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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生平最怕的东西就是蜈蚣,样貌不禁丑陋,还深藏剧毒。即便是平时入药,她也是尽量避免用蜈蚣做药引。想到今日竟然一次性见到了这么多蜈蚣,她浑身不禁颤抖起来,也忘记了手上的伤口。
然而,那些蜈蚣即使已经被甩开了,却还是仿佛有意识般地正在向夙月靠近着。她连忙向后退了好几步。
“你怎么样了?”玄夜快的就像是一个影子。夙月根本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又是如何进来的。只见他抓住了夙月被咬伤的手,盯着那伤口上正在扩大的青紫色皱眉。
夙月方才实在是被吓傻了,才会忘记排毒的。
她想收回自己被玄夜抓住的手,却无奈玄夜抓得很紧,她根本无法如愿。
玄夜将夙月的手又往自己的方向使了一把力,随后,便用力地吻了上去。他试图吸出夙月手中的毒血。夙月知道玄夜是在帮自己,但她还是下意识地拒绝。这样一来,毒素也会转移到玄夜的身上,夙月可不想欠他。
夙月奋力地挣扎着,可惜知道玄夜吸出夙月手上最后一口毒血,夙月也没有成功挣脱开。
“你就不应该随便动泠樾的东西。”玄夜擦了擦嘴角上青紫色的血迹,俯身将被夙月甩在地上的簿子给拾了起来。
说来的确是夙月的不对,她的确不应该随便动别人的东西,要怪就怪她好奇心太重。
说来也奇怪,玄夜出现了之后,那群武功便仿佛通了人性一般,不再张牙舞爪地靠近夙月,而是在他们的附近围了一个圈。
“别怕,我在这里,它们不会伤害你的。”玄夜看到夙月的脸色苍白如纸,便安抚她。
玄夜用手指轻轻地碰着其中的一只蜈蚣,心情倒还真是不错,竟然还笑了。
夙月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见玄夜笑过了,恐怕连玄夜自己都已经记不清了。
其实玄夜笑起来,很好看的。
虽然玄夜这样对她说,夙月还是无法忍受那些蜈蚣和自己离得这么近,只要一想到这一点,她简直就要抓狂了。
玄夜无奈地摇摇头,夙月现在的样子的确有些好笑。不过这样也好,如此手足无措的她比起那个剑拔弩张的她,真的是要可爱许多。
玄夜轻轻地翻开了泠樾的簿子,并将簿子放在了地上。
“进来吧。”玄夜柔声道。
很快,那些武功们便三五成群极其听话地聚集了过来,短短的时间内,便藏进了簿子中,没了踪迹。
“这是泠樾养的小宠物。她从前最讨厌别人动她的东西。她常说,只要谁敢动她的东西,她就要谁好看。动不动就烦我,要我把这些学校东西当做生辰礼物送给她”玄夜的声音里满是兄长对妹妹的疼爱。那宠溺的语气任谁听了都会觉得那是真情流露,没有半分虚假。
玄夜自顾自地说着,也不管夙月愿不愿意听。
夙月听得出来,玄夜是真的很疼泠樾。可是,既然这么疼她,为什么还要杀她?
“别说了,我不想听。”她怕再听下去,她会对玄夜心软。
“好,不说。”玄夜那短暂的喜悦一瞬间便被无穷无尽的失落取而代之。他好像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不,是他的整个世界都下起了凉薄的雪。
怎么这么冷?简直冷入了他的骨髓,他的每一根神经,冷得他动弹不得。
两人又陷入了一阵死寂之中,安静地只有窗外虫子的叫声。玄夜似乎叹了一口气,把簿子拾起来放到了桌上。
“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我见他?”夙月提出了一个很不合时宜的问题。
玄夜的手又顿住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把簿子放好,看似漫不经心地问:“谁?”
“你就非要这么装聋作哑吗?泠樾想见谁,我就像见谁。”夙月说话的声音不自觉地大了些。
“决定权不是在你受伤啊吗?我说过的,只要你答应”玄夜没有再说下去,反正两人都已经心照不宣,又何必把话挑明,闹得这么难看。
夙月知道玄夜想说什么,她咬住了嘴唇,没有说话。
“你放心,我不会逼你。我会等你,自己来找我。”玄夜的指环不小心撞击了一下桌面,整个房间似乎都有回音。
也罢,反正他都已经是她心目中的坏人了,还怕再坏一点吗?
