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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凰的心在颤抖,抖得厉害,听到玄清大师亲口说出这些,她感觉那每一次都像一根针,用力刺在身上,刺在每一个角落,痛得她几欲落泪。
辅弼之星命!玄凛夺位!
“师父”衣凰开口,声音微颤,“师父便是为了那所谓的夺位,在明知我与玄凛命数相克的情况下,还要一步步把我逼到玄凛身边,更是因此,我们失去了那个未曾出世看一眼这世间的孩子师父可知,玄凛从来都不喜欢这帝位?师父又可知,您千辛万苦设计害死的洛王,并非您所认为的帝星之命?”
说话间,她取来一张字条交到玄清大师手中,上面正是一个“卍”字符号。
“我曾经让白蠡到南海去亲查此事,白蠡在那里待了整整半年,最终给我带回了这个,那时候我才确定这事是师父所为。可是师父却不知,那一颗帝星之落,不为洛王,而是洛王后来出生的孩儿,而今的建平王,逸轩——”最后几个字,她几乎是咬牙一字一字说来。
实在可笑,玄清大师倾其一生谋害之人,竟并非自己真正想要杀害的人!
玄清大师骤然愣住。
衣凰苦苦一笑,笑声如哭,“现在师父能告知做这一切的原因了吗?为何要阻止、甚至除去所有与帝星有关之人,甚至还有将危机转嫁到洵王身上?”
怔愕半晌,玄清大师忍不住也跟着笑出声,连连摇头。
“罢了,你想知道,为师便告诉你。为师本不是中原人,而是库莫奚一族。”他顿了顿,看了看衣凰一脸“果然如此”的神色,心下不由自嘲一笑,继续道:“我记得你与玄凛曾夜探过我,说过一个名字,清穆图。其实你们没有猜错,我便是清穆图,儇儿的叔叔,出自库莫奚族皇室一脉。库莫奚一族传至吾辈,已经日渐衰落凋零,时常遭人欺凌,幸得天朝相助,更是让儇儿加入天朝。从那时起,我就有了让儇儿的孩子坐上皇位的想法,然后一步步,一步步走到了现在为师已经不记得这一双手曾杀过多少人,沾过多少人的血”
“如此说来,先帝所中的毒,你是故意不替他解?而那些前去南海寻找洛王之死真相的人,也都是为你所杀?”
玄清大师想了想,点点头道:“正是。”
衣凰心中又是一痛,微微闭上眼睛,眼泪从眼角轻轻划落。
“砰!”身后突然一声响动,她回身看去,只见白芙手中的汤碗落在地上,打碎一地,而杜远则满脸怔愕地看着玄清大师,迟疑道:“这些人,竟真的真的是师叔您”
玄清大师惨淡一笑,点了点头。
突然他俯身一阵剧咳,大口吐着鲜血,染红了榻上的褥子。
衣凰一阵惊慌,偏就在此时,肚子一阵剧痛,她忙回身喊道:“师兄救师父”
杜远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将玄清大师扶住,伸手探上他的腕脉,片刻之后,那脸色狠狠沉了下去。
一见他这脸色,衣凰心中不由更加着急惊慌,加之前前后后这么多事情,她终于承受不知那从里到外的锥心之痛,倒在白芙的怀里。
“小姐!小姐你怎么样”白芙吓得哭出声来。
刚刚赶回的青芒闪身进了屋内,一见眼前这情形不由傻了眼——
此时此刻,闹嘈嘈的不仅仅是整个清宁宫,洵王府内的气氛亦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可怕。书房里,除却苏夜洵之外,包括裴裘鲁在内的一众毓家及洵王府的门臣皆已在列,全都神色紧张地盯着上座的苏夜洵,等着他的回答。
神色不动,安稳如山,冷硬如冰,坚定如磐。他已经这样坐了将近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他只偶尔抬头,冷刻目光从众人身上一扫而过,复又垂首,沉思,竟是一个字都没有说过。
面对这样的决断,他不可能不沉思、不谨慎,因为这本不是他的决断,本不是他想要的、想看到的,甚至,是他不曾想过的。
所以,现在他要用一个时辰去做这一辈子,最重要的一个决断。
“王爷,一定要尽快下决定,此事耽误不得!”终于,众人忍不住了,其中一名身着盔甲的中年男子皱眉道,“现在皇后娘娘突然早产,而且极有可能是难产,宫里上上下下早已乱成一锅粥,正是我们出手的好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另一人也满脸焦急,道:“没错。现在宫中守卫放松,我们若出手,他们必然无法抵抗。京中十万人马在我们手中,便等于在王爷手中,加之王爷还有洛王妃的那十万波洛大军,此时我们就应该杀进城去,拿下皇后娘娘,夺下玉玺和皇城。区区数万京畿卫,根本不是问题。”
“是啊,王爷”
苏夜洵坐着一动不动,静静听着,俊眉蹙起,心中犹如百鸟过境,嘈乱不已。
许久过后,他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同样静静坐着、一言不发的裴裘鲁。“老师认为,此事当如何?”
