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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不是自毁长城?
再说若靠北浪家替自己稳住势力,保住眼下的地位,往后不仅难以服众,更可能无法在花雨城立足。
可是若降了封三又有什么差别?
一名年老的管家恭立在厅外,禀告道:“会首,威东武盟靳战,靳盟主求见。”
“靳战?!”
听到这二个字,程远升起一肚子火把先前的忧烦烧去,他圆滚滚的大饼脸涨得通红,吼道:“这死龟蛋还敢找上门来!”
怒气冲冲的瞪眼道:“程福带人把靳乌龟给本会首打出去!”
“会首”
老管家程福有点难以启齿,封三将程远视为城中最棘手的对象,早把府里人都收买走了,现在这偌大的府第里,就叫剩他一个仆人了。
“嘿嘿,不忙、不忙。”
靳战一手推开老管家程福,另一手又是摸头又是搓手的走进来,道:“俺冒著生命危险来向您老请罪,话都没说上半句,就要把俺赶出去,也太没情义了。”
“狗东西的两条腿倒挺自动。”
程远猛得转过身子,觉得多看靳战一眼都会得内伤,道:“马的,你有脸跟老子谈情义?!信不信老子打断你的两条狗腿,让你见识见识老子多有情有义!”
靳战盯著程远宽大肥厚的背影,呵呵笑道:“免了,免了,您老何必发这么大的脾气,别忘了现在您老最大的敌人可不是我啊。”
“亏你这狗东西说得出口!”
程远激动得口沫横飞,骂道:“要不是龟儿子不合作,老子会落到今天的境地?!”
靳战对程远的辱骂完全充耳不闻,道:“好了,好了,您老也不用五十步笑一百步,那天的情形换作是你,俺就不信您老不会学俺。”
“马的!”
程远一掌拍在桌上力道之大使桌子震晃不止,啐道:“把老子跟你摆在一块儿,老子再不是个好东西,也没乌龟蛋那么没品!”
“哈哈。”
靳战走到厅内最接近自己的太师椅,一屁股坐下,道:“可别气坏了身子,要不然这百花会,会从花雨城里除名哩。”
“你说什么?除名!我呸!”
程远吼道:“谁有本事叫老子的百花会除名?!封三?还是武苍云?他们算什么玩意儿!”
靳战站起身,摇头道:“错了,错了,他们两个怎么有能力让百花会除名。”
程远眯了下眼,道:“他们没有,难道你有不成?!”
“是啊。”
靳战飞快从背后抽出预藏的双剑,一左一右劈进程远的颈项。
“你”
程远觉得事情不太对,头刚转了一半,两剑已嵌进脖子肉里,他不能置信的瞪大双眼。
靳战笑了,道:“早叫您老别气了,瞧瞧人都气得糊涂罗,忘了人家叫俺靳战什么了吗?竟然背对著俺,这天大的好机会,叫俺想当作没看到都不成。”
“卑鄙小人”
程远一个字一口鲜血的吐出道。
“不错,俺就叫这个名儿,您老就安心去吧。”
靳战猛得抽出右边的剑,往后横扫,扫起一蓬热血和一颗脑袋。
一具佝偻的无头尸倒地,是那个忠心耿耿的老管家程福。
“天杀的狗狗东西老老子九泉路路上等等你来
作作作伴。“
程远瞪大双眼,硬是撑著一口气说完,直到眼前一片漆黑,再也感觉不到一丝温热,才直挺挺的站著死去。
“呵,要俺靳战去陪你这死猪,俺可没这么倒楣,俺今晚就拿猪脑袋和百花会去献给封三,嘿嘿,到时只要小封有半点疏忽,这花雨城就是俺的天下了。”
空荡荡的厅心倒著两具死尸,靳战一脸邪恶的仰天而笑。
※
水蓝蓝的天空像是被倾倒入墨汁一样,逐渐晕散开来,逐渐将蓝天化为一片深邃的漆黑,一盏盏烛光在漆黑里亮起,是星子高挂在夜空一眨一眨的闪烁。
入夜的花雨城鲜少有不热闹的时候,然而今天的夜晚城里是一片死寂,空气中散布著令人窒息的凝重。
夜晚充满湿意的凉风吹拂,卷起街道上的落叶是城里唯一的动,风卷枯叶发出的沙沙声是仅有的声响。
彷佛将以往的喧嚣繁华都集中到封三的府第里,四处张灯结彩的样子,不仅是照得庭院宛如白昼,更如同仙境一般有著朦胧的氤氲。
婢女仆童川流不息的来来回回上菜奉酒,宴会举行已有一段时间,大多数人都已饮个半醉,还拚命往嘴里灌酒,似乎当足喝进肚里的是琼浆玉液,对面前一道道的佳肴视所无睹。
在花雨城里原有的平衡因为一场有计画的杀戮而被打破,倘若早料到后果是这般严重,打死都没有人会干,可是现在一切都迟了。
互相牵制的四股大势力,先是去了浮云会,后来又有人趁火打劫,现在已是财源广进会一支独大的情况,余下的小势力在没戏唱的情况下,只好当自己是酒国英雄拚命喝酒,就希望一醉醒来花雨城还是从前的花雨城。
“各位这么给封某面子,封某深感荣幸。”
封三从主位上站起身,对著在座的所有人举杯,嘴里说得客气,心里却暗道:“算你们识相。”
底下一票人不分地位身份,一齐含笑举杯,却在内心暗骂,封三我X你祖宗十八代!
