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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停在罗姆及其同伴所居住的汉斯尔鲍尔饭店门前。站在进口处的冲锋队门
岗束手就擒。饭店里面静悄悄的。有人说,阴谋家们要在政变的早晨一下子占领公
共建筑物,那岂不是成了咄咄怪事。餐厅准备用作告别宴会场所。希特勒好象没有
注意到这些无聊的事情。他抢在小分队员前面第一个冲进饭店房间。他们遇到的第
一个人是年轻的、以标致著称的施普雷蒂伯爵。他是罗姆的朋友兼副官。他被吵醒
后从床上跳了起来,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希特勒冲到他身边,用一根旧的河马鞭子——这是希特勒早期的崇拜者送的礼
物——朝他劈头盖脸抽去,顿时鲜血直流,然后把他交给党卫队手里,又继续冲到
罗姆的房间。
罗姆是在睡梦中被叫醒后逮捕的。他已动弹不得,站在那里挨希特勒的责骂。
戈培尔参加了这次偷袭,但是却躲在后面。根据他的报告说,在隔壁房间里发现了
同样处于睡梦中的大队长海因斯,但是他与他的司机同睡一床。这两个人立即被就
地枪决。与此同时,到饭店来换岗的一支冲锋队队员毫无反抗地被解除武装。这次
逮捕“谋叛”人员的行动只花了几分钟,进行得非常顺利。海因斯和他司机的死是
毫无必要的,但是这两个死者倒使这个事件增加了戏剧性的情节。戈培尔后来向电
台谈起过此事,而且有些人把它说成是“睡眠者的谋叛”。
上午八点左右,车队带着衣着简陋,戴着手拷的罗姆和他的部下前往慕尼黑。
途中碰上了几辆坐着冲锋队队长的车子,他们是到维西去参加告别宴会的。他们的
车子被勒令停了下来,里面的人束手就擒。上午,希特勒同那些“国家俘虏”到达
慕尼黑。在清晨时刻,党卫队和盖世太保就开始逮捕,逮捕的人员名单是盖世太保
几个星期前就拟定好的。 中午时分,希特勒把那些没有列入名单的党卫队和冲
锋队队长召集在“褐色之家”,公布解除罗姆的职务,任命卢策为冲锋队参谋长。
下午二点左右,配备重武器的党卫队奉命把两百多十俘虏带到“褐色之家”。
这些党卫队员得到命令,俘虏只要少许有点叛乱行为就要遭到枪杀。他们乘上卡车
被押往施塔德尔海姆监狱。在已抓到的和正要去抓的人当中不仅仅是冲锋队队长,
完全相反,大多数是同罗姆和冲锋队毫无关系的政敌,盖世太保乘此机会也把他们
一网打尽。
晚上,希特勒接到那份盖世太保拟定的名单,用红笔圈了一百十个名字,命令
枪毙他们。巴伐利亚邦司法部部长汉斯·弗朗克对还未经过起诉就被处决的牺牲者
的数目感到惊讶。他向希特勒提出异议想通过赫斯的调解,使希特勒把名单中的姓
名减少到十九个。
罗姆也没有列入这份名单中。希特勒想下令枪杀他,免得他死得不光彩。然而,
他还是把罗姆安置在他的施塔德尔海姆第四七四号牢房,并且建议他用枪自杀。罗
姆以沉默作了回答。
晚上,命令下达得一清二楚,如果罗姆拒绝提供给他的这个机会,那就要枪毙。
一个监狱看守走进他的牢房,一声不响地把一支手枪放在桌上后就走了。那个人通
过窥孔在观察罗姆。他看着那支手枪,无人去碰它,看来要么他是把它忘掉了。十
分钟过去了。看守又走进牢房,一声不响地拿了手枪就走。一会儿,两个彪形大汉
握着手枪走进牢房。
一个是党卫队大队长,达豪集中营长官西奥多·艾克。罗姆看到他们时站起身
来。他的上身裸露着,流着汗水。
“这是什么意思?”他说道。 “我们没有时间胡扯,”艾克不让他说下去。
这时,他轻轻地举起手枪,好象在打靶场上那样作了瞄准,然后开了几枪。罗
姆跌倒在地。艾克在他前面弯下身子,又给他补上了致命的一枪。至此,至高无上
的冲锋队参谋长、阿道夫·希特勒最早的同谋者竟落得个如此下场。
晚上,几名盖世太保人员来到监狱,他们根据一份注有六个人姓名的名单要求
