塔和龙亭。薄暮时分,毛泽东迈着矫健的步履登上龙亭。龙亭东侧石门两侧镌刻着康有为的题联:
中天台观高寒,但见白日悠悠,黄河滚滚:
东京梦华销尽,徒叹城廓犹是,人民已非。
毛泽东长时间地凝视着这副对联,非常高兴地叮嘱秘书抄录下来。
1958年3月,毛泽东游览了成都西郊的杜甫草堂。在参观过程中,毛泽东对后人凭吊草堂题咏的诗句石刻看得十分仔细,盛赞杜诗是“政治诗”。他对大廨前那副清人顾复初的名联表现出浓厚的兴趣:
异代不同时,问如此江山,尤蜷虎卧几诗客;
先生亦流寓,有长留天地,月白风清一草堂。
毛泽东左年轻托下颗,微弯的右臂背在身后,神态从容安详。他用轻微的声音诵读上联,脱口说道:“是集杜句。”然后走到西头看完下联,脸上露出了开心的微笑。赞赏地同周围同行者说:“好!”
紧接着,毛泽东来到武侯祠。先到碑亭详察了石碑,随后观看了二门和刘备殿的楹联。他对陪同的负责同志说:“你们走在前面,你们年轻,应该多看些。武侯祠内楹联随处可见,以诸葛亮殿前清末赵藩所题最负盛名。”
能攻心,则反侧自消,自古知兵非好战,
不审势,即宽严皆误,后来治蜀要深思。
此联系赵藩游武候祠时借诸葛亮治蜀针砭时弊。此联独特新奇,不落窠臼,提出了“攻心”、“审势”两个颇有见解的问题,给后人以深刻的后迪。毛泽东非常认真地看了此联,反复吟诵。直到晚年,他还提议让四川负责同志好好研读此联,以及新都宝光寺何元普一联:
世外人法无定法,然后知非法法也;
天下事了犹未了,何妨以不了了之。
对联虽藏禅机,然不乏朴素的辩证法。
1960年3月上旬,毛泽东视察南方,在专列上接见了湖南省、地、市委书记。当他知道陈洪新是郴州地委书记时,便饶有兴味地问道:“郴州有个‘三绝碑’,你看过吗?”陈洪新不好意思地回答:“没看过。”毛泽东示
意大家坐下,便娓娓叙说开了:公元1096年冬,北宋秘书省正字兼国史院编修、著名词学家秦观,因“元佑党人”的牵连,遭章悼的排斥和打击,被削职流放到郴州,他远离亲阴,穷愁潦倒,忧愤满腹,便写下了《踏莎行·郴州旅舍》一词。毛泽东深吸了一口烟,接着朗朗有声地背诵起来:
雾失楼台,
月迷津渡,
桃源望断无寻处?
可堪孤馆闭春寒,
杜鹃声里斜阳暮。
驿寄梅花,
鱼传尺素,
砌成此恨无重数。
郴江幸自绕郴山,
为谁流下滞湘去。
毛泽东一字不漏地背完这首词后,继续讲道:这首词将一个在封建统治阶级内部冲突中受排斥打击的知识分子不得志的心境描述得淋漓尽致。苏东坡很喜爱这首词,因为他同病相怜。四年后,秦观病死,苏东坡为怀念朋友,将此词抄在自己的扇子上,并附上跋语:“少游已矣,虽万人何赎。”后来,书法家米芾以其沉着俊逸的书法将秦词苏跋写下来。宋朝以“淮海词、东坡跋、米芳笔”之造诣精深而谓之“三绝”。后人将其刻于崖壁,称“三绝碑”。毛泽东亲切地望着陈洪新,语重心长地说:“过去郴州是瘴疫之地,文人骚客多贬谪于此。现在郴州不同了吧?”陈洪新激动地回答:“现在很好,我很安心,我们一定把郴州建设好。”事后,陈洪新等落实了修复和保护“三绝碑”的措施,使之重放光彩。
毛泽东喜欢楹联这一诗文形式。事实上,他也是写楹联的能手。早年游学,拜访湖南安化县饱学先生夏默庵,夏写了“绿杨枝上鸟声声,春到也,春去也”一句原对放在桌上,以测来人学问深浅。毛见后以“清水池中蛙句句,为公乎,为私乎”相续,博得连声称赞。后来,他写的许夕淖念性对联,都是很出色的。
85。供消遣之用(读梁晋竹《两般秋雨庵随笔》)
[原文]
(略)
[毛泽东读书的笔记和谈话]
1972年9月,周世钊旅居北京,时间久了,不免思乡。谁料毛泽东于1972年9月4日赠书一套。书名《两般秋雨庵随笔》。书共八册,线装本。毛泽东在书的扉页上写道:供惇元兄消遣。并署上“毛泽东”三个字。
