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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月-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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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夙月一路前行,倒还真是松了一口气。幸好他没有认出自己,没准会要了自己的小命呢,想起老妇人当初一副人命关天的模样,夙月就知道此事自己还是装作不知道方可保命。只是这人长得与南宫楚如此相像,莫非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想着想着,夙月便到了荆南最大的医馆。这医馆据说有着全荆南最神的大夫,这大夫还经常被请去皇宫给人看病。但出奇的是,价钱却不贵,因此来的人倒也不少。夙月排了好长的队,才进得去里面。
  行医的是一位老头,满头白发,面相倒还算祥和。况且他都是一个一个分别接诊,外边的人根本看不到里边的情形。这倒正合夙月的心意,她可不想自己手上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让人瞧见,没准还当自己是怪物呢。
  “姑娘是要瞧什么毛病?”老头正低头写着上一位病患的药方。
  “最近身上有些不舒服,发痒。”
  “手伸出来,让老夫把把脉。”
  夙月听话地将手递了过去。老头细细为他拔了把脉,道:“姑娘这是有身孕了。只是不该有发痒的症状,可还有别的不妥之处?”
  “什么?身孕?大夫可有弄错?”夙月从没想过自己会怀上玄夜的孩子,毕竟只有一次,怎么就那么凑巧。
  “没错,老夫行医多年,难道连怀孕这种事都瞧不出来么。只不过姑娘怀的尚早,害喜的症状还不太严重罢了。”
  夙月哦了一声,又失神了。
  “姑娘还真是奇怪。来这的女子听说自己有了身孕,哪个不是喜出望外,像姑娘这般失魂落魄的倒是少见。只不过姑娘方才说身上发痒,我看怀孕倒未必有关。能否让我看看发痒之处?”
  夙月终于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犹豫了片刻,才慢慢了拉起了左手的衣袖,只见那黑色纹路比起昨日似乎又多了些。
  “不仅发痒,还长了些不该有的东西,还请大夫一定要帮我。”
  老头一看,却大惊失色,连手中的笔都未握住,直接掉到了地上。夙月也被大夫的反应吓了一大跳。
  “大夫,这是怎么了?是绝症么?”夙月有些忐忑。
  老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夙月一眼,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总让夙月感到有些不对劲。“不,不是绝症,只是这药方子开起来有些棘手,老夫得出去和徒弟商量一会儿。还请姑娘在这屋里稍等片刻,不要离开。老夫去去就来。”
  夙月一听不是绝症,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便由着老头走了,自己在屋里呆着。
  看病的地方正处在二楼,窗外的风景都被另一栋楼给挡住了,夙月实在等得有些无聊。这老头确实去了太久。
  “喂,我看你都要睡着了。”
  原本正在打盹的夙月猛地抬头,发现不知何时窗外竟倚了一个人。正是方才夙月遇到的那个男子。
  “你怎么在这里?”
  “我不可以来么?”男子轻笑。
  “不,当然不是。大夫方才出去了,应该快回来了。你是有事找他么?”夙月指了指对面的凳子,示意男子可以坐下来,不必在窗上靠着。
  “要是他回来,你可就惨了。”男子的样子看起来像是开玩笑。
  但夙月一想到老头方才的表情,却又确实感到有些不对劲。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夙月走了过去。
  男子伸手指了指窗外。夙月伸出头去,从这里看,正好可以看见一楼门口的情况。那老头已经回来了,只是身后还跟着一群侍卫服装的人。
  夙月立马明白了男子的意思。“他们是来抓我的?”夙月指了指自己。
  男子不可置否的笑了,道:“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从这里跳下去,二是等着被抓。”
  夙月思索了一会儿,身子便往外倾了些,打算从这里跳下去。
  “有胆识。”男子轻笑了一声。“只可惜有勇无谋。”
  夙月看了男子一眼,没明白男子的意思。岂料男子一把将夙月横腰抱起,带着夙月从二楼飞了下去,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原来你会武功,那怎么还在赌坊门口叫人欺负?”
  “现在是说这些闲话的时候么?”男子指了指二楼正向下看的侍卫。
  “你会帮我吗?”
