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贝尔对梅拉妮的依恋与日俱增。他必须设法与她确立某种关系。一天,贝尔去看望她,发现她的神情很忧郁,一问,才知道她的存款已经不够了。她不想再在巴黎消极地等待,她想应马赛一家剧院的邀请,签订一份由她担任女主角的合同。出于对梅拉妮热恋的爱情,贝尔作出一项大胆的决定。他宣布将放弃巴黎,陪伴梅拉妮去马赛开辟新的事业。他告诉梅拉妮,即使那个剧院的计划落空了,他也要和她一起去农村,在她所选中的随便哪个法国的角落里生活;他将和她还有她的女儿生活在一起,作她女儿的父亲和老师。听了贝尔的话,梅拉妮失声痛哭,扑向贝尔,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这一天贝尔在日记中写道:“为了藏起眼泪,她将脸避开了我,朝向窗口,她为了高兴而流泪,为了我的好心肠而哭泣。后来她要我把手帕递给她……她哭了很久。”
马赛位于法国东南部,是法国第二大城市和第一大海港,濒临地中海。早在公元前六世纪,古希腊海员乘帆船沿地中海西行,把船只停泊在了一个名叫马西利亚的小海湾里,这就是后来的马赛。马赛这个城市,也有着法国大革命的光荣传统。1792年,马赛市的救国义勇军高唱着后来被定为法国国歌的著名战歌马赛曲开进巴黎,在大革命的历史上留下了光辉的一页。
贝尔和梅拉妮在马赛度过了一段美妙的时光。他丢掉了在军队里当副官的职位,到马赛的一个杂货铺里当伙计,每天管理帐簿,处理信件,或者在码头上清点肥皂、葡萄酒之类的货物,有时还要受老板的气。但贝尔认为,为了梅拉妮,这样做是值得的。他经常去观看梅拉妮主演的歌剧。有时他们挽着手在海滩上漫步,倾听着波涛的声音,注视着帆船轻轻地驶出海湾;有时他们登上小山顶去野餐。三十年后,他还清楚地记得梅拉妮孩子般在一条叫吕沃纳的小河里洗澡,她总是顽皮地用一双小手掬起河水泼洒开去。
可是这段美妙的时光持续了三个月以后,生活的阴影就开始袭击他们了。
梅拉妮的美貌和她那充满魅力的歌声,使她的身边围绕着众多的崇拜者。一些好事之徒就开始无中生有地编造谣言,这些都使年轻的贝尔感到痛苦和烦恼,使他的内心充满了猜测和妒忌。这对情人开始出现了口角甚至争吵。有时争吵以后,梅拉妮整天将自己关在卧室里哭泣。
1805年10月,马赛港被英国舰队封锁了。商业出口停滞,经济开始萧条。贝尔就业的商店关闭了,他也就失业了。同时经济的衰退也使大剧院的观众大为减少。到第二年2月,大剧院终于倒闭了。梅拉妮比从前更会哭泣和抱怨了,贝尔的烦恼痛苦也与日俱增。这对情人的距离在增大,爱情受到了威胁。
后来,当梅拉妮宣布她将离开马赛去巴黎的时候,贝尔没有象当初在巴黎时那样抱定与她同甘共苦的信念,那样欣然与她同往。这次他对她说,他决定继续留在马赛。
1806年3月1日,贝尔送梅拉妮上马车。在动身的那一刻,他百感交集,既感到一种莫明的忧郁和悲伤,又稍稍有一种解脱和获得自由的感觉。
贝尔和梅拉妮就这样分手了。虽然后来梅拉妮曾写信请求他回到巴黎,而他却以种种借口拒绝。
1806年下半年,贝尔靠他在拿破仑手下当将军的亲戚皮埃尔·达碌伯爵又在军队中谋得了一个职位,并随军征讨德国,很快就飞黄腾达了。于是对梅拉妮的事渐渐地就不放在心上了。若干年以后,贝尔随拿破仑大军进军莫斯科时,意外地遇见了他和梅拉妮在马赛时的朋友、男高音歌唱家塔尔基妮,从他那里了解到她已经嫁给了莫斯科的一位叫巴斯科夫的地主。这时贝尔才发现自己的内心是如此地怀念着梅拉妮。他急切地想找到梅拉妮,向她表达自己的感情,他甚至还跑到当时已经是漫天大火的莫斯科城区去寻找梅拉妮的住处。可后来才知道梅拉尼已离开莫斯科回法国去了。贝尔在执行军事任务中,也没有忘记写信告诉巴黎的朋友照顾好梅拉尼,并让她用自己在巴黎的那套房间。
