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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殇-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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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真的做到了足不出户,且这一待便是五年
  思绪至此,衣凰被一阵匆匆而来的脚步声打断,抬头一看,一名宫女正急急地迈着步子从宓秀宫中走出,迎面朝着她走来,瞧她低头只顾赶路的模样,像是有什么十分焦急的事。
  似是意识到有人在注视自己,她不禁抬起头看了衣凰一眼,一瞧衣凰的衣着不由下意识地慢下脚步,疑惑地盯着衣凰,以眼神相询。
  衣凰便走上前边问:“你这是急着做什么去?”
  这宫女却正是之前引着楼陌均进屋的音儿,听到衣凰这么问,眉头不由得皱得更深,反问道:“姑娘是何人?怎会出现在此深宫冷院?”
  她虽有急事,然这个突然孤身出现的女子,她一眼就瞧出不是寻常之人,莫不是冲着公主来的?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更谨慎了一些。
  衣凰淡笑:“我来找六公主,楼大人告知公主略有不适,请我来替公主瞧瞧。”
  果然,一搬出楼陌均,音儿的神色就放松了些许,再一听衣凰说的是楼陌均请她来的,便想眼前这姑娘身份恐怕非同一般,便又小心问道:“可是,姑娘还是没告诉奴婢姑娘是何人。”
  想来这宓秀宫里就只住着苏潆泠一位主子,她们这些下人着急成这样,必是苏潆泠有事,是以衣凰不欲与她多言,想起不久前为了方便她出入涵王府,苏夜涵曾给过她一块涵王府的令牌,于是便从腰间将令牌取出送到音儿面前,“我也是涵王的朋友。”
  音儿一见令牌,不由一惊,想涵王生性淡漠,少与人亲往,想必这姑娘必是涵王亲信之人,才会有此令牌,便放了心,问道:“既然楼大人请姑娘前来替公主瞧病,那姑娘一定是懂医术了?”
  衣凰微笑点头。
  音儿也不再多问,便领了衣凰朝着宓秀宫里走去,“姑娘请快随奴婢进来。”
  衣凰想来听力不错,尚未进袭芳殿,就听到一阵急促的喘息,夹杂着一声声沉闷却厚重的咳声,衣凰不由眉心一紧,脚步更快了些。
  音儿小声对她说道:“不瞒姑娘,方才公主突然咳喘不息,奴婢心知此去太医院路途甚远,既然姑娘是涵王殿下的朋友,又懂得医术,还要有劳姑娘”
  衣凰对上她担忧的眼神,定定地点点头。
  甫一进入殿内,音儿就入内禀报:“公主,有位姑娘想见见公主。”
  “咳咳”苏潆泠伏在案前,并未抬头,“你去回,就说我身体不适”
  话音未落,便又重重喘了起来,突然一双柔软的手轻轻执起了自己的手腕,纤纤手指探上了腕脉。苏潆泠一惊,这才抬起头看向衣凰。
  衣凰却并未看她,而是仔细地号脉,过了一会儿才沉声道:“公主的情况与太子颇为相似,同是由于中有积气、抑郁不得排解而导致头痛眩晕和咳嗽,这本不是什么大病,只是”
  她顿了顿,垂了垂眼眸看着苏潆泠,“公主这般情况持续了该有数年之久了吧。”
  五年,至少五年了。
  五年,一个女人最美好的时光,本该是陪在自己的夫君身侧,相夫教子,孝敬双亲,过着安然幸福的生活,可是,眼前这个女人,却在这个孤僻清冷的宫殿里,孤独地度过了这五年。
  苏潆泠不答她,只是凝眉紧紧看着衣凰,声音微弱而清冷:“你是何人?”
  音儿上前道:“回公主,她说她是涵王殿下的朋友。”
  “七弟?”苏潆泠略有疑惑,目光不离衣凰。
  见此情况,衣凰点头道:“正是。”说罢后退一步对着苏潆泠行礼:“小女子并无恶意,若对公主多有冒犯,还请公主见谅。”
  苏潆泠虽咳声不止,然神智却丝毫不乱,看着衣凰的眼神清明一片,以袖遮口继续问道:“这么说,是涵王请你来看我的?”
