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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就向父亲奔去。说时迟,那时快,一辆大货车迎面冲了过来,把他给撞死了。老父亲望着儿子的尸体,哭着说:‘儿啊,为父本来是要提醒你:小心身后有车!’”
景丑一愣,随后又点了点头:“嗯,好像是有这么件事。”
孟子接着说:“曾经有过一位前辈,正在吃豆包,突然听见老父亲从身后喊自己:‘儿子——!’他没有慢吞吞地说‘诺’,而是立刻回头应了一声。可奇怪的是,他应得虽然快,应完之后却没动地方。”
“嗯——?!”景丑很是诧异,“这太不合情理了!”
孟子缓缓地说:“他应声的时候,正好有一大口豆包还在嘴里。他应声太急了,没顾得上先把嘴里这口豆包处理一下,结果当场就生生被这豆包给噎死了!”
“啊——?!”
孟子接着说:“曾经有过一位前辈,正在家中休息,突然接到通知让他上朝。这位前辈马上冲到院子里,只见仆人们也很神速,已经在给他备马车呢。这位前辈急不可耐地问道:‘马车还得多长时间备好?’仆人回答:‘您再等十一秒三就能上车了!’”
景丑感叹:“这仆人还真够麻利的!”
孟子一摇头:“麻利什么呀!这位前辈当时一听就急了:‘还得等十一秒三?有这工夫,人家刘翔早都跑到终点啦!’——这位前辈真是心急如焚,想到礼书上说‘如果是君王下令召见你,应该连套马车的时间都不等而马上动身’——”孟子说到这里,停了停,歪头看着景丑。
景丑一愣,随即应道:“不错呀,是这么说的。”
孟子这才接着说:“这位前辈真是好样的,也不管马车的事了,脚下生风,飞出了家门。路上有个小孩子看得奇怪,问妈妈:‘这个叔叔是怎么啦?’妈妈说:‘咳,这不又是每个星期一明教开例会的时候么,这位叔叔就是青翼蝠王韦一笑,所以身法这么快。’小孩子说:‘我问的不是这个。我奇怪的是,这个叔叔怎么光着屁股在大街上跑啊?’”
景丑怒气攻心:“老孟,你这可不像话,尽拿这种走极端的例子来说事!”
孟子“嘿嘿”一笑:“我就不信说不服你!不说这些例子也行,我就给你讲讲儒家传统。曾子曰:——”
“打住!”景丑拦住孟子,接口说,“曾子曰:‘包子有肉不在褶上。’——你是不是又来这套?人家马三立早说过了,不新鲜!”
孟子摇头,赌气道:“我要说这套我是包子!我要说的是——”
“你要说的是我们家的金器!——得了罢,老孟,你这词儿我怎么都听着耳熟,这是《卖五器》,还是马三立!”
孟子长叹一声:“唉,我要说的是真正的‘曾子曰’。曾子说过:‘晋国和楚国都是富得流油的,咱可比不了。不过,要说行走江湖,他们仗的是钱,我仗的是仁。’”
“仗的是人?”景丑纳闷,“都说‘狗仗人势’,狗才仗的是人呢。老孟,你不会是在编排人家曾子吧?”
孟子很不高兴:“胡说,曾子是我们儒家前辈,我怎么会编排他老人家呢!你听错了,我方才说的是仁德的‘仁’,不是狗仗人势的‘人’。”
“哦,这样啊。”
孟子接着说:“曾子说:‘他们仗的是钱,我仗的是仁;他们仗的是爵位,我仗的是道义。我难道还有什么不如他们的吗?’——景丑你听好了:曾子是什么人,是儒家泰斗,不是可以胡乱说话的阿猫阿狗。他这么说,必然有这么说的道理。我问你,有三样东西是全天下的人都尊重的,你可知道它们都是什么?”
景丑想了想:“嗯,屠龙刀、倚天剑,还有,嗯,还有武林盟主的宝座。”
“回答错误!”
“那你说是什么?”