裴裘鲁沉沉一叹,道:“王爷想不想要这天朝江山,这世间大地?”
苏夜洵略一沉吟,冷笑道:“我苏氏江山,自然是人人想得。”
“好!”裴裘鲁突然大笑一声,点点头道:“那王爷就听为师一句,即刻出兵,拿下兹洛皇城,只要兹洛城尽数掌握在王爷手中,那银甲军、那苏夜涵,就都不是问题了。”
“放肆!”苏夜洵突然一声厉喝,起身怒目相视,道:“皇上名讳,岂可直呼?”
“王爷!”众人突然齐齐跪地请命,“请王爷下令出兵!我等定会一心效忠于王爷,助王爷夺下这万里江山!”
“哼!”苏夜洵忍不住冷冷一笑,道:“万里江山?一心效忠?本王若是没记错,先帝任你们为将之时、当今皇上登基之时,你们皆立过同样的誓言。而今,诸君都忘了吗?”
“这”众人一时语塞。
裴裘鲁脸色越来越沉,嘴角笑意越来越冷,道:“开弓没有回头箭,自从皇上登位之后,王爷可曾有过一刻真心臣服?王爷心中有可曾想过,若是你为君,这国当如何治,政当如何理?”
苏夜洵沉默,不言。
裴裘鲁似乎一语中的,继续又道:“既然如此,王爷此时又有何犹豫?这几位将军为了王爷,已经做出了选择,所谓良禽择木而栖,他们选择了王爷,难道王爷要弃他们于不顾吗?”
“呵呵”苏夜洵不禁冷笑出声,抬头,深海碧眸幽深无比,重重落在几人身上,“你们这江山当真的本王所保吗?”
其中一人道:“是或不是,只要等王爷一声令下,我们将这兹洛皇城拿下,王爷就知道我们是为谁所保。”
“哈哈”闻言,苏夜洵竟忍不住笑出声来。
为谁所保?
曾誓死效忠睿晟帝之人、曾誓死效忠嘉煜帝之人,而今却跪在他面前,说要誓死效忠他,劝他挥军入宫,夺下皇城!
曾经一心在野却也一心为国之人、曾经授他学业、说要忠心保皇之人,而今亦跪在他面前,劝他逼供谋反!
一个时辰前,这些人就像早已约好一般,一起到了这洵王府,向他诉说当今嘉煜帝的种种不是。
苏夜洵不傻,他们究竟是为谁而来,他看得明白。
裴裘鲁不想事情拖得太久,越是往后拖,胜算就越小!这是天赐良机,他岂能错过?
“若是王爷不忍心,便由为师来代劳,替王爷下这个命令!”裴裘鲁满脸严肃地看着苏夜洵,若非苏夜洵心中早有底,定会为他这般凛然气势所动容。
苏夜洵看了他一眼,没有出声,似是默认。
裴裘鲁终于失去了耐性,连连点头,咬牙道:“好!”
蓦地,他回身,对那几位将士道:“今晚之事,王爷允了!”