  “是”衣凰欲答“是楼大人”,只是后面的话还未说出口,就听音儿抢着答道:“是呢,王爷事务繁忙,却仍不忘公主,知道公主身体不好,便请了可信的朋友代为前来探望,可见王爷对公主关心之至,既是如此,公主可不能辜负了王爷一片心意,这次便听姑娘的话,姑娘怎么交代公主便照着去做吧。”
  音儿一口气说完,还不忘朝着衣凰使了使眼色,衣凰会意,便也不再强辩,只是微笑默认。
  “呵呵”苏潆泠不由笑开,“是七弟有心了也劳烦姑娘了”
  “不劳烦。”衣凰再次上前,仔细瞧了瞧苏潆泠的脸色,见她脸色愈发苍白,心里没由来的一阵惋惜,许是因为苏夜涵的缘故,她对这个身心背负太多流言蜚语的公主竟有些心疼。“公主的病情最关键之处是在于公主的心,心结一天不解,公主的病情就一天不得痊愈。”
  苏潆泠自是明白衣凰口中的心结所指为何,然她只是淡淡一笑,“已成死结,如何来解?”
  衣凰神色泠然,“是结就必有解,万事皆在人为。”
  闻言,苏潆泠不禁再次抬起头看着衣凰,只是这一次她的神色慎重了些,紧紧盯着衣凰明亮的双眸,看了半晌,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怔道:“你是”
  这样的眼神,她见过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便是在十年前睿晟帝的寿辰那天,在麟德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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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袭芳殿,音儿看向衣凰的眼神一直是怪怪的,像是在猜些什么,只是她不问出口,衣凰便装作不知道。
  眼看就要到宫门口,音儿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姑娘为什么不问方才奴婢为何拦下姑娘,不让你说出是楼大人请姑娘来的事实?”
  衣凰笑道:“你是公主身边至亲至信之人,你这么做自然是有你自己的理由。”
  音儿不由得点点头,却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可是姑娘,你还没有说公主的病情要怎么医治,你就这么走了,公主可怎么办?”
  “公主她”衣凰脚步微微一顿,“不是我不给你药方,而是我若当着公主的面把药方开给你,公主也未必愿意服药。且公主的病根在心里,靠我的药根本解决不了。”
  衣凰说着示意音儿靠近,在音儿耳边说了几句话,音儿脸上的愁云顿时散去,不禁笑开,连连对着衣凰点头。
  直到衣凰从身边走开,走出好几步远,音儿才回过神来,喊道:“姑娘——”
  衣凰回身,“何事?”
  音儿疑惑地问道:“方才公主惊讶地对着姑娘说了几声‘你是’,后面就笑了笑不再说什么,奴婢真的好奇姑娘到底是什么人,不仅能成为七王爷的朋友,更能让公主这般诧异?”
  衣凰不答,只是低头轻轻一笑,笑若清荷,秋风拂过,一阵淡香掠过音儿身旁,音儿怔怔地看着不远处那个回眸浅笑的白衣女子,看得竟有些痴了。
        
【六十五】缘此君心似我心
  五天时间眨眼过半,今日日落西山之后,她就只剩下两天的时间了。
  看着地上渐斜渐长的身影,衣凰已经说不出自己是想哭还是想笑。
  当日她向睿晟帝承诺五天之内查出事情真相,神色镇定自若,人人都当她是成竹在胸,却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只是不想放过那一丝生机。难得睿晟帝心情大好,且有太后从旁帮忙说好话,她怕这样的机会错过之后,就再也找不回。
  她不希望太子出事,甚至打心底希望太子能稳坐储君之位,来日登基为皇,这样,什么辅帝之命,什么帝星一分为二降落,就都不重要了。
  这也是她愿意把自己牵绊到这件事情里的一个重要原因。
  苏夜涵的性格与脾气她了解,即便他有帝王之命,可他却无为帝之心,且,他亦不适合这个满是欺骗、算计与仇恨的宫院。
  或者,出于一种私心而言,她并不希望他站在那个高高在上,却孤寂无依的位子上,如果可以,她宁愿他永远是那个淡泊宁静、优雅绝世的涵王爷。
  再回神时,她已行至刑部牢房外。
  狱卒见了她,连忙上前欲要行礼,却被她挥手阻拦。
  这几天她每日得了空都会来看看太子,给他送来自己亲手调制的汤羹。她学医十余年,自是明白药补远不如食补的道理。
  衣凰走过狱卒身边时,问他们道:“太子今日情况如何?”