夙月还是没有说话,她的嘴唇几乎快被自己咬破了。
“这里的东西你不要乱动,到处都有泠樾养的小宠物。只要你不打扰他们,他们就不会出来。看你也没什么事了,我先走了。”玄夜见夙月压根没看他一眼,有一丝失落闪过。
夙月抬起手,看着那个被蜈蚣咬过的伤口。伤口其实还在疼,只是夙月已经麻木了,再疼,也不会疼了。
作者有话要说: 额。。。好吧,虽然女主角真的有一点
但是毕竟是亲生的,所以看到大家都不喜欢她,真的是很心疼的。。。。
好吧,很快就要接上第一章了,小激动
谢谢大家支持
虽然我有一阵子偷懒断了很久
但感谢还是有亲一直会来看我更新
真心感谢
如果不是想到还有你们等着我更新的话
恐怕真的要放弃了
再次感谢。。
☆、第一百零六章
夙月这段时间真的是太累了,为了清理复颐殿的事就一直没睡个好觉。昨天被蜈蚣吓着之后,反倒睡得很沉。早早地她便起来了,精神也好上了许多。她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去给泠樾找香椿木了。
如今天刚亮,凝画阁里倒也没什么人,夙月溜达起来倒也方便了许多。夙月记得,宜荌当初带自己来枫园的时候,是一直往右走的,那凝画阁的左边兴许有可能会种有香椿木吧。凝画阁这么漂亮,多逛逛也好。
打定主意之后,夙月便一路往左走,木槿花的香味渐渐浓烈起来,她便知道凝画阁的大门应该是快到了。
不远处一群女子说话的声音吸引了夙月的注意力。夙月此时正在阁楼上,而阁楼下面便是一排排的木槿树。听女子说话的声音似乎就是从阁楼下边传来的,而且人数似乎还不少。夙月很是诧异,天才刚亮,竟然就有这么多人聚集在这里。难不成凝画阁的人都这么勤奋吗?
夙月想知道他们在干些什么,但可惜,夙月离她们实在是太远,且又被好几棵树挡住了视线,因此并不能如愿。
她走下了阁楼,又往右走了一些,才看清楚,有一堆侍女围在一棵木槿树下向树上望着,不知道在做些什么,但面色很是焦急。
“主子快下来,上面很危险。你大病初愈的,可千万别出了什么岔子。”一个侍女向上面喊道,身后的侍女也都应和着。
夙月顺着侍女们的目光向上看,只见宜荌趴在一棵树上,要去摘木槿花,对着底下侍女们的呼喊恍若未闻。
“主子!”侍女们又在下面喊道,生怕他们的主子会掉下来。
夙月轻笑了一声。宜荌的轻功如此厉害,怎还需要她们操心,只怕是杞人忧天吧。
夙月本打算离开,岂料她如此轻微的笑声竟然也让耳尖的宜荌给听见了。宜荌看向了夙月这边,不由得有些吃惊,摘花的手扑了个空,便从树上摔了下来。
夙月本事打算要走的,但看见方才那一幕,又有些移不开脚步。说来宜荌这一摔,自己也有责任。但不禁多想了一层,宜荌不是会轻功吗,怎还会摔倒?
侍女们见宜荌往下落,全都忙做一团,连忙像过去接住她,岂料他们的力气实在太小,不过是和宜荌一起,四脚朝天地摔在地上,很是狼狈。
夙月看着这个场景,迟疑了一秒,可也就是这一秒,让一个眼尖的侍女发现了她。
“站住。”侍女呵斥道。
夙月有些无辜,她怎么倒成了做贼心虚要逃跑的人了?
这下夙月可真的是走不了了,索性便从暗处站了出来,反正她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没必要躲躲藏藏的。
只见那侍女看起来比宜荌还要年长许多,应该已经嫁做人妇了。
“你害得主子从树上摔下来,竟然还敢跑?”想来是夙月方才踢动石子的声音被她听见了,她便以为夙月要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
“晴嫂,不得无礼。”宜荌似乎摔得不轻,一张小脸煞白,在侍女们的搀扶下才勉强站得起来。
“呵呵,你问问你家主子,她摔倒,是我害的吗?”夙月觉得这个晴嫂倒也十分有趣,看起来十分的憨厚,不像是刁钻刻薄的人,只不过是太护主心切了而已。
宜荌的表情有些尴尬,道:“不关她的事。”
“你看,这可是你们主子亲口说的。既然不关我的事,那我可就走了。”夙月挑眉,转身就走。
原本她还是有些内疚的,可如此一闹,她反而觉得自己理直气壮了。
“主子,主子,你怎么了?”
