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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们的证言极为混乱,甚至还有人指出:
“因为鲁兹以及缪拉两位提督,被地球教团洗脑,企图要加害陛下,我们接获上司的命令,奉命要救出皇帝所以才出动的。”
此外,在死者当中,发现有十个以上的人,身上怀有地球教的教典及徽章,而且存活者当中也有人持有同样的东西,所以整个事件怎么看起来都像是地球教的阴谋,但是格利鲁帕尔兹在这个时间点上,却一点都没有想发表这个事实的意思。
格利鲁帕尔兹在乌鲁瓦希行星上,看起来想是正在解开这些有刺铁线的时候,周围的状况正在一点一点逐渐地恶化当中,帝国政府与新领土之间,也正筑起一道又高又厚、充满恶意的墙。结果,他不但没有逃回费沙,反而回到海尼森行星,并且向罗严塔尔言明,自己原归属在他的麾下,总督当然无法掩饰意外的表情,反而还特意追问:
“你是真心的话?要站在我这一边?”
“是真心的。只是 ̄ ̄”
“只是?”
“我也有我的野心,希望阁下能够允诺属下,当阁下成就霸业的时候,给予我军务尚书帝国元帅的地位。”
“没问题。”
金银妖瞳的眼眸当中,注满了冷笑的微粒,罗严塔尔点点头,说:
“我想你现在是希望能够得到较高的地位,如果你以军务尚书为满足的话,那就依照你的希望吧!其他的期待你为了本身的希望而尽力吧!”
罗严塔尔以及格利鲁帕尔兹,同样都是乱世的军人,所以在野心这种共通的精神基础上,对于相同价值的追求,应该是一致的。或许正因为格利鲁帕尔兹在这个场合刻意地耍些小手段,表明自己追求地位的野心,所以罗严塔尔才反而信任他也说不定。总之,也是基于彼此利害关系盘算,才达成双方合作的关系。不过,在这个时候,就算罗严塔尔对格利鲁帕尔兹抱持着怀疑的态度,然而在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他的怀疑的情况下,如果贸然立下前例,将他排除掉的话,只怕会引起其他的部下动摇,所以事实上罗严塔尔应该是没有其他选择的。
另一方面,克纳普斯坦上将则是被软禁在官舍里,不过在得知僚友格利鲁帕尔兹来访的时候,不免惊讶而且愤怒地诘问他:
“你为什么回来?难道是想袒护罗严塔尔举兵叛乱,在新王朝的历史上留下叛徒的污名?”
“ ̄ ̄”
“哼!不只这样,听说你还向罗严塔尔宣誓忠诚,甚至还要求地位是吗?你到底想怎么样?”
“冷静一点,克纳普斯坦,你难道以为我是真心拥护罗严塔尔高举叛旗的吗?”
身为地理学者兼军人的这名男子,仿佛是在揶揄僚友的单纯。克纳普斯坦收起四成的不快,露出求教的神色。
“难道不是吗?那么我倒想听听你的真正用意是什么?不过我和你不一样,我是个没有学问的人,太复杂的理论我可听不懂。”
克纳普斯坦刻意讽刺地说道,不过似乎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效果。
“你想想看,克纳普斯坦,我们才二十几岁,却能够获得帝国军上将的地位,究竟是什么缘故呢?”
“因为皇帝的恩宠,和我们本身所建立的功勋。”
“所以,功勋是怎么样建立起来的呢?只有和敌人作战才能够建立功勋对不对?可是现在自由行星同盟已经灭亡,杨威利也死了,从此之后宇宙间就不再有点战争。如果我们就此袖手旁观的话,那么在这个和平的时代里,我们就不可能再建立任何功勋,当然也不可能再继续飞黄腾达了,是不是这样子?”
“或、或许是这样也说不定。”
“所以,我们一定要再继续建立辉煌的功勋,就算必须要耍点小手段也在所不惜。怎么样,还不明白吗?”
格利鲁帕尔兹用笑脸迎向僚友。透过他这种虚伪的笑脸而认识到僚友骨子里的野心时,克纳普斯坦不禁因为一股无意识的战栗而背脊萎缩。
“也、也就是,暂时先让罗严塔尔把你看成自己人,最后的打算却是要出卖他喽?”
“出卖?你能不能注意一下你的用辞呢?克纳普斯坦。我们毕竟是莱因哈特皇帝陛下的臣民,只不过是碰巧被编在罗严塔尔元帅的麾下,到底应该以对什么人的忠诚心为优先呢,这应该再明白不过了,不是吗?”