  男子并没有说话,又带着夙月使了轻功。他的轻功确实不错,虽然比起流采的还差些,但是要甩开那些草包侍卫倒是绰绰有余了。
  很快,他们便到了荆南的城门。
  “走吧,看你也不是荆南的人。到了玄垂,他们便无法管你了。”男子挥了挥手,示意夙月快走。
  “多谢。敢问公子大名?当日定当登门道谢。”
  “我本就是一个居无定所的人,你又如何登门道谢?”男子说完,便用了轻功飞走了。
  空中突然散落了许多树叶,还有一小字条,恰如其分地落在了夙月的手心。
  “若你找得到我,任何事我都会帮你。——戟羽。”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七章

  夙月很快就回到了玄垂家中。看来方才的事与自己手上奇怪的纹路脱不了干系。夙月又将袖子往下拉了些,生怕给人看见。
  “给我两个包子。”有人在门外道。
  夙月好生奇怪,自己的包子铺早就收了,这人怎么还想买包子?
  “客官,实在不好意思,包子已经卖完了。”
  “是吗?真是可惜。”那人却还没走,只是在门口站着。
  夙月与他隔着一道帘子,倒有些好奇这人的来历。买夙月包子的都是附近的人,从未有人在她收铺之后还来问包子。况且这人的声音,有种说不出的熟悉。
  夙月拨开了帘子,破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人。一身白衣,一双剑眉,一把青剑,不是流采是谁?
  “不请我进去坐会儿么?”流采问。
  夙月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便用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流采便进入了夙月的屋里。
  “你过得还好?”流采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你不是说永不永不。”
  “我收回。”夙月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流采打断了。
  夙月哎了一口气,这流采,说风就是雨的。也罢,谁叫自己打不过他。到底是客人,夙月便忙活着给流采倒茶暖身。
  “我过得还好,也比从前自在。”夙月递了一杯热茶给流采。
  流采顺手接过,不再四处张望。“南宫府出事了你可听说?”
  “听说了。”夙月也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暖手。
  “你不好奇她怎么样了?”
  “不好奇。”夙月看着流采道。
  “又说谎。”流采轻笑一声。
  夙月一时局促,竟被流采识破了。既然如此,倒也没什么好伪装。虽说姐妹情缘已尽,但自己确实还记挂着她,问问也好。
  “她怎么样了?”
  “死了。”流采说的云淡风轻。
  “什么!?”夙月手松了,一杯滚烫的热茶便洒在了身上。可是她已无暇顾及。“什么时候的事?是因为南宫府谋逆,她才遭殃的么?”
  “不,你走的那天,她就已经死了。”
  “什么?怎么会?”夙月更是惊讶。
  “她是咬舌自尽的,死在宜荌的屋里。”流采的眼里流露出些许惋惜。
  “我不信!你骗我。”夙月早已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我只负责带话,信不信由你。”流采将夙月送与语素的月形坠子拿了出来,递给了夙月。
  夙月颤抖着接下,一时哽咽,一句话也说不上来。想起从前与语素相处的种种,不由神伤。仿佛语素的笑颜还在脑海中盘旋。
  夙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哀求道:“求公子带我见她最后一面。”
  流采看了她一眼,似也有些不忍心。“她是被火化的,尸骨无存。这块坠子被她吞进了肚子里。不过这是烧不起来的材料,才没有被毁掉。”
  夙月回想起语素做的种种,隐约觉得不对劲。若不是那日她故意落水,自己又怎能逃出丰都?自己也是在南宫府住了好一段时间的人,丰都的人当然是不会放过自己的。况且,为何语素遭难的每件事都与宜荌有着多多少少的联系。
  事实究竟是如何?语素为何要将这坠子藏得如此隐秘。一定还有什么,一定还有什么是夙月不知道的。
  夙月将手中的坠子又握紧了些。语素一定还有什么想要告诉她,她不能让语素白死,绝不能。
  “带我去南宫府吧。”
  流采听了一点也不惊讶,只是反问:“你知道南宫府被查封了么?”
  “知道。但凭你的武功,进去应该不难。我说的可对?”夙月有把握,既然流采会出现在这里,就表示他会带自己去。
  “走吧,我猜你一秒也不愿等。我已备好了千里马,快马加鞭,一日可到。”流采站了起来,走出门去。
  夙月也站了起来,跟着流采走了出去。心里渐渐对流采改观,他也不是那么冰冷的人,不是么?
