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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卸下皱纹纸。“不,妈———,”她嘟囔着,“爸———。”
但是完全没用。他们开始将榛仁巧克力包好,打开灯,分开他们摆在一起的长沙发。在外面,这些被放逐的孩子们聚在一起,围着一辆高级轿车。塞西莉不想让今晚这么快就结束,她掏出手机给妈妈打电话。嘀嘀咕咕地和妈妈通了一会儿电话,胜利了,她猛地关掉了电话。“我妈妈说我可以带几个朋友回乌鸦绝壁!”她对着D.J.和得汶欢呼道,“快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
总共有三辆车驶向位于乌鸦角悬崖的大房子。孩子们都很激动,他们都没有去过这个古老的公寓。一路上,尖叫声和欢呼声不断地从车窗里传出来。得汶察觉一辆车里的孩子———高年级的———有点醉醺醺的,担心这个没有准备的聚会可能失去控制。
“塞西莉,变成真的了,可好?”他说,当一个家伙从另一辆车里闲荡出来,“你妈妈说你可以请几个人去?”
“少数。”
“少数是多少?”
“看,得汶。她和我的外祖母在上面。如果我们呆在客厅里她不会听到。”
他眯着眼看着她,“她说不喜欢超过五个或六个人,是吗?”
塞西莉傻笑,“尽量三个或四个。”
“噢,太多了,塞西莉,我们带来了满满两车人,甚至有些人我们都不认识。还有两个高年级的学生来添乱。”
“不用担心,得汶。”
得汶叹了口气。他不想成为一个拖累,可在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毕竟,这是艾米丽·穆尔的去世周年纪念日,且一帮孩子到乌鸦绝壁来参加聚会———这里有一个疯狂的幽灵的、充满令人担心的魔鬼的地狱。
“为什么我不能有正常的生活?”得汶祝愿着,这不是他第一次这样想。
进入屋子,映入眼帘的是放在休息室桌子上的庞大的灯笼。大灯笼里面的蜡烛一闪一闪的。塞西莉让大家都压低声音。但大家都禁不住在这摆满异国情调饰物的客厅中大声说话。
“来看这套盔甲。”一个高年级的学生叫道,他的眼睛无神、发红。“哇塞,”他提起盔甲,“我可以穿一下吗?”“不行,”得汶强有力地说,关上盔甲,“你怎么不在沙发上坐一会儿?歇歇脚。”
“这是个不错的主意。”他同意了,慢吞吞地走了。
“看这些衣服,”D.J.说,“它们是多么高级呀!”
确实。得汶看着这两个高年级的人,都穿得像吸血鬼。有两个年少的姑娘穿得像是街头烤肉的女子也很惹眼。其他人打扮得简直让人认不出来———两个孩子,一个戴着蜥蜴面具,另一个看上去像外侨,正在检查书柜中缩小的头。两个家伙穿上牛仔衣、点燃香烟,用一个头骨的眼窝做烟灰缸。
“不要在屋里抽烟。”得汶抱怨着,把他们推到了露台上。他回头看着塞西莉和马库斯在非常投入地跳舞。艾娜加大了CD的音量。敲击乐不协调地充满了会客厅———在得汶的想像中,这里应该是侯雷特·穆尔曾经坐着听过音乐的地方。
他昂首阔步地向塞西莉走去。他的魔术师的长袍在他身后威风地摆动着。“对不起,但你不认为正失去控制?”
“得汶,我们何不变化一下,做一个辉煌快乐的人?”她说,用她的手制止了得汶,“你可知道我盼了多长时间想在这里开一个晚会?在这个房间里听音乐———真正的音乐有多么美好啊!”“塞西莉,如果你的妈妈下来……”
“哇———!”
他们转过身去。尽管有砰—砰—砰的音乐声,但他们还是能听到艾娜的惊叫。她正站在书柜前,当那个戴着蜥蜴面具的孩子伸出舌头的时候,她缩紧了脸。
“太刺激了,”她说,“再做一次。”
那个孩子依从了,从面具的嘴里伸出了一个长长的、滑溜的、带尖的粉红色的舌头。
“哇———!”艾娜又喜又怕地说。
另一个女孩也走上前看到了这一幕,“你怎么做到的?”她问,“它是卷曲着藏在里面的吗?”她轻叩着面具。
舌头又一次伸了出来。
“他是谁?”女孩以夸奖的口气问艾娜。
艾娜摇摇头,抬头看着蜥蜴。“我们以前认识你吗?”