克纳普斯坦嘟哝了起来,格利鲁帕尔兹的说法是没有错,不过既是如此的话,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厘清自己的立场,高声指出罗严塔尔的不对,归投皇帝的麾下呢?否则不应变成现在反叛皇帝,将来又出卖罗严塔尔,这样做不是只会让自己犯下双重背信吗?格利鲁帕尔兹是想要利用罗严塔尔的背叛,作为自己飞黄腾达的手段,可是情况要是没有如他想像的那样顺利呢? ̄ ̄想着想着,克纳普斯坦结果还是变成与僚友持相同的主张。暂且似乎好像也没有什么其他选择的余地。
另一方面,新领土总督府的民事长官优利乌斯。艾尔斯亥码,拒绝对总督宣誓忠诚。尽管他已经因为恐惧而脸色发白,而且冷汗直流濡湿了他的衣领,他仍然以颤抖的声音,说明他不支持背叛皇帝的行为。尽管他被罗严塔尔的威胁,以及他那金银妖瞳所散发出来的目光所压倒,但是最后还是没有屈服。
“ ̄ ̄而且以我私人的立场而言,总督阁下对于我义史克涅利斯。鲁兹的死必须要负起责任。在这一点还没有获得法律上以及道义上的解决时,绝无法接受阁下为已方的事实。”
罗严塔尔只是稍微地扭曲他的嘴角,但是一直保持着沉默,不久之后,在他终于挤出来的声音当中,有着接近是沉痛的口吻。
“你以公务员的立场发表的意见虽陈腐而平凡,不过在私人立场的主张,却有着勇气与正义。如果你不能协助我的话,那么这件事就到此算了。只要你走出官舍,而且不对我有任何敌对行为,那么你和你的家族就可确保安全。”
罗严塔尔当场写了一张简函,交予艾尔斯亥玛带在身上,并且让他毫发无伤地回到家中。那封简函的抬头是给渥佛根。米达麦亚的,罗严塔尔在当中载明艾尔斯亥玛对于皇帝的忠诚心绝对没有怀疑的余地,并且要求米达麦亚多予关照,以免他在将来遭受皇帝的斥责或处断。
罗严塔尔对于艾尔斯亥玛的宽容,证明他的精神当中,的确有着高洁的情操,但是另外,还是有着为了生存和发展,所必须预先采取的对策。
“不管最后是败给皇帝也好,是被皇帝给消灭也好,至少必须要是在竭尽全力以后。”
罗严塔尔的黑色右眼无声地咕哝着,但是他那只蓝色的左眼,马上就反对了。
“既然要作战就应该要期望胜利。一开始就想着要失败,这怎么行呢?难道你所希望的是败北和灭亡吗?”
没有回答。这名有着黑色右眼与蓝色左眼的人,从墙壁上悬持的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身影,理所当然地,在镜子上所映照出来的,右边眼睛是黑色的,而左边眼睛则是蓝色的。
“真是不可救药哪!连我自己 ̄ ̄”
罗严塔尔在嘴里面低声地说着,不过还好没有给我听见,至少这一点应该是要值得感谢的。IV
在眼前这种情况下,当然不可能发布什么宣战公告。不过正因为没有明确的出发点,所以帝国本土与新领土之间的敌意与紧张的水位愈涨愈高。奥贝斯坦元帅在军务省,米达麦亚元帅则在宇宙舰队司令部,尽管两人的心理与表情各不相同,不过却都已经准备好出动的态势。
在大本营,有两个人再度相见了。莱因哈特从“影之城”周边宙区回到费沙,走进大本营办公室的时候,发现有一个人影正伫立在胡桃木厚重质地的办公桌旁。年轻的皇帝丝毫未加思索地,自然地喊了出来:
“玛林道夫伯爵小姐 ̄ ̄”
“陛下,恭迎陛下回都,陛下安然无恙,臣感到无限的欣喜。”
希尔德也就是希尔格尔。冯。玛林道夫伯爵小姐说话的口吻丝毫未见紊乱,然而声音当中充满着柔和的情感,莱因哈特的感受力或许有所感应,但是却因为表达能力的迟缓,只是简单地说声“嗯,让你担心了。”
“ ̄ ̄鲁兹死了。”
莱因哈特一面说着毫无情趣的话,一面对希尔德指着沙发,示意她坐下之后,自己也坐了起来。
“到此为止,已经有多少人为了朕的缘故而牺牲了呢?三年前,朕以为再也没有任何人的死去,会让朕觉得痛切惋惜的了,可是今年一年当中,已经有海伦法特、舒坦梅兹、鲁兹三个人相继死去了。上天用这样的方法来惩罚朕的愚昧,难道不觉得太重了吗?”