进攻莫斯科是个失败的战役。贝尔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到了巴黎。这时梅拉妮已先他两个星期到达了巴黎。在朋友的安排下,他们见了最后的一面。
那是一个美丽宁静的夜晚。贝尔在客厅里恭候着梅拉妮,想象着六年以后与她重逢会是怎样的情景。这时,一双纤细修长的手蒙住了他的双眼,梅拉妮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她那滚烫的手掌夹住他的鬓角,捂住了耳朵。她用面颊紧紧地贴在他的头上。
他们的见面是愉快的。梅拉妮依然是那么漂亮。他聆听着她那歌唱演员的美妙的嗓子发出的声音,观赏着她面颊上两个十分熟悉的酒窝和她那娇小玲珑、象希腊雕象一样完美的身段。他急切地告诉梅拉妮,到达莫斯科的那一天,他象发了疯一样,怀着一种克制不住的愿望,无论如何要在这燃烧着的城市找到她。他闯进一条死胡同,四周是燃烧的房屋,火星纷纷落在他的衣服上,睫毛和眉毛都被烤焦了。要不是一个叫阿尔杰米索夫的农民帮助,他恐怕已葬身火海了。梅拉妮说:“亨利,非常幸运的是,无论对您还是对我,俄罗斯都将仅仅是一种回忆。”
梅拉妮告诉贝尔,她的丈夫巴斯科夫是俄国的一个拥有一百七十六个魂灵的地主。封建的俄国,以拥有家奴的“魂灵”的多少来衡量财产的多少。她和巴斯科夫结婚后根本没有爱情。后来这个地主被当地的农民打死了。梅拉妮决不愿意充当一个俄国的地主,而她的女儿又不幸死去了。于是她毅然只身回到了巴黎。他们这次热烈的交谈其实并没有给他俩的重归于好带来任何希望。比起六年以前,他们都发生了太大的变化。梅拉妮在与贝尔重温旧情的同时,也明确地告诉他,这次相会只是“说明帐目已经算清的那一页末了的最后一个数字。”
这天晚上,梅拉妮为贝尔做了一顿马赛晚餐,也是他们俩最后的晚餐。
重回军营
好象是生活特意为司汤达所作的安排,他年轻时的学习和实践总是交替着进行,使得他对生活的理性认识不断地加深,思想和智慧上也不断臻于成熟,这或许可以说是他的一大幸运。
司汤达在皮埃蒙特的军营里执行卫戌任务中得了一场病,回到他的家乡格勒诺布尔休假三个月,见到了已经老态龙钟的外祖父甘尼永和已经长成一个十六岁的美女的妹妹波莉娜。随后他干脆辞了在军队的职位,于 1802年春天重又来到了巴黎。他决心继续用知识来武装自己。
在这一时期,他大量阅读哲学、历史和文学著作,接受了十八世纪唯物主义哲学家爱尔维修和孔狄亚克的思想,这对他的社会和人生的基本哲学观点的形成有着很重要的作用。在文学上,他对莎士比亚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他定期跟一个爱尔兰修士学习英文。有时早晨六点就起床开始读书和研究。可是这段时间的学习和研究,并没有给我们留下什么著名的作品。我们不仿把它作为一个知识的吸收和积累的阶段。紧接着就发生了与女演员梅拉妮·吉尔贝的马赛之恋。贝尔只身回到巴黎后,又一次投身军营。他成了近卫军里的一名军需官。这时司汤达的日记已经记到了1806年10月。法国已经成了法兰西第一帝国,拿破仑已经由第一执政变成了皇帝,并且加快了远征扩张的步伐,与英奥、俄等国展开斗争。1805年的乌尔姆战役和奥斯特里茨战役胜利后,欧洲的第三次反法联盟崩溃,拿破仑威震全欧。1806年10月的耶拿战役,法军又把普鲁士军队打得全军覆没,从而占领了德国。就在耶拿战役胜利后不久,司汤达和他的二堂兄马夏尔·达碌一同出发到德国。在德国,他经常路过一个位于易北河畔的普鲁士小城,这个小城名叫“司汤达”,给他留下了美好的印象。这里是法国著名史学家温克尔曼的诞生地。后来,他的那篇优秀的游记作品《罗马、那不勒斯和佛罗伦萨》首次采用了“司汤达”这个笔名。以后的许多重要作品,包括 《红与黑》在内,作者都用的是这个笔名,以至于人们几乎忘了他叫亨利·贝尔。司汤达这座小城不仅孕育了一个伟大的历史学家,而且代表了一位世界级的法国大文豪而举世闻名。在德国,司汤达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把自己所负责的军需工作做得很出色,不断地得到上司的提拔。他常常飞快地骑着马到处奔波,为军队筹集食物和马饲料;为伤员准备临时医院。有一次他接连三天奔波操劳,没有合眼,终于累倒在路途之中。