“是陆小凤的手指、西门吹雪的剑,还有司空摘星的轻功。”
“◎#¥%……※×”
“是这样的,全天下人都尊重的东西有三样:爵位、年龄、德行。在朝廷,爵位高的就比爵位低的更受人家的尊重;在民间,老人就要受到年轻人的尊重;而治国安邦抚育万民,最值得尊重的就是德行。谁也不应该凭着爵位高就不尊重老者和有德行的人。”
孟子接着说:“所以,凡是有大作为的君王,他们身边一定有一些臣子是他们不能随意召见的,也就是说,是不容易被请得动的。如果有要紧的事需要商量,君王就会主动到大臣那里拜访。商汤对伊尹不就是这样么,先以弟子的姿态向他请教,然后才任命他当官,所以商汤没费多大力气就称王于天下;齐桓公对管仲不也是这样么,先以弟子的姿态向他请教,然后才任命他当官,所以齐桓公没费多大力气就称霸于诸侯。现在天下各国,论国土面积,大小都差不太多;论君王的德行,也一样差不太多,没有哪一个国家可以在国际形势中占到绝对的上风。你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吗?”
景丑摇头:“你就直接说吧,别总让我给你当捧哏的。”
孟子说:“原因在于,现在各国的君主们都只喜欢用那些听话的人做大臣,却不喜欢用那些有资格教导自己的人做大臣。商汤对伊尹敢呼来唤去么?齐桓公对管仲敢呼来唤去么?管仲尚且不是那种可以被人呼来唤去的人,何况我这个连管仲都看不上眼的孟子呢!”
——剧终
到这里为止,我终于忠实地翻译完了《孟子》的这一小节,看来白话文果然比古文罗嗦不少啊。我想一定有人会追问:后来呢?后来孟子见到齐王没有呢?齐王有没有生他的气呢?有没有抓孟子坐牢呢?齐王是不是也会惩治一下孟仲子和公孙丑他们呢?孟子和他的弟子们又是怎么脱身的呢?
答案只有三个字:不知道。
《孟子》这书,重点在于表达思想,就这一节来说,孟子说完那句“何况我这个连管仲都看不上眼的孟子呢”,他所要表达的思想便已说尽,所以,到此也就戛然而止了。
从这节来看,孟子很牛吧,居然对齐王装病!其实这种事情他的祖师爷孔子也干过:门外有人来访,孔子一问,是个讨厌鬼。怎么办呢?孔子对弟子说:“你们就说我病了。”讨厌鬼一听,孔子病了,真不巧,那就回去吧。可刚一转身,才走了两步,就听见身后的宅院里传来孔子大嗓门唱的卡拉OK。——孔子这是成心,故意唱给他听的,那意思是:我是装病呐,我就是讨厌你!(朱自清曾经说:孔子未必得的是大病,得了小病未必不能唱歌,或许是歌词里有不愿相见的意思。朱自清是以此论述古代的“乐语”,我们却不妨借此想像一下孔子唱的是什么——“哥哥我坐楼头,兄弟你地上走,你要敢进门,我就放狼狗……”)
儒家知识分子是很容易得罪人的,这个问题复杂了,以后再说吧。
山中宰相帝王师
孟子最后对景丑解释了自己为什么死扛着装病装到底,这可就提出了一个重要的命题:知识分子和君主的关系居然也可以是师友关系!礼制的条条框框居然被悄悄打破了一块。
孟子举的例子照旧是伊尹和管仲。伊尹时代太过久远,事迹渺茫难求,管仲距离孟子还算是比较近的。对于儒家来说,管仲一直都是一位响当当的话题人物。孟子所说的齐桓公和管仲的这种君臣关系在荀子的作品中有过比较详细精当的论述,我们不妨参考一下荀子的说法。
有人可能不以为然:荀子和孟子都是同一个门派的,当然一个鼻孔出气了!
——然而不是。荀子也很爱得罪人,他曾经说过这样一段话:“有些人,哼,照猫画虎地学习古代圣王却不得要领,还特别自以为是,认为普天之下就属自己才高志大学问好。这些人根据旧说敷衍新说,搞出什么‘五行’之类的怪调调,简直就是荒谬可笑,理论根本就站不住脚!可他们还大言不惭地说什么:‘孔子就是这么说的!’这还真糊弄了不少无知大众。这种人真是太可恨了!”
荀子这是在骂谁呢?
上本书讲“梁惠王篇”介绍过荀子其人,有点儿硬朗,有点儿固执,有点儿落落寡合。他不是还自比司马南、何祚庥驳斥灵异现象,提出过“人妖”理论么?看他现在说什么“搞出什么‘五行’之类的怪调调”,大概又是在攻击一些神神怪怪的大师们吧?
——错!古籍里如果提到“五行”,可不见得就一定是指“金、木、水、火、土”,也不一定就是说前文刚介绍过的那个“旺、相、休、囚、死”,一般认为,荀子这里说的“五行”其实就是后来所谓的“五常”,也就是“仁、义、礼、智、信”——前文说起“四心”、“四端”的时候不是已经见过了么?