他们会有这种反应并非没有原因,现场灯火通明的程度连佳宾厅外,一群手里不是捉刀拿剑,就是背弓负枪的凶神恶煞都看得一清二楚,想让他们不在心中暗暗咒骂,也太强人所难了。
一众人个个表里不一的饮下杯中酒,除了财源广进、浮云二会的人之外,人人均觉是喝下一杯不得不喝的穿肠毒药。
“封会首,您说这是与浮云会的结盟酒会,怎么咱们来了这许多时间,还没见著武会首夫妻呢?”
开口的是联络地点遍布世界各地,号称传递讯息最快、最真实,世界第一大情报组织——无茕社花雨城分社社长查尔士。列宁,属于魔族血统较深的一支冰璃族的他,拥有一头金发和蓝色的眼睛,使人总是轻易的把他认出来,因为在花雨城里他是独一无二的。
武苍云和雷姿彤这对夫妻始终形影不离是众所周知的事,众人听他开口才发现两人并不在场,不禁疑心封三是不是在耍什么诡计。
封三解释道:“武会首去办点私事待会就来了,各位请再稍待片刻。”不仅他们对武苍云夫妻不在感到疑惑,他自己也等得很心焦,下人通报说有两个人来找他们,还说是主人命令两人来的,也不知是什么人,去了半个时辰还不见回来。
厅左传来一阵朗笑,靳战起身道:“俺可等不及武会首回来,俺的这份礼物可不能久放,俺看封会首就先收下啦!”他右手提起一个用方巾包裹著的正方形盒子放到桌上。
封三凝视那个盒子,彷佛这样就可以看穿里装了些什么,他直觉的不想知道里头装著的事物,道:“这是”
靳战咧嘴一笑,摸摸自己的光头道:“肯定是两位会首都会喜欢的礼物,俺可是费了一番功夫才弄到手,您不会不收吧?”
“靳盟主的心意,本会首岂能拒收?”封三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头,吩咐左右道:“来人去把靳盟主的礼物取来。”
他话刚说完与靳战同席的人中站起一人,双手捧过盒子快速送到封三面前,席中有不少人因此内心暗自警戒,原来连席间都有封三的人埋伏吗?看来封三似乎打算今晚要一举逼服他们。
唉,果然不该妄想打破花雨城的平衡,瞧瞧现在把自己给逼进了什么境地,后面是悬崖退不得,前头的生路还真让人不想走几个人悄悄交换眼神,均看到彼此眼底的无奈。
封三吸了口气伸手打开放到他桌上的方盒,玄色的方巾解开后露出里头包著的方盒,没想到还挺精致素雅的,盒身绘著牡丹花的图腾,皱下鼻头,似乎有股血腥味。
他小心翼翼的打开盒盖,惊呼道:“这是?!”忍不住倒退数步,把椅子撞倒了也未曾察觉。
众人看他这般吃惊,都升长了脖子想看看盒子里到底装了什么,盒盖打开后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传来,大伙闻到都有点心惊肉跳。
“程会首!”封三热泪猛得夺眶而出,冲上前捉住盒沿悲呼道。
“程远!”
“是百花会首!”