——摘自周彦瑜、吴美潮《毛泽东与周世钊》第231页,吉林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
[解析]
《两般秋雨庵随笔》,一作《秋雨庵随笔》,为清代梁晋竹(绍王)所撰的一部笔记,凡八卷。梁是浙江杭州人,生于1792年,曾北游北京,南至闽广,见闻广博。他在书中主要记述文学故事、诗文评述、风土名物,以及一些论学考证。毛泽东爱读明清笔记,此书即为其中一部。他曾在一部成都昌福公司印的《两般秋雨庵随笔》上作有批语,该书卷四《昆明池对联》一文引了大观楼那副长联,毛泽东批注说,“此阮元改文,非尽原文”,毛泽东送给周世钊读的,尚不知是哪种版本。周彦瑜、吴美潮是周世刽的女儿、女婿,他们在《毛泽东与周世钊》一书中还说,毛泽东赠书给周世钊时,同时还附了一封信,“此信的内容是关于赠书方面的,笔者未见其真迹。周世钊的友人彭靖确几其真迹,并于1984年4月对笔者回忆此信为:
惇元兄:
旅夜无聊,奉此书,供你消遣之用。此书写得不太好,但读来也还有味。
毛泽东
1972年9月4日”
看来,毛泽东是把这部书作为“闲书”来读的。
书法里充满辩证法,看了使人舒服
(读古代书帖)
[原文]
(略)
[毛泽东读书的笔记和谈话]
字的结构有大小、疏密,笔划有长短,粗细、曲直、交叉,笔势上又有虚与实、动与静;布局上有行与行间的关系,黑白之间的关系。你看,这一对对的矛盾都是对立面的统一啊!既有矛盾又有协调统一。中国的书法里充满了辩证法呀!
比如王羲之的书法,我就喜欢他的行笔流畅,看了使人舒服。我对草书开始感兴趣就是看了此人的帖产生的。他的草书有“十七帖”。记住了王羲之的行笔你再看郑板桥的帖,就又感到苍劲有力。这种美不仅是秀丽,把一串字连起来看有震地之威,就像要奔赴沙场的一名勇猛武将,好一派威武之姿啊!郑板桥的每一个字,都有分量,掉在地上能砸出铿锵的声音。这就叫掷地有声啊!
——摘自徐涛《毛泽东的保健养生之道》(见《缅怀毛泽东》下册第620页,中央文献出版社1993年版)
田家英同志:
请将已存各种草书字帖清出给我,包括若干拓本(王羲之等),于右任千字文及草诀歌。此外,请向故宫博物院负责人(是否郑振锋?)一询,可否借阅那里的各种草书手迹若干,如可,应开单据,以便按件清还。
毛泽东
十月十六日
——毛泽东1958年10月16日致田家英信(见《毛泽东书信选集》第547页)
[解析]
毛泽东喜欢看字帖,特别是草书字帖,这是他的重要娱乐活动,也是最好的休息。他在延安时,一套晋唐小楷一直带在身边。解放后,他有机会阅读法帖。“二王”帖、孙过庭的书谱、怀素的草书帖他时常披阅,置诸榻前,爱不释手。对唐代怀素的草书法帖《自叙帖》、《论书帖》等更是反复临写、反复品味、反复琢磨,时而凝目视其神韵,时而掩卷摹其法度,一片苦心。于兹可见。1956年前后,毛泽东请秘书把能够找到的历代名人字帖、墨迹都买来,揣摩研究。他常说,这样又学写字,又读诗文,是一举两得。据统计,他书房所存的拓本及影印本的碑帖约有600多种,经他看过的即达400多种。1961年10月27日,毛泽东要看怀素的《自叙帖》,并要田家英和逄先知把他所有的字帖都集中起来放在他身边。从此,秘书们就在北京和外地,买来很多字帖,包括一批套帖如《三希堂法帖》、《昭和法帖大系》(日本影印)等。其中《三希堂法帖》,全名《三希堂石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