得汶专心地看着。这就像是电影中的慢镜头,敲击乐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消失了,它被一阵高频震荡代替了,同时伴随着一阵超能的灼热。
“艾娜!”得汶喊道———但他的声音听起来像被蒙住了,离他的耳朵很远。
女孩们都把头转向他的方向———他仍然看着一切像是慢镜头———他试图朝她们跑去。但是腿像灌了铅一样,脚下像有千钧的重量。在女孩们背后,戴着蜥蜴面具的人张开了他的嘴,露出了它逼真的尖牙。
塞西莉也看到了,她尖叫起来。
得汶突破了迫使他站在原地的力量。斗篷飞扬,他一下子跃到了蜥蜴人面前,现在怪物的胳膊已缠住了艾娜。艾娜回过头,抬眼看他的脸,他不再戴面具,他的舌头和牙齿都是真的!她尖叫起来。
得汶用拳向魔鬼击来。它怒吼着,把艾娜推倒在地上。它野蛮地对着得汶咆哮,长舌头飞快地吐来吐去。
“快点儿,丑东西,快点儿,”得汶嘲弄道,“拿出你最好的本事来。”
“得汶!”塞西莉喊道,“注意后面!”
他用眼角一扫,看见了装扮成外侨的人。长长的魔爪是真的。它的两个爪子上下挥舞,就像刀片一样。
“噢,这没有用,”得汶喊道,又一次相信他的四肢会本能地做出反应。它们不会失败。
他的右腿迅速地一踢,他的擦亮的靴子一下子踢到了外侨人的下巴,一下子把他踢得撞进了沙发里。那些正在逐渐清醒的孩子们都惊恐地叫喊起来,混乱地挤到屋角里。
同时,蜥蜴人已经探身向前,准备跃起。“再想想,你这怪物!”D.J.喊道,在它进攻前抱住了这个怪物。
但是还有其他的:那两个牛仔从他们的粗布裤子里伸出了爪子,向女孩们走去。
“塞西莉,”得汶喊,“努力战胜它,相信你能行,你就行!”
她恐怖地看着他,吓得逼近她的牛仔连连后退,其中一个舔着嘴唇。它的手像熊掌:有毛而庞大,长着赤裸的爪子。
“我猜你不认识我,”塞西莉说,她的声音颤抖,“我是塞西莉·格兰德欧,没有人———我重复一遍———没有人———能给我捣乱!”
“让她对付他们,”得汶想,他集中精力看着。
塞西莉跃起,裙衬和饰带飞了起来,用膝盖狠狠向牛仔男孩踢去,他疼得惨叫一声摔倒在地上。“了不起!”得汶大声说。“每个人,只要相信你能够把它们击退,你就能够做到!”
然而,那些吓坏了的高年级学生,却不想去试。相反他们跑进了休息室。他们只是回头看了一下,在外面大喊大叫起来。剩下五个朋友和四个魔鬼作战。
“我们的人数还是比魔鬼多。”得汶说。
但是,魔鬼已将他们包围了。这时,会客厅的两扇门摇摇晃晃地关上了。得汶听见门锁上了。魔鬼牛仔笑了起来。“没有人害怕,”得汶说,“我们能赢。”
蜥蜴嗖嗖地甩动着它那长而有力的尾巴,翻倒了一张桌子,拍碎了一盏古灯。
“嗨,”塞西莉怒叫道,“那是我妈妈最喜欢的东西!”