  一日的颠簸,夙月却丝毫不觉得累。她恨不得再快些,再快一些。流采也知道她心急,自然丝毫不敢怠慢。不消一日,他们便又回到了丰都。
  过了这一月,丰都的封锁已经解除,只是对于进城的人,还是十分警惕。只不过夙月一寻常女子,倒也惹不起他人的怀疑。
  流采和夙月很快便来到了南宫府门前,曾经辉煌大气的南宫府早已风光不再。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封条,久久无人打扫的大门早已灰尘遍布。一切都不再是夙月记忆中的模样。
  夙月正想上前去,却被流采一把拉住。“过了这些日子,丰都的警戒虽稍稍松懈了些,但这南宫府依旧时时刻刻被人盯着,你还是不要从正门进去。”
  夙月一听,深觉有理,便嗯了一声。跟着流采从偏门进去了。幸好偏门离琴芳苑倒也很近,夙月从前与小黑出去就是打偏门回来的。
  “你自己小心些,我在守着。一有动静你就出来,千万不要迟疑,知道了吗?”流采的神情颇为担忧。
  夙月心知此事玩笑不得,便把流采留在门口,自己匆匆进去了。看着屋里混乱的一切,夙月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毕竟是贼窝,丰国帝君自然不愿走漏蛛丝马迹。满是被打碎的名贵花瓶,倒得七零八落的柜子桌椅。
  这里曾经是夙月与语素一起居住,一起谈天说地的地方,如今却成了这番模样。夙月怎能不神伤。心想着语素一定还有什么东西留给自己,夙月便在这遍地的狼藉中细细寻找着。然而直到她筋疲力尽,却什么发现也没有。
  夙月呆坐在地上,心早已被挖空。她眼神空洞地望着这屋里的一切一切,直到她发现了那个仍在桌上幸免于难的镜子。
  对,语素生前最爱摸镜子。镜子!
  “什么人?!”只听门外突然一声怒吼,便是刀剑交错的声音。
  “快出来!”流采吼道
  夙月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便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只想把镜子拿走。可惜地上杂碎太多,夙月不小心摔倒了好几次才把镜子拿到手。将镜子揣在怀里,夙月连忙跑了出去。
  外面的一切不由得让夙月大惊,只见好几个壮汉正想将流采擒住。这还不算,又有一大批的侍卫正向这边涌来。流采倒也不是吃素的料,很快便将眼前这几个解决了。
  流采见夙月已经过来,便抱住她的腰,使了轻功。可惜身后的侍卫却不打算轻易放弃。夙月只见一只弓箭正向自己飞来,她认命地闭上了眼睛。然而,下一秒,流采却为她挡住了那支箭。夙月还可以清晰地数出上面的羽毛。
  流采却只是低低呜咽了一声,便飞远了。夙月担忧地看着流采,心里一上一下的。流采带着夙月来到一处偏僻的草屋,将插在身后的弓箭随手一拔便扔在了地上。
  “你身上有伤对不对?若是以往,这些杂碎怎么会是你的对手?你不舒服对不对?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还要带我去南宫府,你是不是不要命了?”夙月表情虽生气,其实是在生自己的气。天知道她有多么的自责。
  “告诉你你会信么?你大概会以为我是不愿意帮你才找了些借口吧?”流采脱开了外衣,夙月清楚地看到可怖的伤口正在流血。
  夙月一时语塞。的确,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便对流采有了偏见,正如他对自己那样。
  “快将这些换上。”流采将一堆衣服与假发向夙月扔了过去。
  “这是做什么?”夙月不解。
  “当然是出城门。”流采也开始换自己的行头。
  “怎么能现在出去?你的伤”
  “当然要现在出去。那些人肯定以为我会躲在丰都里疗伤,自然是加大兵力在城内搜索。至于城门虽然也会加重人手,但未必是好手。我们只有现在出去,才有活着的可能。”夙月一听,觉得有些道理。只不过要快,要趁城门还未成最强警戒点之前。流采的轻功这么快,没准还能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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