夙月只听身后传来一群人惊慌失措的声音。她转过头,只见一群人扶着宜荌,宜荌似乎是已经晕倒了。
夙月皱了皱眉,想过去看看,却又拉不下脸来。
“夙月姑娘,救救我家主子吧。”另一个侍女跑了过来,跪着求夙月。
而一旁的晴嫂却仿佛很吃惊似的问道:“你就是夙月?”
可夙月却没有功夫理她,她本就像上去看看,又加上侍女的推波助澜,她更是心软了。只是不知道这么久没有诊治,有没有手生罢了。
她把了把宜荌的脉象,不由得大吃一惊。宜荌竟然吃了蝎皇草。这蝎皇草毒性猛烈,吃下后可获得百毒不侵的体质。但是因其剧毒,风险也是十分的大。轻则武功尽失,重则丧失性命。这宜荌也不知道究竟是发了什么疯,竟敢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这百毒不侵的体质岂是人人都能有的?她竟然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夙月让侍女们带路,抱着宜荌一路到了杏园。她片刻也不敢耽搁,用银针刺入了宜荌的各大穴位中替她排毒。索性宜荌已经熬过了毒性最为猛烈的时候,如今只是余毒未消,有轻微的反噬作用罢了。
如此看来,宜荌现在的确是武功尽失了,也难怪方才侍女们会说她大病初愈。
正当夙月发愣之际,床上的人已经有了动静。看来自己的一身本事还算没有白学,见效倒是挺快。夙月快速递拔掉了宜荌身上的银针。
拔得越快,疼痛越轻,她到底还是心疼宜荌的。
宜荌见眼前的人是夙月,面色尴尬了少许。
“你为什么要吃那种东西?”夙月将银针细细地擦拭着,漫不经心地问。
“你都知道了?”
“当然,别忘了我好歹是个大夫。”
“我想要个孩子。”宜荌本可以不回答夙月,但输液万万没想到她的回答竟然如此奇怪。
“想要个孩子?想要孩子你还敢去吃蝎皇草?你是想要见阎王吧。”夙月觉得宜荌简直不可理喻,蝎皇草再怎么厉害,那也是折寿的东西。
“有人不希望我有孩子。”宜荌的表情有些许的落寞。
“是谁?封阑?”夙月下意识地想到了封阑,可随即又觉得自己似乎是说错话了,这里毕竟是凝画阁,若是让人听见了,难保会以为宜荌和封阑有染。那玄夜就算是再宽宏大度,只怕听了心里也会有疙瘩。
“他是有苦衷的”夙月没想到宜荌竟然也不否认。
“苦衷?宜荌,你这样为他付出,真的值得吗?他不过是在利用你,他根本不爱你。一旦他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你就什么都不是。”夙月想让宜荌从她的美梦中清醒过来,看清楚封阑的为人。
宜荌摇摇头,道:“那我问你,你这样为流采付出,又值得吗?如果流采现在不爱你了,你还会爱他吗?”
夙月沉默了。她只知道,她会。
爱从来都不是对等的,并不是说,他爱她,她就一定要爱他,活着他不爱她,她也就不该爱他。世上从来没有绝对公平的事,尤其是爱这件事。
“夙月,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那就够了。”宜荌转了个身,缩进了被子里。
“宜荌,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女人。但我没想到,聪明的女人遇上爱卿也会笨到一塌糊涂。我有时候真的是想怪你,可我就是怪不起来。尤其是当我想到,你不过是和我一样,在保护自己所爱的人而已”的确,夙月本该是怪宜荌的。她和宜荌才是有血缘关系的姐妹,可宜荌却处处帮着封阑。
“你出去吧,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宜荌下了逐客令。
其实宜荌也是一个很缺乏安全感的人吧,只是她的安全感,不知道封阑究竟给不给得起。
夙月本就没打算多呆,又见宜荌这般模样,也不强求。这件事她没有资格管,也管不了。毕竟,她自己的事都已经忙的焦头烂额了。索性,还是不闻不问,来得爽快。
夙月打开房门,轻轻关上之后,才发现玄夜站在了门口。
“她怎么样了?”玄夜还是关心宜荌