监狱长科赫把这些犯人交出来。科赫胆怯地说,他认为,轻易用红笔划线作为处死
令是“不完全符合规章”的。他们不予理睬,这六个人(其中有奥古斯特。施奈德
休勃)被带到院子里,由塞普·狄特里希命令党卫队执行枪决,被处决的第一个人
就是施奈德休勃。
戈林和希姆莱在柏林领导这次“行动”。希特勒由于自己不在场,所以把整个
北德的执行权授予戈林,想不到他却肆无忌惮地使用这种全权。逮捕于十点半开始,
可以证明,由于冲锋队的政变,盖世太保总部的人感到不安。尽管整个军事行动原
来设想首先在慕尼黑奏效,因为据说政变将在那儿发生,但是戈林、盖世太保和党
卫队却在柏林、西里西亚和美因河北部大打出手。盖世太保到处进行大逮捕。戈林
盼望已久的这一天来到了,一举消灭冲锋队的领导,清算他个人的宿敌。希姆莱提
出了他自己的名单,海德里希又附加了他的名单。 柏林一勃兰登堡地区的冲锋
队大队长卡尔·恩斯特已经动身前往马德拉作一次休假旅行。这次旅行本来可以救
了他的命。六月二十九日以来,他就在不来梅,但是不幸的是,他的轮船要等到六
月三十日晚上才起锚。当党卫队队员在他的饭店房间里(他们想到他会在那里的)
宣布逮捕他时,他大吃一惊。他又是高傲,又是愤慨地提出抗议,有人竟敢动手抓
他,抓一个大队长、国会议员和国务顾问!这似乎是不可理解的。
他忘记,他已经成为罪犯,忘记在私下谈话中对希姆莱发表不赞同的意见,说
他是“黑色耶稣会会员”,这个绰号是奥托·施特拉塞赐给希姆莱的。这一罪行早
巳被登记在盖世太保的卡片索引上。现在受罚的时刻来到了。
恩斯特的死恐怕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他曾经指导和领导过冲锋队执行火烧国会
大厦的任务。看来他并没有始终保守秘密,而是受人诱劝轻易地把应该“守口如瓶”
的事情讲了出来,结果终究逃脱不掉盖世太保众目睽睽的监视。值得注意的是,属
于纵火小组的十个冲锋队队员中有九个人在一九三四年六月三十日已被杀害。还活
着的第十一个是拉尔,他也早已被干掉。
就热心的司法部职员赖内金来说,他立即以他的记录材料揭露了拉尔,这样他
虽免于遭殃,但最后还是被捕,被押往达豪。一九三五年初,他死在那里。
所有在一九三三年二月里证明自己是有用的人,到了一九二四年就变得令人讨
厌了。他们不得不销声匿迹,尤其是他们的头子卡尔·恩斯特。
恩斯特乘坐飞机被送往柏林,关在利希特费尔德的党卫队的兵营里(这里原是
一所军官学校),二小时以后,他被枪杀在兵营的院子里。其他人被送到那里后没
有立即处决,但也不能化险为夷。对有些人的审讯马马虎虎,大多数人遭到辱骂、
挨打。几乎没有一个人幸免于枪杀的。星期六全天和星期日上午,住宅区的周围响
彻着处决令的枪声。他们发出的射击令是:“元首命令!瞄准!开枪!”
盖世太保的所在地一切准备就绪。他们从完全被他们控制的办公室里发布枪杀
令。有关处决、逮捕逃跑者、杀害企图反抗、逃跑或一看到就该枪毙的一些人的报
告源源不断地送到那里。为了保密起见,在被放逐者的名单上,其人名用号码代替,
譬如通过电话、电报或无线电送来的报告十分简单:“八号到达,十七、三十五、
三十七、六十八、八十四被捕,五号尚未抓到。”当那些隐藏在号码后面的姓名在
往后的日子里逐渐为人所知时,整个德国都感到惊讶和恐惧。
盖世太保的凶手和杀人犯对清除冲锋队头子这一点还是不满足。绝大多数牺牲
者都是与罗姆和冲锋队毫无关系的男子汉。用弗立克在国际军事法庭上的话来说:
“许多人被杀,我不知道杀了多少,这些人与政变绝对无关,他们只不过是“不讨
人喜欢”罢了,例如前总理施莱彻尔。”
以巴本的同事、“贵族俱乐部”男爵们的发言人、新闻记者瓦尔特·朔特为例,
他就是“不讨人喜欢”,一九三二年,他制定了一项政治策略,它几乎毁灭了纳粹
党人的选举希望。在他所著的《巴本政府一施莱彻尔一盖尔》这本书里,对纳粹党