一众人闻声个个受惊站起,旋即恍然大悟,难怪今晚没见著程远,原来是给靳战杀了,还以为程远是不想受辱蓄意缺席不来呢。
靳战呆了呆,怎么?封三对程远的死反应这么大?!他内心感到不安,他并未料及封三竟会这么明目张胆的把自己强盛的武力摆出来,更想不到在他还没出门前,财源广进会便封锁了他的兵力。
“靳战!好你个靳战!我”封三指著靳战一副恨不得啃其骨寝其皮的样子。
四周分布的人手见到主子有动作,也蠢蠢欲动起来。
靳战见他凶恶的样子,心脏不争气的重重一跳,抚著光头的掌心一片汗湿。
“封兄。”武苍云及雷姿彤领著一男一女三步并作两步的赶到封三身旁,一手压住他的肩膀低声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外边已被我全盘控制,你要平心静气下来,让我们联手压服各势力,靳战就交给主子送给咱们的大礼解决吧。”
封三强自压抑住心中的悲愤,程远虽然跟他不对盘,但是在花雨城诸多势力里,只有程远能与他相提并论,他们不是英雄,可有谁规定小人不能惜小人吗?深深吸口气,道:“这两位是?”
武苍云以指沾酒在桌上写下绿、红二字,封三身躯一震明白那陌生的一男一女,正是绝煞堂有名的杀手,不禁拿眼来回打量两人。
此刻两人外表无一处看得出属于‘绿男红女’的特徵,绿沙翁身上穿金戴银手柱一根金光闪闪的拐杖,另一手臂弯里勾著红冰江的小手,活似一个老不休的暴发户。
红冰江一反以往清凉的火红色打扮,在头上盘起云髻簪一支垂著铃铛的金步摇,用黑色丝巾幪住眼下的脸部,一双千娇百媚的勾魂眼飘来荡去,身著一袭玄色短襦长裙,裙腰系于胸下使尖挺的部位傲然突出。
封三勉强自己从那诱人的地方移开视线,乾咳一声以眼神向武苍云询问两人是否可靠?他还记得不久前这对满手血腥的夫妻档,曾对主人的女人下过杀手。
武苍云点点头示意封三可以放心,他不仅和两人深谈过,连他们身上的装扮都是他和雷姿彤一手打理。
“两位贵客请坐。”
封三唤人在自己席上添加两个位置,招呼绿红二人坐下,将桌上盛放程远脑袋的盒子小心盖上,重新用方巾包裹打上一个活结,转向靳战换上一副笑脸道:“哈哈,靳盟主代本会首除去心腹大患,为表示本人的感激之情,还请靳盟主移驾到主席来。”
他脸上泪痕未乾兼之过去素行不良,看在认识他的人眼里莫不暗赞道:“不愧是封三!”,叫人怎么也捉不他飘忽的心思,唯有靳战头皮发麻,僵直著身子给人硬架来与封三同席,这下他若敢轻举妄动,怕不立时被乱刀砍成肉泥,豆大的冷汗流淌而下,在他光秃秃的脑袋上看来格外清晰。
“好不容易把武兄给盼回来,眼下就直接进入正题吧!”
封三和武苍云并肩站在一起,道:“相信本会首的目的为何,各位应该心知肚明才是,封三也就不挑明了说,请各位将自己的酒杯斟满,心服口服的便一饮而尽,口服心不服饮半杯,宁死不屈的就点滴不饮掷杯于地。”
武苍云举杯道:“我与封兄不愿多造血腥,这才向各位以豪宴相邀好言相劝,这一杯大伙一口乾净了便没事,不然可别怪我浮云会算起数天前的旧帐。”
立在他另一侧的雷姿彤纤手一扬,四面八方涌出一排排弓箭手,领头的人是悲振,他弓术虽可百步穿杨但尚未达例不虚发的境界,故花雨城人送他个称号‘小神射’,有他在那个人敢砸杯子,哪个人保证会挨他致命的一箭。
“匡啷”一声,查尔士。列宁猛然拨下自己面前的酒杯长身而起,道:“我查尔士。列宁除了西门当家谁也不服!”
他语音未落一支来势汹汹的羽箭,由后方划破他的脸颊带起一串血珠后,余劲未减直直钉在厅后的某株大树上。
一旁心惊的抽气声此起彼落,查尔士依然不为所动,两眼坚定无畏的直视武苍云。
“来人啊,请列宁分社长到主席上稍坐。”
武苍云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续道:“无茕社的西门当家与武某小有交情,分社长如此忠贞在真替贵当家欢喜,看在贵当家的面子上在下不再相逼,待与贵当家联络上再作打算。”
此话一出人人莫不钦羡查尔士。列宁的运气,只可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