由于司汤达的勤奋工作,当然也有那位拿破仑的重臣皮埃尔·达碌伯爵的帮衬,他于1810年2月升任帝国的会计检查官,继而又担任了拿破仑在德国的皇家领地总管。
这段时期,是拿破仑帝国的鼎盛时期,也是司汤达一生中的得意阶段。军旅生涯使得这位法兰西青年变得成熟干练,同时,也使他确立了一生追随、崇拜拿破仑的政治主张和共和主义的社会理想。即使在后来身处逆境,流离他乡时,他也始终坚持自己的理想和信念。
败走莫斯科
拿破仑称帝后,对国内实行独裁统治,对国外竭力进行扩张,企图独霸全欧。在历次反法同盟中,英俄两国无疑是最强大的敌人。1812年,拿破仑把进攻的目标定在了俄国。这次侵俄战争,是拿破仑帝国走向未路的开始。在司汤达的竭力要求下,他获准又一次奔赴前线,担任了军事委员、近卫军军需参谋。他跟着拿破仑皇帝亲自率领的五十一万大军,长驱直入,向莫斯科进军。一路上经过了斯摩棱斯克的战斗和波罗季诺极为惨烈的血战,占领莫斯科时,法军只剩下了十万人。莫斯科的守军和居民都已撤走,留下的是一座空城。当天晚上,莫斯科又燃起了大火,烧了六昼夜,焚毁了不计其数的仓库、商店和住宅。法军远离国土,既无粮草又缺寒衣,大量士兵在饥寒交迫中染上疾病得不到医治而死去。而这时,俄国人民反侵略的意志日益高涨,决心同法国侵略者血战到底。农民们组成游击队,协助俄国将领库图佐夫的军队,处处打击法军。到1812年12月底,法军只剩下三万多人了。拿破仑丢下了溃败的残军,几乎是逃跑着取道德国返回了巴黎。
司汤达经历了整个这场磨难。他在这次远征中立下了奇功。他带领一支人数不多的龙骑兵护送队,口袋里装着巨大数额的卢布,深入到俄军地区,完成了采购粮食的艰巨任务,并把这些粮食分送给退败的大军。然而由于这场战争的失败,他的这一功绩也只能是一次痛苦的记忆。司汤达在撤退中和部队走散了,在俄罗斯大雪的道路上流浪了一百多天,才回到巴黎。他虽然仍在军队中任职,但他已经看到了拿破仑的统治摇摇欲坠的前兆。被法军占领的各国人民纷纷起来争取民族独立。第六次反法联盟组成并对法宣战。1813年10月,拿破仑在德意志境内的萨克逊同反法联军展开战斗。在莱比锡决战中,与法同盟的萨克逊军队在战场倒戈,使法军惨败,退出了萨克逊。莱比锡战役失败后,拿破仑帝国内部陷入了分崩离析和众叛亲离的境地,而联军则穷追不舍,长驱直入,终于在1814年3月31日进入了巴黎。拿破仑被迫退位,被囚禁在地中海上的厄尔巴岛。
司汤达的命运,是和拿破仑帝国的命运紧密相联的。正像他后来在自传里写道的:“1814年4月我和拿破仑一起下台了……”
烧炭党人的朋友
拿破仑退位后,随之而来的是波旁王朝的复辟。路易十六的弟弟路易十八在联军刺刀的保护下回到了巴黎。司汤达痛切地感到“象我这样一个到过莫斯科的人,在波旁王朝的法国除了受屈辱外不会再有别的。”因此,他离开了巴黎前往意大利米兰,客居七年之久。他在这里读书、旅行、写作、欣赏意大利的音乐美术和追求爱情。此外还有一项重要的事情,就是参加了意大利烧炭党人争取祖国自由和解放的革命斗争。
当时的意大利,仍处在奥地利帝国的统治之下。一批爱国志士正在为意大利的自由和解放进行着艰苦的斗争。起初他们是一群在亚普里亚和卡拉布里亚的丛山峻岭中伐薪烧炭的工人们组成。白天烧炭,晚上就接待来自各地的流亡者、被放逐者和起义者。因此被称作“烧炭党”。他们的革命活动目的在于组织和吸引受压迫、有怨气的广大的意大利民众,通过全国性的武装起义,推翻奥地利统治,建立意大利共和制度。他们不仅在“根据地”深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