的手法作了淋漓尽致的描绘,他的揭露使希特勒在一九三二年十一月六日的选举中
失去了二百万张选票。
这一点并没有宽恕他:六月三十日的早晨,他被盖世太保
杀害。
格利戈尔·施特拉塞也不讨人喜欢。希特勒没有忘记这个人,他为党的政治组
织做了大量工作,感到自己是戈林和戈培尔阴谋的牺牲品,因而在一九三二年十二
月八日慷慨地、一声不吭地引退;从此以后,希特勒对他也怀着默默无言的尊敬,
并且把他置于自己的保护之下。但是大权在握的戈林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格利戈尔
的弟弟奥托·施特拉塞已经逃往奥地利,在那里建立了反希特勒的“黑色阵线”。
格利戈尔不再从事政治活动,他管理舍林—卡尔鲍姆制药厂。这并不能够消除他的
敌人戈林和希姆莱的心头之恨。希姆莱曾经委托海德里希去关心“清除”旧账。六
月三十日中午,格利戈尔。施特拉塞被人带到哥伦比亚大厦盖世太保监狱的收容所
里。下午,一个党卫队员把他叫了出来,然后对被捕者说,他应该关入单人牢房。
不到一分钟,收容所里的被捕者就听到附近一声枪响。这个党卫队员从后面对准毫
无准备走进牢房的施特拉塞的脖子开了一枪。但是他并没有立即死去,那颗子弹打
断了他的主动脉·。被害者伸直四肢躺在铺板上,从动脉中流出来的大量鲜血喷溅
在墙上,他感到自己的生命已奄奄一息。隔壁牢房的一个被捕者听到他在临终时发
出的哮喘声有一小时之久。开枪后不久,海德里希为了对授予他的指示表示忠诚就
亲临现场,以便了解一下,党卫队首脑的命令是否已经执行完毕。旁边的囚犯悟出
了他的言外之意:“他还没有死?让这头猪去流血吧。”在高度重视“荣誉”的党
卫队里,辱骂那些被害者是司空见惯的。
盖世太保刽子手在城里也是分小组采取行动的。六月三十日早晨,巴本总理府
大厅的接待室里来了两个神气活现的党卫队员,他们问道,是否可以同巴本的内阁
首脑,政府高级顾问包斯谈话?包斯家里恰好有一位客人,但是这两个队员说,他
们有一项紧急消息一定要告诉他,并且非常有礼貌地请他出来一会儿。接着包斯到
了接待室。两位“先生”一声不吭地立即拔出手枪对着包斯砰砰两枪,让他躺在地
毯上垂死挣扎,然后扬长而去。
在柏林郊外的新巴贝尔斯贝格同样有两位先生(也许就是这两个人)在揿施莱
彻尔将军别墅的门铃。他们一声不吭地把前来开门的女佣人推向一旁,冲进接待室,
将已经来到接待室门口的施莱彻尔击毙在地,接着又开枪打死他的奔跑过来的妻子
和亨尼希斯骑兵将军的女儿。女佣人惊慌地逃跑了。当将军前妻所生的十六岁的女
儿放学回家吃午饭时才发现这些尸体。
这两位先生走进交通部,立即来到秘书长克劳斯纳博士的办公室,在他还来不
及从自己沙发椅上站起身,他们就把他打死在写字台上。急忙赶来的部长冯·艾尔
茨—鲁本那赫男爵被迫退了出去。克劳斯纳是天主教行动的领导人。
他的被害引起了强烈的震动。盖世太保声称,他是在别人请求他交出情报的、
刹那间自杀的。 再没有什么事情比连续杀人更令人可怕的了。在那个阴郁的星
期六,到处可以见到死于枪弹、警棍或者被杀人犯卡住咽喉死去的尸体,与施莱彻
尔关系密切的陆军将军库特·冯·勃莱多夫;年迈的前巴伐利亚邦首席部长古斯塔
夫·里特·冯·卡尔在一九二三年十一月政变时表现出了勇敢的行为,但是希特勒
并没有原谅他;格尔特、一位有名的战斗飞行员,曾在前线荣获功勋奖章;格莱维
茨的警察局长拉姆斯霍恩和马格德堡的警察局长施拉格米勒;在卡尔。
恩斯特周围的还有:伏斯、赞德尔、博伊尔维茨,不要忘记还有海因斯的副官
和情人“施密特小姐”。
有一回,一位名叫格拉泽尔的律师在一次诉讼案中轻率地为纳粹党的报纸进行
辩护,而且还同希特勒的“帝国法律维护人”汉斯·弗朗克发生争吵,想不到竟被
人打死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