“好!末将领命!”言罢,终将纷纷离去。
裴裘鲁看了依旧安坐不动的苏夜洵一眼,沉沉叹了一口气,一把操起桌上的令牌,大步离去。
【四百二十三】十三出面主大局,裴老夜袭来
这不是一场巧合,绝对不是。
越是安静,他所想便越深,隐约觉得一场阴谋正在向他渐渐靠近。
不,这场阴谋已经来了,将他笼罩其中,而不能自已之人,终将都被其利用,操纵。
以手扶额,独自一人静静坐在书房内,他听到有脚步声缓缓走进屋内,没有抬头,却已然猜到来人是谁。
曹溪没有阻拦之人,必也是他允许之人。
“哼哼看来洵王殿下的心思,本王并没有看透,现在就更加看不透。”查塔面带讥讽笑容,垂首看着正静坐不动的苏夜洵。
二十万人马已经在城门外待命,蠢蠢欲动,然此时此刻,他这个下令之人竟还能在这里坐着,丝毫不急不慌。
“本王没什么好看的,你看到的是怎样,那就是怎样。”说话间,苏夜洵缓缓站起身,直视着查塔,语气渐渐变得沉肃。
两王对视,互不相让,一个满脸戏谑,笑得悠闲,一个目光沉敛,碧眸难测。
正对峙之时,曹溪快步走到门旁,低声道:“王爷,白蠡来了。”
苏夜洵眼底骤然闪过一道光芒,立刻道:“传。”
片刻之后,白蠡出现在苏夜洵书房内,一旁的查塔早已被他忽视,伸手递上一封信道:“小姐让属下将这信交给王爷,倒是王爷看了之后心中自会明白。”
苏夜洵接过信打开匆匆看了两眼,神色骤变,一垂首,将手中的信捏成一团。“衣凰现在情况如何?”
“不妙。”白蠡神色焦急,语气也干脆简单,“属下离开时,孩子还没有出生,杜老脸色不好,只怕没那么简单,还请王爷速速决断。”
苏夜洵双拳骤然紧握,眼底的担忧之色越来越重。看向查塔,却见查塔始终一副看戏的表情,脸上笑意不消。与苏夜洵四目相对,他淡淡开口道:“我波洛十万大军就在城外,随时听候洵王调遣,只要洵王没有忘记答应过本王的事。若是洵王办不到”
“啪!”他手中宽刀突然出鞘,速度奇快,等刀回入鞘之时,苏夜洵身后那张桌案的一角已经落在地上。
他冷眼瞥了苏夜洵一眼,道:“本王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定会挥军入城,烧杀抢夺无所不作。哈哈”
苏夜洵面上却没有丝毫惊讶或者惊慌,神色清淡地看着查塔的一举一动,嘴角微微挑起。“既是如此,本王劝查塔王子还是先准备好解药吧。”
说罢,他神色一沉,抬头对门外喊道:“曹溪。”
“属下在!”
“命十八卫即刻潜入宫中,拿下含象殿,无论如何,都绝不能容任何人带走含象殿那个女人!
曹溪虽不明所以,还是点头应道:“是!”
“传本王命令,开城门——”
冬夜,万籁俱静,如此深夜,百姓却不知也许就在今晚,城中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城内到城外,从中心皇城到边围,皆有不安静之处。
一道身影自大悲寺内匆匆走出,牵来马匹,直奔着皇宫而去。城中所有禁卫齐齐出动,连同城门处的所有守卫,全都涌向了皇宫——
一刻钟之前,有人传来洵王命令,皇宫遭人偷袭,命众人前往保护皇后娘娘以及宫中众人。
今夜无月,一队队人马迅速开进兹洛城。
黑暗中,却又几双眸子雪亮清透,静静地看了那些人半晌,低声对身边的人道:“洵王殿下已经下了命令,放所有人进城,冷统领那边也传信来,四府十二卫加上羽林卫全都聚在宫中,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他身边那人一双碧眸深邃无垢,明眸如炬,轻声问道:“衣凰情况如何?”
方才说话之人骤然沉默,他这一沉默,身边所有人都不由得把心提了起来,焦急等待着,迟疑了一下,方才道:“胎位不正,怕是难产”
四下里沉静无比,一片死寂,等了半晌,那碧眸男子突然站起身,低声喝道:“长空对京中不熟,领天枢随朕进宫,瑾瑜曾任左骁卫中郎将,对京中地形分布了如指掌,朕离开后,就由瑾瑜带着你们,按计划行事!”
“末将领命!”
所有人低声应道,似是无声,却胜有声。
言罢,一队约五十来人纵身跃起,悄无声息地进了城门,隐在了黑暗中,周遭竟无人一人察觉。
清宁宫内,确如裴裘鲁所言,上下早已乱作一团。宫人们进进出出,来回奔走,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走,他们只是不敢就这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思凰阁内的闷哼之声远比惨叫声更让人心下揪得紧,衣凰长发皆已汗湿,嘴里的帕子已经咬碎了好几个,凤眉早已拧成一簇,片刻都不放松。
门外,杜远焦急不已,他宁愿衣凰大声叫喊出来,而不是这般为了掩人耳目而强忍着。
他明知道,想掩也掩不了,皇后娘娘突然早产的消息只怕早已传遍全城,该知道的人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人也都知道了。
而他却只能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