  “回禀郡主,太子今日胃口甚好,吃了不少糕点小菜,还喝了些郡主送来的药酒。”
  “嗯——”衣凰满意地点点头,“这几日你照顾太子有心,来日必会赏赐于你。”
  “照顾好太子是奴才分内之事,奴才不敢求赏。”
  闻言,衣凰不由停步,回身看了那狱卒一眼,但见他虽是狱卒打扮,然眼中却无卑亢之色,只是被衣凰这么盯着看,倒有些赧然与不解。
  衣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姓严,因为生在戌时,所以家里人给起名为严戌。”
  “戌?”闻言,衣凰有微微的怔愕,不由想起了何子、邵寅几人,“呵呵好名字。”她边说边轻轻摇头,朝着里面走去。
  身后,严戌一脸错愕与惊讶,不解地看着那个渐远的背影,心中颇为忐忑不安。
  牢房内,那个身着玄黄长袍的男子依旧安坐案前,挥毫泼墨,修长十指即使是在这牢房里,依旧修剪得整齐干净,听见脚步声靠近,也不抬头,只是微微一笑。
  “我正在想,这个时辰你该来了,结果你就真的来了。”他说着在纸上勾出最后一笔,这才直起身来看衣凰,“不知今日你又给我带了些什么。”
  衣凰搁下食盒,道:“自然是好东西,不然也不敢拿到太子面前献丑。”
  苏夜澄无奈一笑摇头,这几日的相处,他已大约了解衣凰的性格,知道她不是拘于礼数的官家女子,也就不与她在乎那些繁文缛节。
  今日来看,苏夜澄的精神确实比刚见他那日好了许多,对衣凰带来的吃食汤羹也颇有兴趣,衣凰看他吃得开心,刚到嘴边的话便又咽了回去。
  这一点倒是让苏夜澄察觉了,他放下手中的勺子笑问衣凰,“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衣凰心知由于几位王爷施压,封锁了消息,关于宫女被吓疯一事,苏夜澄并未得知,是以她摇头道:“没有,只是看着太子,竟突然想起另一个人来。”
  “哦?”苏夜澄故作好奇。
  然而衣凰却并没有要说下去的意思,只是似有意似无意地淡淡一笑,笑意有些冷清,这样的笑让苏夜澄的心蓦然一跳,不由得想起一个人来。
  如今,他一人待在东宫之中,不知一切可好?不知皇上,可有降罪于他
  “楼大人——”衣凰冷然的声音陡然想起,苏夜澄的神情也身体都蓦然一僵,虽然动作细微,衣凰却看得清楚,她不由在心中微微一叹。
  苏夜澄收拾好情绪,问道:“陌均如何?”
  “太子”衣凰沉沉吸了吸气,正色道:“楼大人,他都与我说了。”
  苏夜澄一怔,“说什么?”
  “说太子绝对不会对那名宫女做出不轨之事的原因——”衣凰的目光紧盯苏夜澄,见他脸色蓦然一变,有瞬间的苍白,只是片刻之后,他竟然浅浅笑开。
  “果然——”他笑容清浅,微冷,凄凉,神色已然恢复自如,“陌均与我,果然同心。”
  看着他放松下来的神情,衣凰却突然有些可怜他,他这般的状态不是让人心安,而是让人心疼与怜悯。
  “衣凰,”苏夜澄突然正色道:“若如这事查不出缘由,保不住我,我可否请你,替我保他一名?就当是我以大哥的身份,求你”
  衣凰一愣,看着太子殷切的眼神,心中一阵酸楚,忙道:“太子言重了,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找出事情的真相。”
  为你,也为他。
  还有,我自己。
  “对了,”衣凰似是想起了什么,从袖中取出一张银票递到苏夜澄面前,“太子且闻闻这张银票上的味道,是否有些熟悉?”
  苏夜澄接过银票仔细闻了闻,不由皱眉,“这是荼芜香。”
  衣凰亦皱眉,“何为荼芜香?”
  苏夜澄解释道:“这荼芜香非我朝所有,原产自波弋国,乃是波弋国进贡的宝物之一。据说此香若浸入地下,土石都会有香气,且可持续许久不散。父皇曾赐给萱儿一盒,萱儿喜欢这香,便经常点来。”
  衣凰知道他口中的萱儿,正是那位因无所出而被废的太子妃岑瑾萱,她不由轻声道:“难怪”
  “难怪什么?”
  “难怪我第一次碰到这银票,觉得上面的味道有些熟悉,却原来是因为我之前来看过太子,闻过这香味儿。”她说着顿了顿,想起那日在毓贵妃的仪秋宫所见到的那个宫女香茹。
  苏夜澄问道:“倒也不怪,你若是去过仪秋宫,在那里应该也闻得到此种香味儿。这荼芜香甚为难得,波弋国只进贡了两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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