她现在很骄傲,四处舞动着她的腿,就好像是一个快乐非凡的女人,猛击魔鬼的头顶。魔鬼咆哮着摔向地面。
其中一个牛仔嘶嘶作声,龇着牙准备保护倒地的伙伴。“我不这样认为,”马库斯说着,迅速飞起一脚,踢到了怪物的后背上,它被踢得飞向D.J.。D.J.捉住了它。
“嗨,”D.J.说,“我认出你来了,你就是偷走我的汽车的坏蛋之一。”他不怀好意地笑起来,“你将要为你对我的车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他拖着这个怪兽狠狠地击了它一拳,它向后飞了出去,一下子撞倒在了壁炉上。
但是,牛仔已经夺走了艾娜。它把她推在前面,长长的锐利的手指随时准备刺破她的喉咙。它使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
“如果你打开入口我就放了她。”它说。
这是得汶第一次真正听到魔鬼用自然的声音说话。声音低沉,重重的喉音就像石头碰石头的声音。“决不,”得汶说,面对着它,“我决不会开门。”
“得汶!”艾娜惊叫,“听它在说什么!请不要反驳!它要杀死我!”
“不,它不会。”得汶坚定地站在他们面前,“它不能———因为我不许它这么做!”
他为什么敢这样确信还说不清楚。或许那个声音强调会是如此,不过在所有的骚乱中,他不能有意识地听到它。但得汶感觉有信心得到战胜这些魔鬼的力量。
“我比任何人都强大。我是萨根大师的第一百代子孙。”
他的眼睛盯着魔鬼的眼睛,冷静地站在那里。
“我不许!”他重复道。
怪物从身体深处发出了一声长长的、低沉的声音。
“放开她———”得汶命令。
怪物的脸伸长顶到了天花板,发出一声明显受挫的嚎叫。它把艾娜从它身上猛推出去。她跌倒在得汶的怀里,不住地发抖。
“现在,你们所有的人,”得汶命令,他用自己几乎不能辨认的声音说,“回到你们的地狱去!立刻!”
这四个魔鬼尖叫着,逃到空中消失了。
“……哇!”D.J.惊呼。
“它们是什么东西?”艾娜问,她在得汶的怀里还是抖个不停。
马库斯走向得汶,惊愕地注视着他,“你是怎样做到的?我们怎么都变得这么强壮?”
“地狱是什么地方?”艾娜问。
“我没有时间解释,”得汶转向塞西莉,“我们要去看望一下亚历山大。”
她的脸色突然显出害怕的神情:“你想它们会盯上他?”
正在这时,会客厅的门开了。格兰德欧夫人站在那儿。她的眼中带着愤怒。
“塞西莉,得汶,发生了什么事?”
“妈妈,我们———”
她看了一下屋子吓呆了。“刚才,我们一直听到阵阵骚乱的声音,你的姥姥很心烦,她一直担心你……”
她四处看了看。得汶感到凭着高声的音乐、打碎的古灯、和散落一地的书她就会明白怎么回事儿。她的眼睛转向得汶怒视着他。
“我要回去看亚历山大。”他有力地对她说。
她什么都不说。
他转向D.J.,“把一切东西都尽量收拾好,”他说,对着马库斯和艾娜点点头,他们仍然眼睛无神,一幅惊恐的样子。“告诉那些逃跑的懦弱的家伙们,这不过是万圣节前夕的一个恶作剧。是我们一手策划的。”
“是,”塞西莉补充道,“就像杰西卡的爸爸那样做的,”她停了一下,“只是更逼真。”
“非常逼真。”得汶附和道。
D.J.作出了一个笑容。“他们是那么糊涂,会相信一切的。”
得汶和塞西莉正准备向楼上走,格兰德欧夫人在休息室挡住了他们。
“我要求你们告诉我今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她用最轻的、颤抖的声音说。
得汶坚强地看着她,“我想你知道,格兰德欧夫人,”他平静地对她说,“我想你知道。”
她不再说什么了,只是站在那,得汶和塞西莉疾步跑上楼梯时,她脸上的表情很吓人。
第三部分第13章 万圣节前夕(3)
亚历山大没在他的房间。
得汶的内心深处涌起一种非常可怕的感觉。在他们到达屋门前,他就听到了电视的声音。
刺耳的笑声,一首非常刺耳的歌曲。
“上帝,不!”他说着,跑下了铺着地毯的走廊。
蓝色的灯光和银器的影子在娱乐室的墙上晃动着。在亚历山大的豆子袋(小孩用作玩具)椅子前面,有一台从地下室拿来的旧的便携式电视机。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得汶说,他的眼睛循着导线望去,“它已经坏了。”
“不坏了,很明显。”塞西莉说。
有人修好了它。得汶的眼睛盯住缠在导线上的黑色电工胶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