噢,原来荀子是在攻击儒家同门呢!荀子在最后指名道姓地说:“我说的这个欺世盗名的大坏蛋就是孟子!”
荀子成名的时候,孟子或者很老了,或者已经死了。死人没办法反驳,也就任人笑骂好了。但我这里要说的是:荀子如此看不上孟子,却在齐桓公和管仲的问题上和孟子思想保持了高度的一致性。荀子说:“孔子门下的弟子里,凡是身高可以够得上坐公交车要买票的标准的,都以谈论‘春秋五霸’问题为耻。”——这话耳熟吧?上本书里讲“孟子对齐宣王”的时候,孟子说过“仲尼之徒无道桓、文之事者”,意思是一样的,只不过荀子把话说得感情色彩更浓罢了。
——解释一下,荀子的原话是:“仲尼之门,五尺之竖子,言羞称乎五伯。”战国时候的尺比现在的尺短,“五尺”大概合现在一米一五,五尺高的孩子差不多也就是现在坐公交车刚刚开始买票的高度。
荀子接着说:“五尺高的小孩子之所以看不起‘春秋五霸’,不是因为年纪小、不懂事,而是因为那所谓‘五霸’确实都不是东西。就拿齐桓公来说吧,是靠杀了他哥哥才夺取的政权,后来好色还不说,居然乱伦,把姑姑和姐姐妹妹们搞得都没法嫁人。他生活奢靡,齐国整个国家一半的税收都养活不了他,在国际社会上他连打带骗,坏事做绝。就这么个东西,在伟大的孔子门下怎么可能被人称道呢!”
但这么一个坏蛋怎么就成就了齐国的霸业呢?荀子说:“齐桓公虽然是个王八蛋,但他有一点好,那就是:他掌握了治国的关键。这个关键就是:他看清了管仲的才干而委之以重任。他尊称管仲为‘仲父’(这个称呼在意思上仅次于‘干爹’),让达官显贵们谁也不敢妒忌和怨恨管仲,还给管仲开出高薪,让管仲富甲一方。齐桓公如此尊重管仲,所以齐国上上下下谁也不敢不尊重管仲,这就是治国的首要关键啊。”
荀子在这个问题上的见解和孟子如出一辙,这就给后代的读书人树立了一个光明到耀眼夺目的指路灯:知识分子不一定非要给帝王做奴才,而是有希望做帝王师的!诸葛亮为什么会成为偶像人物?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刘备的“三顾茅庐”。
我们可以把古代国家想像成一家大公司,知识分子们都想在公司有限的职位里给自己谋个差使,通常的途径是应聘,被老板或者人事部经理挑三拣四地选中了,这就谢天谢地了。如果公司林立,那还有跳槽的机会,可如果只有一家公司(大一统的帝国),你就算不想干了也没处跳槽。老板对你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使奴唤婢一般对你颐指气使。你不满意吗?那就滚蛋,这位子有的是人想坐呢!但对极少数的高级知识分子老板可不敢这么做,要尊重、尊重、再尊重,有问题就客客气气地登门请教,还要大把大把地主动塞给人家钱花。就齐桓公和管仲的例子来说,齐桓公自觉自愿地把自己摆在了董事长的位置上,毫不插手公司管理,而让管仲充分行使总经理的权力。另一种情况是“客卿”,把知识分子当作尊贵的客人,国君和客卿的关系是主人和客人的关系,而不是雇主和雇员的关系,更不是主子和奴才的关系。总而言之,无论是总经理也好,客卿也罢,都是后代知识分子梦寐以求的地位。
梁武帝萧衍就有过一位著名的帝王师。
上本书介绍过梁武帝其人,他一生笃信佛教,而他这位帝王师却是一位大名鼎鼎的道士。
说起道士,很多人都知道一个词叫“茅山道士”,梁武帝的帝王师就是茅山道士的祖师爷,名叫陶弘景。
陶弘景是个奇人,十岁那年得到了一本葛洪的《神仙传》,一下子便被吸引进去了,从此,他昼夜苦读冥想,立志成为神仙。
一本书就这样改变了一个人的一生。看来,小时候读什么书实在太重要了!记得我十岁的时候经常读的是《中国少年报》,现在我还记得每期都有个漫画人物叫“小虎子”,每期还有一个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