“各位元帅大人,不是命运用来惩罚陛下的道具,而且死去的元帅在回天的时候,心中对陛下一定没有任何怨尤。请陛下不要再如此自责。”
“我想我明白了 ̄ ̄”
莱因哈特一面低声地自语着,然后像是察觉到自己太过粗心大意似地,忽然有些唐突地问道:
“伯爵小姐,你还好吗?”
“是的,陛下,托陛下鸿福。”
这样的回答听起来或许让人觉得有些莫明奇妙也说不定,不过莱因哈特倒像是获救了似地点点头。
在年纪上,希尔德虽然比莱因哈特小一岁,不过有时候在态度上却像是一个“恭谨的长者”。在莱因哈特的精神领域当中,没有所谓高贵与卑劣的差距,却有两种心灵上的角色,一面像个十足的、现实的实务家,另外一面则是个充满梦想、单纯,只能注视正面,而且容易受伤的少年。这两种角色时而互相融合,时而分离,但是却一直并存在莱因哈特的心中,这是一个事实,所以当后者的特质特别明显突出的时候,希尔德在应对上不得不特别地小心谨慎。
如果说莱因哈特的诞生和存在是历史上的一个奇迹,那么希尔德也同样是个奇迹似地存在吧。莱因哈特出生在一个空有贵族之名的贫穷家庭,而希尔德则生在一个与门阀主流扯不上关系的伯爵家族。就这一点看来,毋宁说希尔德的存在,更可以说是闭锁的温室世界中的一个异端。
三年前,利普休达特战役当中,门阀贵族与立典拉德联合与罗严克拉姆的核心势力之间,正如火如荼地展开争斗的时候,为了避免玛林道夫伯爵家也被卷入其中,希尔德作了一个政治上的选择,加入了莱因哈特的阵营。正因为这个选择,是极为卓越的政治性、战略性的判断力两者融合之后所得出的结果,所以给了莱因哈特一个知性上的巨大冲击,并使得希尔德因此而得到帝国宰相秘官的地位。
希尔德并非以姿色迷惑这位年轻的霸者。尽管她的确是一位美貌的伯爵千金,但是这与姿色或美丽并非同一种资质。而且莱因哈特是一个对姿色的感受极为冷淡,或者可以说根本是个迟钝的人,如果希尔德企图以她的姿色来攻占莱因哈特的心,那么她一开始就毫无成功的可能。希尔德其实也未曾有过这样的念头,她之所以能够拥有与莱因哈特同一频率的精神频道,并不是全然因为她一个人的功劳。莱因哈特如果仅从她的外表来衡量她的智慧人格的话,很可能会一口断定她是一个“故作聪明的傲慢女子”,然后就把她从自己的精神世界里排除掉了吧。如果真是如此的话,恐怕莱因哈特早已在巴米利恩会战的时候失去了未来,而且全人类历史的发展也截然不同。
“罗严塔尔送来一封以帝国政府为抬头的通讯文,这件事伯爵小姐你知道吗?”
“是的!”
莱因哈特所提到的是他返国的前后,罗严塔尔送来费沙的一封通讯文,收信人的名称是帝国政府而不是皇帝,从这一点便足以显现出发信人的心情有着极不单纯的一面。莱因哈特对这一点或许觉得不悦,但是让他更觉得不高兴的一定是通讯文的内容,当中提到“军务尚书奥贝斯坦与内务省次长朗古两人,垄断国政,漠视皇帝的存在,迳自进行肃清。我罗严塔尔元帅无法坐视,如果因情势之所需,将以实力来排除他们二人之专横”。另外希尔德认为,这封通讯文更让莱因哈特觉得受刺激的,一定是文中有“乘着皇帝因卧病衰弱之际 ̄ ̄”这样的一句话,令人感觉他仿佛就是在向皇帝挑衅。
“朕什么时候允许过奥贝斯坦或者朗古这一班人垄断政治?如果真像罗严塔尔所说的,那么哪有让他当上新领土总督的道理?为了要让他的叛逆名正言顺,难道就非得要把朕贬低到这种程度吗?”
莱因哈特一向就是个厌恶服从他人、受他人支配的人,因为矜持而受到伤害所产生的愤怒,不但强烈、深刻,而且是理所当然的。况且,罗严塔尔在通讯文中坚决地指称皇帝“因病而衰弱”,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